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農曆正月十五,就是大家最為熟悉的元宵佳節。
元宵節又名“上元節”“元夕節”,在亞洲其他國家,包括韓國、越南、日本等國,都會在正月十五這一天舉行隆重的民俗活動。
如韓國的元宵節最重要的一項民俗活動,無論男女老幼都要在這一天吃一碗年糕湯。

雖然各個國家的元宵節民俗活動有很大差異,可是在學術界,一直沒有正式統一一個元宵節的來歷。
如今流傳較廣的說法有三個,分別是正月十五元宵佳節起源於漢武帝的太一神祭祀起源;道教起源;西域佛教起源。
作為中國人古來有之的傳統佳節——元宵節,它與漢武帝太一神祭祀,包括起源於中土的道教產生聯繫還能說得過去,那怎麼還能和西域傳入中土的佛教扯上關係呢?

一、元宵節起源於方外佛教之說
《歲時廣記》引《僧史略·漢法本傳》雲:“西域十二月三十日,乃中國正月之望,謂之大神農變月。漢明帝令燒燈,以表佛法大明。”
這句話被認為是元宵節起源於佛教的直接證據。(韓國人就拿這種說法指鹿為馬,把屬於中國的傳統節日硬說是全亞洲的)
但經過仔細考證,《僧史略》這本書有很多漏洞。
學術界甚至把《僧史略》當作南北朝末的偽造之書,亦是一部專門為應對佛道論爭人為杜撰的佛教偽史。

如梁啟超先生認為,《僧史略》記載永平十四年正月十五“佛道鬥法”一事為“愚禿之附會,而習非成是”。
季羨林先生所言:“一個外來的宗教,傳入一個文化傳統迥異的國家,不可避免地要發生衝撞,佛教不能例外。”
一更認為,《僧史略》記載的“佛道鬥法”的故事,旨在證明“佛強道弱”,體現了自公元446年後,中土佛道激烈的鬥爭。
北魏太武帝拓跋燾進行轟轟烈烈的“滅佛”,在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佛教與道教的鬥爭一直十分激烈。
北魏中葉,佛教徒偽造《僧史略》等書宣揚佛教優越,詆毀攻擊道教。
由此,《僧史略》中所言正月十五日“漢明帝令燒燈”一事無法確信。

中國幅員遼闊,是一個擁有56個民族的大國。從遠在北方苦寒之地生活的達斡爾族,與廣西南部的壯族其民俗活動來看,正月十五元宵節未必就與宗教扯上關係。
達斡爾族世代信奉薩滿教,“卡欽”是達斡爾語對農曆正月十五的稱謂。
壯族信奉原始宗教,同樣在正月十五日有與中原地區不同,且具有濃厚原始宗教色彩的祭祀活動。
壯族認為月亮是天神居住的地方。因此,每年在農耕開始之前和豐收之後每年的農曆正月十五、八月十五前後,會舉行祭祀月亮活動,請月姑娘來到人間,為人們預測禍福吉凶。
這一南一北兩個不同民族,都會在正月十五這一天舉行祭祀活動,且活動都與農業文明有着重要的聯繫。
可見,元宵節節期的確定與民俗活動未必都與佛教有直接的關係,而是與農業祭祀有關。

二,中國的元宵節到底起源於何時何地?
根據一更的看法,無論是春節還是元宵節等其他中國傳統節日的形成,都有一個漫長的過程。
其中尤以漢武帝劉徹頒布太初曆作為重要歷史標誌事件。
中國人很早就發現了月亮圓缺的時間規律,感受到月亮盈虧的變化對自然物候與人生命節律的影響。
老年間,每逢初一、十五,各地都會舉行盛大的趕集活動,或朔望祭祀。

中國道教的“三元”節以正月十五日、七月十五日、十月十五日三個望日為節期。
西漢太初曆還未頒布之前,每年農曆正月十五隻是一個傳統的農業祭祀日。
太初曆是陰陽合曆的曆法,採用夏曆建寅,將正月定為一年之首月,正月一日為元正,正月十五日晚上升起新年的第一輪明月。
太初曆的頒布,為元宵節後續發展提供了重要契機。
翻看史書不難發現,正月十五真正作為民俗節日是在東漢之後,即為西域佛教文化傳入中土,對於形成元宵節俗有着重要推動意義。

《荊楚歲時記》記載,正月十五日南朝有“作豆糜,加油膏其上,以祠門戶”的風俗。
另據《荊楚歲時記》引石虎《鄴中記》說,正月十五日北方又有“登高之會”的習俗。
石虎是十六國時期的人,《荊楚歲時記》作者宗懍判斷:“登高又非今世而然者也。”
由此可見,在南北朝時期的人們已經普遍在正月十五這天過元宵節。

隋唐時期,正月十五與一年之初的開坊市慶祝活動聯繫在了一起。
《舊唐書·玄宗紀》載:“天寶三年(744年)十一月,唐玄宗下詔令每載依舊取正月十四日、十五日、十六日開坊市門燃燈,永以為常式。”
總之,相關史料證明,至少在魏晉南北朝時期,正月十五元宵節就已在中國南北各個地區以不同形式出現。
到了唐代,更是出現了開坊市燃燈的社會習俗。
因此,元宵節起源時間很早,與中國人民歷來重視祭祀農業豐收活動有關。

作為一個傳統節俗日,元宵節應當最早出現在南北朝至隋唐時期。
至於中國人如何把傳統祈禱農業豐收的活動轉變為節俗,應該是與西域佛教社會宗教習俗在相結合的過程中產生的。
元宵節是中國傳統節日,這一點毋庸置疑。但它的形成也受西域佛教社會燃燈供佛宗教習俗的影響,在唐代最終確立成一個民俗節日。
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總覺得中國的傳統節日起源於別的國家文化,這種論點是荒謬且站不住腳的。
參考文獻:
[1]李傳軍.論元宵觀燈起源於西域佛教社會[J].西域研究,2007(04):108-114+144.
DOI:10.16363/j.cnki.xyyj.2007.04.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