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先生,雲南人士,是遠近聞名的神醫。
時逢戰亂,為了躲避刀兵之禍,收拾了幾件行李倉皇逃竄。
誰知奔跑了一天,竟又迷失在深山老林中。
眼見金烏西墜,倦鳥歸巢。
目力所及之處,連個村落人家的影子都沒有。
殷先生不由嘆道:“剛逃過刀劍,如今又要死在虎狼口中,還不如死在刀劍下痛快點呢!”
正在自怨自艾時,忽然看見遠處有兩個彪形大漢。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殷先生好不歡喜,忙跑了上去,嘴裡喊道:“好漢,等等我!”
二人問滿頭大汗的殷先生:“你是什麼人?”
殷先生一拱手,自述姓氏來歷。
聽他說完,二人也連忙拱手行禮道:“原來是神醫殷先生,久仰久仰!”
“不敢當!”
殷先生謙讓一番,然後反問:“未請教,二位是?”
“我叫斑爪!”
“我叫斑牙!”
“幸會幸會!”
殷先生一邊說著話,一邊打量着他們。
經過進一步的交流,殷先生得知,斑爪、斑牙也是在此避禍,就住在不遠處的石室里。
他們還說,如果殷先生願意,可以跟他們一起去。
石室雖然簡陋,好在可以遮風擋雨,也可以免受豺狼虎豹的威脅!
殷先生正求之不得,欣然願往。
跟着二人走了一會兒,來到一個山谷中,果然看見岩壁下有個山洞,洞中有一室。
此時天色已晚,好在室內燃着火堆,火光代替了燈燭,照得石室里非常明亮。
殷先生接着光亮再仔細打量二人,不由心頭一驚。
兩人不光身材高大威猛,且面容兇惡,看起來不像是好人!
既來之,則安之!
殷先生面上波瀾不驚,心中其實是七上八下,稍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要嚇得他一激靈!
正驚惶不定,隱約聽到室中有人呻吟。原來,離火堆遠一點的地方,靠着石壁還躺着一個老太婆。
殷先生問:“這是生病了?”
斑牙恭敬地說:“是的,有勞先生看看。”
殷先生見了病人便忘了害怕,當即讓斑牙取了燃燒着的木頭當火把照明。
火光下,赫然看見病人鼻下、嘴邊,各長着一個很大的肉瘤。
見了殷先生,老太婆還在有氣無力地呻吟:“一碰到就痛,連吃飯喝水都成問題。”
殷先生安慰她說:“老人家不用擔心,小事一樁,包在我身上。”
說完取出艾草包住兩個大肉瘤,之後便全神貫注地替她針灸。
也不知過了多久,殷先生直起身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明天就好了!”
斑爪、斑牙大喜,忙請他席地而坐,拿出烤鹿肉殷勤招待。
可惜只有肉吃,並沒有米飯美酒。
斑爪在一旁有些過意不去,訕訕地說:“不知貴客要來,倉猝之間沒有什麼準備,還請先生不要怪罪!”
殷先生沒留在山中過夜,如今還有得吃,那還有什麼挑剔的。
吃飽後,枕着石塊睡下,眼睛閉着,心裡又在胡思亂想。
“二人態度雖然誠懇,但那體型相貌太實在嚇人,始終讓人望而生畏。”
一晚上提心弔膽,不敢熟睡。
天還不亮,便問病人的情況。
老太婆此時也醒了,聽他問就用手去摸肉瘤,頓時又驚又喜,興奮地說:“沒了!”
殷先生也高興,索性將斑爪、斑牙叫起來,取了火把一照,肉瘤已經不在,只留下兩個疤痕。
取了一些葯敷上後,殷先生說:“已經好了”
此時天色微明,殷先生便起身告辭,三人取出烤鹿肉相贈。
此後,殷先生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直到三年後。
這天,殷先生因事再次來到山中。
忽然,有兩條惡狼擋在了他前面,正對峙間,夕陽西下!
漫山遍野響起了狼嚎聲!
狼群來了!
前後受敵,四面楚歌,一條灰狼看準時機撲倒了殷先生的僕人,群狼一擁而上,分而食之。
殷先生暗嘆一聲:“我命休矣!”
正絕望時,忽見兩頭斑斕猛虎沖入狼群,惡狼見狀四散逃竄。
猛虎大怒,仰頭狂嘯,聲震山野,群狼竟然嚇得趴在地上,不敢再動分毫。
兩虎不急不緩,或用爪拍,或用嘴咬,頃刻間把群狼屠戮殆盡。
之後看了目瞪口呆的殷先生一眼,遁入山林深處去了。
一切歸於平靜。
好半晌,殷先生回過神來,手腳並用,狼狽而逃。
只是一路走來,不見一處可以投宿的地方。
“殷先生吃苦了!”
正在奔逃時,忽然聽到有人喊他,循聲看去,是一個不認識的老太婆。
見他好像不認識自己,老太婆又說:“你不記得了?三年前,我就是石室里你治好的病人。”
聽她說了,殷先生才恍然大悟,見是熟人,於是請求借宿一夜。
老太婆欣然同意,領着他來到一個院落,安排了酒飯款待。
席間,老太婆殷勤勸酒,她自己也抬碗豪飲。
殷先生見她舉止談吐,頗有巾幗不讓鬚眉之態。
因不見斑爪、斑牙,便開口問她:“敢問那兩個男子是你什麼人,今天怎麼不在?”
老太婆說:“他們是我兒子,原本讓他們去接先生,這會兒還沒回來,怕是迷路了吧!”
只是她還沒說完,喝醉了的殷先生竟然趴在桌上睡著了。
等醒來時,天已大亮,抬頭四顧,不由大驚失色!
這附近哪有什麼院落,自己竟然坐在一塊岩石上。
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又聽到岩石下有粗重的喘息聲,偷眼一瞧,竟是一頭母老虎酣睡未醒,鼻下,嘴邊,各有一個疤痕!
殷先生驚駭至極,躡手躡腳,溜下岩石逃之夭夭!
很久以後,殷先生有時也會想:難為他們雖是獸類,卻一直記着我當年的治病之恩呢!
故事為虛構,借荒誕的情節,講述人世間的道理,與封建迷信無關!
配圖來自網絡,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