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日成曾連續兩年訪華,詢問:政委有下落了嗎

2022年07月08日08:35:34 軍事 1337

“我的身體愈益衰弱,除了吃飯以外,連小解也感到難受,在平坦大道上雖勉強能走幾里,但在上坡時走到50步就不行了。”

這是1939年10月1日,董介南在寫給陸鳴一的信里提到他的病情。

“董介南”是魏拯民給楊靖宇和通信使用的化名,而楊靖宇所使用的化名是“陸鳴一”。

兩個月後,即同年的12月,魏拯民的病情再度加重,在同樣是寫給陸鳴一的信里,他寫道:

“我的身體現在糟透了,吃了飯,晚間睡覺時,連翻動身體都頗感勞累,呼吸困難,好像斷了氣似的。”

自1939年春天以來,魏拯民的心臟病和胃病日漸加重。他的病已經令他舉步維艱。

不能行走,疲倦無力,呼吸困難,疾病給他造成極大的痛苦。他很想去一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段時間,並且也曾經把這個想法寫信告訴楊靖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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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卻沒有這樣做,敵人從1939年10月開始的“三省聯合大討伐”比以往更加殘酷,使他沒有片刻的休息時間。

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那是他對戰友安全的牽掛勝似對自己健康的關注。

1939年春,大蒲柴河戰鬥之後,總司令部一分為二,楊靖宇帶領警衛旅一團機槍連和少年鐵血隊等離開樺甸縣柳樹河,西行輝南、濛江一帶活動。

戰友們會合剛剛一年,又不得不分開,各自東西。但這一次的分離,卻使魏拯民十分的不安。

5月4日,楊靖宇在樺甸縣板石溝負傷,就令魏拯民受了一場驚嚇,好在那是一顆流彈打中了楊靖宇的腿部,沒有傷到筋骨,休養了半個月就好了。

但是,如何保證楊靖宇和總部的安全,卻成為魏拯民日夜思慮的重大問題。

因此,在楊靖宇帶領部隊離開柳樹河之後,魏拯民指揮部隊在牡丹嶺地區進行了一系列的戰鬥,目的是企圖把敵人的注意力吸引到這一地區來,以減輕總司令部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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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魏拯民的這一切努力卻收效甚微。到了1939年的10月之後,敵人改變了戰略,對楊靖宇的追擊日益加劇,楊靖宇所面臨的危險使魏拯民寢食不安。

1939年10月,日本關東軍調整了長白山地區的兵力,成立了以野副昌德少將為司令的所謂“野副討伐隊”。

這個討伐隊,總兵力30000餘人,其中有一部分是從諾門坎前線退下來的。

這是一群在東北三省製造飢餓、災難、流血和死亡的魔鬼,經過關東軍司令部的重新包裝,他們更加猖獗瘋狂。

關東軍的大批主力調往關內的形勢下,日本關東軍司令部又調集如此多的兵力進攻長白山地區,出自於兩個原因。

一是在諾門坎吃了敗仗之後,關東軍打算以進攻長白山抗日游擊隊作為報復手段,挽回他在諾門坎遭到蘇軍痛殲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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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日軍進攻關內受阻,亟須擺脫抗聯的牽制,也就是說,它急於要挖掉“滿洲治安之癌”,以便快速從東北抽身,全力進攻關內。

“野副大討伐”也叫“東南部治安肅正”,他們改變了以往各省獨立作戰的策略,採取三省聯合行動,因此也叫做“吉林、通化、間島三省日滿軍警聯合作戰”。

在三省之內,實行軍政警憲統一指揮、統一行動,形成一個全方位的立體“討伐”網。

“野副大討伐”的另一個變化是,將以部隊為追擊目標改為以人為追擊目標。

野副昌德的全部作戰計劃,都是為達到追擊捕殺抗聯第一路軍的領導人楊靖宇、魏拯民、金日成、陳翰章、曹亞范、韓仁和等為目的。

他們釆取的戰術是不分省界,不分防區,一旦發現目標,即盯住不放,跟蹤追擊,窮追到底。日本人自己把它叫做“狗虱”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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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冬來了。1939年的冬天,特別寒冷,而且雪也特別的大。由於山裡的積雪太大,交通員行走困難,魏拯民和楊靖宇之間的通信聯絡時斷時續。

他們約定,每半個月為一個通信日,為了防止出現意外,雙方各自確定三個聯絡地點,有主有次,第一個地點出了問題,還有第二第三兩個地點作為預備。

交通員的每一次遲到,都令魏拯民焦急憂慮不安。12月間,魏拯民從撫北的老百姓口中得到一個消息。

那消息說,在輝南縣的平崗那裡,抗聯部隊和小鬼子發生一次激烈戰鬥,消滅日偽軍六十餘人。

這個消息應該是準確的,從時間來講,當時楊靖宇帶領部隊正活動在那裡。

聽到這個消息,魏拯民的興奮之中卻有着更多的憂慮。按照他的分析,楊靖宇在那裡一定遭到了敵人的尾追,並且難以擺脫,不然是不會發生大的激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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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3月初的一天,魏拯民派的交通員在旗杆頂子找到楊靖宇的警衛員黃生髮等人。

