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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不想杀你的,是你自己不识好歹,你,你做了鬼也别来找我!”
夜幕下,魏大边用腰间的佩刀撅着土,边对着坑里躺着的女人碎碎念叨着。
压根没有注意到,女人的手指动了几下。
下一秒,那尸体就猛地坐了起来。
“诈,诈尸了?”魏大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云茯是被聒噪的声音吵醒的,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前一刻,自己在逃生类生存游戏通关之后,系统说要给她奖励,替她选一个最适合她的新身份,让她养老。
所以,她这是拥有了新的身体了?
然而,在融合完这具身体的记忆之后,云茯真的很想问候狗系统全家。
原主是大盛皇帝的亲外甥女,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病逝世了,继母看似对她不错,实则是在捧杀,把原主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性格,十四岁那年,原主喜欢上了大盛最年轻的战神将军戚寒洲,正所谓,一见戚郎误终身啊!原主这一追就是三年。
最后,原主装病,皇帝下旨赐婚,逼着戚寒洲娶了她,反向给原主冲个喜。
谁曾想,这房还没来得及圆呢,戚家就被安了个与敌国私通谋逆的罪名,一家子被判了流放。
原主是纯纯的花痴恋爱脑,都这么惨了,还一心想着让戚寒洲爱上自己呢。
这不,就是因为丫鬟一句,戚寒洲在林子里等她,就屁颠屁颠的一个人过来了。
可这里连戚寒洲的影子都没有。
只有一个对她欲行不轨的畜生玩意儿。
“哟,原来刚刚是在装死呢,那咱们继续,我魏大这辈子能和高贵的云福郡主春风一度,也不枉此生了,啧,这皮肤真嫩……”
魏大见她没死,脑子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又被勾了出来,跳下坑,猴急地朝云茯扑了过去。
他不知道,面前的人已经换了个芯子。
云茯眼神猛地一沉,抬起脚把人蹬开,动作宛如矫健的黑豹,一跃而起,用膝盖抵着魏大的胸口,抬了抬眼皮,神色淡淡:“能死在我的手里,你确实是不枉此生了。”
语毕,就在魏大那惊恐的眼神下,扭断了他的脖子。
动手的时候,云茯就意识到自己在逃生游戏里升级的超强体能和力量跟了过来。
那她的随身医疗空间实验室呢?
不会也跟来了吧?
云茯试着凝神,再睁眼,眼前的环境就变成了她熟悉的医疗空间。
咦?
这空间里怎么多了个门?
云茯往前走了几步,好奇地打开了门,就瞧见了堆积如山的金银,还有那一排排架子上摆放着的奇珍异宝。
一般人家可整不了这么大的宝库,这规模,该不会是哪国的国库吧?
好家伙,那她这算不算是一夜暴富啊!
云茯心情舒服多了,哼着小曲儿出了空间,在魏大的身上搜索了一番,把扒拉出来的钱财物品全都丢进了空间。
没想到,这押解流放囚犯的小小官差,油水还真不少。
把尸体丢进空间,云茯嫌他脏了自己的地儿。
索性就从空间里拿出一大桶强腐蚀的溶液,倒了下去,被溶解的尸体发出噗呲噗呲的声响,很快就化作了一滩血水。
做完这一切,云茯又返回了流放队伍。
原主身边那个所谓「忠心耿耿」的丫鬟玉秋,利用原主的信任哄骗原主遭次劫难,云茯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那么这身体的仇也好,恩也好,她都会替原主去报了。
——
大雨刚停,山路泥泞难行。
随着呼啦呼啦的风声,一股股刺骨的寒流铺天盖地地席卷整片山谷,囚犯们衣着单薄,只能挤在一起取暖。
云茯的视线被那棵歪脖子老松树下坐在的男人吸引了过去。
男人穿着脏兮兮灰扑扑的囚服,手腕和脚腕上都拴着铁链,黑发凌乱,双眼上绑着一根白布条,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明明该是狼狈不堪的处境……可那脊背却偏偏宛如戈壁上的白杨一般挺得笔直,透着一股清寒如雪的冷冽气息。
这就是戚寒洲,难怪原主爱得死去活来的。
这戚家,是真的惨。
家主戚川和戚家大公子二公子相继战死沙场。大夫人难产而亡;二夫人在夫君战死之后,就和青梅竹马的表哥好上了;戚家老夫人也在戚家被抄家流放的当日一脑袋撞死在了宫门外。
如今就只剩下了戚寒洲,以及他的两个侄子和一个小侄女。
戚寒洲怀里那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娃,就是年纪最小的戚念,今年三岁。
另外两个稍微大一点,戚羽八岁,戚墨五岁。
云茯正琢磨着,那两个孩子呢?
