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化怨

很多地方有這樣一個習俗，人去世後其屍體不能被貓（尤其是黑貓）靠近，一旦靠近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而這種說法雖是迷信之說，但古往今來世俗之人大都對此堅信不疑。傳說古時候，京都有一農戶發生喪事，戶主名叫袁方，是日恰逢袁方母親去世，家人無不悲痛欲絕，對着屍體哭天喊地，隔壁有個名叫石頭的孩童不知發生了什麼，就抱着家養的黑貓過來看熱鬧。

話說這個抱着黑貓的孩子尚不足六歲，父親病故後石頭和母親孫寡婦相依為命。而孫寡婦呢？她和剛去世沒多久的袁母積怨已久。袁方每次見到母親和孫寡婦吵架都充當和事佬，以至於袁母經常怒斥他是窩囊廢。就在袁母去世的前兩天，孫寡婦還和袁母大吵一架，袁方將二人分開之後兩人開始惡毒對罵。袁母詛咒孫寡婦斷子絕孫，孫寡婦則詛咒袁母不得好死，兩人互不相讓罵到凌晨，袁母年老體衰加上怒火攻心不治身亡，臨終前袁母說她要化作厲鬼報復孫寡婦。

袁母去世之後，就發生了文章開頭的那一幕。石頭這個舉動讓袁方家人十分憤怒。袁方妻子對着孩子一頓訓斥，親戚朋友指着孩子的額頭一陣怒罵。石頭一緊張，懷裡的黑貓從石頭懷裡跳了出來，眾人驚慌失措欲將黑貓趕出去。這不將黑貓趕出去還不要緊，眾人一追趕這黑貓從袁母屍身上跳過，眾人這才傻了眼！

有人提議說這事情肯定是孫寡婦指使，圖謀不軌，決不能饒了孫寡婦和孩子。可袁方卻打圓場說道：“無知者無畏，這孩童年紀尚小，不懂習俗可以理解，我們就不要為難他了。”說完他就放石頭回到家中，並耐着性子將黑貓趕了出去。

當天晚上，袁母屍身原本閉着的眼睛突然睜開，家人深感不妙，袁方見狀趕緊心急如焚地請了一個道士來家中做法。道士細細地詢問一番事情的起因，袁方一一如實相告。待道士看到袁母屍體之後，十分驚慌地囑咐說這屍體遇到黑貓是大忌，如今事已至此，怕沒有什麼好辦法了，還是趕緊逃跑吧！

袁方不明所以，道士解釋道：“您仔細看，那屍體已長出細細的白毛，三日之後必成白僵。再加上她生前與隔壁鄰居素來不和，故怨氣極重，到時候必會報復仇家鬧出人命。”

袁方聽後，心裡十分恐慌地問道：“按您所說，我及時將其火葬後再入土為安，是不是就能避免悲劇了呢？”

道士回答說：“恐怕並不能避免。屍身被黑貓碰到之後帶有煞氣，即便火葬之後，其冤魂也不會散去，將化作怨靈找人報仇。七日之後的回魂夜裡陰氣最重，子時之前千萬要躲着怨靈，到時候也是最危險的時候。我勸你們趕緊跑吧！”

袁方問道：“既然如此，應該跑的是隔壁孫寡婦和其子石頭，我們為什麼要跑？”

道士回答說：“怨靈纏身，他們母子無處可逃。可誰知道會不會傷及無辜？”說完後，道士也急匆匆地離開了。

待道士離開之後，親朋好友在一起商量，有人說道：“還是保命要緊，親人歸親人，可是她這又是白僵又是怨靈的誰能不害怕呢？到時候認不得我們了，我們現在不跑到時候來不及了。”眾人聽後紛紛點頭。

