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埔一期的 “最後一人”，成就 “八百壯士” 傳奇 的“飛將軍”

▌在民國軍事史上，有這樣一位充滿矛盾色彩的將領：他是黃埔一期的佼佼者，曾受蔣介石器重擔任門面迎接孫中山；他在淞滬會戰中率部重創日軍，成就 “八百壯士” 的英雄傳奇，卻又因多次臨陣脫逃被斥為 “飛將軍”；他的軍事生涯交織着鐵血榮光與貪生污名。1949年後去中國台灣。2007年在中國台北以 103 歲高齡離世，成為黃埔一期的 “最後一人”。他，就是國民黨第 16 兵團司令官孫元良。這段充滿戲劇性的人生軌跡，究竟該如何評說？

國民黨16兵團司令官孫元良因為擅長逃跑而被人們稱為"飛將軍"。

孫元良出生於四川成都華陽縣，他的父親孫延榮曾擔任清朝知縣，其叔父孫震是川軍高級指揮官，曾任國民黨軍第22集團軍司令，第五綏靖區司令官。

孫元良幼年讀書上進，學習能力也很強，在各種考試中都是名列前茅。

1924年1月，李大釗、譚熙鴻兩位北大教授代表北京特區參加由孫中山親自主持的國民黨一大。

在此次大會上，孫中山宣布一個重要決定，成立陸軍軍官學校（黃埔軍校）籌委會。當時南方政府設立在廣州，便決定先在北平、上海 、武漢三處成立國民黨執行部，專門負責各管轄省市黨政工作。

因此李大釗和譚熙鴻兩人的任務便是籌辦北平執行部。

當時的北平由北洋政府統治，因而不宜公開招生。北京執行部委託相關單位，採取秘密選拔方式為他們挑選合適的生源。

因為兩人對各大高校的情況比較熟悉，為陸軍軍官學校選拔學生的任務，也少不了他們二人的參加。此次任務事關重大，因而十分嚴苛，首先負責人將在北平各大高校中物色人選，而後再經過嚴格的面試、體檢，擇優錄取。

最後這批學生還得由李大釗和譚熙鴻等人反覆篩選。

可以說只有最優秀的學生才能來到黃埔軍校學習，而孫元良就是其中一個，他的優秀程度可想而知。

20歲那年，孫元良來到北京國立法政大學政治系就讀。就在這個時候，聽聞孫先生將在南方創辦黃埔軍校，孫元良毫不猶豫放棄在高校學習的機會，決意投筆從戎。

孫元良得到北大教授李大釗和譚熙鴻的推薦，連闖上海的初試、廣州的複試，成功的被黃埔軍校錄為一期學生。

來到黃埔軍校後，他讀書一把好手，做事也是一往無前。很快他就被蔣介石所看中，把他當做心腹培養。在黃埔一期學員中，獨孫元良深得蔣介石的喜愛。

在後來的黃埔軍校開學典禮上，蔣介石還特意讓意氣風發、風度翩翩的孫元良站在校門口，作為黃埔門面迎接蒞臨指導工作的孫中山先生。

那時候蔣介石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就是這樣一位滿腹才華、一身抱負的黃埔高才生，竟然懷揣着貪生怕死的品性！

從黃埔軍校畢業後，孫元良也是參加了各路大戰，其中包括北伐、東征，他也憑藉戰功，從排長連長一直提拔到團長。

孫元良得蔣介石賞識在前線領兵打仗，卻因臨戰脫逃成名，成為有名的“飛將軍”。

1926年北伐戰爭，孫元良擔任擔任國民革命軍第1師第1團團長，負責執行警戒任務。當時一天夜裡由於缺乏警戒，被軍閥孫傳芳夜襲，孫元良預感大事不好開始自亂陣腳，最後捨棄了自己的兵臨陣脫逃，足足消失了一個月。

