①
我唯一的弟弟小偉在32歲那一年,終於要結婚了。
他的婚事,這些年來一直是我最大的心事。現在他結婚,我這個做姐姐的簡直比任何人都要高興。
我忙前忙後地幫小偉籌備婚事。想給他一個完美的婚禮,也是想彌補自己當年沒有辦婚禮的遺憾。
可我沒想到,我費了許多心思,精心幫弟弟和弟媳籌備的婚禮,竟然差點就被自己的婆婆給毀了。
我婆婆在弟弟的婚禮上大鬧了起來。
而她大鬧的原因,則是因為我和老公在小偉的房子時,幫他出了20萬的首付。
②
我出生的時候,已經趕上了計劃生育。可我爸媽就好像中了什麼魔障一樣,心心念念的就是想再要個兒子。
我7歲那年,我弟弟出生了。可我媽生弟弟的時候,卻因為難產傷了身體。
弟弟當時是屬於違規超生,出生後被罰了一大筆錢,媽媽還因此丟了工作。家裡所有的生活壓力都壓在了爸爸一個人的身上。
媽媽自從生了弟弟後,身體一直不好。家裡又沒有多餘的錢能給她治病。
在小偉三歲那年,媽媽就去世了。
媽媽去世後,我爸一直自己一個人帶着我和小偉,為了生活,他只能把弟弟讓我來照顧,然後自己沒日沒夜地出去工作。
我和小偉好不容易長大了,可爸爸卻因為積勞成疾病倒了。
爸爸去世那年,我24歲,小偉17歲。
③
我上大學的時候,交了一個男朋友,他叫王洋。
那時候我就知道他家裡條件不好。他家在一個沿海城市的18線小縣城,家裡還有個哥哥,比他大2歲。他大哥在上海讀大學。一家子要同時供兩個大學生,他作為後上大學的那個,家裡只能給他出很少的生活費。大部分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靠他自己打工賺來的。
我上大學的時候,爸爸還在世。
爸會瓦工手藝,那幾年裝修業正如火如荼,爸爸的手藝很好,收入也不錯。雖然一個人養兩個孩子,但他對我從來沒有虧待過。所以我從來沒為了生活費和學費發過愁。
那個時候,我每天陪着他一起去打工。省吃儉用給他買新衣服,新鞋子,新手機。
到了月底他生活費不夠的時候,我也常常貼補他,給他飯卡充值,給他沖話費。
那時候的愛,是簡單又純粹的。愛就是愛了。沒那麼多的彎彎撓撓,也沒有那麼多的算計和計較。就算沒錢,可我們還是相愛。
④
大學畢業後,我和王洋一起去了北京。
我和王洋一直就知道,我們倆沒有家世可依仗。唯一能靠的人,只有自己。將來買房子,結婚都必須要靠我們自己。
初到北京的我們,收入並不太多。需要租房子還需要應付日常開銷。根本就存不下什麼錢。除了節流,我們倆還要想辦法開源。
因為王洋在上大學時一直在做家教。所以我們倆便想着利於業餘時間開個補習班來賺點錢。
我跟爸爸借了一筆錢作為我們的啟動資金,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教室,他負責教學,我負責招生。培訓班就這麼開張了。
剛開始的時候學生少,為了先創造口碑,我們收費又收得很便宜。所以除了應付租金和日常運營的費用以外,根本剩不下多少錢。
我們為了省錢,我自學PS,宣傳單的設計稿我自己做,不捨得請保潔,教室的衛生我自己收拾。為了省一張幾毛錢的印刷費,我坐公交車1個多小時跑去很遠的地方給學生印習題,印傳單。然後再扛着幾十斤的紙坐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回來。
王洋每天晚上都要備課,隨時接學生和家長的電話,給學生解答。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忙到後半夜才能休息,
