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看來已經走投無路了，他開始四處求職，但並沒有找李愛華

三十二、艱難的求職路

李雨青是在臘月二十六結的婚，婚禮儀式非常隆重，她穿着婚紗禮服，笑靨如花。

單位上同事來了很多，墨廠長雖然廠里的事情最近焦頭爛額，但仍是參加了婚禮，他和幾位廠級領導坐在婚宴主位上，接受新郎新娘的敬酒：“祝你們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李雨青臉有點紅，她趕緊彎腰致謝，不過好像受到了酒味的侵襲，捂着嘴往洗手間方向跑去，眾人大笑，成年人都知道這預示着什麼，有人捧場道：“墨廠長真是金口玉言，一句早生貴子馬上就變成真的了！”新郎更是興奮，再度舉起酒杯：“好事成雙！墨廠長，我再敬您一個。”

李雨青不知道什麼原因，也許這幾天準備結婚太過於疲乏的緣故，她的孕吐反應很大，聽別人說這種事一般都是清晨，可她不分時間，有時候晚上也吐，她躲在洗手間里平穩一下情緒，又補補妝，早有伴娘過來，這是她的閨蜜陳芳，是位幼兒園的老師：“青青，你這次可是鬧大笑話了，我剛才聽童歡和你同事都笑你呢。先上車再補票！”童歡是她丈夫的名字。

李雨青擺出毫不在乎的神色：“笑唄！這怕啥，我倆半年前就扯證了。這孩子姓童！”只是說到這裡，她的心一疼，這個孩子的父親真的是童歡嗎？她想起那個蕭瑟潦倒的背影。燕翎出大門時李雨青在辦公樓上看到了，她當時就淚流滿面，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有的明顯孕吐跡象，從時間上無法判斷這個孩子是誰的，但是李雨青只能祈禱是丈夫的，因為如果不是，那對自己和孩子都將是一場災難！

被解僱了的燕翎去了哪兒呢？他和自己還會再見面嗎？黃浦江一路向東，有些沉渣或者有些美好都會被送進大海，也許這個男人的記憶也會慢慢瓜熟蒂落。胃裡又是一陣翻騰，李雨青站起身來又開始吐。

燕翎此時正走在上海市街頭，他穿戴得很整齊，很少見地扎了領帶，也穿了皮鞋，燕翎的腳並不太適合皮鞋的摩擦，腳趾頭鑽心地疼，但是他的步子很穩也很有力，雖然他並不知道他的方向何在。

這套衣服和皮鞋是他配置的“行頭”，在這個人看衣服馬看鞍韂的年代，要想找到體面的工作，就必須給自己一種外表的包裝，原本他打算在張江高科技園區找工作，但是最近園區大部分公司或者工廠都放假了，而且他有點矛盾，不知道自己該是應聘電氣工程師，還是應聘車間管理人員，也有廠子對他挺感興趣，不免要他的個人材料，但燕翎什麼也拿不出來，對方顯然不認為他這個年齡就做過生產副部長，慢慢也就錯過了些機會。

燕翎並不死心，他又跑到上海市內漕河涇去尋找機會，看報紙上對那裡宣傳頗多，說是國家級經濟開發區，裡邊有三十幾家大型國際跨國公司入駐，而且裡邊不乏和他專業相符合的，那個時候國家還沒有人才市場的概念，倒是在火車站周圍有民工黑市，可裡邊大多都是招體力工人的，燕翎現在是不可能去那兒的，可是去漕河涇也並不容易，他倒了三趟公交車後才看到那片地方，卻大失所望，這裡看不到報紙上說的“飛利浦照明、貝嶺微電子、AT&T、法液空、3M、瑞侃”等國際大公司，只有孤零零幾棟樓屹立在那裡。燕翎腿一軟坐在地上。

轉了幾圈才找到一個叫做工業園管委會的地方，聽說他是來找工作的，那裡的人倒是很熱心，在這一點上上海人有着北方人所沒有的精明，很認真地登記了燕翎的基本情況後說推薦給那些跨國公司，只是燕翎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找到他的聯繫方式，他想了想把李愛華辦公室的電話留了下來。

李愛華是他在上海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只是他並不知道，現在的李愛華正被母親逼着去相親，女孩哭了起來：“燕大哥，你去哪兒了？你為什麼不和我聯繫呢！”

燕翎決定去賣股票認股證，這是他求職時遇見的唯一可以直接招用他的單位：一九九二年股票發行，採用憑股票認購證搖號中籤認股的方法，凡需認購股票的投資者先要購買認購證，一次購買全年使用；股票認購證每份收費三十元，不論中籤與否概不退回。但找燕翎的那個公司經理解釋：只要中一次簽，就能把十份認購證的錢賺回來。當然作為推銷員，這一張認購證出手後可以給燕翎提成五毛錢。要是賣一百張，他一天可以賺五十元，那就算是高收入了！當然這個職業也是絕對臨時工性質。

（這幾天有點失眠，一直休息不好，寫的文字是不是乏味了？歡迎關注，原創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