沒了頭指揮的部隊就是一盤散沙，被打的節節敗退丟了很多重要軍事領地。

孫元良的逃跑破壞了蔣介石的計劃，導致國民革命軍在南昌戰役上節節敗退，第1團的損失極為嚴重。

直到事情過去很久，蔣介石氣消了，孫元良才敢露面。

後來他還被蔣介石親自送往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深造，準備把他當做高級將官。孫元良很快被提拔為了旅長，成為了蔣介石嫡系部隊中的重要成員。

其實孫元良能夠得到北京大學李大釗的推薦考上黃埔軍校一期，並且憑藉紮實的理論基礎和外向的性格畢業後迅速得到蔣介石的重用，在軍中擁有一席之地，說明他還是有很強的能力和抱負的。

1932年的一二八淞滬會戰中，孫元良時任第5軍張治中麾下87師259旅旅長。

當時第5軍在張治中的帶領下和日軍血戰，孫元良率領259旅作為預備部隊。第5軍苦戰不支時，孫元良立刻率領部隊奉命增援，此戰孫元良居然打贏日軍，斬獲數百人，成功保衛了廟行鎮。這場戰役被國際記者譽為國軍第一次擊敗日軍的戰役。

之後他又率領517團團部在葛隆鎮阻擊日軍，同樣確保了我軍的安全撤退。

在此次淞滬會戰中，國民政府特意發電嘉獎孫元良部隊，孫元良本人也獲得了寶鼎勳章，被提拔為第5軍第88師副師長，之後又被提拔為第88師中將師長。

1937年八一三淞滬會戰爆發，張治中又是急先鋒，率部向日軍發起進攻，國民黨軍方後來也是調集了所有的主力，在亡國滅種的危機下，年輕氣盛的孫元良立刻率領88師前往戰場，而且果斷的搶佔閘北火車站、八字橋等要地，並且立刻與隨之趕來的日軍在八字橋發生交火。

孫元良的部隊很兇悍，不僅主動向虹口日軍司令部發起進攻，之後還與日軍的援軍部隊僵持於閘北陣地整整76天，雖然付出巨大犧牲，但日軍未能攻破其陣地。

此戰中國粉碎了日軍三個月亡華的幻想，鼓舞了全體國民的信心。不過，終究國民黨主力幾乎被打殘，被迫撤退。

在此關鍵時刻，孫元良的部隊負責斷後，其中就誕生了著名的四行倉庫英雄團——謝晉元所率領的524團。

10月26日，淞滬會戰進入最後階段，寶山大場防線被攻破，國民黨軍隊決定全線西撤，並命令88師留下一個團進行掩護。

那個晚上，88師524團副團長謝晉元匆匆忙忙地返回團部，手中緊握着一紙命令，孫元良師長親自簽發，上面寫着524團第1營堅守上海最後一塊陣地。這最後一塊陣地，正是四行倉庫。

在27日凌晨3點，前線撤退到四行倉庫參加掩護的共計420人，為了迷惑敵人，謝晉元對外宣稱有800人，因此得名為八百壯士。

四行倉庫守軍與日軍鏖戰四晝夜，消滅敵人200多人，自己僅有20餘人傷亡，成功完成使命。

八百壯士孤軍抗擊日寇的英勇事迹，讓全國民眾感到震撼，引起國內外的關注和尊敬。

1937年11月12日，中國軍隊全部撤離上海，日軍圍困了租界，使得孤軍營成為孤立無援的小島。

1940年3月，漢奸汪精衛在南京建立偽國民政府，並派人以陸軍總司令的高級官員身份來引誘謝晉元投降。被謝晉元嚴詞拒絕。

日偽見到各種陰險的計謀之後，便策划了一場卑鄙的陰謀。1941年4月24日清晨5時，謝晉元按時率領官兵進行早操，但有四名士兵——郝鼎誠、龍耀亮、張文清、張國順遲到了。謝晉元詢問原因時，才知道他們早已被汪偽收買成為漢奸。