但他得到的關於楊靖宇的信息,卻是令山河悲泣的噩耗,還有野副“討伐隊”撒遍山野的照片。

2月23日下午4點鐘,在濛江縣城西南方保安村附近四九零高地,楊靖宇遭到敵人包圍。

山上林木茂密,只要逃出敵人的視線,他就可以衝出包圍圈。但是,他已經沒有力量奔跑了。

此刻,楊靖宇已經幾天幾夜都沒有吃到食物,手臂又受了傷。極度的飢餓與疲勞,使他失去了奔跑的力量。

面對敵人重兵包圍,楊靖宇英雄無畏,他雙手持槍與敵人血戰了30分鐘。最後,身中數槍,壯烈犧牲,一腔熱血灑在了長白山下。

這一刻,時間永久地凝固在1940年2月23日十六點三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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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靖宇這位偉大的愛國者,在生與死之間,他選擇了死。

兇殘的敵人,為了解開他們心中難解的“謎”,在楊靖宇犧牲後,割下了他的頭,解剖了他的軀體,英雄的胃腸里存留的草根、樹皮、棉絮等,令在場的侵略者無不瞠目結舌。

楊靖宇的犧牲,使魏拯民陷入極度的悲痛之中,剛剛舒緩一點的心臟病,又加重了,呼吸都有些困難。

但他不能躺下,因為他不能有片刻的休息。他對自己說:“你需要行動起來,因為你需要戰鬥,因為中華民族需要你去戰鬥。”

他從炕上爬起來,支撐着羸弱的病體,3月13日,在第一路軍總部所在地樺甸縣的頭道溜河密營,召開了中共南滿省委擴大會議。

會議開始時,魏拯民帶領參加會議的南滿省委委員和第一路軍的領導人走出密營,他們一字排開,脫下軍帽,面向南方,朝着總司令犧牲地濛江方向默哀,表達他們對戰友的深切思念與沉痛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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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淚水。他們沒有辦法為總司令舉辦隆重的追悼會,唯有那雪山和蒼松給英雄樹起不朽的豐碑。

面對着長白山,魏拯民高高舉起手臂,帶領全體同志宣誓:“為了祖國和民族,我們第一路軍全體戰士緊密團結,繼承烈士的事業,踏着烈士的血跡,繼續奮戰,一定把鬼子趕出去!”

他們舉起手中的槍,一陣劇烈的槍聲響徹天空,響徹山谷。那是誓言的彰顯,那是悲痛的傾訴。

天道何公?強權者欲霸佔世界,繼續着他們的掠奪殺戮;弱者們在遭受着蹂躪,繼續着被侮辱被屠殺。天道何公?人道何存?

他們揩乾了淚水,挺起了頭顱,準備着去迎戰更大的艱難困苦,準備着去接受更大的流血犧牲。

為了祖國,為了民族,為了父母兄弟姐妹,為了子孫後代,他們義無反顧,把生死榮辱全都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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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南滿省委擴大會議從3月13日到3月15日共開了3天。面對着嚴峻的困難,省委的同志更加團結。

根據魏拯民的提議,他們就目前的形勢與任務問題進行了討論,並且達成了一致意見。這些問題是:

實行戰略轉移。部隊撤離東邊道地區,向北轉移,以安圖、敦化、樺甸為活動中心,逐步向延吉汪清寧安穆棱方面轉移。

堅持以小部隊活動為主的游擊戰略,將部隊化整為零,分散成以二三十人為主體的小部隊開展游擊活動。

加強同群眾的聯繫,恢復或重建地方黨組織,決定從部隊中抽出一部分中下級幹部,深入到城鎮或集團部落中去,加強同人民群眾的聯繫,恢復或重建遭到破壞的地方黨組織。

這個行動分為兩個區,東滿地區,由省委委員金再范負責,磐樺地區由省委委員、總政治部組織科長金廣學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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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還要求各級幹部,要抓住一切機會去接觸群眾,同群眾建立密切的聯繫。

這次會議還有一項重要的決定,任命總部秘書陳秀明為特別交通員,肩負着去蘇聯打通和中共中央聯繫的使命。

頭道溜河會議開了整整三天,魏拯民雖然很累,但他認為這個會開得很有意義,他很滿足。

在總司令犧牲、部隊遭受重大損失的艱難時刻,省委和第一路軍總部的同志能夠堅強地挺起腰桿,正視困難,正確地認識和總結以往的教訓,並且取得了完全一致的意見,這是多麼可貴的事情。

