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車新勢力老大哥威馬汽車，自2023年10月申請預重整，至今已經近半年。在此期間，車廠停擺，4S店幾乎全部關停，10萬威馬車主被“遺棄”。
臨近“315”，紅星資本局走訪調查了解到，在APP半癱瘓的情況下，威馬汽車目前維持着基本的正常運行，不過缺乏智能體驗。影響最大的是缺乏售後，維修保養成本較高。網約車司機與運營商用腳投票，加上停產半年不合規定，威馬汽車逐步退出出行市場。另外，由於流通性較差，二手車商普遍不願收威馬汽車，疊加純電和車廠破產影響，二手威馬汽車即便低至2-3折也鮮有人問津。
如今，威馬汽車的破產重整程序已獲法院受理，第一次債權人會議將於3月29日召開。威馬汽車稱，雖然面臨流動性危機，其在產品技術、產業鏈、市場運營和製造能力等方面，仍具備一定的價值和潛力。
車主全自費維修保養
網上買零配件
張先生在2019年斥資約17萬元購買了一輛威馬EX5，今年年初掛上了二手車網站，標價僅6萬元。
據他回憶，2022年以前，威馬汽車售後服務優質。整車4年或12萬公里內免費保修，三電系統8年或15萬公里內免費保修；車機流量不限量且免費；官方維修保養比第三方平台便宜。
但2022年8月的一次維修，讓他感受到威馬汽車可能出了問題。“4S店遲遲不能解決空調異響問題，後來說要換壓縮機，但是廠家沒貨，用第三方的要2000元。”
2022年11月，威馬汽車董事長沈暉發布致全部員工的溝通信，宣布全員降薪。2023年1月，沈暉在微博上用“活下去，像牲口一樣的活下去”來形容威馬的困境。“大家都感覺威馬汽車要‘黃’了，售後問題也越來越多。”
2023年2月，張先生的威馬EX5再次出現故障，“送到4S店等了1個多月，說是因為廠家不發零部件，官方客服一直打不通，經銷商也聯繫不上廠家，最後又是買的外部的零件。”
2023年10月，威馬汽車出現大面積車機系統宕機、APP癱瘓，雖然很快恢復正常，但官方並未給出解釋。
2023年10月9日，威馬汽車被曝申請破產審查。“終於來了！”張先生說，戰戰兢兢半年多，靴子終於落地。在此之後，威馬汽車的4S店一家接一家消失，到年底全軍覆沒，所有維修保養都需要找第三方平台自費。
根據《汽車品牌銷售管理實施辦法》規定，在汽車退市後，廠家仍然要確保10年的零部件供應，車企在破產退市之前有義務對已售車輛的後續維保工作進行妥善處理。在車主們看來，威馬汽車並沒有做到這一點，很多專屬、獨有的配件難找，且價格高昂。
3月9日，一名天貓養車的工作人員現場告訴紅星資本局：“包括威馬在內，多個停產或停止銷售的車型，我們都能找到配件，有的是拆車件，有的來自原本的供應商。”
威馬變“危馬”後，張先生開始自己做基礎保養。“一些配件能在電商平台上買到，但不一定完全匹配。我在淘寶上買過雨刮片，長度不太合適。”直到今天，張先生的威馬EX5仍然在原廠質保範圍內，他還買過698元的“悅享保養包”，但都已形同虛設。
停產半年以上
網約車逐漸淘汰威馬
威馬E.5和EX5兩款車型都適用於出行市場，前者的NEDC純電續航里程505公里，原價15-21萬元，後者的NEDC純電續航里程為403公里，售價14-20萬元。
有網約車司機向紅星資本局表示，各種優惠政策下來，威馬汽車只需要12萬元左右，E.5的實際續航超過400公里，威馬EX5的實際續航約為350公里，都算是合格的網約車。
網約車司機王先生在幾年前購買了一輛威馬E.5，現在作為網約車沒有問題。“遠程功能、藍牙鑰匙、車機系統都能用，基礎的輔助駕駛功能也能用，就是沒有OTA。APP上資訊、社區、智慧停車等板塊功能無法使用。最大的問題還是沒有4S店和官方服務中心。”
