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夢華錄》正在熱播,該劇根據關漢卿元雜劇《趙盼兒風月救風塵》改編,以崇尚黃老之術又想要封禪泰山的皇帝宋真宗趙恆為背景,講述了三個女人攜手勇闖東京的故事,劇中出現一個帽妖案,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呢?
北宋真宗年間,出現不少傳奇故事,甚至還有一件被載入正史的“靈異”事件——帽妖案,被現代人調侃為是古代UFO事件。事情發生在真宗天禧二年(1018)的五月,一則流言悄然在市井中散播開來,說是在洛陽(西京)上空忽然出現了一個怪物,那怪物狀似帽蓋,在空中盤旋飛舞,還會發光。幾天後,城西的賣油郎聲稱親眼看見這個怪物變幻成了犬狼,差點要了他的命,幸好他逃跑了,最後只傷了胳膊。事情傳開後,洛陽城中人心惶惶,每到了晚上,人們就要關緊門窗,瑟瑟發抖地躲在家裡,或者是拿着武器,伺機驅逐。對於這個怪物,人們將其稱作“帽妖”。古代還真有帽妖的說法,它是一種狀如席帽的精怪,所以又叫席帽精。
當時的西京留守是王嗣宗,對這些流言沒有及時上報,也沒有採取任何措施。這則流言不到一個月就迅速蔓延到了東京,最後還成了震驚朝野的大事件。在《宋史》中,這事是這樣記載的:天禧二年五月,西京訛言有物如烏帽,夜飛入人家,又變為犬狼狀。人民多恐駭,每夕重閉深處,至持兵器驅逐者。六月乙巳,傳及京師,雲能食人。里巷聚族環坐,叫噪達曙,軍營中尤甚,而實無狀,意其妖人所為。有詔嚴捕,得數輩,訊之,皆非。
帽妖越穿越廣、越穿越玄,傳得有鼻子有眼,從最初的“微能傷人”,盛傳到了“雲能食人”的地步,危害進一步被擴大了,更有甚者說:某天晚上有兩個巡夜的禁軍士兵失蹤,被發現後人頭卻已消失不見,於是城裡的軍營騷動得最為激烈,一時間人心惶惶,恐慌籠罩在整個東京的上空。當時的河陽三城節度使張旻(min)將這件事彙報給宋真宗,他說:“近聞西京訛言,有物如帽蓋,夜飛入人家,又變為大狼狀,微能傷人。民頗驚恐,每夕皆重閉深處,以至持兵器捕逐。”(《續資治通鑒長編》)
宋真宗感覺到事情很嚴重,下令深入調查,西京留守王嗣宗受到懲處,被調離。受限於當時的科學水平,宋真宗把這次事件歸咎於妖人作祟,下令捉拿“為妖者”,鼓勵民眾檢舉揭發。經舉報抓到了三個人——相國寺僧人天賞和方士耿概、張剛,據說他們三人行蹤詭秘,常在半夜外出。
這個時候,帽妖的流言還傳到了應天府,應天府知府王曾的應對辦法就高明有效多了,他“令夜開里門,敢倡言者即捕之”。不是說夜裡有帽妖上來吃人嗎,那他就敞開大門等你來,另外,要是還有人傳播謠言,立即逮捕,絕不姑息。如此一來,應天府的傳言很快就被平息了。結果,天賞、耿概、張剛三人以“坐嘗為邪法”而被定罪,處以“棄市”極刑,並且還“連坐配流者數人”,“捉到夜聚曉散人張子元數百人,命宰相呂夷簡制勘,決殺頭首六人,其餘免死。”數月之後,謠言才逐漸平息下來,百姓的生活重新歸於平靜。
很明顯,所謂的帽妖事件,不過是一件以訛傳訛的流言,演變成了一場政治事件。在帽妖案之前,宋真宗為了封禪,聯合臣子們精心策划了不少的神異流言,為他的目的大造聲勢,創造了傳播瑞異靈跡的土壤。再加上古代又不講科學,所以導致流言一發不可收拾。由此可知,流言的危害,有時候比真刀真槍還厲害,這一起自下而上到危及統治的重大事件,很值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