就听到不远处的山洞传来一阵打骂声。
“小崽子,还当自己是将军府的少爷呢?你们现在是比贱民还要贱的囚犯。”
“找什么大夫,你们这些囚犯也配?”
“爷好久没吃肉了,听说小娃娃的肉又嫩又香,不如把你妹妹送给爷几个打打牙祭。”
……
戚寒洲听见声响,急着站了起来。
云茯见他身子晃晃悠悠的,忙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胳膊:“小心。”
戚寒洲听到她的声音,脸色就变了,十分抗拒地甩开了她:“云茯?滚开!别碰我!”
“啧,不碰就不碰!你在这等着,我去把那两个小团子带回来。”云茯懒得和他扯,丢下一句话,就往山洞的方向跑去。
她不是原主,对戚寒洲自然是没什么感情,但小团子有难,云茯没办法不管。
那山洞是这山谷里唯一可以遮风挡雨的地儿,聚集了不少的官差。
云茯进来,就瞧见戚羽蜷缩着趴在地上,用自己瘦瘦小小的身体护着比自己还要小的戚墨。
边上,满脸横肉的官差边骂骂咧咧的,边抬脚踹向地上两个瘦骨伶仃的孩子:“狗杂碎,小畜生,看我不弄死了你!”
云茯淡漠微凉的眸子一沉,也不啰嗦,对准了那官差就是一脚。
护在了两个小团子的面前。
“我倒是想要看看,谁先弄死谁。”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周围的一众官差都警觉了起来,纷纷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
“居然动手打官差,你是不是要造反。”
面对十几把利刃,云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自顾地蹲下来,简单地查看两个小团子的伤势。
两个小团子那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身体上,布满了不同程度的伤。
戚羽一直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弟弟,所以,伤的要更重一些,最严重的就是那裸露在破烂衣衫外的右臂,已经扭曲变形了。
可想而知,刚刚这些官差对这两个孩子下了多狠的手。
云茯再起身抬眸时,眼底已经布满了森寒的杀气:“戚家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这群狗东西来踩一脚了?”
“能主事的站出来,其余人全都给我滚开。”
第2章 呵,玩儿?
蒋成知道这回押解囚犯的活不简单,因为流放的囚犯里有两个大人物……一个曾是大盛的战神将军,一个曾是皇帝最宠爱的郡主。
他呢,只想安安稳稳的把人押送到流放地,可架不住上头有人不想让戚家好过啊,他一个小小的押解官差,哪敢插手这些权贵大佬之间的斗争。
一路上,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这局面,他不出来是不行了。
云茯扫了他一眼,冷笑着问道:“你觉得皇帝不杀戚寒洲,是因为他不想杀吗?你觉得戚家军为什幺姓戚,不姓楚呢?”
楚是大盛的皇姓。
蒋成不傻,脑子稍微转动,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陪着笑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这些手下只是在逗孩子玩而已。”
“呵,玩儿?”云茯瞅了眼两个伤痕累累的孩子,眼底的杀气和怒意更甚了。
戚羽身上的疼痛缓了缓,睁开眼睛,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云茯。
忙把弟弟戚墨护在自己身后,像只竖起了浑身毛发的小狼崽子:“坏女人,你又想干嘛?是不是见我们没被打死,很失望。”
流放的路上,原主每次在戚寒洲那里受了气,碰了壁,就冲三个孩子撒火,动辄就是打骂。
一路上,真是没少虐待他们。
她做的最过分的一件事是,趁着大家不注意,把生了病的戚念偷偷抱走,遗弃在林子里,那孩子被找回来的时候,浑身被冻得发紫,只剩下一口气了,差点没救回来。
所以,不仅戚寒洲对原主充满了恨意,在三个小团子的心目中,原主也是个恶毒的坏女人。
云茯眉心突突突地跳了几下,叹了口气……既然她继承了这具身体,那原主造的孽,欠的债,她也得还啊!
“咳咳咳,我就是好奇,刚刚都有谁在逗你们玩。”
戚羽可不觉得她安的是什么好心:“不要你管!”
