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戲竹馬(彤琤)節選三

2022年07月04日23:43:32 情感 1324

青梅賴竹馬

青梅戲竹馬(彤琤)節選三 - 天天要聞

男主角:展煜慎

女主角:左善善


第七章「對不起!」

好不容易,董語霏終於在就寢時間等到善善的歸來,忙不迭的對她深深作揖,表示自己的抱歉。

「嘎?幹嘛跟我道歉?」剛與展煜慎道別,善善的心魂還置身在觀看夜景的浪漫中,對於董語霏突如其來的舉動有點不知所措。

「我先前說過的一些話,要是你還記得……那就麻煩你擦掉,千萬別放在心上。」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懊惱,她真是錯的太離譜了。

「怎麼突然這麼說?」

「我錯了,長時間的愛情雖然很容易就這麼不了了之,但你跟你小哥哥絕對不包含在這種情況當中,你們兩個絕對可以永無止境的延續你們的感情。」

「可是……」還記得那一連串的專家之言,善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沒什麼好可是的了。」

「但……為什麼?」想不清董語霏怎麼會臨時推翩她自己說過的話?

「你聽我說,你們兩人的感情基礎並不比別人薄,相對的,你們之間的牽絆比別人深出許多,還有,你們沒有明確的表示彼此的情意,是因為你們的默契早已讓你們心中明白,在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情況下,這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真的嗎?」她並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對小哥哥的心意,真的像董語霏說的這樣嗎?她只不過覺得……每當兩人難得的見上一面時,那感覺就好像未曾分離過一樣,他們依舊是那樣的熟悉着彼此,她忙着訴說分別後發生的事情,而小哥哥則靜靜的聽她訴說……「當然是真的,左,你這次是可以百分之百的相信我,即使你可能還琤不清那份女人對男人的情意,但那無妨,因為你們兩個人最後終是註定要在一起的,時間、空間的相隔對你們而言,那並不是重點、也不重要,只因你們的心,早已緊緊的相連在一塊兒了。」

「你怎麼突然會這麼說?」前後差異實在太大了。

「眼見為憑!」董語霏笑笑,「你大概不知道吧,當你跟你的小哥哥在一起時,你變得好漂亮,像是散發出光芒般的讓人炫目。」

真的嗎?善善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臉。

「左,若我先前的話曾造成你的困擾,我一定要跟你道歉,當時,我雖然常聽你說起你們小時候的情景,但並不能夠明白你們之間的情形,看到你甚少節交異性的朋友,總認為你是因為延續童年時的記憶而困住了自己的感情,於是就雞婆的對你灌輸了一些讓你不安的觀念,本以為是在幫你,誰知道……我竟錯的這樣離譜。」

偏着頭,善善聽得很仔細。

「記得我說過的嗎?只有不把愛情當成生活必需品的人才能熬得過分隔兩地的相思,我倒忘了,你就是這樣的人種:實際!不把愛情當成生活必需品,因為你的愛情就在你的心中,即使是分離,這樣的情意在你的心裡依舊是存在的。死心眼,當你在心中認定了你的小哥哥後,就再也不憧得變通了。至於浪漫……除了對你的小哥哥外,只怕你還不懂浪漫這兩個字該怎麼寫。」

這番話……究竟是褒還是貶?

善善有點困擾,不知道該怎麼界定董語霏的一番話。

「總而言之,不光你一個死心眼的人,你那個小哥哥是比你還要死心眼的那種人,我相信,只要是他所說出的話就必定是他會遵守的承諾,即使是分隔兩地、或歷經十年,因為你們之間的牽絆,並不是童年時的戲言而已,而是在相遇的最初便已認定了對方,並在心中深刻的刻畫下那份情意。」

董語霏一改前言的大表認同,善善清秀的小臉上漾起一抹含羞的笑容。

「好了、好了,別再談我們了,你呢?怎麼會一聲不響的突然走掉?」差點讓她忘了這件事了。

「我可沒有當電燈泡的習慣。」董語霏聳聳肩。

「你怎麼這麼說?」粉頰不知何時早已染成瑰麗的粉紅。

「本來就是,我還順便幫你們清場,留給你們小兩口獨處的時間,如何?夠好心的吧?本來想用個禁止進人的欄杆將小花園圍起來,好方便你們辦事,但又怕欲蓋彌彰反倒引起旁人的好奇心,所以這念頭才作罷,怎麼樣,沒人進去打擾你們吧?」語意中可發揮的空間可多了,董語霏邪惡的思想全隱含在話中。

「董、語、霏!」粉紅色的色澤又加深了一些,善善跺腳。

「唉……害什麼羞呢?久別重逢的卿卿我我是天經地義的,誰管你們是一壘、二壘、還是三壘打,只要沒人看見,就算是要做些愛做的事也沒人管得着。」

「你的思想真邪惡。」善善窘得找不出話來抗議。

「我就不相信你們永遠都不做。」董語霏實事求是。

「你……」

「我怎樣?」董語霏一臉皮癢欠K的模樣。

瞪着她,善善語塞。

董語霏沒理會她,拿起雜誌,帶着勝利之姿光榮退出戰場。

這一回合,左善善明顯落敗。

「醫生,情況怎麼樣?」

「不好,她的癌細胞已經擴散了。」

「癌細胞?!」藏原新彥完全呆愣住。

「發現得太晚,病人年紀太大,抵抗力又弱,加上先前又堅持不做化療,這種情形……我們實在無能為力。」

後來,醫生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藏原新彥並不清楚,他已經讓醫生的宣判給嚇呆了,等他消化醫生所留下的訊息後,巳經像個白疑一樣呆站了許久。

怎麼會這樣的呢?他還以為婆婆是年紀大了、貧血,所以才會昏倒被送進醫院,誰知道……誰知道……癌?!

怎麼會是癌症?怎麼可能是癌症?婆婆得了癌症為什麼不說?她沒道理不說的,更別提她還堅持不做化療?這簡直就是找死嘛!

千頭萬緒,藏原新彥的心亂成一團。

沒錯,他是不欣賞婆婆的個性,剛愎、跋扈、嚴肅、不懂幽默為何物……但,就算她再如何的討人厭,不管怎麼說,她總是養大他的婆婆啊!在他的心中,她就像是個無法擊倒的女巨人般,怎麼這會兒……癌症?這實在是太突然了!

「藏原先生,御形婆婆找您。」特別看護帶來老當家的旨意。

站在病房前,藏原新彥整理好紛亂的心緒後,這才推門而人。

「婆婆。」

「把你的同情收起來,我還沒死。」冷冷的語調,一如她御形明子才會有的語氣。

真是不可愛的病人!藏原新彥在心中直嘀咕,原先的悲傷巳經去了大半了。

「當家的位子不好坐吧,新彥?」御形明子開門見山。

這幾年,她雖不管事但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

這兩個孩子誰有什麼樣的性子她豈會不清楚?新彥這孩子玩心重,雖是大將之材卻無法定下心來,明的暗的,常將事情全推到慎那孩子的身上,想來,慎掛冠求去的這幾天,新彥怕不叫苦連天了。

「婆婆?」藏原新彥不解其意,只得陪笑。

「去把慎找回來。」

這麼直接的命令讓藏原新彥頓了一下。

他沒聽錯吧?婆婆說的是慎?那個從離開後就沒讓她開口提過的展煜慎?

「怎麼?你想繼續坐當家的位子?」

那種「大夥兒心知肚明」的語氣讓藏原新彥不好意思的輕咳兩下,他知道,所有混水摸魚的事是逃不過婆婆的眼睛。

「我立刻讓人去找他回來。」恭敬的語氣下是竊喜居多!總算能解脫了!

「我是要「你」去找他回來。」御形明子點醒他。

藏原新彥心中了悟。是啊,隨隨便便的說客怎麼能請得動慎呢?

「是,我立刻去,不過……」藏原新彥遲疑。有些事還是得先澄清,要不,怎能增加說服的籌碼呢?

「說。」御形明子蹙眉。

「關於相親的事……我想……」讓慎離去的主要原因總是要先解決。

「這你就別管了,我自有打算。」擺擺手,御形明子示意他離去。

「是。」慎,我巳經儘力替你爭取了。藏原新彥在心中告解着。

「慢着。」御形明子突然出聲,喚住藏原新彥離去的腳步。

「還有什麼事嗎?」

「要他把左家那個小女娃也帶回來。」

藏原新彥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看他詫異的模樣,御形明子怒目而視,「還不快去?」

拜邵齊之賜,善善終於明白一夕成名的滋味了。

那感覺……那感覺真是……好、可、怕!

