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差池,女性就會墜入貧困的深淵】 ――《東京貧困女子》
雁矢摩子〈趣里飾演〉離婚後復職成為經濟雜誌的合約編輯,她被任命負責以“女性貧困”為主題的文章撰寫工作。她結識了風俗取材作家崎田祐二〈三浦貴大飾演〉,卻對其態度心生惱怒,在採訪方針上產生衝突。
摩子採訪生活上面臨不同困難情況的人們,比如要照顧親人、來自親人的x虐待、嚴重的職權騷擾和道德騷擾、再就業的實際情況、戶籍和就學問題等。
在不穩定的工作狀態下,竭力撫養孩子的摩子深切地意識到,貧困於自己而言並非遙不可及……
《東京貧困女子》 改編自“中村淳彥”的同名紀實文學,生動描繪了在日本不斷擴大的社會矛盾以及貧困問題的現狀,畫面質感和敘事節奏都很優秀。
原作書中呈現了形形色色的貧困女子,以紀實的手法展現了這些女性的人生。
其原因是作者為了讓讀者親眼目睹,那些平素被媒體所遮掩的角落,種種因素相互交織而形成的貧困問題,是憑藉數據難以衡量的苦難歷程。
中村淳彥發現,這些被迫投身風俗業工作的女性,其背後映射出了日本重大的社會問題:在男權主導、職場欺壓、針對單身母親和殘障人士的福利制度欠缺完善、非正式僱傭制度大行其道、助學金償還壓力巨大的日本,但凡行差踏錯一步,女性便會墜入貧困的無底深淵。
即便她曾擁有不錯的家世、良好的修養,畢業於東京大學這樣的高等學府,甚至被大企業重用過,也會有遭此境遇的可能。
摩子第一位採訪的女性是大學生優花〈田邊桃子飾演〉,她就讀於國立大學醫學院,因為家庭狀況以及高昂的學費,優花同時通過風俗工作和爸爸活來賺取錢財。
優花從小家裡就很窮,為了改善這種狀況一直勤奮學習。原本父母因家中沒錢而反對她升學,優花表示自己會工作賺取學費,才算說服了家人。
然而,大學的學費、教材費、生活費十分高昂,優花在周末會全力用心溫習,平日的晚上外出打工,但仍然不足以生活,因而優花兼職從事與風俗業相關的工作。
優花的個案在貧困的大學生群體中並不罕見,但是在撰寫她的文章時,摩子卻與祐二產生了衝突,原因是優花在大學報名參加了網球社團活動,要花費大約五、六萬日元。
摩子不建議提及優花的社團活動,但祐二執意要加入這段。報道刊登後,優花即刻遭到了大批網民的指責謾罵。
你認為貧困究竟是什麼?你覺得貧困,是能夠憑藉自己的努力與忍耐得以解決的問題,對吧?
優花要是犧牲睡眠與學習的時間去打工,再多借些助學金,放棄社團活動,便能解決她的貧困狀況了,對不對?
日本的助學金制度,實則為借貸,除了極少的份額外,其餘的利息都頗為高昂。很多大學生在大學畢業後就背負了高昂的借貸,畢業後大學生的工資在扣除基本生活開支後,可能要工作十年、二十年才能完全償還。
“助學金”,一個聽起來甚為美好的詞語。
日本學生支援機構以財政投資和民間資金作為財源,助學金制度實質上已成為一種以利息獲取收益的金融事業。
倘若遲繳三個月以上,即刻會如同民間的借貸企業一般被列入黑名單,並由回收債權的專門企業實行催繳貸款。只因這是國家制定的制度,負責指導學生未來規劃的工作人員,都會輕而易舉地向有升學意願的學生予以推薦。
哪怕這個學生不知將來要從事何種職業、對未來毫無規劃,且承擔債務的仍是未成年人,他們在對利率和償還總額一無所知的狀況下運用了助學金制度,直至臨近還款日的畢業前夕,或是步入社會被要求還款之時,方才真正地意識到這一筆巨額的債務。
女大學生會投身風俗業工作大致可分為兩種情況,其一,在高中、大學期間知曉助學金的風險,然而由於家庭緣故,故而儘可能控制助學金的額度,並通過賣身來填補金錢短缺的部分。
其二,是未曾經過深思熟慮,便在父母或老師的提議下申請了助學金,待到還款的畢業前夕方才明白現實而陷入紊亂,她們受到還款的壓力,尋找高薪的兼職從而走上風俗行業。
據調查,踏入風俗或陪酒行業最常見的年齡為 22 歲。結合當下現況,不得不令人聯想起日本助學金產生的巨大影響。
父母被裁員、高昂的助學金借貸,這些都不是優花所能改變的。原本繁重的學業加之貧困的家境,已經讓她難以如普通人一般正常地結交朋友,也沒有傾訴之對象。
網球部的活動對優花而言是難得的心靈慰藉,即便不參加社團活動,優花的狀況也不會有很好的改善。然而,正因她參與了社團活動,才讓無數圍觀的網民有了攻擊她的借口。
【社會只想要完美的受害者】
只要她不夠完美,那麼便能有人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對她肆意指責、口誅筆伐,夸夸其談地對她作出批判,將問題的根源歸咎於她。是不是因為生活已經艱難至此,所以連平凡的生活與幸福都不配擁有。
“我只是想做個普通人,正常的交朋友,安靜地上大學,正常地想要參加社團活動而已。但這是不被允許的吧?像我這樣的人,想要過上普通的生活本身便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
貧困是會吃人的,它會逐漸將你吞噬得一點不剩,將人,變得不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