云茯挑了挑眉:“你该不会是不记得吧?”
“谁说我不记得了!”几岁大的孩子哪里经得住她这么激,抬起另一条胳膊指了指,“他,他,他,还有他,我都记得呢!”
“记得就好办了。”云茯眯了眯眸子,整个人就如开了弓的箭矢,飞了出去。
待一众官差衙役反应过来时,那几个对两个孩子动手的衙役,就全躺在了地上,且每个人都被硬生生地折断了右臂。
收拾完人,云茯还轻笑着问了句:“好玩吗?”
蒋成脸都黑了。
这特么叫什么事?
哪有囚犯这么嚣张的,连官差都敢打。
“云茯!你现在的是囚犯,不是郡主。”
云茯压根就没把眼前的这群人放在眼里,别人需要仗着个身份行事,可她行事,从来就不需要任何身份。
“都听好了,从今往后,谁敢动戚家三个小团子,嗯,还有……戚寒洲,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本来只想护着三个小团子的,可云茯转念一想,戚寒洲要是挂了,三个孩子好像也就没有其它亲人护着了,便顺带着又加了他一个。
——
戚寒洲不放心,还是抱着戚念跟了过来。
刚好听到云茯最后那番话,不由地在心底冷笑,这女人又开始装模作样了。
“三叔。”戚羽看见他,忙带着弟弟过去。
“小羽,你们没事吧?”戚寒洲暗哑的声音里透着焦急。
“没事。”
戚羽偷偷地把自己断了的手臂藏在了身后。
他不想三叔担心。
云茯瞧见了他这小动作,没好气道:“是没事,就是胳膊断了一根,被人揍的鼻青脸肿了而已。”
“谁动的手!”
戚寒洲痛恨自己成了个废人,没办法保护自己的家人。
戚墨别扭地看了眼云茯,小声说道:“三叔,你别生气,动手的人,已经被坏女人收拾了。”
“顺手而已,不用谢。”
云茯摆了摆手,客气了下。
弯腰把一直都很安静,存在感极低的戚墨抱了起来。
这小团子的情况比较特殊,出生之后就和正常孩子不太一样,不会哭不会笑,反应迟缓,到现在还不会开口说话。
原主虐待起来,自然更加肆无忌惮了。
别说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了,就连云茯自己都讨厌这具身体的原主。
她叹了口气,一把搂过戚寒洲怀里的戚念:“不是让你乖乖等着吗?都看不见了,还瞎溜达。”
戚寒洲眉宇间被她激起了一丝愠怒,刚想开口,就又被云茯的声音压了下去:“小羽,领着你三叔,咱们回去。”
云茯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两个小团子的重量。
想起原主对这三个小团子做的那些事,云茯决定,暂时留下来,护三个小团子的周全。
“坏女人,你要对小念儿做什么?走开!”戚羽见云茯对戚念探出了手,像个小炮仗似的,用自己的小身体撞向云茯。
“云茯!你又在搞什么鬼?”
戚寒洲看不见,只能凭借声音判断个大概,摸索着想要把人推开,却不想脚下重心不稳,身体直愣愣地扑向了云茯。
云茯一门心思的在查看戚念的身体状况,一个没留神,被他扑在了身下。
除了在逃生游戏里遇到的那个死对头,云茯没和别的男人贴着身体,离得这么近过,近到能感受到对面呼出来的温热。
以至于她愣了几秒,才把人从自己身上掀下去。
“我在查看她的病情,你别捣乱。”
云茯能在险象环生,随时都可能丧命的游戏里活到最后,凭借可不单单是身手,她还一手高超的医术。
可原主却是大盛出了名的草包。
所以,她的话惹来戚寒洲一阵嘲讽:“别告诉我,你会医术。”
云茯也不是那种被人嘲讽,还能乖乖受着的主,立即回怼:“如果没记错的话,戚将军你就算是听到我的名字都要皱个眉,应该不会主动去打听我的消息吧,那我到底会不会医术,你又怎么会知道。”
戚寒洲被她的话堵到了,没错,他是真的很讨厌这个女人,以至于,不想听到与她有关的任何事情。
云茯趁他沉默的功夫,已经给戚念看完了。
小团子太小了,身子骨本来就弱,再加上这一路上饥寒交迫,又淋了雨,高热之后引起了肺部感染。
不过问题不大,对症的药物,云茯的空间里就有。
“我去林子里找些药。”
云茯找了个理由离开。
待进入林子,四下都没人的情况下,才进入空间。
拿了些药剂和针剂,又取了一些滋补身体的中草药,另外还拿了几包肉干和饼干糕点出来,撕掉了外包装,用身上的油纸包了包。
——
“三叔,你说那坏女人她又在搞什么鬼?她该不会又想要把小念儿丢了吧?”