而這個可貴,就在於,在極端困難的情況下,大家更加團結,拳頭握得更緊。團結是力量的凝聚,是信念和決心的彰顯。

他們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面旗幟,那是祖國無比神聖的旗幟,那是中華民族無上尊嚴的旗幟。戰士在心裡豎起了這面旗幟,他就能無畏無懼,把一切艱難困苦踏於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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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的第二天,特務排排長黃貞海向魏拯民報告說,副官郭池山帶來一架照相機,想給政委照一張像。魏拯民聽說要照相,很高興,對黃貞海說:

“你去把全處長、韓政委、徐處長三人找來,趁着他們沒走,大家一塊照一張相,難得有這樣的機會。”

不一會兒,全光、韓仁和、徐哲三人分別到來。魏拯民說:“今天的天氣很好,是個照相的好日子。古人說:切莫辜負了好時光。我們一塊照張相片,為這大好春光留個紀念。”

魏拯民來到密營前面的一塊草地里,面對着眼前的青山和蒼松,對郭池山說“郭副官,你看,在這裡照可以嗎?你是照相師,你說了算。”

郭池山說:“好!既然要我說了算,各位請聽我的口令:魏政委居中,其餘各位以魏政委為中心一字排開。”

“好!別動!”郭副官興奮地按下了照相機的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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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拯民(右二)

魏拯民穿一件日本將校軍大衣,戴着日本將校的軍帽,雖然是重病纏身,依然不失威武的英姿。這一身穿戴,昭示着一種無可辯駁的勝利成果的存在。

世界上的事物都具有兩重性,和許多事物走向其自身的反面一樣,日本侵略者在用殘酷的經濟封鎖斷絕抗聯供給渠道的同時,他們自己卻成了抗聯的武器裝備的運輸隊。

從幹部到戰士,每個人手中拿的武器,身上穿的服裝,幾乎全部是敵人“供給”的。

這是一種勝利的象徵。魏拯民穿着這身勝利品,微笑着站在冰雪融化了的山間草地上,春風拂面,別有一番瀟洒。

全光走了,他去了兩江口。接着,韓仁和也離開了,他帶着魏拯民給第二方面軍指揮金日成的信,去撫松北部迎接金日成,並向他傳達頭道溜河會議的決定。

由於路途不便和敵人的阻隔,金日成、陳翰章、曹亞范等人沒能參加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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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亞范

而曹亞范此時在何處無半點消息。魏拯民曾經幾次派人去金川、濛江交界的龍崗山區尋找,都是無果而回。

曹亞范和他的第一方面軍杳無信息,令魏拯民十分擔心,他曾經派郭池山去夾皮溝探尋,也沒有得到令人滿意的信息。

韓仁和走後不久,夾皮溝方面終於來人了。這天,徐忠明和楊興來見魏拯民。

徐忠明是魏拯民安排在夾皮溝的工作員,負責對偽軍的工作。楊興是偽軍第十三團團長。

這個十三團和他的兄弟團第十二團同屬於偽吉林省第二軍管區,同時,這兩支部隊也都是原東北軍的吉林軍部隊。但是他們的愛國之心並未泯滅。

1938年秋冬之際,在魏拯民的多方努力下,第十三團團長楊興和第十二團團長張某,都願意在暗中支援抗聯第一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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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部隊駐在樺甸縣的夾皮溝、會全棧、老金廠等地,抗聯第一路軍的總部就在他們的轄區里。

他們果然履行了諾言,除了及時提供許多重要信息和情報之外,更在資金和物資方面給了很大的支援。

去年的10月,日本野副討伐隊成立的消息,就是楊興冒險進山,首先報告給魏拯民的。

他不無憂慮地對魏拯民說:“日本人這次成立野副討伐隊,是專為抗聯第一路軍而來的。以野副昌德為司令,分為東、南、西、北、東北5個戰區,總兵力為36000餘人。”

魏拯民說:“楊兄提供的信息十分重要,長白山地區面臨著一場生死決戰是遲早的事,我們早已做好了準備。為了祖國,我從未吝惜生命和鮮血。”

這一次再度相見,魏拯民很希望楊興能帶來曹亞范和第一方面軍的消息,但是他帶來的卻只有令人失望的“杳無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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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楊興也帶來了好的消息,他是特意為這個消息來向魏拯民報告的。

楊興說,按照魏拯民去年十月的指示,他已經在兩個連里建立了抗日救國會組織。他想在其他連隊里也很快建立起來。

這個消息,的確給魏拯民帶來了喜悅,減輕了因挂念第一方面軍而產生的憂慮。他對楊興的工作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但他告訴楊興:

“切記,不可圖快;要建立一個鞏固一個。而且,要特別注意和加強保密工作。保密是秘密工作的生命線,必須嚴格執行。你們現在的任務是鞏固組織,團結更多的人。切記不可感情用事盲目行動。未來有着更為偉大的任務在等待你們。”

以往對偽軍的工作,往往是急於求成,稍有一點成績,就急忙地組織嘩變起義,結果不是因為條件不成熟而破滅,就是因為準備工作做得不充分不嚴密而失敗,最後能拉出來幾個人帶岀幾條槍也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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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的許多痛苦的教訓使魏拯民特別看重偽軍十三團和十二團的工作,他不希望這兩個團走上以前的路,他要把這兩個團作為兩個炸彈留在偽軍里,要在最關鍵時發揮特殊的作用。

當徐忠明和楊興要告別時,魏拯民對徐忠明說:“老徐,我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幫忙。”

徐忠明說:“你說吧,只要是我能辦到的,你儘管說。”

魏拯民說:“我要請你幫我買一套朝鮮族女孩結婚時穿的衣裙,要大紅色的,鮮艷喜慶的;還要買兩丈紅綢,一頂禮帽,一領長衫;還要買一對宮花,也是要鮮艷喜慶的。這些物品都不難買,但是一定要上乘的。”

徐忠明聽完笑了,問道:“政委,這是給誰辦喜事啊?怎麼一直瞞着我?”

楊興也說:“這樣的大喜事,怎麼也不告訴我們一聲?我們也湊個份子,喝杯喜酒。”

魏拯民用手向窗外指去,說:“就是河邊那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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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忠明和楊興向河邊看去,在河邊的一棵白樺樹下相偎相依坐着一對青年男女。

雖然看不見面容,但徐忠明卻認出,那是警衛員艾福榮和做飯的隊員金貞淑,徐忠明常來,所以他對很多人都認識。

這時,從河邊傳來悠揚的笛聲。楊興喜愛古曲,用手拍着大腿,打着節拍,說道:

“好一曲《梅花引》!梅花微霜雪,這是對愛情堅貞的表示。衝著這一曲《梅花引》,籌辦婚禮的事,我包下來了。”

魏拯民說:“不可,楊兄重任在肩,不可為這些事分神,誤了大事。這事我已經準備好了。”

他拿出二百元錢,交給徐忠明,說,“這些錢足夠了吧?好,多了你留着喝杯酒,如果不夠,你先墊上,回頭我補給你。”

徐忠明、楊興二人走後,魏拯民這才有時間坐下來,他要利用這難得的空閑時間寫兩份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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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寫給遠在數千里之外延安的黨中央,另一份是寫給遠在異國他鄉莫斯科的中共中央代表團,這是他最為想念的兩個地方。

四月十日這天,他在寫完這兩份報告之後,又特意給中央代表團的負責人寫了一封信,希望送給代表團的報告能得到這位負責人的重視。

他想念黨中央,自盧溝橋抗戰以來,他和楊靖宇曾數次派人去關內,企圖打通和黨中央的聯繫,都是無果而終。

去年的夏天,他從報紙上看到一條消息,說八路軍東北挺進隊已到了長城地區,這消息令他異常興奮。

他寫信告訴楊靖宇,於是他們再次派出交通員去關內,期望能與八路軍取得聯繫,他更期望八路軍東北挺進隊能夠如神兵天降,逼近奉天和長春。

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努力,雖然得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但他並不灰心氣餒,他滿懷信心地把希望寄托在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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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拯民在報告里詳細陳述了中共南滿省委和抗聯第一路軍成立以及發展的經歷,他一一列舉了在這個過程中英勇犧牲的諸多幹部的名字,他們為民族為祖國英勇奮戰,不畏艱難,不惜犧牲,前仆後繼,慷慨悲壯。

滿懷着無限希望,在一個早晨,他把重託交給了總部秘書陳秀明,並且一再祝福這個肩負希望的使者一路順風,安抵莫斯科。

在滿懷期望中,魏拯民離開了頭道溜河總部密營。儘管身體不允許他長途跋涉,但他必須去奔波,不顧疾病和勞累,去指揮,去戰鬥。

在此時此刻,他的行動對於南滿黨和部隊來說,就如同一個人的大腦不能停止思維一樣的重要。

5月28日,魏拯民和十三團團長崔賢帶領80餘人襲擊大蒲柴河鎮西方約四公里處的腰甸子部落,繳獲一批彈藥和糧食,為第二方面軍的到來做準備。

按照約定,他要在六月中旬在寒蔥嶺與第二方面軍指揮金日成會面,因此,他要在他們到來之前給他們準備好糧食。

沒想到,金日成沒來,伊俊山帶領第一方面軍的隊伍風塵僕僕地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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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俊山


