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一敖
宋丹丹又挨罵了。
在節目《五十公里桃花塢》中,15位明星同住一起,體驗群居社交生活。
因為人多,李雪琴率先提議,大家可以提前合理分工,以免有的人搶着幹活,有的人一點兒活也不幹。
宋丹丹卻突然質問她,誰搶活幹了?
並讓願意搶活乾的人舉手示意,現場的年輕人根本不敢動,宋丹丹繼而將矛頭指向李雪琴在編造矛盾。
商討活動安排時,宋丹丹提議舉辦篝火晚會,讓每個人都準備節目。察覺到其他人的不樂意後,又生氣指責:“要你們坐在這幹什麼?”
為了營造輕鬆的氛圍、讓新來的人儘快融入,宋丹丹不斷拿常駐嘉賓李雪琴、汪蘇瀧開涮,說他們懶,什麼都不會,什麼都幹不成。
被開涮的兩個人,從一開始的賠笑臉,到後來完全放棄表情管理,不再做任何反抗。
許多觀眾看到這一幕,直呼尷尬、難受。
在年輕人眼裡,宋丹丹無異於職場上強勢的領導,員工礙於身份地位,內心不情願卻又無法明確拒絕。
或是拿資歷壓人的長輩,硬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晚輩身上,且不容置疑。
“令人窒息”,成了宋丹丹新的標籤。
01
李雪琴、汪蘇瀧只是在職場上遇到了強勢的前輩,而宋丹丹的兒子巴圖卻是在打壓式教育下長大的。
在綜藝《嚮往的生活》中,宋丹丹毫不掩飾對兒子的各種嫌棄。
看到其他人早起為大家做早餐,她當著黃磊、劉憲華等人的面教訓兒子:“我生了一個廢物,啥都不會幹,你看看人家。”
兒子想要為她生火煮雞蛋,但城市孩子干起活來不太利索,宋丹丹見狀調侃:“你笨手笨腳的,什麼也做不好。”
還埋怨揚起的煙灰弄髒了自己的臉,直言要去民政局那換個兒子。
聽說兒子要搭雞窩,她話里話外充滿了對兒子的不信任:“你要是能把雞窩搭起來,那這兒子我算沒白養。”
眾人聚在一塊時,又將兒子年幼時的糗事當作笑料抖落出來:“巴圖小時候沒有一次能讓我開心地參加一次家長會。”
看到兒子腳趾發炎,第一反應不是關心,而是借事吐槽:“不會是你自己啃的吧?你小時候就喜歡自己啃腳。”
甚至讓已經成年的兒子給大傢伙表演啃腳。
幾次三番,絲毫不顧及兒子的尊嚴,巴圖臉上的情緒從尷尬逐漸變成憤怒。一旁的嘉賓都不知作何反應,只得訕笑着糊弄過去。
節目播出後,這對母子的相處模式引起了很大爭議。
許多觀眾認為宋丹丹是典型的“中國式家長”,喜歡在外人面前貶低孩子,不懂得考慮孩子的感受。
這種打壓,並非來源於她主觀上的惡意,而是一種長期習慣卻不自知的行為。
因此,她的另一個典型之處在於,嘴上不饒人,心裡卻特別為兒子驕傲。
在訪談節目中,被問及會不會拿自己兒子的成績和別人比較,宋丹丹笑着說:“沒得比,因為所有人都比他強。”
但談到兒子的事業,她隨即話鋒一轉,“他現在演戲時的放鬆,所有人都比不了……他對生活的感覺,那些大學學完四年表演出來的沒人能跟他比,他有非常好的幽默感。”
兒子想要進軍娛樂圈,宋丹丹就帶着他四處上節目,給他爭取露臉的機會,不遺餘力地做宣傳。
綜藝競賽環節,兒子每答對一題,她都會豎起大拇指,得意地向眾人炫耀:“我兒子太厲害了!”
如此迥異的畫風,很大程度與巴圖的親生父親英達有關。
英達曾公開發表過“離了婚就別找我”、“不知道自己的小兒子願不願意與另一個孩子分享父愛”、“我跟巴圖父子緣分已盡”等種種言論,對巴圖一而再造成傷害。
宋丹丹心疼兒子,更希望兒子能夠習慣被打擊,堅強起來。
所以,她兼具着母親的慈愛與嚴苛,想儘力彌補巴圖成長過程中親生父親的缺位。
而她選擇的方式,包括對兒子的希冀,都與其柔軟但強勢的性格有關。
02
宋丹丹的性格和行為處事,在過去的婚姻中可見一斑。
1987年,宋丹丹剛剛結束上一段婚姻。
由於兩人分開得倉促,導致她在感情中極度缺乏安全感。她渴望被愛,渴望擁有一個自己的家,不必忍受與愛人離別的痛苦。
就在這時,她與英達相遇,並於兩年後登記結婚。
英達出身滿族正黃旗的名門望族,家世顯赫,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宋丹丹只得包辦一切。
修燈,修鎖,修煤氣,通馬桶,修車,挽起袖子就是干。
哪怕英達沒有工作,成天在家睡覺,宋丹丹也毫不介意。丈夫那句充滿感激的“丹丹,我今天花你1分,明天還你1萬”,反而促使她加倍努力掙錢。
宋丹丹柔軟但強勢的性格,既讓她在生活中獨當一面,又讓她甘願對家庭無條件犧牲自我。
彼時央視邀請她出演小品《懶漢相親》,但在傳統觀念里,小品是不入流的藝術,公公英若誠一句“幹嘛?拿肉麻當有趣?”就讓她心生退意。
最後還是在工作人員的勸說下,半推半就上了台。
自此,宋丹丹一夜爆紅,成了家喻戶曉的小品女王。事業攀升的同時還不忘惠及丈夫,將英達推薦到王朔的劇組。