即便如此，威馬汽車正在被網約車市場拋棄。
根據相關規定，新上牌網約車必須為半年內的新車，而威馬汽車已經停產半年以上。
據某直營網約車車隊的公司負責人劉先生介紹，保值率是他們重要的評判標準。威馬暴雷後，二手車價格大幅下降，商業險和維保成本大幅上升。市場上不乏物美價廉的替代品，車隊已全部換成了其他汽車品牌。
3月9日，紅星資本局聯繫到一名滴滴出行的交付專員，其稱，網約車司機需要向公司租用或購買指定的幾款車型，保險和維保費用由公司支付。“我們現在只有一輛威馬E.5，壞了一直放在這兒沒修。這裡更推薦啟辰D60和逸動460，續航都有400公里，月租只有2000多元。威馬E.5的月租要3000多元，沒有司機願意租。”
損壞未修理的威馬E.5網約車
二手車低至2折
大多無人問津
選擇賣掉威馬汽車的消費者並不少。在瓜子二手車、汽車之家二手車等平台上，紅星資本局找到了上百台威馬E.5、EX5、W6，折扣普遍在3-5折，最低2折，售價在4.5-8萬元區間。表顯里程大多低於10萬公里，最低的僅為0.99公里。有些乾脆掛着“練手車”的標籤。
2.2折的威馬二手車
即便是車況良好的准新車且“骨折”降價，這些威馬二手車大多無人問津。有賣家告訴紅星資本局，“威馬車廠倒了，還不像JEEP背後有廣汽兜底，維修保養價格高。買二手車多是圖便宜，四五萬元能買到的品牌不少。”
紅星資本局走訪宏盟二手車交易市場和中國西部汽車城了解到，新能源車保值率和周轉率較低，特別是純電車。“而且這兩年新車降價很厲害，收進來容易虧本。”絕大部分二手車商明確拒收威馬汽車。
紅星資本局了解到，整個宏盟二手車交易市場，僅有一位車商有一輛威馬EX5在售，且壓在手裡很長時間。記者以消費者的身份詢問其能否回購，對方無法給出承諾。
瓜子二手車只代賣不收車，銷售顧問閆先生向紅星資本局坦言，威馬汽車一年的折價可能是正常品牌的兩倍。“說實話不推薦您買威馬汽車，置換困難，容易砸在手上。”
據介紹，威馬仍有一小部分員工維持着車機系統與APP的基本運轉。“二手車過戶後，新車主上傳資料到APP就能登陸車機系統。”
破產重整程序啟動
威馬能涅槃重生嗎
1月26日，上海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以下簡稱“法院”）公告，威馬汽車重整程序已獲法院受理，第一次債權人會議將於3月29日通過網絡視頻方式召開。
威馬汽車1月2日公告稱，法院於2023年10月7日受理了威馬的預重整申請。預重整期間，威馬已完成審計評估、債權申報、資產核查等工作，並與多個意向投資人接洽取得初步成果。威馬於2023年12月13日向法院正式提交了預重整轉重整的申請，同月29日法院裁定受理。
威馬汽車表示，經過法定程序核實威馬集團的基本情況、資產和負債情況，意向戰略投資人普遍認為，儘管目前威馬集團正面臨流動性危機，但其在產品技術、產業鏈、市場運營和製造能力等方面，仍具備一定的價值和潛力。
公開信息顯示，威馬汽車累計融資超過410億元，曾三次衝擊IPO均未如願。招股書顯示，2019年-2021年，威馬分別虧損41.4億元、50.8億元和82.58億元，歸母凈虧損三年合計達174.35億元；借款總額分別為24.2億元、64.1億元和99.5億元。
2019年至2022年，威馬汽車的銷量分別約為1.68萬輛、2.25萬輛、4.42萬輛和2.95萬輛，合計11.3萬輛。
紅星新聞記者 吳丹若
編輯 鄧凌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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