他們突然拿出之前帶進軍營的匕首和鐵鎬等兇器，向謝晉元胸部和太陽穴猛刺。謝晉元受到多處重傷，鮮血不止，直至六點左右英勇離世，年僅37歲。

全營的官兵都悲痛地哭泣不止，這四個民族敗類立即被擒獲，隨後被交給租界當局羈押。

5月8日，中國國民政府下令追贈謝晉元為陸軍步兵少將銜位。

謝晉元打出了中國軍人的威風，也使得孫元良大受褒獎，之後他又獲得了雲麾勳章，被提拔為72軍軍長。

但讓人詬病的是，會戰中在面對奔赴前線慰勞辛苦作戰戰士的女學生們時，孫元良竟然心生歹意，利用職務之便，將一名女大學生誘騙至師部，對她圖謀不軌。

1937年12月1日，日軍大本營命令日軍華中方面軍與海軍協同，兵分三路，攻佔南京。

蔣介石任命唐生智為首都衛戍部隊司令長官，部署南京保衛戰。

12月8日，日軍佔領了南京的所有外圍陣地，形成了對南京的三面包圍；12月9日，日軍松井司令要求中國軍隊在12月10日以前投降，被中國軍隊拒絕。

12月10日，日軍對南京發動了總攻。

12月12日，唐生智奉蔣介石命令，下達守軍撤退令。

1937年12月13日，南京淪陷。

淞滬會戰後，孫元良被晉陞為第72軍軍長，該軍實際只轄第88師和一個新建的補充旅。88師在淞滬會戰中幾乎被打殘，所以補充的都是新兵。

南京衛戍司令長官唐生智，確定第72軍的防區為：城南方向的雨花台，以及城垣的中華門，這裡也是日軍的主攻方向，任務是比較重的。該軍左翼是俞濟時第74軍，右翼為王敬久第71軍。

中將軍長兼師長孫元良作如下兵力布署：以88師之朱赤262旅、高致嵩264旅死守雨花台，自己親率軍直屬隊和補充旅，坐鎮中華門。

1937年12月10日下午1點，日軍第6師團（師團長谷壽夫）和第114師團（師團長末松茂治）率先對雨花台發起進攻。

最先衝上來的，是戰力一般的第114師團。幾個回合下來，主攻的第150聯隊，戰死中佐大隊長以下數百人。

12月11日，更加兇惡的日軍第6師團牛島旅團岡本聯隊擔任進攻主力，這幫鬼子在重炮聯隊沒有到達的情況下發起衝鋒，又扔下500多具屍體。

12月12日，臭名昭著的戰犯谷壽夫率師團主力到達戰場。

谷壽夫呼叫第三飛行團對雨花台陣地狂轟濫炸，第88師陣地盡毀。隨後日軍在重炮和坦克的掩護下，發起一波又一波的瘋狂衝鋒，每次快衝到山頂時，又被88師官兵打下去，當然，第88師也出現了可怕的傷亡。