兩位導演一拍即合,並開始籌備情景喜劇《我愛我家》。也是在此時,英達結識了編劇梁左及其妹妹梁歡。
丈夫導演,妻子出演,收視大爆,似是一番佳話。
但後來,佳話變成笑話。
英達在外與梁歡的緋聞傳得沸沸揚揚,在內與宋丹丹整日吵架、冷暴力。
也許是不被愛的苦悶,也許是生性要強,宋丹丹出軌了,並趕在英達之前將此事高調告知媒體。
8年的婚姻就此結束。
表面敢愛敢恨,說離就離,但實際上,宋丹丹成天以淚洗面,甚至想把所有錢都給英達,“只要他能回來,跟我和兒子在一起,好好過日子。”
但往後,時間的消逝和英達的所作所為,把宋丹丹曾經的愛意徹底耗竭,只剩下恨。
在彼此都組建了新家庭的前提下,她沒有徵求英達的意見,直接出書寫盡她與英達的婚姻細節。
“那時是我最困難的時候,自己帶著兒子在亞運村租了一室一廳……因此想到拿私生活賣點錢。”
氣得英達痛罵她有“裸露癖”。
當英達在媒體面前試圖塑造好父親形象,宋丹丹發一條微博細數他如何對巴圖不管不顧,怒斥他不是人。
強勢的性格在某種程度上保護了宋丹丹不任人欺負,但也不可避免地傷害了自己。
多年後談起這段婚姻,她反思:
“我總是那麼霸道,那麼精力充沛,急着向所有人炫耀自己的能幹。英達曾抱怨過‘你讓我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做’,但我沒有放在心上。”
在她逼着自己撐起一切、為家人遮風擋雨的時候,身後的愛情早已不知不覺溜走。
03
縱觀多年事業,宋丹丹靠着性格中柔軟、敏感的一面,細緻揣摩影視劇中的角色,塑造出一個個深入人心的人物。
也靠着性格中強勢、不服輸的一面,克服了潮起潮落、大風大浪。
對於與之長時間相處的人來說,宋丹丹的好是不可忽視的。
就像巴圖,他理解母親是一個特別優秀的人,對自己本身要求很高,所以不知不覺中也會以此為標準來要求兒子。
雖然某些時刻會讓他難堪、苦悶,但他也因此學會如何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可對於那些萍水相逢的人而言,宋丹丹的好勝、強勢無疑是仙人掌上的刺。
參加《花樣姐姐》,非要其他人喊林志玲二姨,哪怕私底下也不允許叫姐姐,否則要罰款。
這讓當時對年齡異常敏感的林志玲非常難受。
在《王牌對王牌》,為了贏得遊戲,宋丹丹完全無視節目規則,多次作弊。而當對方犯錯,卻要求節目組連續懲罰三次。
現場的嘉賓既尷尬又無可奈何,只得陪着笑臉完成節目。
到了《奇葩說》,面對辯題“家長群里大家都在吹捧老師,我要不要跟風”,宋丹丹一開始就表明立場,肯定會跟風。
反方辯手毛冬則以自己親身經歷舉例,他打電話詢問爸爸,爸爸的回答是:“不會跟風,因為不體面。”
辯論場上,不同立場有不同的觀點,這是常識。但宋丹丹脫口而出:“他爸這人真不怎麼樣……我不光不喜歡你,我還不喜歡你爸。”
如此冒犯他人父母,被觀眾指責沒禮貌、情商低。
這些年,宋丹丹的性格一再成為熱議的話題,外界的聲音大多是批評、吐槽,甚至上升到網絡暴力。
可即便聽過這麼多罵聲,她仍然在觀眾和他人的雷區里反覆踩雷。
因為她不在乎。
“我年輕時總喜歡取悅別人,總是不遺餘力地想使自己符合男人的標準,口頭禪都是‘我夠好吧?’
我現在特別自我,和我待在一起舒服你就待着,不舒服你就走,我不挽留,我只說一句慢走不遠送。”
演藝圈起起伏伏的三十多年,經歷過被長槍短炮圍着的巔峰,也經歷過無人問津的低谷,宋丹丹不再看重身外的名利。
她越來越懶得撒謊,越來越懶得討好,任由鏡頭放大自己真實的性格。
當然,宋丹丹也很清楚,她能夠如此任性,不看別人的臉色過活,全憑自己過往積攢下的傲人成就和精彩履歷。
就像蔡康永對她的介紹:“她的人生閱歷,她對生活獨特的觀點,什麼都不需要準備,坐在這表現她自己,就已經足夠了。”
要命的是,她當真了。
04
宋丹丹的柔軟,使她得以保留孩童般的純真善良,但也因為毫無惡意,所以強勢的行事邏輯往往傷人而不自知。
從綜藝節目的角度,她不遮不掩,什麼都敢說,最適合用來炒熱話題。
從節目嘉賓的角度看,她沒有邊界感,屢屢冒犯他人,卻因資歷和地位得到年輕人的諒解。
可如今,早已不是憑藉“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就能征服一切的時代了。
年輕一代的觀眾不會無條件包容她。
曾經靠經典作品累積起來的童年濾鏡,也正在一次次口碑崩壞中消磨殆盡。
參考資料:
《五十公里桃花塢》 第二季
《嚮往的生活》 第一季
《楊瀾訪談錄》 宋丹丹專訪
《幸福深處》 宋丹丹 著
《花樣姐姐》 第二季
《王牌對王牌》第五季
《奇葩說》 第七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