伊俊山帶回來20餘人,不用問,他們衣服襤褸蓬頭垢面的形體已經表明,他們是經過幾個月血戰才找到總部的。

伊俊山緊握着魏拯民的手說:“政委啊,老曹被叛徒殺害了,大多數同志都犧牲了,一方面軍……”。

話還沒有說完,他就昏倒了。他太累了,也太餓了,他們已經三天沒有吃到糧食了。

這消息,說不來都不來;說來,就全來了。偏巧,伊俊山到來的第二天,楊興的情報也到了。

曹亞范之死的消息,使魏拯民陷入痛苦的沉思。曹亞范死於叛變,也是死於飢餓。但,這種飢餓不是來於自然災害,而是敵人製造的饑寒交迫。

因此,戰勝飢餓同樣是一種戰爭,而且是一種更為殘酔的戰爭。這個戰爭,要同武裝的敵人斗,要同敵人製造的困難斗,要同自然環境斗,還要同自己的意志斗。

從曹亞范之死的過程中,不難看出這樣一幅圖景:飢餓使某些人喪失了理智,扭曲了人性,忘記了誰是敵人,也忘記了自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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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端着飯碗,站在那裡說:“我這裡有你可以活命的食物,你從狗洞子爬出來,就有了吃的,你就可以活命了。你要活命嗎?那就從狗洞爬出來吧!”

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人,更忘記了自己是一個中國人,於是,他就像狗一樣地爬着,去乞食活命的狗食。

“啪!”魏拯民把拳頭狠狠地砸在坐下的倒木上,“卑鄙,齷齪,無恥之尤!”他大聲地吼叫着。

他站起身來,拔出毛瑟手槍,朝向天空猛然射出一排子彈。他的憤怒隨着響徹雲霄的槍聲,撒向高山,撒向林海……

第二方面軍指揮金日成的到來,使魏拯民痛楚的心得到些許慰藉。

金日成帶領部隊剛在小哈爾巴嶺開完會,貫徹南滿省委會議的決定。因此,比預定的時間晚到了一些日子。

魏拯民和金日成兩個人一見面,四隻手就緊緊地握在一起,然後又親切地擁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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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日成(中間戴眼鏡者)和戰友在長白山密營


自從1938年初臨江一別,他們已是兩年多沒有見面了,雖然是常有書信往來,卻無法減少相互的牽掛。

魏拯民拉着金日成的手,請他坐下,說道:“根據最近的情報判斷,敵人在今年下半年的進攻將更加瘋狂。我們要做好應變的準備,部隊的活動要逐漸往邊境靠近,必要時可以過境到那邊去,然後再打回來。我已經給陳翰章、韓仁和等同志送去了介紹信,給你的我也寫好了。我還通知朴得范,要他把傷病人員先送過去。”

金日成很關心魏拯民的身體,他問魏拯民;“民生兄,部隊即將離開牡丹嶺地區,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魏拯民說:“我暫時還走不了,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辦完。不過,我要推薦一個人和你一塊走,去做你的助手,擔任政治部主任。”

金日成問:“他是誰?”

魏拯民說:“此人是你的老相識,當年你和他在鏡泊湖地區曾經並肩戰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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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日成說:“你說的可是伊俊山,伊少師?我歡迎!”

魏拯民說:“是他,你猜得不錯,果然爽快。”

臨別時,金日成握着魏拯民的手說:“民生兄,令日成日夜牽掛的唯有兄的健康和平安,請多多保重,千萬保重!”

但誰能料到,寒蔥嶺一別,竟然成了永訣。

送走了金日成之後,徐忠明送來婚禮的用品,但是魏拯民沒有時間主持婚禮,因為他不想把這個婚事辦得簡單草率。

8月中旬,魏拯民在行軍途中被一場突來的大雨淋濕,患了感冒,心臟病又加重了。

他的羸弱身體最怕感冒,感冒卻不肯離他遠去,天氣稍有些許變化,感冒就順風找上來。但是,此時感冒再嚴重,他也不能躺下休息。

8月15日這天,魏拯民帶領四十幾人行軍走到安圖縣朱家營北約六公里的七五五高地,已是將近中午時分。天氣炎熱,山路崎嶇,魏拯民騎在馬上,滿臉流汗,坐下的戰馬也氣喘吁吁渾身汗水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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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務排長黃貞海


特務排長黃貞海見魏拯民十分疲勞,下令部隊就地休息,打尖。

山間有小河流過,水清見底,可以看到水裡的細鱗魚遊動。

那是高山冷水中常見的一種魚,水深的地方也能見到大一點的。小河的水很涼也很甜,戰士們吃完炒麵,都到河邊來喝水。

警衛員金鳳南從背囊里拿出一塊苞米面大餅子,一點亠點地喂着戰馬。

這是他特意給魏拯民的戰馬準備的食品,在最困難的時候,人沒有了吃的,他也不肯動馬的食品,寧肯自己餓肚子也要給馬吃飽。

金鳳南喂完了馬,把馬牽到河邊,又給馬飲水。他一邊為馬梳理着馬鬃,一邊和馬說著話:“大黑真好!快喝吧,山裡的水甜甜的,真好喝……”

