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們的普遍印象里,呂布就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他為了董卓殺了丁原,後又在王允的勸說下殺了董卓。此後幾經輾轉,投靠劉備後還中途反水,奪取了徐州,簡直壞到了極點。在小說《三國演義》中,張飛送給他一個“三姓家奴”的外號。
那呂布為何如此反覆無常呢?常見的說法是他性格使然,是個“有奶就是娘”的小人,為了赤兔馬殺丁原,為了貂蟬殺董卓。但實際上,赤兔馬和貂蟬都是小說虛構的情節,歷史上並無此事,所以呂布並非見小利就忘義之人。
其實,歷史上的呂布追求的是權力和地位。呂布出身遊俠,史書曾記載“以驍武給并州”。後來他在丁原帳下擔任主簿,注意,只是主簿,並非義子。主簿算不上大官,相當於秘書,主要負責文書工作,對武藝高強的呂布來說,實則是貼身護衛兼保鏢。
這樣一來,本就“以驍武給并州”的呂布,給丁原當秘書,心裡肯定不平衡,覺得自己大材小用。所以董卓一答應給他陞官,還認他做義子,呂布就心動了,果斷殺了丁原。
可董卓雖兌現承諾,任命呂布為中郎將、騎都尉,但在董卓眼裡,呂布依舊只是個護衛,讓他給自己看家護院。在董卓集團內部,呂布地位很低,連名不見經傳的胡軫都敢放話要殺他。董卓脾氣暴躁,喝醉了就打罵呂布,甚至還刀劍相向。
呂布給董卓當護衛實在苦悶,便和董卓的婢女私通。私通後他心裡很慌,知道一旦被董卓發現,絕無活路。就在這時,王允出現了。王允深知呂布和董卓之間的矛盾,一方面呂布是董卓的貼身護衛,另一方面呂布對董卓又充滿不滿和危機感。於是,王允找到呂布,勸他殺董卓。
一開始,呂布很猶豫,畢竟和董卓名義上是父子。但王允的一句“今憂死不暇,何為父子”,徹底打破了他的幻想。這句話的意思是,你想給人家當兒子,人家卻只把你當狗,隨時都能要你命。聽了這話,呂布下定決心,和王允聯手殺了董卓。
本以為殺了董卓能立下大功,從此擁有權力和地位,沒想到王允表面上給呂布官職,實際上還是把他當“狗”使喚。《後漢書》記載,王允處處限制呂布,骨子裡就是把他當成打手。不難想象,如果不是李傕、郭汜反攻長安,呂布說不定連王允也會除掉。
被趕出長安後,呂布先後投奔袁紹和張邈,可待遇都差不多,處處被防範,袁紹甚至還想殺他。呂布最高光的時刻,是被張邈奉為兗州之主,與曹操對壘。但實際上,陳宮和張邈也只是把呂布當槍使。陳宮曾對張邈說:“呂布壯士,善戰無前,若權迎之,共牧兗州,觀天下形勢,此亦縱橫一時也。”這裡的“權”是暫且的意思,說白了就是利用呂布的武力對抗曹操,一旦打敗曹操,呂布也就沒價值了。
所以說,呂布反覆無常,是因為他一心想獲得更高的權力和地位。一旦感覺被輕視,他就心懷不滿,一有機會就背叛主公,將其作為投名狀。可結果是,他依舊被輕視,於是只能不斷遞交投名狀,陷入了惡性循環。
呂布可憐嗎?其實並不可憐。他渴望獲得地位,這本沒錯,但採取的方法錯了。不斷背叛,只會讓他越來越被人輕視,而越被輕視,他就越想通過背叛來證明自己,如此往複,終究無法擺脫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