天啊,這輩子她從沒面臨過這麼可怕的事,不過就是幾張照片嘛,怎麼會引起那麼大的轟動?她還是她,原本的那個左善善啊,為什麼大家會突然的對她好奇起來?

最誇張的是,甚至於連相處三年的同班同學也注意起她,一對對關愛的眼神不時的留連在她身上,就好像她多出了一條尾巴一樣,害她在準備園遊會的餐點時都有點戰戰兢兢的,根本沒辦法做事。最後,在那些讓她聽得一清二楚的竊竊私語聲中,她着實忍無可忍了,決定親自上攝影社的展覽場地走一趟,看看邵齊到底是把她拍成什麼模樣。

這絕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因為這樣的決定讓她深陷於無法脫身的困境中!

展覽會場擺了一幀幀的照片,其中最讓人注目的便是由攝影社社長包辦下的作品,一連五張,每一張的主角全是她,左善善!

不得不承認,邵齊鏡頭下的她,是善善自己都覺得陌生的。

他怎麼有辦法將一個平凡的她柏成這樣的漂亮呢?尢其是全場的焦點、那張特別放大的照片,那是她與小哥哥相擁的畫面,他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魔法嗎?要不,他怎麼能讓照片看起來這麼美?

善善還沒來得及想出其中的玄機,那些攝影社的社員就像是貓兒見到腥一樣,從善善無法想像的四面八方圍了上來。他們每個人的目的全都是一樣,都想跟她約個時間,請她當他們的模特兒,在這些社員的包圍下,一些前來參觀的人也發現了她的存在,一窺她廬山真面目的好奇心讓人潮團團的將她擠在中間,讓她進退不得,狼狽萬分。

「喝。」善善吐了一口氣,現在光是回想當時的場面都讓她害怕。

「沒事了吧?」展煜慎關懷之情洋溢於表。

此刻,他們正逃回了展煜慎在飯店內的住所,為了逃離那場災難,善善就連班上的園遊會也丟下了,她實在是嚇壞了。

「幸好你來了。」坐在床沿邊的善善緊緊抱住他,小臉蛋埋進他的腰腹間喟然而嘆

就像是她的屠龍王子,當她心裡害怕、不安的時候,他便提着寶劍、以頂天立地的昂藏之姿翩然出現……雖然,因為他的出現讓場面更加失去控制,但他沉穩練達的領袖氣勢輿冷漠的態度適時發揮效用,就像是摩西隔開紅海般的氣勢,人牆自動割開,而他們靠着這條通道這才得以離開……「沒事了。」站在床邊的展煜慎讓善善緊抱着,撫着她的發,就像是想為她撫去一切的不安情緒。

「要是你沒來,我還真不曉得該怎麼辦呢?」平靜下來後,再回想就開始覺得有點好笑了。「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有製造混亂的本錢。」

善善竊笑的語氣惹笑了展煜慎。

鬆開緊擁展煜慎的手,善善向後一躺,以手當枕,愜意的陷入自己的思維當中。

展煜慎不吵她,逕自撥了通電話,讓客房服務替他們送些點心過來。

「這些人還真不是普通的盲從耶。」善善突然開口說道:「因為幾張照片,就認定我一定是個絕世大美女,真是一群無聊的人。」

感覺身旁的空位陷了下去,善善回頭一看,發現展煜慎的姿勢比她舒服多了,不像她,兩條腿還留在床下。

當仁不讓的,善善立即脫了鞋跟進,手腳並用的爬到展煜慎的身邊躺好,就像年幼時兩人相擁而眠的模樣一般。

「或者,他們只是發現真正的你。」看着她孩子氣的舉動,展煜慎的心中有些惆倀

他視若珍寶的寶貝,終究還是讓人發覺她的美麗……「什麼意思啊?」依偎在他的身邊,善善才懶得花心思去想,她都是直接要答案的。

「善善,你還願意當小哥哥的新娘嗎?」在看見邵齊為善善所拍的照片後,這問題有必要再問一次。

白皙的嫩頰迅速浮現兩朵紅雲。

「小哥哥,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女孩兒家的矜持,讓她無法再像五歲時候那樣的坦然面對這種問題。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不定會讓我的小善善遇上年齡相仿、志趣相投的人……

擁有一顆單純的心並不代表她駑鈍、愚蠢,善善一個翻身,趴到展煜慎的身上後,不悅的用手捂住他的嘴,打斷他未竟的話。

「沒有什麼「說不定」!」善善生氣的大聲抗議,眼眶在下一秒紅了起來,微撅的小嘴表示她心中的委屈,「你是不是在日本有新交的女朋友了。」

「沒有。」輕輕移開捂在嘴上的小手,展煜慎低喃。

「那你為什麼不要我了?」孩子般澄澈的眼睛委屈的瞅着他。

展煜慎的那些話只能讓她歸納出這樣的結論。

「我不是這個意思。」展煜慎嘆了一口氣,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力量之大,像是想把她揉進心口一樣。

「那你是什麼意思?」由胸口傳出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我只是擔心,要是有一個人像我一樣的看出你的好、你的美,而你對他的印象也不錯……我怕,我會失去你。」在見到邵齊為善善所拍的照片後,這樣的疑慮就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他無法不去在意。

帶着點慵懶、帶着點孩子氣……那位叫邵齊的男孩將善善嬌憨的特質掌握的很好,相信他已發現到善善身上那些值得讓人珍惜的特質了,而善善對他的印象似乎也是不錯……想到這些,他真的無法不為後續發展感到憂心。

「笨蛋!」

罵人的聲音悶悶的從胸口傳來,展煜慎着實為這「笨蛋」二字愣了一下。

「笨蛋、笨蛋!小哥哥是笨蛋!」這次,不再是罵而巳,善善掄起粉拳努力的捶着身下的昂藏身軀。

「善善?」都說滴水會穿石,善善的粉拳用起力來還真讓人有些吃不消,展煜慎一個翻身,兩人位置立即互換。

「你不可以把我推給別人。」讓他箝制在身下的善善,表情泫然欲涕。「我們已經說好了,以後要永遠在一起的,你是不是想要反悔?不讓我做你的新娘了?」

「善善……」凝視她的眼燦爛如星,展煜慎啟齒輕喃,表明了他從未變過的真心,「我永遠不會反悔,今生今世,我,展煜慎,只願娶你為妻。」

承諾發自於肺腑,真誠的心意昭然若揭,隱含語意中的濃情黏膩得化不開,組合成一幅最動人的詩篇,惹得善善又紅了眼。

「那你怎麼可以懷疑我?」眼中的水霧達到飽和狀態,圓滾滾的淚珠自眼角滑落。

「我沒有。」展煜慎心疼,連忙拭去她的淚。

「你就是有。」善善委屈的指控。

看着她含淚欲訴的纖柔嬌樣,展煜慎的心一緊,再也說不出話。

掙脫了他的箝制,善善用力的抱緊他。「小哥哥,我相信你,所以你也不能懷疑我的心意,我,左善善,這輩子是賴定你了。」

「善善……」展煜慎擁着她,對於她堅定的請語千頭萬緒,但就是找不出話來說

他也希望如此啊,但她這樣的小,對於感情……「別再把我當小孩子了,我已經快要滿十八歲了,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別再說我不愛聽的話了。」知道他的心思,善善嬌蠻的撂下話。

看着他的善善擺出一副小土匪的嘴臉,展煜慎驀然釋懷了。

未來……不管如何發展,但至少,他擁有她此刻的心,在讓別人奪走她之前,他得好好的守候着她,而惹她心傷是最不必要的。

「我不說就是了。」往攻瑰唇瓣蜻蜓點水的點了下,展煜慎承諾後便翻身躺好。

展煜慎難得的親密舉動讓善善粉紅了一張俏臉,帶着滿意的笑容,善善一手撫着紅唇,安諍的蜷縮依偎在他胸膛。

靜謐的氣氛持續了好一會兒,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善善驀然出聲!

「小哥哥?你打算一直住在飯店嗎?」

為了想多陪陪她,展煜慎索性就在她學校附近的飯店住了下來,兩人利用她放學後的時間做了許多以往認為是奢侈的事!逛街、閑聊、喝下午茶……甚至是相對默默無語,留在他的房間內看各自的書,要不,就像現在,兩個人靜靜的相擁着,感受彼此的存在。

很無聊吧?對他人而言簡直就是無可救藥的悶,但對這兩個長期分離的人兒來說,那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因為長久的分離使他們格外珍惜這樣的相聚時光,他們所想要的,是那一種有對方在身邊的感覺,就好像身體的另一半回歸自己身邊的歸屬感,對方的陪伴讓彼此的心感到寧靜、踏實。或許,這種沒有言語的相處模式在旁人看來是最無趣的模樣,但他們彼此都認為,只要能陪伴在對方的身邊就是最美好的一件事,言語對他們來說……那已不是最重要的事了!