第262旅、第264旅的四個團，八名正副團長僅存一名，官兵傷亡超過6000人。

血戰至12月12日上午10時，雨花台陣地終告失守，朱赤和高致嵩兩位旅長皆力戰而死。

第88師的殘部，由264旅副旅長廖齡奇率領向中華門撤退。

中華門是南京最堅固的城門，日軍在雨花台上架起重炮，居高臨下直轟城門和城牆，到下午4時轟破數個缺口，中日兩軍圍繞突破口展開廝殺，戰場形勢萬分危急。

前一天安徽當途陷落，南京守軍的陸上退路被徹底截斷，面臨三面包圍，除非北渡長江，否則已陷死地。

如果日本海軍艦隊主力趕到，渡江也會變得極其困難，所以校長當日電囑人在江北的顧祝同，可以通知唐生智相機撤退和突圍。

唐生智於12月12日傍晚召集各部隊長開會，商量和布置撤退，並要求各部隊長在撤退令上簽字（沒有上峰的直接命令），第72軍軍長孫元良第三個簽字。

第88師從雨花台撤下來的殘部2000人 ，由於不能進城，因禍得福，在廖齡奇的帶領下最先到達碼頭乘船撤出，這也是88師成建制突圍的全部人馬。

孫元良未等中華門陷落，即率師直屬隊逃往江邊，遭36師攔阻後折回城內，部隊被打散。

南京城破後，孫元良先是藏到了難民營中，另一說法是他用金條收買了老鴇，藏到了青樓中，不過最後被拉貝得知，將他藏到了金陵女子文理學院頂層居住的密室，最終他躲過一劫。

南京保衛戰後，孫元良在軍中威望蕩然無存。88師264旅旅長廖齡奇以收容後的全體88師官兵名義，致電請求蔣介石槍斃孫元良。

直到1938年2月，孫元良終於離開南京，到了武漢。

可是，孫元良不敢直接去找蔣介石，而是找了杜聿明、黃傑、胡宗南等黃埔同學替他說情。

最終蔣介石答應見他，在蔣介石辦公室，蔣介石把孫元良罵的狗血淋頭 , 最後，孫元良寫了悔過書，蔣介石原諒了他。

雖然這一次孫元良撿回了一條命，但他的名聲也徹底的臭了，自此他成為了貽笑大方的"長腿將軍"、"飛將軍"。

由於唐生智在戰前根本沒有部署撤退計劃，導致撤退時候一片混亂，而桂永清更是直接跑路，徒留還在紫金山浴血奮戰的教導總隊。

宋希濂36師在南京保衛戰之中作為總預備隊守在下關碼頭，當唐生智下達撤退命令的時候並未知會36師，導致36師在這之後和前線部隊起了爭執，在這之後更是因為推搡踩死了不少人。

在唐生智下達突圍命令之後，有3萬多人撤離了南京，可是當時南京城內還有將近5萬多的守軍還未撤離南京，日軍進入南京之後這些俘虜成為了待宰的羔羊慘遭日軍屠戮。

根據戰後統計，南京保衛戰之中慘遭日軍屠戮的士兵有5萬多人，外加上之前在南京保衛戰之中戰死的，南京保衛戰中國軍隊損失了將近7到9萬人。

淞滬會戰前，孫立人任國民黨稅警總團第2支隊第4團團長。淞滬會戰爆發以後，於9月28日調到上海參戰。

當時稅警總團調往上海參戰的有6個團，總兵力25000人。作為補充兵力，一到上海就被各師分散搶走，孫立人團被撥歸孫元良的88師使用。

稅警團是宋子文建立起來的部隊，組建的時候規格就很高。首任團長是美國西點軍校畢業的溫應星，此外宋子文還網絡了不少留美學生，稅警團的武器裝備更是讓許多正規軍羨慕。

宋子文對稅警團非常重視，戰後孫立人將部隊在88師遇到的各種不公情況報告給了宋子文，這也就導致了宋子文對孫元良的不滿。

在南京保衛戰結束以後，孫元良被宋子文告到蔣介石面前。此後孫元良被關押起來。時任軍法處處長鹿鍾麟經過調查，又得顧祝同、張治中等出面保釋，最終孫元良得到了釋放，但也從此留下了污點。

出獄後，孫元良相繼在珞珈山軍事委員會軍官訓練團任黨政訓練班副主任和第10軍團副軍團長。

1939年，孫元良被派赴歐洲及美國考察。

1943年9月，任第28集團軍副總司令。

1944年7月10日兼任第29軍軍長，率軍赴貴州東南部參戰，收復獨山、南丹等地。

1944年春天，日軍發起了豫湘桂戰役，蔣介石再一次一潰千里，在如此危急關頭，孫元良又一次立了大功。

當時他已經是第28集團軍副總司令兼29軍軍長，他帶領部隊一路逆水行舟趕路，兩次阻擊日軍於黑石關，之後又阻敵於白臘坡與甲撈河裡臘一線。不僅扭轉了國民黨的敗師，而且還趁機收復了獨山，成為了豫湘桂戰役中僅有的亮點，孫元良也因此獲得了蔣介石親自頒發的青天白日勳章。

