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靳言把車停到離電視台不遠處的地方,倪笙自己走過去。
孫佳瑤停完車,踩着高跟鞋從另一邊叫住她:“笙笙——”
倪笙站住,一臉茫然:“你……才上班?”
現在已經是遲到時間了,如果不是江奶奶的電話,她現在已經工作三個小時了,是她從國外剛回來不知道國內工作機制,還是這位孫大小姐與眾不同?
“額,今天堵車。”孫佳瑤聳聳肩。
才今天?可她這樣子明顯是散漫慣了的感覺。
倪笙搖搖頭,加快腳步:“唉,孫佳瑤,你和高中的時候還是一模一樣。”
孫佳瑤嘻嘻笑,跟上她的腳步:“彼此彼此,你這個人也還是跟高中一樣啊,每天都風風火火的跟上了發條一樣。人生苦短,你得學會relax啊。有時候呢,不是努力,而是選擇。OK?”
倪笙呵呵:“好像你才是出國念書的那個人,而我不是。”
孫佳瑤聽到這話,眼神猝不及防地黯淡了一下,不過很快被笑容覆蓋掉:“對了,你怎麼還不買車呢?你着急趕時間,坐公車和地鐵可不是長久之計。哎哎,你剛才過來的方向,好像不是公車站也不是地鐵站吧?”
“哦……朋友送我過來的。”
倪笙剛邁步進電視台,手機就響了。
沒有保存號碼。
短信內容是:
奶奶說要看我們和奶酪的合照。
“……”孫佳瑤八卦探頭,“誰啊?”
倪笙立刻把手機往胸口捂:“哦,黃色短信。”
孫佳瑤不以為然地點頭:“那走吧?恩……你先走,我打個電話。”
“哦,那好吧。”孫佳瑤沒再堅持,鬆開她,往前走。
倪笙走到一旁,撥通了這個電話號碼。那邊很快接起:“喂。”
“你先去買來,回來的時候發個短信給我。我出來跟你拍個照就好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道:“好。”
“那就先這樣。”倪笙掛掉電話,長吁一口氣。
江奶奶還真是活寶啊,思想該封建的時候封建,該先進的時候先進,居然知道拍照來確認打卡……本來以為答應結婚就沒那麼多事兒了,現在看來,這個想法不可輕易有之。
倪笙搖頭,轉身,往電梯走去。
半個小時後,江靳言的車子回到了電視台旁邊,之前放倪笙下車的地方。
他發短信給倪笙。
一分鐘,沒回復。
三分鐘,沒回復。
五分鐘,還是沒回復。
他微微皺眉,按下通話鍵,結果那頭直接掛斷了。
在忙?
江靳言扭頭看向放在副駕駛座上的奶酪盒子,手機響了。不是倪笙,是奶奶。
“……喂,奶奶。”
“靳言啊,你和笙笙在哪兒了?買到奶酪了嗎?”
“買到了。”
“那怎麼沒照片發我啊?笙笙呢?你讓她接電話。”
“她……不在旁邊。”
“她去哪兒了?”
“……”
“還是你們根本就沒在一起啊?”江奶奶立刻洞察到電話那頭江靳言遲疑下的不對勁。
“……”
“靳言啊,我的親孫子啊……你怎麼能這麼辜負奶奶的心意呢?你知不知道奶奶讓你和笙笙結婚是為了什麼?真的是為了奶奶嗎?是為了你啊!孫子哎,笙笙是千里挑一的好姑娘啊!!!你得懂得把握啊!!!!”電話那頭,江奶奶激動地開啟長篇大論,好像一口氣沒接上來就要撅過去一樣,江靳言聽到直起腰板,眉峰高聳,“奶奶,你別激動。”
“哼,還別激動?!奶奶都快要被你氣死了!”說著江奶奶粗暴地掛了電話。
江靳言耳朵微微發燙,聽着手機里的忙音,抬眸看向前方,眸色幽深。
電視台里,放江靳言鴿子的某人從器材室回來,手裡還拿着兩個攝像鏡頭在比較。她向器材室申請的高清鏡頭今天說有貨的,可是去了以後又說被別的組搶先拿走了,她可不幹,追去拿走鏡頭的組交涉,又在器材室里待了一會兒,就什麼都給忘了。要知道紀錄片最要緊的就是自然不加修飾而呈現的畫面,所以鏡頭很重要。來回折騰,終於拿到了滿意的鏡頭,倪笙準備拿起手機想打給孫佳瑤,催她趕緊把主題定下來。
桌上的手機震動着。她騰出一隻手翻過來看,看到了江靳言的短信以及未接來電。
倪笙想了兩秒,想起了合照的事:“額……”
倪笙立刻回撥,那頭很快接起:“對不起,你把奶酪買到了嗎?我剛剛……”
“不用了。”江靳言冷冷地掛掉電話。
他冷是常態,不過這次的冷,倪笙感覺到他生氣了。
她再次撥過去,那邊直接不接了。
????