云茯一回来,就听见戚羽在那「坏女人」「坏女人」地叫着。
多少有点儿难听了。
云茯当即把人提溜了过来:“打个商量呗,我把你们都治好,以后,咱们好好相处,能不能换个称呼?”
小家伙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真的可以治好小念儿的病吗?”
云茯心底的弦,被这么个小家伙给触动了。
明明自己已经疼的额头冒汗,却一声不哼,只关心妹妹的病能不能治好。
“我不仅能治好她,还能治好你这条废了的小胳膊。”
第3章 云茯,你别太过分了
戚羽挂着伤的小脸紧绷着,在思考着云茯这个坏女人的话到底能不能信。
一旁,戚寒洲眉头都快要打结了,但是,他在三个小团子面前,还是克制住了怒火:“云茯,你到底想要干嘛!”
“没干嘛,正准备熬药呢。”
云茯没好气地回道。
说着,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动作麻溜地生起火,用破砂锅熬了一锅汤药。
戚寒洲闻到浓郁的药味,神色一愣:“你从哪里弄来的药?”
“哦,林子里薅的。”云茯盯着药罐的火候,随口答了句。
“云茯,你是把我当傻子吗?林子里能采到炮制好的黄芪、当归和甘草?”
戚寒洲戳穿她的谎话。
云茯本以为他的眼睛看不见,很好糊弄过去的,谁知道这人是个狗鼻子,这都能闻得出来。
“没毒就行,你管我是怎么来的。”
熬好了药,云茯就把药给小团子喂了下去,另外又把之前在空间里拿的西药药剂兑入水中,偷偷地让她服了下去,为了保险起见,还给戚念扎了一剂退烧针。
云茯这边忙活完没多久,小姑娘就哼哼唧唧地醒了过来,小奶音软软,像只软乎乎的小奶猫儿。
“三叔,小念儿醒了!太好了!坏女……她没骗我们。”
戚羽那小脑袋瓜子转得快,把差点喊出来的「坏女人」又憋了回去。
随即小眉头就皱了起来,他答应了这女人不叫她「坏女人」。
那要叫她什么?对了,坏女人想要他们叫她三婶。
“好,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们可以叫你三婶,但不能在三叔面前叫,他不喜欢。”
云茯:“??”
等等,三婶是什么鬼?
这小团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巧了,我也讨厌三婶这个称呼,你们以后,就喊我姐姐吧。”
戚寒洲对云茯的厌恶到了极点,可云茯这一声「姐姐」,让他看不明白了。
呵斥的话到了嘴边,都噎住了。
——
药效很快就起了作用,戚念身上的温度也开始往下降了。
瘦巴巴的小团子身体严重的营养不良,脑袋显得特别大,看见云茯之后,大眼睛里布满了恐惧,一个劲地往戚寒洲的怀里躲。
云茯看着那颤抖着小团子,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她得先替原主道个歉才行。
“对不起,我之前脑子坏了,做了一些蠢事,淋了场雨之后呢,我想通了一些事情,并且做了个决定,那就是我以后打算做个好人。”
戚寒洲是彻底看不懂她的意图了。
“你做什么决定和我们无关。”
云茯也没指望道了歉他们能立即原谅自己。
原主对他们做的那些事,要是这么容易就被原谅,那也说不过去啊!
“行了,小念儿这边,没什么问题了,我再看看小羽和小墨他们身上的伤。”
戚墨身上都是些皮肉伤,涂点药就行。
可戚羽那断了的小胳膊,有些麻烦。
云茯又是接骨,又是固定的,费了好一番功夫。
搞定了三个小团子身上的问题。
接下来,就轮到戚寒洲这个大麻烦了。
云茯习惯性地伸手过去,打算先替他号个脉。
谁曾想,手指刚触碰到戚寒洲的手腕,就被一股重重的力道挥开了。
“干嘛?”云茯也不惯着他,擒住他的胳膊,再次伸手过去,搭在了他那青筋都凸出来的手腕上,“别乱动,号脉呢。”
这男人,搞得好像是她在占他便宜似的。
“我身上的伤,不用你多管闲事。”戚寒洲是真嫌弃她啊,缩回了手之后,拼命地擦拭着被她触碰过的皮肤,仿佛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云茯扯了扯唇角:“你当我想管你的闲事吗?”
