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春秋時期,楚元王崇儒重道,招賢納士。天下之人聞風而動,紛紛前往效力。
西羌積石山有一賢士,名叫左伯桃,父母早年病逝,伯桃勤奮讀書,頗有才名,聽聞楚元王求賢若渴,於是直奔楚國而來。
這天走到雍地,適逢冬天,風雪大作,寒冷異常,左伯桃眼見天色已晚,剛好路邊竹林里有間茅屋,於是上前敲門借宿。
一男子打開屋門,左伯桃禮貌地介紹自己,並提出借宿,男子爽快地同意了,將他請進屋裡烘乾衣服,自己則準備酒食,兩人邊飲邊聊。
男子自稱名叫羊角哀,幼時父母雙亡,一個人住在這裡讀書。
兩人同病相憐,意氣相投,整整聊了一夜,還意猶未盡,遂結拜為異性兄弟,左伯桃年長羊角哀五歲,角哀拜伯桃為兄。
翌日大雨下個不停,羊角哀繼續留左伯桃在家裡,儘其所有款待兄長。
三天後,雨停了,伯桃準備動身,臨行說道:“賢弟滿腹經綸,如果終老林間,甚為可惜。”
羊角哀嘆息一聲,說道:“我不是不想出仕,奈何沒人引薦。”
伯桃笑道:“如今楚王正在招賢納士,賢弟既有出仕之心,何不跟為兄一起去為楚王效力?”
羊角哀大喜,即刻收拾行囊,捨棄了茅屋,兄弟二人共同向楚地前行。
剛走了兩天,又下起了大雨,兩人只好暫住客棧,可很快便囊中羞澀,於是輪換背着一包乾糧,冒雨前進。
又走了幾日,雨停了,可卻下起了大雪。兩人頂風冒雪,路上一樵夫告訴他們,前方百餘里沒有人煙,儘是荒山曠野,狼虎成群,千萬別走了。
可兄弟倆絲毫不懼,為了理想繼續前行。翌日睡在一古墓中,衣服單薄,寒風透骨,雪卻越下越大。
左伯桃見狀說道:“賢弟,我們乾糧不多,前方又沒有人家,且天氣寒冷,衣衫單薄,如果兩個人一起走,肯定都走不出去,不如我把乾糧和衣服都給你,你走出去後得到楚王重用,到時候再回來埋葬我。”
羊角哀堅決不從,扶着左伯桃繼續前行,走了幾步,風雪越來越大,兩人只得又回到墓中坐下歇息。左伯桃脫光衣服,讓羊角哀穿上趕路,自己留下等死。
羊角哀大哭道:“兄長穿了我的衣服走吧,我情願留下來等死。”
說完就要脫衣服,左伯桃急忙阻止道:“賢弟身體比我好,學問比我深,就不要推辭了,再耽擱下去,我們都會死在這裡。”
角哀痛心道:讓兄長凍餓而死,弟苟且偷生,獨取功名,我不願做這等不義之人。”
左伯桃起身就要跳崖,怒道:“賢弟再敢婆婆媽媽,為兄當場自絕於此。”
羊角哀抱住左伯桃痛哭,片刻間只見左伯桃已經凍僵,只是用手指着前行的路。
羊角哀忍痛拜別左伯桃,大哭道:“弟此去如果做出一番事迹,定當回來厚葬兄長!”
拜完穿上衣服,背了乾糧,邊哭邊走。隨後順利來到楚國,楚王測試他的學問,問其富國強兵之道。
羊角哀獻上治國十策,楚元王大喜,當即拜為中大夫,賜黃金百兩,彩緞百匹。
羊角哀隨後告假前去安葬左伯桃,楚王聽聞左伯桃事迹,感慨不已,遂贈死去的左伯桃也為中大夫,厚賜葬資,命人跟隨羊角哀去安葬左伯桃。
羊角哀到了古墓之處,將左伯桃厚葬,完了跪拜祭奠,號啕大哭。眾人無不為之淚下。
當夜,羊角哀正在燈下感嘆,忽然一陣陰風颯颯,一人影哀哀哭泣,角哀一看,竟是伯桃,不禁驚問道:“兄陰靈到來何事?”
“蒙賢弟厚葬,不勝感激。但墳地與荊軻墓相近,此人每夜仗劍來罵我奪他風水,若不遷墓,他將把我拋屍荒野。麻煩賢弟將我遷移它處。”伯桃哭訴道。
羊角哀正要細問,忽然驚醒,竟是南柯一夢。翌日詢問百姓,得知那古墓乃是荊軻之墳,這才信了夢中伯桃的話。
於是帶領甲士來到荊軻墳前,大罵道:“燕邦匹夫,再敢欺負我兄伯桃,我挖了你的墳,讓你無處藏身。”
夜晚,伯桃又來哭道:“賢弟,荊軻手下太多,欺人太甚,你可將拿兵器,穿綵衣的草人,焚燒在我墓前。我有了他們的幫助,就不會受欺負了。”
第二天羊角哀依言燒給左伯桃許多草人,當夜風雨大作,刀兵齊鳴。過了一會兒,左伯桃奔走而來,嘆息道:“賢弟還是將我遷走吧,荊軻太過兇惡,我戰不過他!”
次日,羊角哀在荊軻墳前跳腳大罵,本想掘墳燒廟,但卻被附近鄉民阻止。
羊角哀想了想,對隨從說道:“兄長被荊軻強魂欺凌,我生不能幫他,唯有一死才能助我兄長戰勝強魂。我死後,你們將我葬在兄長墳旁即可。”
說完拔劍自刎!隨從阻攔不及,只得依言將他葬在伯桃墓旁。
當夜二更,忽然風雨大作,雷電交加,喊殺聲響徹數十里。翌日,人們發現荊軻的屍骨散落一地,廟宇被焚燒殆盡。
隨從將此事上奏給楚王,楚王不禁讚歎二人之忠義,遂命人去二人墓前建廟,加封為上大夫,敕賜廟額曰“忠義之祠”,立碑記錄他們的事迹,至今香火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