「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展煜慎有些詫異。

「我覺得你還是在附近找個房子租下來比較好。」這念頭她已經想了好久了,只不過先前忙着張羅園遊會的事就耽攔了下來,現在可得好好的計畫一下了。

「哦?」展煜慎洗耳恭聽。

「小哥哥,你老住在飯店裡也不是辦法,這要花好多錢的,而且,你住的還是五星級的飯店,費用一定是很「高貴」。」想到費用問題,本科學商的善善不由自主的開始計算起這陣子住飯店的費用。

算了老半天,結果結算下來的金額讓善善皺起一張小臉,就像是要哭出來了。

「如何?」看她哭喪着臉,展煜慎故意問。

「完蛋了,小哥哥,我們會破產,沒錢舉辦婚禮了。」

「怎麼說?」展煜慎覺得有一點好笑,尤其是聽到她談及「婚禮」時,那股暖意讓心中的笑容不禁又擴大了幾分。

「現在你兩袖清風,就算我把小豬的錢全挖出來,恐怕也付不出全部的房錢。」善善滿臉的苦惱,在思及小豬原本的使命後就更「鬱卒」了,「人家小豬的錢原本是準備買一個很漂亮的戒指送給你的……小哥哥,你要離開御形家怎麼不捲款潛逃?聽媽咪說他們是很有錢的家族,你好歹也A一點錢以後再走嘛!」

原本感動於她的小豬用途,但聽到後來,展煜慎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還笑,沒錢繳房錢了。」善善依舊苦惱着。

敲門聲響起,打斷展煜慎所有想解釋的話。

「誰?」善善愣了一下,想不出會有什麼人來找展煜慎。

「客房服務。」像是聽見善善的疑問般,門外喊了一聲。

「送點心的。」展煜慎提醒她,剛才他特地叫的。

善善衝上前去,想要制上展煜慎開門的意圖!

「不要,我們已經沒錢了,不能再浪費在吃點心上了。」

來不及了,在她說話的同時,展煜慎巳開了門,而且還轉過頭來取笑她。

「別說傻話。」在善善想爭辯前,展煜慎巳回過頭去,只不過,很明顯的,當他看清眼前的人後,整個人不自覺的僵了下。

除了送餐點來的服務人員外,他的身邊站了一個人!

藏原新彥?

「不請我進丟嗎?」

頂着一張過分燦爛的笑臉,趁服務人員送點心進去時,藏原新彥不請自入。

「你來做什麼?」相較於那張笑臉,展煜慎就顯得有些難以親近的冷淡了。

「嘖嘖,別這樣嘛,我們分開這麼多天不見,有沒有想我啊?」笑顏在見到站在展煜慎身旁的善善時就顯得更加熱絡了,「真好,你的小情人剛好也在,這下子,事情就好辦多了。」

其實,藏原新彥大可以以另一種方式來說服展煜慎,看是哀兵政策或什麼的,可是大多時候,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想逗弄展煜慎的念頭。

就連他自己也覺得有點沒道理,可是,沒辦法!使那張冷漠的臉多出些情緒向來就是他熱中的,好像是打從那場電視擂台賽第一眼看到展煜慎後,捉弄這個表弟就成了他人生中的最大樂趣,彷佛見着了面而不逗着他玩,那就很對不起自己似的!雖然,在他的心中是真的崇拜着這位阿信表弟。

「什麼意思?」展煜慎直覺的將善善往身後藏。

「不要緊張,我只是帶消息來的。」兩手一攤,臉上的笑容是無辜的。

「說。」

哇塞,這個「說」字的氣勢跟婆婆還真是像啊!

藏原新彥在心中感嘆着遺傳學的奧妙與神奇,不小心還瞄到服務人員讓那氣勢嚇得逃也似的退離畫面,他一面笑在心裡,一麵皮皮的提供選擇,「消息有兩個耶,一個好的、一個壞的,你想先聽哪一個?」

展煜慎冷冷的看着他,要他自己看着辦。

「好啦,好啦,我說就是了,你別這樣看着我。」擺擺手,藏原新彥一臉的受不了,「先說壞消息,那就是,你還是擺脫不了御形家族,身為繼承人的你必須跟我回去,而且,必須帶着你的小情人一起回去。」

雖然沒有明確的出言拒絕,但展煜慎清冷的表情巳說明了他的意願。

「小哥哥。」從藏原新彥出現後就不發一詞的善善扯扯展煜慎的衣袖。

有賴這些年來對日本語言下過一番苦心,讓她的日文造詣足夠聽明白他們之間的對話。不願意讓展煜慎再離開她,善善當下計上心頭,想到一個可解決房錢間題跟擺脫這些日本親人糾纏的好方法。

「既然你離開的時候沒帶走一分一毫,讓這個人替我們付房錢應該不為過吧?」以為藏原新彥聽不懂中文,善善略顯興奮的建議,「反正他一定付得出來,那我們現在想辦法騙他待在這裡,然後我們偷溜,你說好不好?」

善善語畢,就看見藏原新彥一臉奇怪的看着她。

「不會吧?慎,你的小情人一點都不知道你的事?」

媲美京片子的標準國語讓人驚異,可是讓善善聽得刺耳的是話中的意思。

感覺,他們在談論的是一個她所陌生的人,但那人是她的小哥哥啊!小哥哥有她所不知道的事?……不喜歡這樣,她不喜歡這樣……「善善,別聽他胡說。」展煜慎拍拍她的手,想抹去她心中的不安,「我剛剛就想告訴你了,雖然我沒帶走御形家家業中的一分一毫,但我的職務是有給職的,在薪水方面,御形家從沒虧待過我。」

那和緩的語氣與溫柔的模樣差點沒讓藏原新彥的眼珠子掉下來。

「但那是日圓啊,會很多嗎?」善善不解。日本消費水準之高是世界有名的,而它的幣值又小,這樣能存下很多錢嗎?

「每個月至少七位數以上,你說多不多?」配合善善,藏原新彥說的依舊是標準國語,只是,那戲譫的語氣實在說不上好。

藏原新彥的問題讓善善反應式的開始換算,七位數……個、十、百、千、萬……哇,百萬耶,若以最基本的一百萬來計算,那一百萬以匯率換算後……「哇,小哥哥,你一個月能賺那麼多錢啊?」善善咋舌。

「還好。」展煜慎溫存的笑笑,「由於沒有什麼其他開銷,我拿那些錢做了一些投資,那些投資的獲利都還不錯,賺了一點餞。」

藏原新彥差點沒讓這些謙虛的話給嗆死。

「只賺「一點」錢嗎?你好意思說那些翻倍、翻倍再翻倍的獲利是「一點」錢?」

臧原新彥對善善搖搖頭,「小情人,你的小哥哥說話還真不是普通的謙虛啊。」

翻借、翻倍再翻倍?!

這樣精準的投資讓善善心中肅然起了敬意。即使不太明白確切的數目,但……她可以想像,那絕對是一筆讓人無法想像的天文數字?

「原來小哥哥是個富翁。」突然有點煩躁──這些,全是她所不知道的。

「這些錢是為以後所準備的,所以沒告訴你。」握緊她的小手,展煜慎只盼安撫她的心,不希望讓她存有不好的想法。

「噢。」應了一聲,善善沒說話,心中直想着:以後?是指他們的結婚基金嗎?

這念頭讓心中的不愉快感消除了一點點。

「別聽他說的,嗯?」知道她不再鑽牛角尖,展煜慎摸摸她的頰,對她笑了笑。

知道該快點終結藏原新彥的瞎攪和,就見展煜慎原本的一臉溫和在面對藏原新彥後瞬間變成冷然。

「說完你的來意了?若說完了,就請你出去。」

態度轉變之大讓藏原新彥有點心理不平衡。「喔,還有一個好消息。」

見他故弄玄虛的停頓一下,展煜慎只是面無表情的等着。

「婆婆得了癌症!巳經擴散了。」

一口氣斷然的丟下訊息,趁着展煜慎消化還沒做出反應的同時,藏原新彥一聰明的腳底抹油,準備開溜大吉。「我就住在隔壁,有任何決定,記得通知我一聲。」

門扉緊閉前,傳來最後一句──「回不回去,就看你了。」

第八章「小哥哥?」善善有點困惑的看着他。

是她聽錯了嗎?那個怪人說小哥哥的外婆得了癌症,這算什麼好消息?