要不是他是三个小团子的依靠,她才懒得管他呢。
“你身上这伤,还有体内的毒,顶多再过一个月就会没命,你不妨猜猜看……等你死了之后,戚羽他们三个能在这乱世活多久。”
她几句话就捏住了戚寒洲的命门。
一旁,戚羽也听懂了,红着眼睛,主动去拉云茯的衣袖:“姐姐,我以后都叫你姐姐,再也不叫你坏女人了,你能不能救救三叔。”
云茯瞥了眼某人:“我就算想要救,也得看看人家愿不愿意活啊!”
戚寒洲骨头再怎么硬,如今为了侄子和侄女,只能妥协。
尊严对于他来说,就如同一个笑话。
“好,你有什么要求,说吧。”
云茯轻轻地啊了声。
要求吗?
她还真没有什么要求。
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她倒也不是不能有。
“要求嘛,暂时还没想好,要不先欠着吧。”
戚寒洲没有再多说。
云茯就当他是默认同意了,话题继续转到了他身上:“我先处理你身上的这些外伤。”
戚寒洲身上的伤,是在天牢的时候,被上了各种残酷刑罚留下来的。
很多处伤口已经出现了腐败性发炎的情况,需要挖掉那些腐肉之后,再上药。
“把衣服脱了。”
“云茯,你别太过分了。”
戚寒洲乍一听她这要求,开口就是拒绝。
“不脱衣服,我怎么处理你后背和胸口处的伤?”云茯急了,就差亲自上手去扒了,“行了,男子汉大丈夫,还怕别人看吗?又没让你露下半身。”
“你……粗俗!”戚寒洲脸皮升温,但还是动手去解衣衫,手上拴着的铁链,限制了他的动作。
云茯嫌他太慢了,上前一步,两手拽着铁链,猛地一用力,就扯断了。
“行了,现在好脱了。”
戚寒洲沉默了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是怎么做到的?”
云茯:“什么怎么做到的?”
三个小团子都目睹了云茯那手扯铁链的壮举,戚羽震惊道:“她是用手扯断的。”
云茯:“啊,你说的铁链啊,看着碍眼就扯断了。”
戚寒洲:关键是碍不碍眼吗?
“你的力气好像很大?”
云茯纠正他的话:“请把好像去掉。”
她的力气不是好像很大,而是真的很大!
戚寒洲沉默不语,脱掉衣衫,露出单薄的上身,前胸和后背都有几道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口。
第4章 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
怕待会儿处理伤口的血腥场面吓到三个孩子……云茯便让戚羽领着另外那个小团子先去别处待一会儿。
“对了,这里有些吃的,你们拿些过去,先把肚子填饱。”
云茯拿出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肉干和饼干糕点。
三个小团子盯着那一大包吃的,吞了吞口水……但戚寒洲没发话,他们都不敢伸手去拿。
云茯没办法,只能往戚寒洲的手里塞了一块肉干:“来,你先吃,要不这三个小的不敢吃。”
戚寒洲胳膊僵住,仿佛那肉干是块烫手的山芋,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云茯,你哪里来的吃的?”
“我偷偷藏的。”
云茯知道这人心思有多深,也懒得去编故事了,随口胡诌了一句,爱信不信呗。
瞧出他的纠结,云茯轻笑:“怎么?想说就算你戚某人今天饿死,都不吃我一口东西吗?都这样了,你那点自尊值多少钱?”
“送你一句话,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否则,一切都是扯淡!”
