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車，寶寶推”——華州八零後童年的一段記憶

2023年07月13日10:22:29 熱門 1303

“娃娃車，寶寶推”——八零後童年的一段記憶

作者：吉建軍

陪兒子看某動漫，其中反覆出現“娃娃車”一詞。讓我不禁想起那首學前班時候（1985年10月）時候學到的兒歌。至今我依然能依稀記得其中的幾句歌詞——娃娃車，寶寶推，奶奶跟在後面追呀追，娃娃回頭問奶奶,奶奶、奶奶你呀累不累？奶奶、奶奶把頭搖，笑得鴿鴿滿呀滿天飛……還有那卡通模式的插圖。

秋日的暖陽穿過木架房教室破舊的門窗，把一片片斑駁的光影投照在凹凸不平的土質地面上。當光線中飄蕩起一顆顆細小的灰塵，我們稚嫩而嘹亮的歌聲就響起來了。而當時學唱得正是這首歌，教我們的是華縣杏林中心小學的安琳霞老師。

我當時三四歲，尚處於需要人照料的年紀。因剛搬了新房子，母親要照顧年幼的弟弟，父親還要去工作，各種生活用品只能仰仗母親一個人打理，根本無力管教我，於是就把我送進了學前班。我原本自由自在的農村童年生活就此徹底結束了。

第一天去上學前班的時候是一個晴朗的午後，父親在交給學校10元錢之後轉身就走了，而把我留在了安老師那裡。隨後我跟着安老師去了教室，那始建於中蘇蜜月期的蘇式建築早已經破敗不堪，到處走風漏氣，裡面擺着四五列、五六排課桌，好幾個桌子因為缺了腿，用碎磚頭壘起支撐；凳子也是很有年代感的條凳，每個條凳上擠了五個小朋友（記憶中到了二年級的時候，才恢復了三人一桌的正常）。因為使用的年代久遠，這些課桌和條凳無一不被磨得油光鋥亮，出了包漿。屋頂沒有頂棚，不斷有土掉落下來。

我人生的第一堂課就在緊張、興奮、新鮮還有些許的恐懼和不適中開始了。記得安老師教我們了“a、o、e”三個拼音，並給我們發了本子，要求我們讀會、寫會。下課之後，因為沒有書包的緣故，我拿着本子和半根鉛筆準備回家——因母親總擔心我拿不住整根鉛筆，又擔心我拿整根鉛筆會丟，就把鉛筆掰作兩段，每次用一段。直到我上了二年級才開始用完整的鉛筆寫字——卻被安老師一把抓住：“你幹啥去？”

“我回家！”我很理直氣壯地說，因為在我當時的意識里，課上完了，這學也就上完了，我就可以回家了，以後也完全可以不用來了。

“還有一節數學課呢！”安老師和藹地說完，摸摸我的小腦袋，把我送回了教室。

數學課依然是安老師帶我們，她教我們寫“1、2、3”，整整一節課都是寫這三個數字，我很快就能寫得很好，還受到了安老師的表揚。

儘管上學第一天就受到老師表揚，卻依然無法阻擋我想回家的心情。上學的新鮮感很快就徹底消耗完畢，被束縛自由的感覺實在不好受，放學的路上看到路邊未曾燒盡的黑乎乎的麥秸，我欣喜若狂，彼時的我依然鍾情於在廣闊的田野和熱鬧的村巷裡和小夥伴們瘋跑。

等我回到家裡，我就立即恢復了之前的狀態，而且極為興奮，因為在小夥伴中，我幾乎是第一個上學的。我跟他們將學校的見聞，還在地上用樹枝歪歪扭扭地寫着“1、2、3”。我原以為上學生涯已經結束，因為我確實已經去過學校且上過兩堂課，誰料第二日依然要去。我並沒有跟任何人透露我認為上學已經結束的想法，只是帶着失落的情緒，在那個秋雨濛濛的早晨，被父親拉着手打着傘送去那個熟悉而陌生的教室。

我幾乎是接受了這樣的命運，當時也完全不知道坐在板凳上停課的無聊狀態要持續多久。我很想家，儘管學校距離我家也只有十分鐘不到的路程。

在又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我從後院拿了一根和老師教鞭一般粗細長短的木棍，放在了母親為我用碎步縫製的新書包里。我在課堂上一邊聽講，一邊透過敞開的教室門看着外面徐徐落下的樹葉，透過窗戶看着湛藍的天空中那幾朵潔白而自由自在的雲，手卻不自覺地摸到了那根木棍，這是家裡的東西呵！以此來撫慰我對家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