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借鸡下蛋的人(七)

老罗夫妻俩不知问过多少次“文啊,你到底想找个啥样的!”。

罗文实在是难以启齿,别的事情或许罗文敢说一些不羞不臊的话,但对于女人,罗文在别人面前是绝对不敢说的,因为如果别人知道了他选媳妇儿的标准,那么他对于二嫂子的暗恋就很有可能像风一样传出去,毕竟二嫂子在方圆四五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毕竟罗文也曾目睹别的男人调戏二嫂子,可见二嫂子在众多男人心中的地位。

其实二嫂子在罗文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只是臆想的对象,根本就上升不到感情的高度,因为罗文曾经跟别人多次讲过一个关于工地内部一个杂货铺老板娘的故事。故事里的老板娘每天都穿的花枝招展的,为什么呢,因为在工地住宿的基本都是外出打工的老爷们,这些老爷们很多都是靠着看老板娘来解决想女人的苦恼,因此杂货铺的生意也就特别好,这就老板娘的生意经。罗文每讲一次这个故事,就会想起二嫂子。

想一个人,没人阻止的了,但要靠想的一个人来过日子,这就是瞎胡闹。


年关将至,年味儿越来越浓,只不过现在的浓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浓了,现在的盼望也不是小时候的盼望了。小时候盼望着新衣服、好吃的、好玩的、放鞭炮和那十块钱的压岁钱以及捡拾放炮之后掉落在地的哑炮。哑炮可以完全剥开了点火药粉玩,还剩一点捻子的就将一头剥成圆锥形,点火之后就成了最低级的烟花,胆子大些的,点完之后迅速用铁锨使劲拍,也是会爆炸的,不过这需要两个胆大的人配合的很默契,一个人点完之后迅速转身收手,另一个迅速拍下。现在过年,只要不是贫困家庭或者贫困地区的孩子,对这些已经没太大兴趣了,毕竟生活条件好了,平时跟过年时的吃穿没什么太大区别,孩子们盼望的大多是能赚多少压岁钱和怎么愉快的玩儿。大人们大多是不怎么盼望着过年的,因为过年除了花费多之外,应酬也特别的多,这应酬大多是家庭和朋友之间的。

当然也有少数人需要用过年来办理一些棘手的事情,或者增进某些特别的感情或者疏通某些特别的关系。

最不喜欢过年就是那些欠钱的,电话不敢接,甚至家也不敢回。而那些债主们总是可以将要债的那份激情保持到年夜饭结束。

罗文的这个新年应该是这几年来过的最舒坦的,虽然孟经理没有如约结清工程款,但也给了百分之八十,这是罗文腊月二十那天提着礼物去孟经理家的时候,孟经理主动给的,这个过程罗文没提一句关于钱的事情。

有人过得舒服,就有人不舒服。罗文的一个叔兄弟今年就没回家过年,这是罗文兄弟俩初一拜年的时候知道的,罗文的叔叔说他在外地打工呢,太忙。其实罗文一家人都知道,他这个叔兄弟因打架进去已经有十个月了,听说赔了不少钱,但他们也是上个月通过村里人才知道的。既然人家不给咱们说,老罗就下令全家统一口径,不知此事。

其实这个事情不能说老罗没有亲情味儿,也不是咱不想关心,的确是人家不愿意告诉咱们,有时一些事情你硬要去关心,反而会让人家会觉得你在看人家的笑话,打人家的脸。况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十来年,应该是第三次了,而且只能说是应该。

偶然间通过外人得知某个好朋友或很近的亲属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本以为有着这种很好的关系,他们应该告知,结果是事情发生很久了才通过别人得知,而他们完全没有想告知你的意思,或许是觉得丢面子,或许是你觉得的关系跟他们觉得的关系完全是两码事。一次,两次,或者是三次,你会觉得很郁闷,等次数多的时候,你会突然发现,你已经不想知道他们的事情了,甚至他们想告知的时候,你学会了刻意回避。这就是人与人关系逐渐疏远的一个典型过程,是一个很安静的过程,貌似什么都没发生,实际上什么都发生了。

这就好比罗文的个人问题,替他操心的除了父母之外,大都是远一些的亲戚或者朋友,反观自己的亲大爷亲叔叔却一点都不关心,估计暗地里偷笑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所以人与人的关系,特别难以琢磨,本来以为应该是这样的事情,却总会以另一种形态出现,而这种形态形成之后还只能各自藏在各自的心里,绝对不可以点破,谁先点破谁就会成为这种形态形成的背锅者。

二月二龙抬头那天,罗文突然告诉父母自己可能很快就结婚了。这是个天大的喜讯,但对方是谁,罗文就是不说,只说再摸摸对方的意思,还有别再给他介绍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