我們倆每天忙忙碌碌的,可日子卻過得充實無比。
⑤
我和王洋的小日子日益有了起色的時候,噩耗卻接踵而至了。
那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爸爸工友的電話,爸爸在去幹活的途中騎電動車摔倒了。
我急忙趕回了老家,只趕上了見爸爸最後一面。
這些積勞成疾,爸爸早就病痛纏身了。可是他自己卻咬牙堅持着,從來不肯告訴我們。
爸爸去世,我們家的擎天樑柱轟然倒塌。
去世前,爸爸拉着我的手,對我的最後囑託,就是一定要照顧好弟弟。無論如何,讓他把大學讀完。
爸爸一直覺得,他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才不得不這麼辛苦的工作。所以他無論在難,都希望我們姐弟倆能讀完大學。在爸爸簡單的思想里,上了大學就是有學問的文化人,有了文化,以後就可以當大官了。
爸爸的去世,讓我和弟弟傷心不已。我們倆抱着爸爸屍體說什麼都不讓拉走。後來還是幾位叔叔伯伯拚命拉住了我們。
王洋從北京趕回來,陪着我一起處理了爸爸的後事。
⑥
爸爸去世後,小偉成了我不得不面對的問題。當時他正在讀高二。讀的是我們家當地最好的一所高中。爸爸臨終前的囑託就是一定要他完成學業。
因為爸爸的去世,小偉那段時間狀態都特別的不好,把他一個人留在老家,我怎麼也不放心。
我和王洋在北京一無人脈二無鈔票,以當時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給弟弟找一個差不多的學校上學。更何況還要跨省轉學籍。這種事情我們根本就辦不到。
最後無奈之下,只能先讓王洋一個人回了北京。而我則辭了職。留在了老家找份工作,順便照顧弟弟。
那段時間,我每天都在發愁。對於未來,我們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一點希望。
我和王洋大學是在瀋陽讀的。很多同學畢業後都選擇留在了瀋陽。
我們倆上學的時候人緣不錯,有幾個特別要好的朋友,那時候知道了我的困難,都紛紛幫我想辦法。
後來有一個同學幫我弟弟在瀋陽找了一個還不錯的學校。我和王洋商量之下,決定徹底離開北京。帶着我弟弟一起去了瀋陽生活。
⑦
王洋離開北京這件事,惹來了他家裡的不滿。王洋的媽媽自從知道了我爸去世的消息後,就一直勸王洋和我分手。
她覺得我沒爸沒媽,還帶着個未成年的弟弟,將來一定會拖累她兒子的。其實她想的也沒什麼錯,可王洋卻義無反顧,說什麼都不肯分手。
王洋的媽媽一直是個家庭主婦沒有工作。全家人都靠着他爸爸一個人打零工勉強度日。他哥哥上的是一所三流大學,畢業後留在了上海。可又不到太滿意的工作,三天兩頭的辭職換工作。自己養活自己都成了問題,時常還需要向家裡化緣。
王洋自從工作後,每個月都要把自己一半的工資寄回家裡去貼補。我從來也沒有說過什麼,反而還表示了理解。所以他一直覺得特別愧疚。自然是不肯和我分手的。
那陣子,王洋的媽媽幾乎每天都會打電話來鬧。王洋不接他電話,她就會打給我。在電話里各種哭。
後來,王洋承諾她,即使去了瀋陽,每個月給她的錢也不會少一分的時候,她才罷休。
⑧
回了瀋陽後,我們倆各自找了一份中規中矩,但很穩定的工作。業餘時間依舊經營者我們的小補習班。
雖然收入比在北京時少了不少。但生活成本也下降了不少。日子也算過得去。