在豫湘桂戰役之後，國民黨部隊大規模反攻，孫元良率領部隊也展開了桂柳之戰，先後奪取了多處重地，還收復了廣西的首府柳州，最終掃蕩了廣西全境的日軍。

抗日戰爭勝利後，1946年6月，孫元良調任重慶警備司令。

國民黨第16兵團前身為整編第47軍，下轄川軍第41、47軍；41、47兩軍此前一直由川軍大佬、孫元良的叔父孫震第22集團軍所轄，第22集團軍改為第五綏靖區後，由孫震任司令官，仍指揮這兩個軍。

抗戰結束後，蔣介石有意打壓地方實力派，一方面以升任孫震為鄭州綏靖公署主任為誘餌，一方面暗地操作罷免孫震兵權，另找人指揮川軍41、47軍。

孫震不願放棄兵權，一時又難以找到合適的指揮人選，於是推薦自己的侄子、黃埔一期出身的孫元良出任整編47軍軍長，統籌指揮41、47兩軍。

蔣介石則認為孫元良是黃埔一期生，是自己的嫡系，雖是四川人，卻與川系軍閥沒有什麼瓜葛，於是欣然同意。

1947年10月，孫元良任鄭州綏靖公署整編第47軍軍長。

1948年8月，整編47軍改編為第16兵團，孫元良任兵團司令兼徐州剿總鄭州前進指揮部副主任。

最初，孫元良兵團駐防鄭州，10月初，南京方面決定放棄鄭州，調孫元良兵團南下，並於11月初到達渦陽、蒙城一帶。

11月8日，第三綏靖區突然起義，徐州北面門戶大開；到了11日，黃百韜第7兵團十萬大軍被解放軍包圍於徐東的碾庄動彈不得。

徐州剿總總司令劉峙趕緊調孫元良兵團北上宿縣，繼而開赴徐州。

於是，自10月初從鄭州出發，孫元良兵團經商丘、蒙城、宿縣，兜了一個大圈子，又回到了徐州。

到了11月下旬，隨着黃百韜第7兵團在碾庄被解放軍全殲，徐州剿總副總司令杜聿明試圖帶着麾下邱清泉、李彌、孫元良三個兵團南撤，以保存下這些僅有的精銳。

但是，撤退途中，孫元良突然接到杜聿明的電話，要求馬上停止撤退，轉向濉溪口方向攻擊前進。

孫元良的軍事嗅覺一向很靈敏，大軍改向濉溪口方向攻擊前進後，很快被包圍在永城陳官莊一帶。於是，杜聿明再次召集三位兵團司令官商量下一步的行動，孫元良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目前只有當機立斷率軍突圍，才能拯救大軍。

眼見大家都贊成突圍，杜聿明於是下達了突圍命令，讓邱、李、孫三人分頭行動。

回到兵團部後，孫元良馬上布置突圍，他先是匆匆轉移到16兵團戰鬥力最強的125師陣地，準備和125師一起突圍，又命令通訊營把所有電話線截斷，電台也停止收發報，還特別囑咐指揮部發來的電報一概不收，唯恐杜聿明臨時變卦，下令不再突圍。

孫元良的直覺非常正確，杜聿明在邱清泉的勸說下很快反悔，改變了突圍計劃，但因為孫元良要求不與指揮部聯絡，因此並沒有改變突圍計劃。

12月6日晚上8點，孫元良兵團各部隊按照預定的計劃，開始向西突圍。

16兵團突圍隊伍在經過邱清泉兵團警戒線時，邱兵團以為是解放軍，突然開槍射擊，一時不知道打死打傷多少人。一直等了兩個小時，才被允許通過邱清泉兵團的警戒線。

才被友軍痛擊的16兵團氣還沒有喘勻，又被解放軍包圍部隊發現，解放軍直接用火力將道路封鎖。很快，這些剛剛從友軍槍口下逃生的部隊，又都成為了解放軍的俘虜，孫元良兵團也在這一夜間灰飛煙滅。

