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少年、夏日,單是幾個短語就能拼湊出青春的氣息。錯失夏天的《五個撲水的少年》,終於在10月1日上映。
影片曾定檔8月13日,因疫情延期上映,後重新定檔9月30日。重新定檔的預告中,旁白特別說到“沒有流量的少年們”選擇了“大片如雲的十一檔期”。正如預告所料,《五個撲水的少年》上映首日排片佔比僅有4.6%,不僅遠低於《長津湖》《我和我的父輩》兩部主旋律大片,甚至低於兩部動畫電影。電影導演宋灝霖為了電影宣傳連麥被拒九次也衝上熱搜。
在國慶檔主旋律和動畫的夾擊中,光線選擇上映一部青春勵志電影看起來的確有些“不合時宜”,但《五個撲水的少年》並非籍籍無名。影片翻拍自2001年日本導演矢口史靖指導的同名電影,原版電影全球票房突破1億美元,豆瓣評分高達8.4.
原版珠玉在前,不過《五個撲水的少年》幾乎只借鑒了“五個少年被趕鴨子上架學習花樣游泳”的設定,在原版的基礎上做了大量改動。
首先是翻拍國外電影都要遇到的“本土化”問題。據娛理報道,宋灝霖曾經帶主創去不同省份的高中採風,力求打造一個“能夠在中國的土地上長出來的故事”。毫無疑問,新版《五個撲水的少年》在這一點上做得相當成功。影片去掉了原版故事背景中涉及男校女校、文化祭等一系列與國內高中特點不符的設定,以教委命令、校領導態度、高中花樣游泳比賽等元素推動情節發展,足以讓故事看起來“土生土長”。
其次,新版《五個撲水的少年》也調整了故事結構。原版敘事緊緊圍繞“組建男子花樣游泳隊在文化祭上表演”一條主線展開,故事線索清晰明了。而新版則更加濃墨重筆地描繪了花游隊隊長張偉的心路歷程,並增加了一些對花游隊教練老袁、張偉的父親等配角的描摹。這些支線內容並未顯得過度冗餘或繁瑣,不會太過喧賓奪主,電影敘事基本上是流暢的。
而相較原版,調整最大的是整部影片的風格。簡單粗暴的用浪漫主義和現實主義進行二分,原版顯然偏向浪漫主義一側:情節荒誕不經,演員演技誇張,將輕鬆的喜劇效果拉滿,也近乎瘋癲、甚至天馬行空地描畫出少年們想做就做的放恣。這之中種種不切實際的浪漫想象也構成了電影的記憶點:偷師海豚學習花游、在海中練習被誤認為浮屍、從觀眾席上擲向男主角的泳褲……整部影片透露着日本動漫的中二搞笑畫風,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而新版《五個撲水的少年》的劇情讓情節和角色都回到了現實。例如,原版“泳池爭奪戰”的影像表達是“撈魚”,新版是游泳比賽。原版動作節奏的訓練用的是跳舞機,新版是省隊教練的專業訓練。原版演員的表情看起來神經兮兮,新版演員則踐行了寫實風格的路線,表演循規蹈矩。
是天馬行空、想做就做的男孩們更加“熱血”,還是貼近現實、默默奮鬥的花游少年的故事更“燃”,說到底是導演和編劇的個人偏好,並不一定要分出高下。然而不可否認的是,拋卻原版的浪漫想象力,劇情寡淡的缺點就暴露出來。
不過是五個少年想要組建男子花樣游泳隊,如果不在影像的想象力上下功夫,創造出比“給海豚做人工呼吸”更有趣的橋段,電影還能翻出什麼花兒?
新版《五個撲水的少年》選擇強化主角團遇到的障礙,從校領導的阻撓,再到到最後少年們的花游表演被取消,影片不斷強調層層阻礙,帶來了更強的禁錮感。影片還提煉出“普通人可以不普通”的主題,並在開頭結尾的主角獨白中大書特書。為了凸顯主題,影片還特別為主角搬出了“魔童降世”版哪吒手辦,強調“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抗爭。
要處理這樣那樣的桎梏,新版的少年們自然也就比原版少了幾分原始衝動,多了幾分“苦大仇深”。原版的少年們瘋跑着追逐自由,新版的少年們掙扎着突破禁錮,哪個更容易拍成青春輕喜劇一目了然。這或許也是新版電影的笑點並沒有那麼密集的原因。
可惜之處在於,無論是“普通人也有閃光時刻”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在電影中都不是什麼新鮮事物。再加上電影的鏡頭語言並不亮眼,新版《五個撲水的少年》還是走上了中規中矩的道路。即便敘事完整流暢,劇情並不拉垮,但記憶點實在有些不足。
最後不得不多提一句,新版《五個撲水的少年》沒有狗血愛情,這一點可喜可賀。然而令人迷惑的是,張偉的愛情線對推動故事發展沒有任何作用。同樣疑惑的還有結尾的花游表演。雖然歌舞片類型元素能夠完美融入這個題材,但是整體編排似乎側重於花游炫技,而非青春熱血。
總體來說,在國產青春片動不動破天愛情狗血、尬歌尬舞的背景下,聚焦花游少年成長曆程的《五個撲水的少年》“本土化成功”、敘事完整流暢,的確算得上一股清流。然而遺憾的是,影片缺乏特色,缺少驚喜,仍有一定的進步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