頹然的坐回床沿,展煜慎的心滿是苦澀。

原來,他終究還是擺脫不了。

去把門落上鎖的善善,一回頭就是看見展煜慎落寞孤寂的樣子。

「小哥哥……」善善有些擔心。

看着善善,滿臉寂寥的展煜慎向她招招手。

善善走了過去,順從的站在他的兩腿之中,而展煜慎就像是溺水者看見浮木般,緊緊、緊緊的抱着她。

「她是我唯一的血親了,連她……也要離開我了……」不該感到難過的,畢竟早在六歲時,他就選擇要好好保護自己的心,不再為其他人付出情感的。但是,為什麼他現在還是有難受的感覺呢?

「小哥哥,你還有我……你還有善善啊。」善善心酸。

她感覺到他心中的痛及所有的負面情緒了,善善心中不舍,擁着胸前的人兒,只希望能給予他所需的力量,撫慰他心中的苦楚。

癌症?真絕的一步棋啊!

發生了這種事,他心裡明白,現在……他是不得不回去了,可是這一回去,整個御形家的責任肯定是會落在他頭上,屆時想再離開,恐怕就再也走不了了。但……他不能留在那兒的啊!若他真回去了,那他的善善呢?這一走,何時才能再見到他的善善呢?

「小哥哥,這次你別想丟下我一個,我要跟你去。」像是察覺他的心思般,善善突如其來的冒出這麼一句。

「善善?」誘人的提議增加他的心理負擔。

當然想有她的陪伴,但他卻又極其不忍讓她離鄉背井的過異鄉生活,尤其是御形這個大家族襄頭的那種勾心鬥角、人吃人般的利益爭奪圈,單純如她,若讓她置身其中,只要他稍有不注意的話,抬面下的排擠必然會讓她受盡委屈,他不能那樣做。

知道展煜慎反對的意願,善善趕在他說教前連忙說道:「小哥哥,我是說認真的,我要跟你一起去,剛剛那個人不是說了嗎?他要我跟你一起回去的。」

「不行,我不放心。」理智戰勝情感,展煜慎終究還是拒絕了。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呢?有你在的,不是嗎?」

「善善,事情並不全然是那麼單純的,有很多事情你都沒想到,在這邊,有你的朋友、你的父母及你所熟知的一切,還有,你的學業呢?這些全是問題。」展煜慎剖析現實面,「你的根在這裡,要你斷然的放下一切跟我到那邊去,這對你而言太不公平了,而且,我也不能一直待在你的身邊,當你一個人時,我會擔心的。」

「小哥哥,你說得都很有道理,但是,你不覺得現在想這些……會不會太多、太遠了?我只是跟你去看看,說不定,沒多久我們就能回來了。」

天真的論調讓展煜慎直搖頭,但善善一屁股坐到他的腿上又接下去說道。

「況且,就算事情的發展很糟糕,讓你回不來了,那也沒關係啊,就讓我一直留在你身邊嘛!只要跟老爸、媽咪溝通一下,有你在,他們不會反對的。」善善說得滿是信心。

「你的朋友呢?」展煜慎提醒她。

「我深交的朋友平常就不多,到那邊,我可以跟霏霏通信。」

「學校呢?」

「我可以轉學的嘛,當你去上班的時候我就去上學,你不用掛心我在家中被人欺負的。」

「還有其他的呢?語言、民情……那一些的呢?」在她的見招拆招下,若說拒絕的意念不動搖那是騙人的。

「這方面並不成問題的,因為這幾年我一直很認真的在學日語,也許一開始沒辦法說得很好,但聽力上都過得去,至於其他……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想,我能慢慢適應的。」善善粲然的笑了笑。

「善善……」展煜慎嘆氣,有點拿她沒轍。

「小哥哥,你別忙着想拒絕我的話嘛,人家是很認真的,你剛剛說了,要是我跟你去了日本,當我一個人的時候,你會擔心,那我現在一個人住校、在這邊孤零零的想你,你就不擔心了嗎?而且……你一個人在那邊……」

抿着唇,善善的神悄有些落寞,而展煜慎圈擁着她,臉頰輕輕摩掌她絲緞般的髮絲,凝神細聽她的心情。

「……人家也是很擔心的,常常想,你會不會喜歡上別人了?一個人在那邊過得如何呢?剛剛,你跟那個人說話時,我好妒忌,你知道嗎?」

「怎麼會呢?」心疼她怨慰的神情,展煜慎幫她撥開散落前額的幾繒髮絲。

「他知道我所不知道的小哥哥、那個跟我分別時的小哥哥……我不喜歡這樣,不喜歡!」善善生氣的抗議着,慎重發表聲明,「反正,我不要讓別人比我更了解你,不要再跟你分開──我、不、要!」

好不容易才能相聚了,晃蕩不安的一顆心也好不容易才能棲息在他的心口上,這一次,她不會讓他離開自己的身邊,說什麼……她也不願意再獨自品嘗寂寞的滋味了。

善善的心情,展煜慎何嘗不明了呢?只不過……所有想阻止她的勸導話語,不自主的中斷在她期盼、渴求的熒熒眸光中,或者,也是因為自己的小小私心吧。

輕嘆一口氣,展煜慎知道,這一次是別想說動她了。

但願,這樣的抉擇……是正確的……由於校慶的關係補假一日,邵齊盼了一天才盼到隔天的上課……原本,今早一到學校後他就興匆匆想拿沖洗好的照片給她,只是,就像是要跟他的着急作對一樣,打一早開始,社團的事就一直讓他忙着,直到現在他才回到班上,沒想到同學卻告訴他──「左善善請假!」

請假?怎麼會這樣的呢?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邵齊不明所以,本想找董語霏問原因的,誰知道她今天也沒來上課,害他一整天都想着左善善請事假的原因。

就這樣,邵齊心不在焉的過了一天,剛從學生會出來的他正準備回班上,沒想到咦?那不是董語霏嗎?

眼尖的讓他瞄到董語霏的身影,邵齊連忙追了上去。

「喲,這不是我們邵大才子嗎?」剛從機場回來,董諳霏沒想到會看到他。

「你別再挖苦我了,左善善呢?」

「走啦。」聳聳肩,就好像是天經地義的事一樣。

「走了?什麼意思?」邵齊完全無法明白她的意思。

「去日本了,日本你知不知道?就是歷史上那個叫做倭寇的倭人國家,老跟我們搶釣魚台的那一個。」

「謝謝你的註解啊,我還知道它的時區跟我們不同,是GMT+9,早我們一個小時哩。」邵齊沒好氣的翻翻白眼。

「哇,真棒耶,邵大才子還知道這麼高深的學問,我讀幼稚園的表弟都還弄不清這時區的間題呢?」董語霏諷刺他,還故意的拍拍手、掌聲鼓勵。

這董語霏說話一定要這樣挾槍帶棒的嗎?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邵齊惱怒在心裹也只能忍下了,「那我可不可以請問一下,她怎麼會不吭一聲的突然去了日本?」

「唷,我為什麼一定要告訴你?」

「董小姐、語霏同學,就算是我麻煩、拜託、請求你,好嗎?」邵齊自認說不過她

「誰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不過她請了好幾天的假,短期內不會回來的……咦?你急着找她幹嘛?」

邵齊沒回答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本不想跟他多說什麼的,但看他那一臉的沮喪……難得的同情心莫名的泛濫了起來。

「算啦,天涯何處無芳草,看開一些。」

「你在說什麼?」邵齊跳了起來,連忙大聲否認。

「你再否認啊?」董語霏冷冷的斜睨他,本想再說他幾句,但想了想……「哼,算了,我也懶的跟你爭辯這些,看你這種遲鈍的樣子大概也還沒發現……」董語霏不自覺的自言自語。

「你到底在說什麼。」隱約中,邵齊是約略明白的,但他自己卻連忙否定了。

哈!沒想到風靡校園的邵大才子是個感情閉塞的情感大白疑?這倒好,讓他省去了失去的痛苦,嗯……這就是所謂的傻人有傻福吧?

董語霏悶笑在心中,但仍記得給他一些智者的忠告。

「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分上我可以告訴你,現在雖然是說善善請了幾天假,但只怕沒多久,她的家人就會來替她辦轉學手續了」

「轉學?」邵齊怪叫一聲,打斷她的話。

這真讓人無法相信,也不過才隔了一天,左善善竟出了國,還要辦轉學了?