這是甩臉子給她看嗎?她剛才想解釋來着,他不聽有什麼辦法?
倪笙一臉蒙圈地盯着手機屏幕,傲嬌勁上來了,狠戳掛斷鍵。
江靳言恐不是有什麼誤解?她答應結婚,可沒答應配合他好嗎?
這麼容易就生氣的男生,還是男生嗎?
倪笙搖頭,把手機丟到一旁,心道:幸虧沒看上他。
倪笙是個沉浸工作的女孩子,生氣片刻後就立刻倒弄試驗鏡頭去了,迅速把鬧脾氣的某人拋之腦後。
而被放鴿子的江靳言直接把奶酪帶回到訓練基地,第一個見到的人是隊友邊小孟。
小孟:“哎,靳言你回來了?老頑童找你。”
“恩。”江靳言越過,奶酪直接丟給他。
“啊?這啥?”
“奶酪。”
“……”奶酪??看某人的樣子,這像是一盒炸藥。
江靳言看了一眼時間,徑直走到網球場。果然剛踏進門口就聽到咚咚咚的網球碰撞牆壁的響聲。
老頑童拿着網球拍,身體輕巧敏捷地左右跳動打壁球中,一點也不像快要六十的人。他們嘴裡的老頑童就是教練譚雲輝,年輕的時候射擊奪得好多個冠軍,也是風雲一時的人物。後來因為眼疾做了手術,只能告別比賽,退役做教練。他生性豁達,每天訓練外笑着輕鬆,訓練內笑着嚴肅,總愛和年輕人扎堆湊熱鬧,所以大家送外號“老頑童”。
老頑童是個閑不住的人,沒訓練課的時候也不會乖乖待在辦公室里,而是來到這裡鍛煉身體。
江靳言從坐台上拿過網球拍推門進入,喚了一聲:“老譚。”
老頑童哎了一聲,彼時已經打的出汗,但仍興緻滿滿:“老規矩,十分鐘,三局兩勝。”
江靳言走過去,加入戰局。
幾個接球下來,不分伯仲,但最後還是以江靳言多接了一個球獲勝。
老頑童拿着球拍擺擺手:“呼哧呼哧,累了,不打了。你個臭小子,呼哧呼哧,也不知道讓着你師父一點。我都這麼大歲數了哎!!能不能尊老愛幼啊你?”
江靳言淡定臉:“不能,我是險勝。”
兩人走到房間外,老頑童一屁股往看台上坐:“坐。”
江靳言在他身邊坐下,遞給他礦泉水:“找我什麼事。”
老頑童咕咚咕咚喝下一大口水,長吁一口氣,緩過神來後開口:“聽說你要結婚了,你這剛拿了獎,各方都對你很是關注。你又是師父最看好的徒弟,這你知道吧?其實師父呢不是不通情理,反對你追求情感方面的……”
江靳言扭頭看着吞吞吐吐的老譚:“老譚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不會突然一聲不響來個退役什麼的吧?”老頑童湊近臉,忐忑的神情放大兩倍。
江靳言盯着他的方臉,緩緩扭頭看向前面:“不會,只是抽空結個婚,不耽誤訓練,更不會退役。”
老頑童:“……”
說到結婚,這徒弟也是冷淡到不行……那為什麼要結婚呢?
不過他一向言出必行,既然這麼說了,自然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老頑童滿意點頭,拍他肩:“恩恩,那我們下午加訓兩個小時。”
江靳言起身:“三個小時,沒其他什麼事的話,我去訓練了。”
老頑童:“……”
咳咳,一定不是他的錯覺,這徒弟有點在生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