7日，杜聿明致電蔣介石，稱孫元良兵團已被擊潰，聯絡也中斷了，目前只收容了16兵團約一萬餘殘兵，孫元良本人及師長以上官長均下落不明。

4天後，蚌埠方面11日收容到了孫元良的衛士曾明忠，但他也不知道孫元良的下落，只說孫元良於6日晚率部突圍與解放軍遭遇後下落不明。

當時16兵團師長以上軍官幾乎全部被俘，而孫元良化裝成中尉副官，沒有被解放軍查出，後來趁着混亂之際逃跑了。

瞞天過海的孫元良帶着殘兵敗將一口氣逃到河南夏邑西南附近，這裡離陳官莊包圍圈中心已經有六七十華里，這才敢暫時喘息休息。這時，跟隨他的官兵都不願再戰，於是向追趕上來的解放軍投降，但孫元良又躲在農民床下，再一次躲過了解放軍的搜查。

兩次大難不死的孫元良很快化裝成農民，輾轉12天，終於在18日逃到了河南信陽。

12月18日，孫元良化裝成農民，逃至信陽車站。在候車室給信陽城內第五綏靖區司令官兼河南省政府主席張軫打了電話，請張幫助並請示下一步行動。

張軫接到孫元良的電話後，馬上派人前往信陽車站接回孫元良，又安排食宿更衣，並帶着孫元良驅車前往第58軍軍部，孫元良與該軍軍長魯道源會談後，又到省政府招待所會見了張軫。

1949年1月4日，已經在信陽修養半個月的孫元良終於給蔣介石發出平安電，稱：職奉副總司令杜命令突圍，於1月3日率官兵137員到達駐馬店。

得知學生脫險，蔣介石批示：甚慰。望來京面報為盼。

回到南京後，孫元良對蔣介石大談機智脫險，並再次請纓殺敵。蔣介石正在用人之際，不僅沒有給孫元良處分，居然還讓孫元良繼續擔任新組建的第16兵團兵團司令官一職。

隨着重新組建的第16兵團在四川起義，成了光桿司令的孫元良於1950年初去了台灣。

到台灣後，孫元良幾經衡量，認為自己在軍中已無發展機會，於是退役從商。

70年代初，孫元良定居日本，開了一家名為天福園的麵館；70年代末，孫元良重返台灣定居，並開設一家瑞祥針織品公司，擔任公司董事長。在台灣與日本之間展開貿易。憑藉他在大陸早年積累的財富，他的生意蒸蒸日上。

2007年5月25日，孫元良在台北去世，享年103歲，他也是黃埔軍校第一期中最後一位離開人間者。

孫元良先後有兩任妻子，共有11個子女。第一任妻子生下了他的4個子女。在前妻病逝後一年，孫元良迎娶了當時外交部駐英大使館武官之女龍華藻，後生下子女7人。

其中最出名的兒子是著名影視演員秦漢，原名孫祥鍾，是台灣的超級巨星。他曾以《煙水寒》獲巴拿馬影展最佳男主角，在第22屆亞洲影展上被評為最受歡迎男明星。

孫元良的早年經歷堪稱傳奇：從書香門第走出，經李大釗推薦考入黃埔，憑藉理論功底和外向性格成為蔣介石嫡系，在北伐、淞滬會戰中展現出過人的軍事才能，尤其在四行倉庫戰役中，他的決策成就了謝晉元與 “八百壯士” 的不朽豐碑，為抗日戰爭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然而，他的軍旅生涯也因南昌戰役棄軍而逃、南京保衛戰臨陣脫逃等爭議事件蒙上陰影，“飛將軍” 的綽號既是戲謔，也是對其貪生性格的無奈註腳。 晚年從商的他低調處世，卻在日軍否認侵略歷史時挺身而出，以親歷者身份維護歷史真相，展現出難得的良知。

人無完人，每個人人生中都有屬於自己的污點。正如其回憶錄《億萬光年中的一瞬》所揭示的，這位 "榮譽與污名並存" 的將領，最終在歷史長河中留下了難以簡單定義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