小偉跟着我們一起生活。他從小沒了媽媽,早早就養成了乖巧聽話的性格。爸爸去世後,他更是懂事許多,大事小情從不需要我多操心半分。除了負擔他的日常開銷外,其實我根本不需要費太多的心思。
高考後,小偉順利考上了廣州的一所大學。
收到錄取通知那天,我們都高興極了。我們特意把培訓班停了一天的課。帶着小偉,又約了幾個朋友一起慶祝了一下。
那天在聚會上,王洋向我求了婚。
對於我們的婚事,王洋家裡表示,我們倆如果非要結婚,他們也不管。但他們家條件不好,沒錢給我們買房子,也拿不出來彩禮。而且這兩年王洋的爸爸身體越來越不好,收入也不如以前了。所以每個月,王洋依舊要給家裡寄錢。
那時候,我認準了王洋這個人,我們倆在一起這麼多年,對於這些,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所以我也沒有在乎。
就這樣,什麼都沒有。在小偉上大學之前,我們領了證。簡單的請了一些朋友吃了頓飯算是婚宴。連個正經的婚禮都沒有。
⑨
弟弟去廣州上了大學。我和王洋的培訓班生意也越來越好。
王洋後來乾脆辭了職。全心全意經營起培訓班來。
弟弟自從上了大學後,就再也不肯要我的錢了。可我作為姐姐,實在有些心疼。和弟弟一再商量,最後還是由我負擔他的學費。老家的房子出租的租金交給他作為生活費。不夠的部分就考他自己打工來貼補。
時間如白駒過隙,就這樣一天又一天的過去。
弟弟上大四那年,老家的房子動遷了。給了26萬。我本來是想一人一半的。但小偉卻讓我多拿一些。他說這些年他沒少花我的錢。少拿點是應該的。
最後我拿了16萬,給了他10萬。
有了這筆錢,加上我和王洋這些年手上的積蓄。在那一年裡,我們倆買了房子,還租了個門市。把原來100多平的培訓班擴大成300多平,終於有獨立門面的培訓機構。
弟弟在我的鼓勵下,考到了北京讀研。
我和王洋終於結束了租房子的生活。搬進了新家。眼看着日子越來越有奔頭。我每天都覺得特別開心。
⑩
房子買了,我們的收入也越來越多。我和王洋便把要孩子這件事提上了日程。
很快,我便懷孕了。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整個孕期我的狀態始終都不太好。先是前期的孕吐,到了5個半月我都是吃什麼吐什麼。這直接導致胎兒發育遲緩。各方面指標都不達標。
好不容易挺過了孕吐,我體重沒漲多少,7個月,我就開始下肢浮腫了起來。每天都是各種不適,讓我苦不堪言。最後我只能7個多月就提前休了產假。
我在家開始休產假後沒多久,一天夜裡,我在睡夢裡被一個電話驚醒了。
因為前台的老師在椅子上放了一個電熱坐墊。下班走的時候忘記關電源了。電熱毯引起了火災。冬天的晚上街上人很少,被人發現的時候,火勢已經很大了。
我和王洋趕到的時候,火還沒有完全熄滅。但整個店面都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了。萬幸的是消防員來的比較及時,沒有波及到旁邊其他的鄰居。
眼看着我們倆的心血毀於一旦。我和王洋真的是心如刀絞。
火被撲滅後,王洋被警察帶走了去說明情況。我站在燒得面目全非的店裡,連哭都不會了,只感覺到肚子傳來了陣陣的疼痛。
幾位後趕來的時候看情況不好,趕緊把我送到了醫院,我早產了。生下了一個女兒。孩子本來在我肚子里發育的就不太好,又不足月,一出生就被送了新生兒監護。
⑪
孩子住進了保溫箱,我的住院費。培訓機構被燒,想要重新開張,勢必要重新裝修一番。停業期間員工需要開工資,房租需要付。我們倆的房貸要還。到處都需要錢。
