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零上十幾度的高溫就是個幌子，剛把陽台化的稀里嘩啦的雞、魚收拾起來，割臉的北風又呼呼的刮回來了。事實證明，雖然立春已過，但真正的春天遠遠還沒有到來。
大年初一，我們給二哥拜年。二哥55歲，在縣城一家公司當保安，三班倒。互相拜完年，又聊了幾句，二哥帶着炫耀的口氣說:“我不買煙了，我自己捲煙了。”然後，滔滔不絕的說起了他的捲煙方法。
二哥是個老煙民。據我家那位說，二哥從高中開始，就學會抽煙了。開始是偷偷的抽，後來考上一所大專學校，到了大學就光明正大的不避人抽了。
婆婆家在農村，過着普通的緊緊巴巴的農家日子。公公婆婆供兩個兒子念書就已經捉襟見肘，所以二哥也不太敢和家裡多要錢買煙。
但是煙這個東西，一旦抽上，忌還不好忌，二哥自己想了個辦法。
他上大學時，上面大哥大姐二姐都成家單過了。公公婆婆年紀大，二哥不好和他們要煙錢，就把主意打到了哥姐身上。
每次開學前，二哥都要找理由，去幾個哥姐家“蹭煙”。從大哥家拿幾盒，從二姐家拿幾盒，大姐生活條件好，讓大姐給他拿一條。
這樣三湊兩湊，也能有兩條來煙，他在學校先抽這些，抽完了自己再想辦法從生活費里擠出錢來買。
如果不是過年二姐夫鬧了一場，家裡還不知道二哥居然“蹭煙”抽。那年正月，哥姐們都回家給老人拜年，二姐夫多喝了幾杯，話也多起來。
二姐夫瘦高個，臉喝的紅鋼鋼的，別人都吃完離席了，他坐那不走，指着二哥說:“你抽煙，憑啥讓我給你買？上我們家來要煙，我的煙白來的？”
二姐夫是個地道的農民，過日子仔細，對二哥這種厚着臉皮去他家要煙的做法早就不願意了。過年喝點酒，藉著酒勁，半真半假的把這事捅了出來。
姐夫這通話讓公公婆婆既震驚，又顏面無光。倆人聯手把二哥教育了一頓~“個不成器的玩意兒，抽的起你就抽，抽不起就戒了，居然還跑到人家去要？”言外之意，還讓人家大過年的說出來，要點臉不？
磕磕絆絆，吵吵鬧鬧二哥的煙也沒戒了，上班後自己掙錢了更是抽的厲害起來。
之後，二哥經歷了大起大落的人生，曾經的絢爛歸於平淡，二哥穿上保安制服，成了一名保安，每月工資2100。
這2100塊錢怎麼算，怎麼不夠花~還房貸、交保險(他交的職工醫保)、吃喝拉撒、人情往來……所有這些支出里，扒拉來扒拉去，只有煙錢可以再壓縮壓縮。
二哥一天大約抽一盒多煙，即使抽最便宜的一個月也得點錢。不知道他從哪裡看到的方法~自己捲煙，這讓他眼前一亮。
據說現在市場上的煙絲也是很講究、精緻的，可以自己選擇買什麼樣的煙絲。再用一種捲煙的小機器，簡單操作，就能卷出煙捲。
我小的時候看見過我姥爺自製紙煙~自己家種的旱煙葉子晒乾碾碎，把我們寫完字的作業本撕成均勻的長方形小紙條，再把碾碎的旱煙葉子放到紙條上。整理好煙葉，從紙條一邊開始捲起，卷到末尾用唾沫把剩餘的紙邊粘上。一邊擰緊，掐去多餘的紙使之露出煙葉，點燃它，從另一邊開始抽。
我沒見過二哥的捲煙神器，猜想大概是這個樣子。
“人生行樂耳，何須富貴時？”
每月掙2100塊錢的二哥，抽着自製的煙捲，在單位指揮着來來往往的車輛行人，還挺自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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