「這告訴我們,千萬別小看女人為愛而產生的力量,為了她的愛情,她選擇跟心上人遠走他鄉……我這麼說,你總該懂了吧?」董語霏狐疑的看着他,像是看不起他的禪解力一樣。

「她有喜歡的人?」說不上那種感覺,怪怪的。

「別那樣大驚小怪的,總之,若想再看到她,我勸你……省省吧。」拍拍他的背,算是安慰他吧,董語霏瀟洒的離去。

怔然的看着董語霏的離去,未識情滋味的天之騎子滿心的悵然。

她有喜歡的人了,為了那個人,她選擇了跟他遠走他鄉,在他發現她的美、她的好之後……走了?她就這樣走了?

酸酸澀澀的,這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直到置身御形家的祖宅後,善善才開始對整個御形家有了最、最初淺的基本認知,也是直到這時候,她才明白展煜慎身任的是多顯赫的要位。

當然,要她這種只有最初淺認知的人來形容的話,這御形家還真是有錢的不像話啊!不說那些數都數不清、遑論要記得的名下產業了,也不提那勞啥子的貴族爵位,最讓善善感到不可置信、最誇張的是,他們竟有屬於自己的參議員?!

參議員耶,那不是民選出來的嗎?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喔,要不是讓她親眼目睹,說什麼她也不會相信的。

那一天,他們才剛抵達日本,在機場時就有一部氣派非凡的大轎車來接他們,光是那輛加長型的禮車也就罷了,在那輛大轎車的前後還各有兩部車護送,這……有點讓人難以想像吧,就在無法想像的迷惑中,他們抵達了古色古香、純日式建築的御形祖宅,而後,她莫名其妙的跟着展煜慎參與了一場會議。

那場會議是因為展煜慎的歸來而召開的,為的是向他交代當他不在時每個人的動向,也是因為這場會議,讓善善她得知這些與會人士的身份,就在一陣陣的驚異中,她才明白她的小哥哥是多麼了不得的一位大人物。

說大人物那還真是不誇張,簡直可以說是驚動武林、轟動萬教了,身為這種政商權力一把抓的決策者,那還真的是跺一跺腳就會風雲變色、打個噴嚏都要擔心會不會引起經濟震蕩……這些,全是藏原新彥閑來沒事時告訴她的。

着迷的看着展煜慎辦公的專註神情,善善的心中有驕傲也有無限的敬佩,無法想像,要掌管這樣龐大的財團勢力是要付出多大的心力,也終於明白,以藏原新彥挂帥的智囊團為什麼會存在了。

像是察覺善善的注視一樣,展煜慎倏然抬頭,四目相對,兩人會心一笑。

「覺得無聊?」有些虧欠感,從他們抵達日本後,三天了,而他也埋首工作三天了

「沒有。」揚揚手邊的書,表示自己的有事可做,「你忙完了嗎?」

展煜慎沒說話,招招手,讓善善一臉不明所以的走到他身前。

「怎麼了?」善善有些不解。

指指腿上,展煜慎示意她坐下。

聽話的,善善將自己置身於他的懷抱中,然後,被緊緊擁抱住。

「愛撒嬌。」嬌憨的笑容浮現,善善坐在他懷中細聲取笑着。

展煜慎但笑不語,只是想這樣靜靜擁着她一會兒;善善由得他去,賴在他的懷中感受那種寧靜的靜謐氣氛。

「會不會後悔跟我來這裡?」展煜慎突然出聲。

搖搖頭,善善抓起他的大手數着手指頭玩,「我喜歡跟你在一起。」

「還是決定要留下?」

「嗯。」毫不遲疑的點頭讓展煜慎的心頭感到一暖。

「傻丫頭。」大手包覆住嫩白的柔美,舉至唇邊輕吻了下。

「我才不傻呢。」皺皺鼻子,善善抗議。

「喝醉酒的人總說自己沒醉。」言下之意相當明白。

「小哥哥。」仰起頭瞪視他,善善不滿的大發嬌嗔。

氣鼓鼓的小臉蛋漾滿了盎然生氣,襯得善善煞是逗人,情不自禁的,展煜慎朝粉艷艷的紅唇上落下一印。

兩唇相觸,這種鮮少出現的親匿舉動讓粉頰迅速飄上兩朵紅雲,善善迷惘的看着,他本想說些什麼,但又說不出來。

看着她朱唇微啟,像是邀請似的,想等她再長大一些的念頭被占拋一旁,動作輕柔的,展煜慎低下頭採擷他渴望巳久的甜美……倏然放大的特大號特寫讓善善自然而然的閉上了眼,唇上傳來的觸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這全然不同於以往那種短暫的輕觸而巳,她知道這是吻、她的小哥哥正在吻她……沒有傳說中的轟然觸電感,不過,也相差不遠了,可能是因為心裡非常緊張的原因吧,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全彙集到腦袋去了,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此刻,他的唇正緊貼她的,溫溫熱熱的,炙得人失去思考能力,而後,溫存的吮咬更是抽走她全身的力量。善善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生澀的把自己交由他去帶領,領略這種唇舌交纏、蝕人心魂奇妙感覺……彷佛過了許久,直到兩人的氣息顯得紊亂,展煜慎這才戀戀不捨的放開她,看着她酡紅的粉頰、盈盈欲滴的迷濛雙眼……忍不住又落下一個啄吻,這才將她的小腦袋埋入自己的胸前,若不這麼做,那張被情慾薰染過的俏臉太過誘惑人,他怕自己會失控。

「小哥哥?」害羞的聲音從胸前怯怯的傳來。

「嗯?」沒着她的發香,展煜慎有些心不在焉。

絞着手指頭,善善鼓起勇氣,燙紅着一張臉以聲如蚊鈉的細小音量說道:「我喜歡你這樣親我。」

展煜慎聞言一窒,擁住她的力量增加了幾分。

「要是你再大一些就好了。」無法不感嘆,他已經等了好久、好久……「人家的健康教育好歹也是低空飛過的。」善善小聲的替自己辯解,「我已經要滿十八歲了,是個發育成熟的女人了。」

「是嗎?」順應話題,展煜慎打量着她。

下意識的用手遮住前胸,善善有些不放心,「小哥哥,你會比較喜歡胸前偉大的女人嗎?」

「嗯……什麼樣的標準才算「偉大」?」展煜慎逗她。

認真想了下,實在想不出什麼具體的形容,兩隻手比量了半天,最後索性換個方式拜

「像我這樣的你會喜歡嗎?」有點害羞,但一想到這問題事關兩個人的未來……毫不避嫌的,善善抓住他的手放置自己的胸前。

「善善?」像是被燙到了一樣,展煜慎連忙掙開,向來冷靜的俊顏漾滿了不自在。

「你不喜歡,是不是?」善善湧起受傷的感覺。

「善善,不要考驗一個男人的耐力。」優雅的嗓音低了幾度。

「嘎?」單純的臉上只有不解與受傷的表情。

不想開口解釋,展煜慎讓她貼近自己,兩人無一絲間隙的貼合讓善善直接感覺他的變化,下一秒,善善的臉像只煮熟的蝦子般紅個通透。

不自在的挪了下,沒想到卻讓展煜慎悶聲倒抽一口氣。

「善善,別亂動。」聲音中流泄出些許的痛楚。

僵在原地,這樣的情況讓善善不知所措。

「別動,讓我抱着你,等一下就好了。」抱着她,展煜慎努力於平復那股騷動。

不敢多說話,善善動也不動的讓他摟抱着。

直到慾望被冷卻下來,善善這才敢開口說話,「小哥哥,我能影響你,這代表我還是有吸引力的是不是?」聲音中的竊喜成分昭然若揭。

「是致命的吸引力。」朝她小巧鼻頭點了下,展煜慎正色的糾正。

「真好。」善善滿足的喟然而嘆,但在下一秒,就好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那一張小臉瞬時變得無比的嚴肅。

「小哥哥,你老實說,你以前親過多少人?」

「怎麼會想到這種問題。」展煜慎有些詫異。

「小哥哥?」善善執意問出一個答案。

「沒有、沒有!就只有你一個。」沒辦法,展煜慎只好不自在的回答。

「真的嗎?」善善竊喜在心頭。

沒親吻過別人,是否就代表……「小哥哥,那你也沒跟別人上過床羅?」

「善善!」無法理解,怎麼會冒出這種問題?