就在這時,槍聲響了。金鳳南牽着馬就往山上跑,可是沒有跑出多遠,大黑突然前腿凌空而起,長嘯了一聲,便摔倒在地。

金鳳南高聲喊着:“大黑,大黑,你快起來呀……”但馬已經站不起來了,它的身上遭到了一顆致命的子彈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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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大黑,在第三方面軍里曾經流傳一個故事。人們說,在一次戰鬥中,魏拯民從馬背上摔下來,眼看敵人已經衝上來,警衛員又不在身邊。

就在這萬分緊急的情況下,大黑叼起魏拯民就往山上跑。它跑出兩里多路;待到黃排長等人趕到,大黑這才把魏拯民放下。

這個故事聽起來有點神奇,但人們寧肯信其有,因為他們確信,這匹馳騁在長白山抗日救國戰場的戰馬是有靈性的,它和它的主人一樣,為抗日救國忠心耿耿。

這天上來的敵人是安圖縣的日軍神撰大隊,他們在十騎街附近發現路上的足跡中夾雜着馬蹄印,於是便一路跟蹤而來。敵人的行動很詭秘,當崗哨發現時,他們已經到了面前。

戰鬥是在遭遇的狀態下進行的。多虧特務排長黃貞海機警,槍聲一響,他立即命令艾福榮背着魏拯民上北山,他帶領部隊在後面掩護。

艾福榮身高體壯,背起魏拯民帶領幾個戰士就上了山。下午2點鐘的時候,敵人被打退,戰鬥結束了。除了戰馬大黑之外,有六名戰士在戰鬥中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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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些犧牲所造成的傷痛,魏拯民躺在擔架上一路悶悶不樂。走在他身邊的金鳳南,為失去大黑一直在暗暗地抹眼淚。

他懂得鳳南的心,也懂得身邊每個戰士的心,他用手緊緊地握住鳳南的手,他雖然並沒有說什麼,但是,聰明的鳳南讀懂了他內心的語言。

回到漢陽溝,魏拯民叫來副官郭池山。他問郭副官:“上個月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郭池山回答說:“一切都已安排就緒。”

他聽了很高興。於是,他又對郭池山說:“一切都照我講的去做。大權交給你了,要辦得喜慶、紅火、熱鬧。”

這天,艷陽高照,和風煦煦。在森林深處,掩映在翠松中的一間小屋的門上貼着的大紅喜字格外搶眼,它給這寂靜的森林帶來了喜慶與祥和。

在一片熱情的掌聲中,一對新人從密營里並肩款款走出,來到典禮的會場。隨着更加熱烈的掌聲興起,響起了啪啪的鞭炮聲。大的鞭炮響過又有小的鞭炮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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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貞淑


那小的鞭炮聲是“總導演”郭池山的精心設計。爆馬子木易燃易爆,郭池山在一堆篝火里放了幾根爆馬子,待燃燒起來後,它就使整堆篝火爆炸得火花紛飛,那響聲近似鞭炮,更加渲染了喜慶熱鬧的氣氛。這是郭池山的傑作。

婚禮正式開始。新娘身穿大紅錦緞衣裙,裙上綉着盛開的牡丹花朵,頭戴兩支黃色綠葉的宮花,略施粉黛,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新郎穿一身藏藍色長衫,頭戴着藏藍色的寬邊禮帽,身披紅綢帶,英俊瀟洒,風流倜儻。在主持人郭池山的安排下,兩個新人並肩而立。

“第一項,參拜祖國”,郭池山唱道,“面對長白山,向祖國的山河三鞠躬。”,

“我們是為保衛祖國而戰,是為保父母而戰,”郭池山又唱道,“第二項,參拜父母高堂,面向山下三鞠躬。”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戰友是我們的親兄弟,”郭池山再唱道,“第三項,參拜戰友,面向全場戰友三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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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新娘朝向四方一一施禮,全場響起的掌聲和歡呼聲在山間久久回蕩。

魏拯民對於婚禮辦得熱鬧而充滿喜慶的氣氛很滿意。婚禮是人生第一大喜,不在於奢華,而在於熱鬧喜慶的氛圍。

各部隊北移的計劃在順利地實現,金日成的隊伍已經到了延吉,朴得范的隊伍和李雲龍的十五團到了汪清和理春。那裡是東滿革命的搖籃,是哺育第二軍成長的熱土,人民群眾對抗聯有着深厚的感情。