我和王洋的積蓄之前都投了進去,手上根本就沒有錢了。無奈之下,我們向婆婆求助,希望她能借我們點錢。
這些年來,王洋每個月都會往家裡打錢,最開始每個月1000,後來漲到了3000。這幾年我們收入高了,到了年底還會額外給他爸媽紅包,1萬2萬的給。這些錢加在一起沒有十萬八萬,也快差不多了。
可當汪洋給婆婆打電話的時候,婆婆卻說自己沒錢。說什麼都不肯拿出錢來。甚至知道我生了孩子,都不願意過來看一眼。
婆婆的話連他自己兒子都不相信。更別說是我。我後來又給婆婆打了幾個電話,低聲下氣,好言好語,可婆婆就是一口咬死了沒有錢。
那天我剛給婆婆打完電話,滿心的委屈,小偉的電話這時候正好打了進來。我一時沒控制住情緒,一下哭了出來。
他知道了之後,怪我為什麼不告訴他。第二天一早,他就把自己所有的積蓄,一共11萬給我打了過來。
⑫
有了弟弟給的11萬,我們倆又跟朋友借了一些錢,這些湊在一起,總算幫我們渡過了難關。
重新裝修的時候,為了省錢,很多東西都是我和王洋自己弄的。
沒有母乳,女兒好不容易從醫院接回來後。為了省錢,我們只能給她買最便宜的奶粉和尿不濕用。衣服和所有用的東西幾乎都是用的朋友家淘汰的二手的。
這期間,婆婆別說來看我們,甚至連個電話都沒主動打過。
店面好不容易重新裝修好,再次開業了。因為孩子沒人帶,我只好辭了職。一邊帶孩子,一邊幫着王洋一起經營培訓機構。
培訓機構重新開業後沒幾個月,婆婆終於主動給我們打來了電話。說是大哥要結婚,女方家要20萬的彩禮,讓我們一起湊點。
我和王洋當時除了弟弟的11萬,還欠着不少朋友的錢。哪裡還有多餘的錢。王洋回絕了婆婆,卻遭到了婆婆的謾罵,說我們不孝云云。
婆婆話說的很難聽,可那時候我們倆真的是沒有錢,拿什麼去給婆婆湊錢啊。
大哥結婚的時候,我們倆回老家去參加婚禮。還是七拼八湊的湊了2萬塊錢禮金給大哥。在婚禮上,我和王洋才知道,婆婆和公公出錢給大哥在天津買了套90平的房子。還給了嫂子家不少的彩禮。
我終於知道,這些年,王洋給家裡的錢都去了哪裡。
大哥婚後沒多久,嫂子懷孕了,婆婆聽說嫂子懷孕,火速趕去了天津照顧嫂子。
對於這些,我什麼也沒說。王洋嘴上雖然沒說什麼,但我能感覺到,他的心裡也是不好受的。
因為從那以後,他雖然依舊每個月按時給家裡打錢,但年底的紅包便再也沒有給過了。
⑬
這些年裡,我和王洋一起努力,用心經營者我們的培訓機構。王洋專心負責抓教學,我則承擔起了一切運營上的事情。口碑越來越好,學生也越來越多。
我們還清了所有的債務,除了文化課補習外,還開了另外一家專門做藝術培訓的學校。新開了校區。
買了車,換了大房子。眼看着女兒也上學了。弟弟的婚事成了我最大的心病。
小偉研究生畢業後先留在了北京工作。之後他又輾轉去了西安,無錫,哈爾濱。後來辭職,回了瀋陽準備創業。
都說長姐如母,自從父母去世後,我的確對弟弟有了更深的感情。就算他如今年過30,但在我眼裡,他依舊是那個少年。
他成家立業,結婚生子,那我對九泉之下的父母也能有所交代了。
為此,我沒少勸他。可小偉卻是不疾不徐。連個女朋友都沒領回來讓我見過。
他回來後的第二年交了一個女朋友,本地人。比他小3歲。女孩長的挺漂亮的,知書達理,工作也不錯。
我和王洋見了那個女孩,都覺得挺不錯的。
⑭
小偉和女朋友交往了大半年後,跟我提出了想要結婚的想法。
之前他一直到處跑,也沒有買房子。想要結婚,房子自然是少不了的。於是我便開始陪着他四處看房子。