「還是你巳經……」善善讓這可能性給嚇得睜大了眼。

「你別亂猜。」身為御形家的紲承人,平日自是不乏投懷送抱的女人,但在他心中只有她一人的時候,他怎可能去碰別的女人。

「那意思是小哥哥……你一直是守身如玉羅?」展煜慎的態度讓善善高興的問。

俊俏的容顏泛起一抹淡淡的紅,完全不曉得該怎麼接她的話。

不用展煜慎說什麼,善善巳經自顧自的用滿足的語氣又接著說道:「小哥哥是我的,我也是小哥哥的,我們是屬於彼此的。」

慎重地說完感言,滿足的心情持續不到三秒,就看到善善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慘了!」善善一臉苦相,「我看過一本小說,上面寫說有一個男主角也是守身如玉,結果他什麼都不會,後來就把女主角弄得好痛,小哥哥,這是真的嗎?我看……你還是……」

「你在說什麼傻話?」展煜慎哭笑不得,沒想到他的善善竟鼓勵他去偷腥。

「我是認真的,我們兩個都沒經驗,要是等到我們結婚了,到時候,我們怎麼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這種事不會發生的。」展煜慎保證。

「真的嗎?」善善懷疑,「但小哥哥也沒有經驗啊,為什麼你會呢?難不成這種事也有家教在教?」

天真的話語讓展煜慎聞言失笑,知道她永遠不會明白的,動手揉亂那一頭柔細的青絲後,決走把這讓人尷尬的話題帶開。

「別談這個了,下午想去哪裡玩?」

忙着整理被揉亂的發,本想抗議的話全化為驚喜,「不用上班了嗎?」

現在的善善早忘了幾秒鐘前的對話了。

「你說呢?」展煜慎逗她。

忙了三天,就算是天塌下來也都讓他解決了。

「其實你要是忙的話,可以讓藏原先生陪我去也可以。」善善不想絆着他。

「不許。」提到藏原新彥,展煜慎的臉沉了下來。

即便事隔多年,但他怎麼也無法忘懷這個死藏原新彥當年想跟他搶善善的嘴臉,說什麼他也不會將善善交給這個人,絕不!

「可是你那麼忙……」顧慮着他的公事,善善沒發覺他微妙的男性心理正在吃味兒。

「這裡我說了就算!」展煜慎斷然做了決定,「下午我就是要帶你出去,想好要去哪裡了嗎?」

「真的?」善善開始雀躍起來。

點點頭,展煜慎肯定的答覆。

莊嚴的寺廟、遊樂場、古迹……著名的觀光名勝一一從興奮的腦袋瓜里掠過,善善很努力的想着,但最後浮現的卻是一張冰冷倔強的寂寞容顏。

「想好沒?想去哪裡走走?」

一朵如花笑靨浮現,善善心中自有主意……一個讓人無法想像的好主意!

當展煜慎帶着善善來到御形明子所居住的厲風堂探望她時,別說是御形明子覺得訝異了,就連帶人來的展煜慎自己都覺得奇怪,善善沒事要求來這裡做什麼?

「真是稀客啊!」冷冷的語調,聽不出御形明子對他們的來訪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砍

由於御形明子正在品荼,展煜慎沒多說什麼,帶着善善靜靜的分坐兩側。

「婆婆,為什麼不在醫院養病呢?」對於御形明子堅持回到御形宅院養病的做法,展煜慎有些無法認同,但即便如此,他說話時並沒有顯示出特別的溫度。

「身為一個等死的人,我有權選擇等死的場所吧。」御形明子的語氣冷淡的像是在談論別人的死亡一樣。

展煜慎蹙着眉沒接腔,而御形明子則是慢條斯理的打量一旁的善善。

「怎麼?捨得把你的小紅帽帶到我面前了?」

這一次,展煜慎抿着唇更不想說話了,他想到那場無端冒出的相親事件,至今,他仍無法諒解。

夾在兩人之中的善善細細觀看一切,這一次,與御形明子的再次見面讓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還記得初到日本的那一天,他們除了進行大半天的會議外,當天晚上他們也曾趕到醫院去探望過御形明子,不過由於他們抵達的時閑過晚,在他們進去沒多久,也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讓護士請了出來。

當時,雖然沒機會跟小哥哥的外婆說上話,但她心中就一直有一個感覺,總覺得婆婆是個很寂寞的人,只可惜,之後她一直陪着小哥哥忙東忙西的,拖到現在才來看她老人家,也是直到現在,在看到他們祖孫兩人的相處情形後,她才肯定自己的直覺──這個御形婆婆是個寂寞的人,非常、非常寂寞的老人!

道理是淺而易見的,因為這一對祖孫倆實在是太過於相像了,簡直可以說兩個人全都是一個樣兒!不知是怕、是懼或是不願?總之,他們全都封閉住自己的情感、不願讓外人知悉他們的內心世界,只懂得用冷淡來偽裝自己、當成防禦自己的保護色。

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需要愛的啊!她的小哥哥還有她,那婆婆呢?

易感的心微微擰了起來,善善替老人家感到心疼。

「婆婆,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的。」

況默中冒出的話語有些突兀,尤其是這一句問候是夾帶在冷淡的對話之後,那還真不是普通的不搭軋。

當然,出聲的人是不作第二人想、自然是善善了,雖然,她因使用日語而說得不夠俐落,但親切的語意卻洋溢於表,讓人輕易的感受到她的關心,但這樣的發言卻讓展煜慎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不光是展煜慎,就連御形明子也眯着眼,再一次的打量着善善。

「婆婆,或許這些話不該由我來說,但其實小哥哥是關心您的,只不過他這個人不會表達自己。」善善朝展煜慎露出一個笑容,這才接著說道:「他這人每次都把話藏在心裡,就算看着您健康亮起了紅燈而擔心不巳,他也只是把擔心擱在心上,我想,您老人家閱人無數,這些您應當比我更明白的。」

善善的話讓御形明子看了展煜慎一眼。

「是嗎?」凌厲的眼神在沒人注意時軟化許多。

「善善?」不知道善善說這些話的用意,展煜慎低喊一聲。

「婆婆,您看,小哥哥在害羞,每次他一害羞就是這種樣子。」漾着無害的笑容,善善好心的做註解。

善善沒來由的行為、御形明子的注視……被當成目標的展煜慎抿着唇,僵直的背脊明白顯示他的不自在。

敲門聲解救了展煜慎,入門來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一身都會女性的知性風情,精明、幹練全流露在那張帶着點做氣的動人臉龐上,善善認得她,她是藏原新彥的妹妹、也是御形家族智囊團的一員,藏原雪螢。

「什麼事?」原本軟化一些些的線條又恢復成先前冷漠、剛強的模樣,御形明子以毫無溫度的聲音冷聲問道。

「一些急件需要慎的批示。」藏原雪螢必恭必敬的回答,心中卻困惑着:是她看錯了嗎?剛剛的婆婆…………似乎……有些不一樣?

「有什麼事會急到需要你親自送回來?」御形明子的語氣平淡,但那一雙眼卻瞭然的直視着她。

沒讓藏原雪螢有回答的機會,展煜慎清咳一聲,自行接過發言權。

「我看還是先把公事處理完再說吧,善善?」想在最快的時間內帶她離開這裡,問問她在做什麼。

看着展煜慎招喚她的手,再看看圍繞在御形明子身邊的寂寞,善善難以抉擇。

「怕我吃了你的小紅帽?」御形明子的口氣可以說是挑琤的了。

展煜慎不予答辯,執著的看着善善,氣氛顯得有些僵。

「小哥哥,你去忙吧,我再多陪婆婆一會兒。」善善斷然的做下決定。

展煜慎挑眉,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善善無言的看着他,雙方的視線在空中交會,就像是在做無言的溝通般,半晌,善善眸中祈求的眼光讓展煜慎頹然嘆了口氣。

「我們出去談吧。」偕同藏原雪螢,展煜慎離開厲風堂。

第九章「怎麼會想留下來陪我這個老太婆?」

就剩下她們兩人,御形明子開門見山,也不打算浪費口水。

「沒什麼,只是覺得……該有人留下陪婆婆的,雖然婆婆不說,但我知道,婆婆的心裡是很寂寞的。」善善囁嚅。

寂寞?御形明子愣了下。

從來沒有人將這兩個字冠到她御形明子的頭上,無論是經歷了喪夫之痛或是痛失愛女之悲,她御形明子是個堅強、獨立的女強人,她沒有時間寂寞、也沒有時間去傷春悲秋,交到她手上的是整個御形家族,她忙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有時間寂寞?但……為什麼反駁的話就是說不出口?

「婆婆?」善善有些不確定的看着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多年來的自我武裝、刻意裝出來的溴然與剛強,一瞬間,在那無偽的純凈眸光中而崩潰,御形明子無法再欺騙自己……沒錯,寂寞……她是這般的寂寞啊!

