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53歲了,不想太過勞累,八年前辦了提前退休手續,回家享清福了。女發小紅宇就勸我,閑着也是閑着,和媳婦再生一個養着玩,以後養老的話,老大指望不上,還能指望上老二,等我兩口去了西方極樂世界,兩個孩子還能做個伴,有事還能相互商量照應着。
紅宇比我小兩歲,個子1.70米,留着披肩發,身材勻稱,在市場監管局工作。她小時候是院里的“孩子王”,生性潑辣,天不怕地不怕,夏天上房掏鳥窩,冬天下河摸魚,帶着我們和別的院里的小朋友打群架等等,因為這些沒少挨父母的訓斥和打罵。
上高中時,我喜歡看金庸的武打小說,她則喜歡看瓊瑤的言情小說,什麼《情深深雨蒙蒙》、《一簾幽夢》等,看到動情處,被主人公的愛情所感染,抹起了眼淚,我則被韋小寶的各種惡作劇逗得哈哈大笑,她以為我在笑她,瞪着紅腫的雙眼,對着我哼了一聲,快速跑開了。
紅宇嫁的老公是工商局的。同學聚會時,紅宇多喝了幾杯,對我偷偷說老公對她不好,她是在公公答應把她調進工商所,才答應嫁給自己老公的,兩個人也沒有真正的愛情,沒有共同愛好,一天說不了幾句話。婚後幾個月,紅宇就生了個女孩。
公公婆婆是從農村出來的,封建觀念還殘存着,只想抱孫子,見紅宇生了個女孩,就明裡暗裡各種諷刺,紅宇不受待見,暗自哭過很多次,本以為丈夫能替自己做主說兩句話,誰知他和自己媽是一條心。娘家媽看自己女兒可憐,就過來伺候月子,一下把外孫女帶到上了初中。
紅宇咽不下這口氣,罵自己老公是個窩囊廢,發誓一定要生個男孩,無奈那時候計劃生育抓得嚴,敢偷生就有被開除公職的危險。好在十年前有了夫妻倆都是獨生子女的,可以生二胎,那天我開車路過市中心醫院門口,遠遠看見紅宇正在攔出租車。
我讓她上了車,問她有病了,她羞紅了臉,很快仰頭爽快地回答:“準備再要個孩子,來取環!”我倒不好意思起來,含蓄地說年齡不是問題吧?她笑着說,醫生說美國有個70歲的老太太還生了個兒子。一句話把我懟得沒話說了。
一年後,紅宇如願生了個兒子,公公婆婆喜上眉梢,要親自過來伺候,紅宇手一擺,連說別、別,這是我的兒子,我自己照看就行。直接住進了醫院的月子中心,一月一萬塊錢,紅宇連眼都沒眨一下,直接在手機上付了款。
老公說給孩子起名,紅宇直接說必須跟自己的姓,老公為難的只想哭,說爸媽就盼你給他們生個孫子,這下可好,連姓都給改了,百年之後,如何面對列祖列宗。老公拗不過紅宇,只能委屈地點頭同意。
老公做通了父母的思想工作,老兩口年齡也大了,想開看開了,不管孫子姓什麼,那不還是自己孫子嗎?老兩口在孩子滿月時,一下給了五萬元紅包,加上老公盡心儘力地伺候自己,這讓紅宇心裡的氣稍微平復了一些。
紅宇的女兒已經要參加高考了,紅宇抱着襁褓中的兒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好在老公每天接送女兒,娘家媽常來紅宇家幫忙做三餐。紅宇有時候嫌做的飯不好吃,婆婆趕緊買了燒雞、烤鴨給送來。
老公說兒子像他小時候,可紅宇說兒子像自己,每天兩人把兒子稀罕得不行。女兒對弟弟也很好,一考試完,就天天抱着弟弟不鬆手,四口之家也挺溫馨。紅宇工作上還想有進步,家裡也照顧不上,婆婆主動出錢,給請了個最好的保姆。
如今,女兒大學畢業在上海找到了工作,並和同學組建了家庭,紅宇去過幾次,覺得小兩口恩恩愛愛,也就放心了,回到家專心照顧上小學四年級的兒子,一天到晚忙得不可開交,輔導兒子寫作業,遇到他不會的,就想動手打,我說她這是更年期到了,無處發泄,只能拿兒子出氣了。
兒子是紐帶,拉進了紅宇和老公之間的關係。她有時也理解這個男人的不容易,想起自己以前對他頤指氣使的狠樣,就羞愧難當。我勸她說這下知道男人的好了,家裡其實根本就離不開男人,男人真難!
通過紅宇要這個二胎,我發現只要兩孩子歲數相差大,對家庭生活根本造不成多大的影響,無非是把以前的生活再重複一遍,都是輕車熟路的事,但二孩給家庭帶來的歡樂,是別人所 體會不到的。可惜我老了,要不我也要再生個,紅宇聽見我這句話,認真的說,現在也來得及,你們還沒有七老八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