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有個書生赴京趕考,在一座深山裡迷了路。月黑風高,一雙玉手突然摟住了他的腰:“公子,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書生回過頭,只見一風情萬種的美人含情脈脈地看着他,抱着他不肯撒手。
書生嚇壞了,連忙念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他閉上眼睛心卻痒痒的,又忍不住想看看這絕代佳人。
美人被他矛盾的神情逗樂了:“公子明明喜歡我,為何不敢看我?”
“你這麼漂亮卻在深山,一定是吃人的妖怪。都說女人越是漂亮越危險,我......我不敢看你。”
美人笑了:“我確實是吃人的妖怪,但跟我漂不漂亮沒關係。我就算長得丑也照樣吃你!”
說罷她故意變成惡鬼的模樣張開大嘴裝作要吃他。書生聽到動靜忍不住睜開了眼,才睜開就被眼前的景象嚇暈過去。
等書生醒來,他發現自己在一個山洞中。美人不再是美人,而是一個醜陋的女子,身後的狐狸尾巴昭示着她的狐妖身份。
狐狸燒着火煮着湯,就好像馬上要推他入鍋、拿他當菜一樣。
書生認真打量着狐女,發現狐女身上有一處傷口還滲着血,不禁問道:“你受傷了?我會一些簡單的包紮,反正都要死了,讓我死之前再做一件善事吧。”
狐女沒料到書生會關心自己。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拒絕,書生便從行囊里拿了紗布和葯給狐女包紮起來。
狐女疑惑道:“你這書生好生奇怪,我是美人時你不敢看我,我如今變成這副醜陋的模樣你卻不怕我。”
“我不敢看你是怕自己亂了分寸,天下男子誰能做到對美人坐懷不亂?我如今不怕你,是因為你在我眼裡只是個受傷的病人而已。”
“好了。”書生給狐女上好葯後閉上了眼睛,“你吃我吧。”
狐女被逗樂了,掰開他的眼睛:“逗你玩的,你也讀過聖賢書,哪裡見過我們妖狐是直接吃人的?我不過是太寂寞想找個人陪我罷了。”
“我被一道士所傷,修為大跌只能躲在這個山洞裡。想找點樂子,沒想到正巧遇到了你。”
書生見狐女不吃她,鬆了一口氣:“你看着也不像壞妖怪,等恢復了修為又能縱橫山野了,就不會再寂寞了。”
狐女沒想到書生竟會安慰她,她心中觸動,和書生講了許多關於自己的事。書生也和她聊起了自己無聊卻充實的生活。
因為擔心狐女的傷勢,書生留下來照顧狐女。他們相處了半個月,越來越投緣,二人竟生出許多情愫來。
狐女又變回了美人的樣子。她只想在書生面前展現最好的一面。
狐女傷好了,書生也要進京了,一狐一人難捨難分。書生害羞說道:“等我趕考歸來,我想娶你為妻,你可願意?”
狐女嬌羞道:“我還需靜養一段時間,就在這山洞等你。切莫失約。”
不久,書生中了探花,許多達官貴人想要把女兒嫁給他,他都以自己早有婚約而拒絕了。
等忙完手裡的事,他開始回到那座山去找他日思夜想的狐女。到了山洞,他愣住了。
哪裡還有狐女的蹤跡?只剩下山洞的牆壁上留下一行血書:我另有所愛,君勿再等。
書生不信狐女會突然愛上別人,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宅子里,回想起和狐女在一起的一幕幕,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從此書生再未娶妻,他去外地做了官,但只要回來他就會來山洞看看,也會差家僕拿着畫像去打聽狐女的下落。
家僕見畫像上畫著兩個女人,一個極其美麗,一個醜陋不堪,疑惑不已,但他也沒多問,遵從書生的命令尋了十幾年,一無所獲。
書生年邁後告老還鄉,有一日在酒館喝酒,聽見隔壁桌兩個男子在聊奇聞異事。
一人說道:“你以為狐妖都是絕世美人啊,我就見過長得丑的,胖乎乎的。”
書生心中驚起了驚濤駭浪,連忙詢問:“你在何處見過她?”
那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但還是老實回答道:“那是20多年前的事了,我偶然在山洞躲雨,恰好看到一道士在追殺這狐狸。”
“那狐狸臨死前留了一行字,大意是她變心了吧,估計是化作美人誘惑了哪個不諳世事的男子。這玩弄人心的妖,真是死有餘辜。”
書生聽聞此事,淚已決堤。原來她不是變了心,而是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因此留下這些話好絕了他的念想。
她不會想到,即便如此,書生也苦等了她20多年。
後來書生給狐女修了一座墓碑,他常常來這裡喝酒,就像當初在山洞裡一樣和她聊着天。即便她不會再聽到,但書生依然如此。
他笑道:“娘子,我都記得。我從未失約。”
不久書生病死了,墓碑就建在狐女旁邊。這一次,他終於,能找到她了。
故事出自《九木閑談集》,作者九木閑談。寫完這個故事,已是淚流滿面。大概是世間難得見到如此深情,所以在故事裡就更讓人動容。
書生和狐女的相遇只是一次意外,但一見誤終生。
書生不在乎狐女的容貌,不被權貴勢力誘惑,一心只愛狐女。愛了就是一輩子。即便狐女留下了變心的文字,他也依舊想知道她在哪,是否安好。
狐女怕耽誤書生的一生,寧可自己背負惡名也要讓書生斷去念想。
她愛他,愛到只要他好她便安心;他愛她,愛到海枯石爛也絕不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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