這天,魏拯民收到第十五團團長李雲龍的報告,他說部隊回到汪清受到群眾熱烈歡迎,他們已經找到幾位烈士的親人,並和他們建立了聯繫。這個信息令魏拯民很高興,因為這正是他所期待的。

但,李雲龍在報告里同時也講了一件令他沮喪的消息。7月29日,派去延吉等地恢復群眾工作的金再范等5人,在延吉縣銅佛寺附近的平城村被捕,後果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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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信息,不啻迎頭一棒。在省委會議上做出恢復地方工作的決議時,他充滿了信心,也充滿了期待。

他知道,這項被日本人稱作“起死回生”的工作充滿了艱險與挑戰,但金再范如此之快就遭到不幸卻是他始料不及的。

沉重的打擊在咬噬着他的心,他覺得很煩惱,走到江邊去散散心。忽然,從遠處傳來一聲驚叫:“不好啦,不好啦……”

他回頭看去,只見警衛員黃生髮驚恐萬狀地跑來。“不好啦,不好啦,艾福榮死啦……”他抱住魏拯民就嗚嗚地哭起來。

魏拯民大吃一驚,忙問道:“怎麼回事?快說!”

黃生髮原是楊司令的警衛員,楊司令在濛江遇難後,魏拯民便把他留在身邊。他一邊嗚嗚地哭着,一邊訴說著剛才發生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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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了午飯,艾福榮和黃生髮來到江邊。艾福榮說:“江邊的石頭下有蜩蛔姑,個頭很大,咱倆多抓些,給大家改善生活。“

黃生髮說:“好!”

於是,兩個人脫了鞋,挽起褲腳,下水裡去抓,不大一會兒就抓了一盆。艾福榮高興地說:“今天晚飯有菜吃了。”

他問黃生髮:“你洗不洗澡?”

黃生髮搖搖頭:“我不洗,江里的水太涼。”

艾福榮說:“涼才痛快呢!我要下去洗個澡。”說完,他脫了衣服就走進水裡游起來。

江面約有100米寬,水深到人的腰部,雖然不算深,但卻很涼。剛才抓蝴蜩姑在水裡站那麼一會兀,黃生髮就涼得受不了,趕緊穿上鞋,在岸邊跑來跑去。

艾福榮的游泳技術很好,他從這岸到對岸遊了兩個來回,輕鬆自如,稱得上是位游泳健將。

在第三次往回返時,游到距離江邊還有十幾步時,突然,他兩腿抽筋倒在了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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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福榮烈士


遠處的江邊擠着很多人。艾福榮穿着短褲衩靜寂地躺在沙灘上。那情景,使魏拯民的心產生一陣強烈的震顫。

他蹲下身去,抱住艾福榮的頭,悲痛地呼喚着:“福榮,小艾,好兄弟,你快醒醒啊!你不要嚇我,好兄弟,快醒來啊!”

這是個令他無法接受的現實,它來得如此的突然,又如此的殘酷。這位勇敢的戰士,昨天,在喜悅和歡樂中迎來新婚之喜。

然而此刻,卻只有山在嗚咽,水在嗚咽。再也聽不到他那歡歌笑語,再也昕不到他那悠揚的《梅花引》笛聲。

魏拯民把他的上衣脫下來,蓋在艾福榮的臉上。他望着那滾滾流去的江水,潸然淚下。

一連串的不幸所造成的打擊,使魏拯民在極度的憂傷中病倒了。

10月初,在黃貞海等人的護送下,魏拯民來到小二道河子密營。這裡是他的休養地,距離總部所在地頭道溜河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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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拯民犧牲前居住的密營


魏拯民的病在日益加重,吃飯,走路,甚至連睡覺都感到十分困難。

1941年的新年,他們是在風雪中度過的,大家圍坐在火炕上,吃了一碗小米加松樹皮,已經是很高興了,很滿足了。

這就是新的一年的開始。但魏拯民連半碗飯也沒有吃完,實際上他僅僅是喝了一點飯米湯。

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過大年了。這天的天氣很好,太陽曬得人暖洋洋的,數九寒天里難得有這樣的一個好天氣。

也許是天氣的影響,這天,魏拯民的精神也特別的好。中午時分,魏拯民對黃貞海和金鳳南說:“我想到屋外去,我要看一看長白山。”

黃貞海和金鳳南把他攙扶到屋外,找一塊木墩坐下。

屋外是一片蒼松白雪,藍天下有一隻蒼鷹在飛翔。長白山,牡丹嶺,它和燕山,和太行山、昆崙山、武夷山、喜馬拉雅山,山連着山,嶺連着嶺,這些山嶺是祖國的血脈,是祖國的脊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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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鳳南


“長白山啊,我的祖國啊,”面對着長白山的山海松濤,魏拯民喃喃地說道,“我心愛的祖國呀!如果我再能活32年,如果我能看到你繁榮昌盛強大,那該有多幸福!”