一下子像是老了十歲一樣,御形明子不再是那個縱橫政商兩界的女強人,琤僂的身軀就像是尋常老人般的寂寞身影。

「婆婆,我不是要惹您難過的,我只是想告訴您,不管如何,您都還有小哥哥,不會是一個人的。」善善急急的說道,澄澈的雙眸盛滿擔憂。

「你是一個好孩子。」心中百味雜陳,御形明子對善善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很淺,但足以分辨出是一個淺笑。

終於明白,為什麼慎那孩子將她視若珍寶了,這丫頭有顆敏感纖鈿的心,讓她自然而然的就能察覺出身旁人的心意,就像是空氣般,再密實防備的心也能讓她輕易滲透,不止如此,在她澄澈雙眸的注視下,再如何混淆不清的心也變得清明、寧靜……「婆婆,其實您很在乎小哥哥的是不是?」

「能不在乎嗎?」輕嘆一聲,御形明子也不想對她隱瞞,「不光是他,還有新彥跟雪螢,雖然,這幾個孩子都不姓御形,但在我的心中,他們全都是我的系子,而慎……是他們之中讓我最擔心的。」

「嘎?怎麼會呢?」小哥哥有什麼需要人擔心的嗎?

善善那一臉不解的迷糊樣讓御形明子笑了起來,就像個和藹的老人。等吊足了善善的胃口後,御形明子才說道!

「不過,慎把你帶了回來,那我就不用再擔心他了。」

「為什麼?」善善不解。

「不談這個了。」不想再繼續這個間題,而正巧,一直放心不下的展煜慎匆匆趕回來,敲門聲終止了御形明子談話的興緻。

「剛剛說的,別跟慎提起。」御形明子交代。

展煜慎進門來時就只能看到善善呆愣着點頭的模樣。

「我累了。」趕在展煜慎說出離開的藉口前,御形明子直接下逐客令。

展煜慎點點頭,示意要善善跟他走。

「婆婆,那您要多休息。」善善叮矚。

展煜慎等了一下,就見說完話的善善還是一動也不動的跪坐在原地。

「善善?」

展煜慎蹙眉,不知道她現在又想做什麼了,就連御形明子也不解的看着她。

「我……」善善一臉可憐兮兮又傻呼呼的尷尬表情,指指自己的腿小聲的囁嚅道:「我的腳……麻掉了。」

展煜慎微微愣了一下,又好氣、又好笑的攔腰抱起她,正要與御形明子告辭時,沒錯過她臉上那抹來不及褪去的笑意。

斂起詫異,訥訥的,展煜慎告退。

「婆婆,我們先走了。」

擺擺手,御形明子沒接腔,待兩人離開後,忍住的笑容這才綻放開來。

「小哥哥,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回到展煜慎的房間後,被放到床上躺好的善善忍不住問;原本,她想多跟婆婆聊一會兒的。

「我再慢一點,你的腳就不光是麻掉了而巳。」輕敲了下她的小腦袋,展煜慎動手幫她推拿、幫助腿部的血液循環。

「哎呀,小哥哥,不要啦。」善善笑着求饒,那種萬蟻鑽動的刺麻讓她受不了。

「別管它,等一下就會好了。」

「你呀。」像是想懲罰她似的,展煜慎又捏揉了一下這才放過她。

「老實說,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不明白善善怎麼會對婆婆產生起興趣來。

「她是你的家人嘛。」善善說得理所當然。

展煜慎沒說話。

「小哥哥,你別想瞞我,其實你的心裡很擔心的是不是?」刺麻的不舒服感已經褪去,善善爬了起來,湊到展煜慎的面前問。

對着那張放大的真摯面容,展煜慎知道瞞不過也不想瞞,沒答話就是代表默認。

「其實婆婆很關心你的……真的,我可以感覺的出來。」善善急忙附上保證,並加以詳加解釋,「只不過……你知道嗎?你們兩個人實在是太相像了,你們都不輕易表現出情緒,沒有人能摸清你們心裡的想法,這樣子的個性,即使彼此關心也讓對方無法察覺的。」

展煜慎的不予置評讓善善笑了笑。

握住他的手,善善這才繼續說道:「小哥哥,其實婆婆是個很可憐的人,你想想,她三十幾歲就失去了丈夫,拖着這麼大的一個家族,一個人勞心勞力的好不容易把女兒拉拔大了,結果呢?相依為命的女兒也離開了她,過了十幾年又發現女兒也先她一步的離開人世,你要她一個老人家情何以堪?」

「這些我都知道。」反握住她的小手,展煜慎悶悶的回答。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忍受了十年,甚至在一怒之下離去後,一得知她得了癌症又馬上回來,還帶着善善一起回來這裡。

「小哥哥,你還有我,但婆婆的身邊卻沒有人在陪伴她,這樣已經很可憐了,更何況現在她又病了,在人世間的時間也不多了,我們是不是該多陪陪她、關心她?」

展煜慎沒說話,將她移到,目己的懷中,擁着她,下巴攔在她的小腦袋上,就這麼靜靜的不發一詞。

「小哥哥,我知道你的性子與繁重的工作使你沒辦法陪着婆婆,但我可以代替你啊,反正你那麼忙,跟你到公司也只是看書而巳,不如讓我留在家裡陪婆婆好了。」

「你是我的。」展煜慎沒來由的冒出這一句。

善善輕笑了起來,一臉的滿足與愉悅。

「小心眼,跟自己的婆婆吃醋。」忍不住輕刮他的頰取笑。

展煜慎只是加了力道,靜靜的擁抱着她。這是他的寶貝,實在不願意讓給婆婆……「別想那麼多,我只是幫你陪着婆婆,又不會不見了。」

「答應我,若是可以的話,盡量勸婆婆到醫院去做治療。」親親她的髮鬢,展煜慎不甚情願的妥協了。

「嗯。」善善允諾。

「要是婆婆真的很難相處,不要委屈自己。」

「嗯。」善善點頭應允,心中卻反駁着:婆婆才不難相處呢!

「還有……」

「還有啊?」善善皺眉。

展煜慎微笑,在她眉心親了下。

「答應我,在你心中,我永遠是排第一順位讓你想到的人,不能讓別人取代了我的位置。」

帶着燦爛的笑容,善善用力的回擁着他,答案是全然無庸置疑的口吻!

「那是當然!」

在展煜慎的首肯下,善善被留在家中,除了跟着家教上課,學習來年要進人大學的測驗知識外,空閑的時間就是與御形明子作伴。

半個月過去,日子開始遵循着一種模式行進,送展煜慎上班俊、善善便等着家教來上課,其他的時間,善善就是跟御形明子膩在一起,有時陪着她泡茶、學着日本茶道或者觀看她插花、聽些插花的理論,當然,對於這些所謂上流社會的千金小姐才會的玩意兒,善善這個門外漢能學或能聽得懂的全只是一些皮毛而巳,大多時候根本就是有聽沒有懂,畢竟,她的日文造詣還不足以了解那些專有名詞。

有時,她們不泡茶也不插花:御形明子會讓善善帶着她出去庭園晒晒暖陽,差傭人送上茶點,兩人天南地北的閑聊着,當然,泰半的時間都是善善在說話,那是應御形明子的要求,訴說一些展煜慎小時候的事。

對於善善的陪伴,御形明子雖沒說什麼,但屋宅內的仆佣卻都知道,御形家的老佛爺其實是很喜歡這位小姐的陪伴。最最明顯的實例就在善善該下課的時間卻還不見人影時,那時的御形明子會不自覺的一直問時間,眉頭也會越蹙越深,直到善善終於送走家教、得以脫身來找她後,她才會恢復慣常的漠然表情,然後經過善善的逗弄後,那讓人驚訝的笑容就會浮現。

笑容!御形婆婆的笑容耶!

這半個月來,只要有善善在場的時候,傭僕們下巴要脫落的機率就多出了許多,他們從不知道原來御形家的老佛爺是會笑的,而那些幫傭二、三十年,跟着御形明子由娘家嫁到御形家的老僕人則是暗中欣喜的抹眼淚,慶幸終於有人找回大小姐的笑容……說老實話,這一老一小能相處在一起,可以說是讓所有人跌破眼鏡的,尤其是那些屋宅內的仆佣,他們真的無法想像,竟然有人不怕那雙厲眼的注視,還能坦然自若的跟御形家的老佛爺扯七牽八的「聊天」!