前前後後看了大半個月後,我們相中了一個樓盤,位置離未來弟媳的單位和小偉工作的地方都不算太遠。地理位置好,生活也便利。但相對房價要高一些。
小偉之前攢了些錢都拿去創業了。手上的積蓄不多,他想先買個小一點的,60多平的,先湊合住着,等以後條件好了再換個大的。
但那個60多平的戶型不好,弟媳不太喜歡,她比較中意的是一套103平的戶型。那套大一點的,我也覺得不錯。
弟媳是個明事理的人,她知道我和弟弟父母都過世了。沒有父母可以幫襯。對於弟弟說想先買那套小戶型的想法,她也表示了贊同。
她雖然滿臉含笑的說同意。可我還是看出了她的失望。
回家後,我和王洋商量。王洋當即表示,說讓小偉買那套大一點的,首付不夠的部分,由我們來補。
⑮
其實我本來是想跟王洋商量,給小偉拿些錢的。但還沒等我開口,王洋就主動提了出來,他能這樣對我弟弟,讓我感動不已。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小偉。
小偉剛開始不願意接受我們的幫助。但面對女朋友的期望,和我們的勸說,他最終還是妥協了。跟我們說,這錢算是他借的,要給我們寫借條,以後再還我們。
王洋拍着他的肩膀對他說:“你要是寫借條就是拿你姐夫當外人了。當年我和你姐最難的時候,你還在上學呢,還是拿出了全部的積蓄幫我們渡過了難過。如今我們條件好了,我和你姐沒來得及孝敬岳父岳母,現在你結婚,我們幫襯一把,是應該的。”
我和王洋給小偉拿了20萬作為首付。本來弟媳家裡表示不要彩禮了。但我們思來想去,還是給了10萬塊錢的彩禮。弟媳的父母當場表示這筆錢都給他們小兩口,額外他們還會再弟媳一筆陪嫁。
弟弟創業初期,工作比較忙。我便攬過了很多的差事,幫着他籌備婚禮。
弟弟結婚前夕,公公婆婆和大哥都挺給面子的,來參加婚禮。連同老家也來一些親戚。我安排了一家不錯的酒店讓他們都住了進去。
遠道而來了這些多親朋好友。我們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於是便在酒店的餐廳安排大家一起吃飯。
吃飯的時候,婆婆不知道怎麼知道了我和王洋幫我弟弟出了20萬首付的事情。她當場就大大鬧了起來。當著我家不少親戚的面,說我狼心狗肺,只顧着往自己娘家劃拉。還說當初大哥結婚,我一分錢都不肯出。給我弟弟結婚,一出手就是20萬。
婆婆一直大吵大鬧,後來我和王洋只能出手,一起把婆婆拉回了房間。
⑯
婆婆回了房間後,還在跟我們不停的叫嚷,一句一句的罵我是喪門星,還罵王洋娶了媳婦忘了娘。並表示,既然我們給了弟弟20萬,那也得拿20萬給她,這樣才公平。
上次我們找婆婆借錢的事,這些年一直讓我和王洋耿耿於懷。自然我們不可能答應婆婆的這種要求。最後不歡而散。
第二天,弟弟的婚禮正式舉行。
可我沒想到,因為我們沒有答應婆婆的要求。婆婆在弟弟的婚禮上,跑到弟媳家親戚那邊去了,逢人就說我和王洋不孝順等等。還說弟弟和弟媳這個婚是吸幹了他們全家人的血才結的。公公和大哥就在一邊任憑婆婆這麼鬧,始終一言不發。
弟媳的爸媽當場便滿臉鐵青,差點就要取消婚禮領着女兒走了。
王洋看他媽媽鬧成這樣,也顧不上家醜不家醜了。當著所有的面,把這些年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他對婆婆說:“媽,我上大學的時候,你說家裡沒錢,讓我自己打工,可大哥那邊,你們始終供着。我工作後每個月都給家裡寄錢,一筆一筆我都有憑證。大哥呢?他給過嗎?