袁方猶豫片刻道：“咱們不能走，要趁機趕緊將母親下葬了，什麼鄰里恩怨、糾紛都一筆勾銷吧，畢竟孩子無辜，這樣也免更多的人遭殃！”此言一出，大多數人都找借口離開了，只有少數幾個人膽戰心驚地看着袁方猶豫不決。袁方表示此事自己處理，不願給人添麻煩，於是就支開了所有人。

袁方也來不及再請風水先生測算下葬的日子，趕緊含淚將母親火葬之後埋在荒山野嶺之中。這一切忙完之後，袁方深感疲憊，回到家中飢腸轆轆，簡單吃了點東西便躺在床上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袁方忽被一陣聲音從夢中驚醒。他睜開眼睛側耳聽去，只覺室外風聲瀝瀝，在這夜深人靜之時分外讓人心慌。不多時，就聽鄰家傳來尖叫聲，袁方妻子也被驚醒，她瑟瑟發抖道：“該不會...那怨靈來了吧，你可千萬不要出去，那是隔壁石頭惹的禍，跟咱們無關，你千萬別摻和此事了，那是他們自作自受！”

袁方心急如焚說道：“怎麼無關？孩子年紀尚小，原本就是無心之舉，倘若因此有個三長兩短，咱們一輩子都不能心安！”說完，他將窗戶閃開一個縫隙向外偷看。沒看到什麼可疑的東西，卻能感受到陣陣陰風，讓他汗毛倒豎。

袁方趕緊穿衣後從床上跳起來，隨後又火急火燎地來到隔壁孫寡婦家中，孫寡婦母子緊緊地抱在一起大哭道：“自亥時開始，我們就感覺陰風不止，並伴有一個凄厲的聲音要在子時之前害我們性命。請您一定要救救我們，我們母子給你跪下了！”

袁方趕緊扶起孫寡婦道：“快快請起，鄰里小事，萬萬不能因此害您性命。我守着房門，你們進房內吧！”孫寡婦母子趕緊躲進房內，蓋上被子大氣不敢喘，袁方則守在門前寸步不離。

半柱香的時間，大門“吱呀”一聲彷彿被風緩緩吹開，門口走進來一個人影，看那衣服和身材，和自己母親無二，身上自上而下還繞着三竄紙錢。袁方見此情形不由心驚膽戰，伸出雙手擋住房門。

這身影低聲喊道：“孽子！你不為我大操大辦也就算了，為何這般敷衍草草了事？如今又擋我復仇，意欲何為？”

袁方見此身影果然是自己母親的怨靈，便跪下求她說：“在您生前，孩兒對您一片孝心，天地可鑒。大操大辦也不過是世人眼中一場戲而已，你們生前那些仇怨，說白了不過是雞毛蒜皮小事而已，我實在不想讓您害人性命，所有仇怨一筆勾銷吧。”

“一派胡言！別擋着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袁母的怨靈逼近他怒斥道。

“可那孩子的確無辜，要是您怨氣不散執意要尋仇的話就找我吧！”袁方斬釘截鐵道：“我不能讓您害人性命！”

袁母一步步走近他，欲逼他離開，可袁方執意擋住房門不讓她進去。雙方僵持一陣，最後無可奈何的嘆息一聲消失在夜色之中。

天亮之前，袁母的怨靈再也沒有來過，孫寡婦母子跪在袁方面前痛哭流涕，袁方扶起二人說道：“所有怨怒都就此作罷吧，小肚雞腸、睚眥必報之人會升級仇恨，傷人傷己。很多矛盾小事，就像一個雪球，你不在意它，矛盾就會慢慢消融。你與他糾纏不休，它就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孫寡婦連連點頭，不停地向袁方道歉，逢年過年都給袁母上墳燒紙錢道歉，兩家和好如初。後來石頭潛心讀書並考中了舉人，待袁方一家視若至親，此事也成為佳談傳誦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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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為純原創民間故事，寓教於樂，旨在豐富讀者業餘文化生活，所有情節根據民間口述整理而成。純文學作品，借古喻今、明道講理，勿與封建迷信對號入座！抄襲、侵權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