聊天?就是沒什麼主題的閑扯淡,這怎麼可能嘛?但,事情就真的是發生了,讓他們不得不相信,這世上還真的是有這種天賦異秉的奇人。

對於御形明子的日形轉變,每個人看在眼裡都是樂觀其成的,但惟獨藏原雪螢,滿心不是滋味的不以為然……「婆婆。」目睹善善的離去後,藏原雪螢現身。

「什麼事?」御形明子觀賞茶几上剛插好的花,那是她跟善善通力合作的成果。

蹙着眉,藏原雪螢不自覺得的瞪着那盆花。

難看死了!平民女的水平果然只有這種程度,婆婆怎麼會把這種粗俗、幼稚的作品當成寶一樣的看待?藏原雪螢心中嫌惡的暗想。

「雪螢,你來就只是來跟我發獃的?」知道她的想法,御形明子也不想跟她多做解釋,也無法解釋。

這盆花讓她回想起女兒豆寇年華時學插花的情景。這陣子,她愈跟善善相處就愈想起那段逝去巳久的時光,女兒的貼心、女兒的纖細、女兒的純真無偽……到後來,她才驚覺到善善的個性與言行就宛如女兒芳華年齡時的翻版,就像是影像重疊般,讓她無法不想到她那死去的苦命女兒,也無法不對這小丫頭放開心懷。

每天,就像是重溫舊夢一樣,慢慢的教她插花、品茶、上流杜會的禮儀……「對於慎的小妹妹,您到底有什麼打算?」藏原雪螢開門見山。

「哦?」御形明子沒想到會有此一問。

「您故意安排相親,讓慎一怒之下回台灣,又串通醫生騙大家說您罹患癌症,要哥哥去台灣把慎找回來,為的,不就是要他帶那個小妹妹回來?婆婆,您到底是在想什麼?」見她不做正面回答,藏原雪螢乾脆說個明白。

「雪螢,你一向就是聰明的孩子,慎跟新彥沒看出來的事全讓你看出來了。」御形明子一臉的平靜。「慎在這裡不快樂,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藏原雪螢沒答話,只是咬着下唇,一臉倔強的恭坐在一旁,那樣子,讓御形明子感慨萬千的嘆了口氣。

「我們都知道,他的心裡一直惦着台灣的善善,每一年,就只有在他回台灣的那一天,才能看到他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善善在他心中的份量,不用想也知道是非比尋常,這樣舉足輕重的人物,我能不設法會會嗎?」御形明子直視着藏原雪螢的眼。

「再說,你是我看着長大的,你那點心思我會不知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要想辦法讓慎把善善帶回來,而結果……很明顯的,不是嗎?」

雙眸的睿智精光逼得臧原雪螢別過頭。

「有什麼結果?她讓慎當成小妹妹,慎當然會多注意她一些。」說什麼也不願承認那個黃毛丫頭有足夠的條件能成為慎的戀人。

「雪螢,別自欺欺人了,你的聰明才智不會看不出這兩個人之間的牽連。」御形明子輕嘆了一口氣。

「我不是自欺欺人,相反的,我很實事求是,沒有一對戀人能在分別十年後繼續維持相同的情感,只有親情,親情才能無限期的延續下來。」素來自製的情緒稍稍有些失北

「是嗎?」

迴避御形明子的冷眼注視,藏原雪螢起身,「事實會證明一切,婆婆,我還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一步。」

看着藏原雪螢離去的身影,御形明子對着闔上的門扉苦笑。

為什麼這麼聰明的孩子就是在情字上看不破呢?

「小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華燈初上,迎接展煜慎歸來的不再是一室的孤寂,守着他的,是一張讓人心安的燦爛笑顏,看着善善的笑,展煜慎自然而然的回以一笑。

自從善善住在御形家開始,不光是御形明子有了轉變,就連展煜慎也不同了。

他不再沒日沒夜的把時間耗在公事上,開始像個上班族一樣,過着規律的朝九晚五生活,除非必要而不得不出席的應酬外,他總是趕回家陪善善用晚餐──從台灣回來後,應酬的事就交由藏原新彥去打理,截至目前為止,還沒出現那種「必須」他出席的應酬──這一日的晚歸,還是善善來日本後的第一次。

「你今天比較晚喔,吃過飯了嗎?」像個體貼的小妻子般,善善取過他手上的公事包,順帶接過他剛脫下的西裝外套。

「你吃了嗎?」洞悉的眸光凝視着她。

「還沒。」善善心虛的一笑,接着又轉為理所當然,「人家在等你嘛!你一定還沒吃過的,對不對?」見展煜慎笑着搖搖頭,善善開心的直笑,「那我們一起吃。」

看着善善跑進跑出的讓僕婦幫忙張羅吃的,展煜慎心中熱熱的,知道有人等着他,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動。

「小哥哥,你別在那裡看嘛,快來吃啊。」善善謝過幫忙的廚娘後,拖着展煜慎到餐桌前坐好。「等吃完後,我要告訴你一個大秘密。」

看興緻勃勃的小臉故作玄虛的壓低了音量,展煜慎輕笑出聲。

「怎麼,在屋子裡挖到寶了?」

「沒錯!」善善得意的點點頭。

像是沒看到善善的得意神色一樣,展煜慎盯着她的嬌容怔怔的發著呆。

「小哥哥,你怎麼了?」

「善善,你在這裡快樂嗎?」展煜慎突然問。

「你怎麼突然這麼問?」善善不解。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

「這……」善善想了下,「我想,我是快樂的。」

這樣的回答絕不是什麼好答案,展煜慎默然。

像是沒察覺展煜慎的臉色,善善繼續說道:「在這邊雖然有你、有婆婆,但現在不像先前住校一樣,可以每個禮拜回家看看老爸跟媽咪,有時,跟媽咪他們通電話就會很想他們。」

這番話聽得展煜慎心情更加黯然。

「不過……」吊人胃口的,在展煜慎沉下一張俊臉時,善善又加了個但書,「我還是喜歡這裡。」

展煜慎讓善善顛三倒四的話搞糊塗了。

善善微笑:「雖然在這裡要上有點難懂的家教課,要跟婆婆學一些什麼流、什麼派,讓人完全搞不太清楚的插花技巧,要不就是跟婆婆耗一下午、品茶品到腳麻上半天,但我還是喜歡這裡。」

輕柔卻堅定的話語讓展煜慎重拾了些信心,卻也有些不解。

「為什麼?」

「因為你啊。」善善理所當然的笑了,「雖然,我現在沒辦法常跟媽咪他們見面,但我知道他們還有彼此,而小哥哥卻只有我……」善善小聲的繼續說道:「我喜歡看小哥哥開心的樣子,前幾年我所見到的小哥哥總是強顏歡笑,每次送你到機場時感受最是明顯,我知道你心裡頭其實不喜歡一個人待在這邊的,就像我想的一樣,現在有我陪你在這裡,我可以感覺到,小哥哥的心裡是快樂的,是不?」

「善善。」展煜慎動容。

在展煜慎的注視下,善善的兩煩不,目覺的泛起紅暈,有些不好意思的囁嚅道:「而且,我也喜歡跟小哥哥在一起,看小哥哥變得快樂,善善的心裡也覺得很高興……哎呀,小哥哥,別再說這些了。」

甩甩頭,像是想甩掉那些尷尬的感覺一樣,善善不想繼續延續這個讓人不自在的話題,連忙夾了一堆菜到展煜慎的碗中。

「小哥哥,你快吃,我要讓你看一樣東西。」憶起先前的話題,善善又顯得高興起來。她今天忍了一天,就一直等着想告訴他這個大發現。

展煜慎笑了笑,順應她的意願而轉移話題,「什麼東西,看你高興的。」

「秘密。」

善善慎重其事的模樣惹笑了展煜慎。

「人家是說真的,這是我今天才發現的秘密喔。」壓低的音量,善善解釋,「今天家教有事要辦所以讓我提早下課,我跟平常一樣去厲風堂找婆婆,本來我們約好今天要插花,但婆婆卻沒在屋裡,很奇怪是不是?經過的仆娘告訴我婆婆在書齋,後來我去書齋找婆婆時碰巧讓我看到的,婆婆還一直交代,要我別告訴你。」

「究竟是什麼事?」善善興奮的語氣感染了他,展煜慎不禁開始感到好奇。

「記不記得很久以前、就是婆婆剛讓人到台灣找你的時候?」善善忍不住透露一些些,「那時婆婆不是讓一些人去你的舊家拍了許多照片?」

展煜慎點點頭。他還記得有那麼一回事,但……這又關係到什麼樣天大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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