我結婚的時候,你說沒錢,我連個婚禮都沒辦。這些年,我們創業,買房子,是靠着小英家裡的動遷款和我們自己的賺的錢買的。
當初學校被燒,小英早產,孩子住保溫箱。我們倆連孩子的住院費都交不起了。最難的時候想跟你借點錢,你說你沒錢。是小偉拿出了自己的那份動遷款和積蓄幫的我們。我找你借錢,你說沒有,可轉頭你就給大哥買了房子。大哥結婚的時候,你讓我出錢給大哥拿彩禮。我拿不出來,你罵我不孝。可我那個時候欠了二十多萬的外債,你甚至連問一句都沒問過。
小英生孩子,你連來看一眼都不願意。大嫂剛懷孕,你就顛顛地跑去照顧,這些年來,你一直幫大哥大嫂帶孩子,對我除了要錢就是要錢。我女兒走在大街上,恐怕你都認不出來吧?我這些年給家裡的錢遠不止20萬了吧?這些年,你和我爸的錢,還有我給你的那些,恐怕都進了大哥那了吧。我問過一句嗎?
自從岳父過世,小偉這些年來連我們給的生活費都不肯要,全是靠着自己打工來維持學業的。如今他要結婚,他是小英唯一的弟弟,我們給他拿點錢怎麼了?更何況這些錢還是我和小英這些年賺來的。她拿自己賺的錢給她自己弟弟,有什麼不可以的。”
⑰
聽了這些話,所有人都開始對婆婆指指點點,弟媳爸媽的臉色也好了許多。
婆婆被自己的兒子當眾接了老底,有些下不來台,揚手就要打王洋,卻被小偉一把攔住了。
小偉說:“姨,您是長輩,我本不該說什麼。可我姐當初嫁進你們家,實在是委屈。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姐。但我姐這些年對您始終都是尊敬的。我和我姐是沒爸沒媽,可我姐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隨即他便叫來了自己的一幫朋友,把婆婆一家都給“請”了出去。
小偉轉頭對自己的岳父岳母鞠了躬,對他們說:“爸,媽。今天這事確實有點過了,我和你們道歉。希望你們能理解。我知道我剛才的行為是對長輩的不尊重,但無論如何,我也不能這麼看着我姐挨欺負。”
我和王洋也跟着一起和弟媳全家道了歉。小偉的岳父岳母也表示了理解。婚禮這才順利的舉行了。
小偉婚禮結束後,王洋整理了這些年給他父母轉賬的全部記錄。還額外準備了3萬塊錢。他帶着這些去找了他爸媽和大哥。
並表示,從今往後,每個月給他爸媽3500塊錢生活費,加上他們倆的退休金將近4000塊錢。7000多塊錢在他們老家的縣城裡可以生活的相當不錯了。這些錢他們願意怎麼支配,他不管。至於以後老兩口生病住院之類的,所有大額的支出,他和大哥一人一半。他絕對不會多出一分錢的。
如果他們還覺得不滿意,他就拿着這些轉賬憑證給家裡的所有的親戚看,讓大家給評評理。
婆婆看到王洋這樣,也只能偃旗息鼓,灰溜溜的拿着那3萬塊錢走了。
自始至終,大哥都未發一言。
送走公婆和大哥後,王洋忍不住感嘆,他問我:“你說,我到底是不是我爸媽親生的啊?”
說實話,我明白家裡有兩個孩子,父母肯定會有所偏心。可像我婆婆偏心成這樣的,我真的理解不了。
同樣都是兒子,他們能對大兒子掏心掏肺,對小兒子卻置若罔聞。
難道就是因為小兒子優秀,就要遭到這樣不公正的對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