他叫黃貞海把特務排的其他同志都召集來,他對他們說:“人的一生,會忘記許多人和事,但永遠不能忘記祖國。這是永遠不可改變的根。”

他又說:“我們應該為自己是個中國人而自豪,而驕傲。我們要用人類最偉大的愛去愛我們的父母,去愛我們的祖國!”

這一夜,魏拯民睡得很安穩。第二天早晨,他起床後,洗完了臉,把護理他的女戰士金哲鎬叫到身邊,拿出一枚金戒指交給她說:

“這枚戒指是我的一位好朋友作為路費送給我的。那是六年前的事情,我現在已經不需要它做路費,留給你做紀念。“

3月8日凌晨,黃貞海派特務排二班班長張某帶兩名戰士下山找糧食,熟料張班長下山後立即叛變,帶領日軍攻入小二道河子密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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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哲鎬

當時的魏拯民雖卧病在床,但仍堅持指揮戰鬥。畢竟敵眾我寡,戰鬥進行1個多小時,已有3人犧牲。

在突圍的過程中,敵人集中火力向魏拯民射擊,重病在身的他行動緩慢,剛走出密營二十幾步便被敵人子彈打中,為中華民族的解放事業獻出了年僅32歲的生命。

惱羞成怒的侵略者侮辱了魏拯民烈士的遺骨,並燒掉了魏拯民密營旁的一顆高大的松樹。

1942年的春夏之交,金日成受命再訪寒蔥嶺密營,尋找魏拯民下落,看到的只是一座人去屋空的馬架子。

他遍訪敦化、樺甸、安圖各地,花費兩個多月的時間,打聽魏拯民的信息,尋找他的足跡,只有山風吹拂,松濤依稀作響。那是一個令人痛心的遺憾。

新中國成立後,金日成於1958、1959連續兩年訪華,在與我國領導人暢談國事之餘,也曾打探消息:當年抗聯的魏政委,有下落了嗎?”

為此,我國曾安排給魏拯民送過糧食的村民作為嚮導,帶着考古隊和軍史研究員到樺甸縣尋找魏拯民遺骨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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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由於密營位置太偏僻,加上作為標記的松樹被燒毀,一行人在1958—1959年兩次無功而返。

魏拯民曾經的通訊員、時任延邊州副州長呂英俊當時因胃病住院,曾與前來探望的馮仲雲談起魏拯民。

當他聽說魏政委遺骨至今下落不明時,他再也躺不住了,跳下病床,背上半袋子蘇打片,出延吉,過敦化,沿長白山路,奔赴樺甸夾皮溝。

伴着陣陣劇烈的胃痛,呂英俊一路查訪,穿山林,過村落,一點一點向目的地接近。疼得厲害時他就抓一把蘇打片,放在口中嚼着。

現在多好啊,生病了有人管,有醫有葯,可魏政委呢,還拋屍荒山呢。一路上他反覆說著同樣的話,似乎再找不到他的戰友他也失去了活着的意義。活着已是僥倖,病痛何足掛齒。

萬幸的是,呂英俊在當地找到了知曉遺骨下落的村民王樹義。

當年日本兵進山搜剿密營,王樹義被抓了勞工,給敵人背給養,目睹了日本兵瘋狂虐屍的全程。他偷偷環顧四周,記下方位,伺機重返牡丹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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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20年里,王樹義每年都抽出一天時間,往返數十里山路,到墳上祭奠。

王樹義的等待一年比一年急切,他擔心自己活不到那一天了,烈士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於是他帶兒孫們上山,教他們記路,以防不測,這是他的身後事。

10月的牡丹峰已經落雪。扒開雪與土層,人們看到了幾根碎骨與黃色呢子大衣的殘片,是他,是他!他當時就穿着這件日式軍大衣。

呂英俊雙手緊握一整束香,久跪墳前,泣不成聲,香灰顫抖一地。

用什麼來裝烈士的骨骸呢,四下尋找,只找到了一個破鐵盆。他長嘆一口氣,跪在地上,捧起骨灰和殘骨裝進破鐵盆埋葬。為了便於尋找,在墳側樹了一塊木牌。

從那時起,進山的路就有了嚮導,鎮里人以口口相傳的方式傳遞一條抗聯之路。父親傳給兒子,兒子再傳給兒子。

戧子旁的水井,魏拯民的兒子喝了一口又一口,不斷捧起水來捂在臉上,淚水和泉水混在一起。

他裝了一壺水揣在懷裡,帶下山,想讓兒女們嘗一嘗,告訴孩子們,這是他們的爺爺喝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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