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劉可欣
2020年三星堆3至8號祭祀坑驚艷現世，其中5號坑出土黃金面具和大量象牙器碎片，象牙碎片上刻劃有精美紋飾，引起學術界高度關注。這是成都平原發現的最早象牙器嗎？其實，比三星堆祭祀坑更早的寶墩文化時期城址——大邑縣高山古城已經有了象牙器。
高山古城：
偶然中發現的史前城址
高山古城發現與鹽店古城的考古有關。2003年春，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研究員陳劍正組織斜江河流域鹽店古城考古發掘，一位村民說高山鄉也有這樣的“土埂子”。當陳劍攤開地圖一看，高山鄉“古城村”“古城埂”等地名赫然標明。
“不出所料，隨後展開的考古調查發現，高山鄉古城村土埂子高出地表1.5至2米，現存寬度20至30米，兩條土埂相交位置是古城的轉角處，經勘探確認的城址平面略呈梯形，面積約34.4萬平方米，出土遺物年代約當寶墩文化一期。”陳劍介紹說。
高山古城平面圖（圖據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
高山古城2015-2016年度發掘區航拍圖（圖據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
高山古城出土陶豆（圖據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
高山古城出土敞口圈足尊（圖據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
發現象牙手鐲：
寶墩文化已有象牙器使用傳統
“高山古城考古重要收穫之一是在城內發掘了上百座墓葬，葬式有仰身直肢葬、屈肢葬等，這為研究寶墩文化人群構成和喪葬習俗提供了重要資料。幸運的是，一座兒童墓（m13）中出土兩隻象牙手鐲，手鐲長8厘米，寬6厘米，高4.5厘米，內徑5.5厘米。寶墩文化城址中罕見發現象牙飾品，兩隻象牙手鐲見證着這名年僅5歲的兒童生前受到的寵愛。”高山古城發掘執行領隊劉祥宇說。
高山古城m13出土象牙手鐲（圖據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
據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副院長周志清介紹，高山古城發現的象牙手鐲是成都平原迄今發現的最早象牙器。近年來，在成都多處寶墩文化晚期遺址發現象牙製品，有杖形器、發簪、穿孔牌飾、管形飾、圓錐形器等。其中，溫江紅橋村遺址m54人骨側發現杖形器長約1.04米，該墓同時出土了大量製作精緻的象牙牌飾，集中分布在頭部和脊柱兩側，可能為冠或髮飾，顯示逝者生前特殊身份，而象牙杖形器或許具有某種特殊涵義。此外，考古工作者還在青白江區五里村、三星村等寶墩文化晚期遺址發現象牙製品。可以說，從寶墩文化到三星堆文化，使用象牙製品的傳統一脈相承。
溫江紅橋村遺址出土象牙發簪 溫江紅橋村遺址出土象牙牌飾（圖據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
三星堆出土象牙器：
紋飾繁複製作精美
三星堆象牙器在5號祭祀坑出土最多，具體負責發掘的四川大學考古文博學院教授黎海超介紹說，5號坑出土了象牙器的殘、碎片已有上千片，碎片上有的雕刻繁複紋飾，可窺原器形製作十分精美。“我們已將5號坑整體套箱搬運到修復室進行清理揭取，預計會有新的發現。”
5號坑出土象牙殘片（圖據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5號坑出土象牙殘片（圖據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三星堆遺址工作站站長冉宏林介紹，從清理的三星堆象牙器殘片來看，象牙雕刻紋飾與青銅器紋飾相似，如扭頭跪坐銅人像上的羽翅紋、青銅神獸上的三叉形紋，其他還有鳥紋、獸面紋、雲雷紋等，其精細程度超出想象，細微處線條寬度僅30微米。目前，國內發現的商代象牙器中以殷墟婦好墓出土多件象牙杯最為精美，三星堆象牙器與婦好墓象牙器代表了商時期高超的象牙製作技藝。
“三星堆遺址、金沙遺址祭祀遺存出土有大量象牙，其中三星堆祭祀坑出土象牙達到驚人的800餘根，這在世界同類型遺址中是僅見的。經對其種屬鑒定，均為典型亞洲象，我們推測其產地應為古代蜀國的管轄區，這與常璩《華陽國志蜀志》記載的蜀地有‘犀、象’相吻合。不過，三星堆、金沙祭祀遺存出土大量象牙顯然不是貯藏品，而應有特殊的宗教涵義，這方面的深入研究工作正在進行中。”冉宏林介紹。
三星堆8號坑象牙（圖據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金沙遺址祭祀區大型象牙坑發掘情景（圖據金沙遺址博物館）
象牙展示（攝影 張艷 圖據金沙遺址博物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