这是云茯经历了一次次逃生之后,悟出来的真理。
“吃吧。”戚寒洲沉默了几秒,皲裂的薄唇吐出两个字。
三个小团子这才伸出去小爪子,去抓那油纸里的吃的,但每人也只是拿了一小块。
戚羽把手里的糕点,掰开分成四份,自己只留了小小的一口,其它都往另外三人手里塞。
“你自己吃,三叔这里有。”
“三叔多吃一点,这样伤口才能好得快。”
“那我也不吃了,都给三叔吃。”
就连最小的小念儿,也抬起小胳膊,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把手里的糕点往戚寒洲面前送。
云茯看着谦让的几人,忍不住开口:“行了,既然你们叫我一声姐姐,那我就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
说罢,又往他们手里塞了几块肉干和糕点。
三个小团子小心翼翼地捧着肉干和糕点离开之后。
云茯以最快的速度填饱了肚子,撑着下巴,瞅着一旁吃相斯文的男人。
这等气质和优越的骨相,让云茯这个对男色一向都心如止水的人,都心生了一股,想要把他养好了,好好欣赏欣赏这美色的冲动。
难怪原主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
“你身上的伤,问题不大,但是你身上这个毒比较麻烦。”云茯替他把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又看向他的眼睛,“我需要解开布条,看一下你的眼睛。”
衣服都脱了,戚寒洲还在乎这一根布条吗?
眼上的布条取下之后,没有了遮挡,露出一双煞是好看的桃花眼,漆黑清冽的眼眸透着一种玉质感……只不过,此时眼神平淡无波,瞳孔中不见丝毫情绪,少了几分神采。
云茯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确定他是真的一点都看不见,又倾身凑近了过去,进行了更加细致的检查。
戚寒洲呼吸变得快速,双手攥成了拳,极力控制着想要把人推开的冲动。
云茯检查完,又顺手帮他把布条绑上了:“给你下毒的人,和你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这毒歹毒之处就是在于,它不足以立即要了人命,而是毒素一点点地渗透身体的每个器官,把人慢慢折磨死。
戚寒洲冷笑一声:“云茯,你又何必在我面前演戏装糊涂,谁下的毒,你心中不清楚吗?”
“等等,你该不会是说我给你下的毒吧?”
云茯都懵了。
原主记忆里没这回事啊!
“不是你下的,但你和楚景言做的那些肮脏的事也脱不了干系。”
“楚景言?”
云茯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找到了这个人相关的信息。
楚景言,大盛的三皇子,有着公子世无双之———景公子的称呼,和戚寒洲是最铁的好哥们。
当然,现在应该是兄弟反目了。
原主和这位表哥的关系很好,戚家出事之前,原主频繁出入楚景言的府邸。
所以,戚寒洲这是怀疑,原主和楚景言是一伙的。
但这事也说不通啊!
“你出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因为你想要看着我在泥沼中挣扎,你想要看我断了骨头狼狈地跪在你面前,这样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羞辱我了,对吗?”戚寒洲咬着牙说道。
云茯现在算是明白了,戚寒洲这是误会了原主对他爱而不得,已经开始走极端变态的路子了。
好在原主没做这蠢事,要不云茯这会儿说话都没底气。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楚景言没关系。”
此时,戚寒洲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云茯也懒得继续解释了,把话题又扯了回来。
“流放路上,药材不太好弄,我先用银针刺穴,控制毒素的扩散,记住,别强行运功,否则毒素就会迅速蔓延开。”
流放路上,条件限制。
云茯没有太多的机会进入空间,研究解毒剂。
暂时,只能先这样了。
——
云茯又离开了一会,进了空间,取出银针。
回来就瞧见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身边围了一圈官差。
“云茯呢?让她出来!”
“人不在这里,去了哪里?”
“戚寒洲,你这锁链怎么断了?你是不是想逃跑?”
……
三个小团子被戚寒洲用身体护在身后,戚念已经被那些举着刀,表情凶神恶煞的官差吓哭了。
云茯快步上前,捏住那都快要怼到戚寒洲身上的刀尖,一个用力,就掰成了两截。
“他身上的锁链就是这么断开的,除了空手扯铁链,掰刀刃,我还会空手锤爆脑壳,空手掰断人脖子等技能,你们想要试试看吗?”
说完,又扫了眼那群官差的头头:“看来,你们的记性都不太好啊,这么快就把我的话忘了。”
蒋成被她盯的,脑门上都冒了汗:“我手底下有个官差不见了,你的丫鬟说,曾见到你和魏大一起进了林子。”
他话音落下,人群里那个高挑,且身段有几分妖娆的女人就站了出来。
“小姐,对不起,奴婢也不想说出来的,可是,实在过不去心里良心那道坎。”
云茯认出了她,正是跟随原主一起流放的那位「忠心」的丫鬟玉秋,当初原主被流放,按照大盛的律法,身边的奴仆是不用被连带的……但这个叫玉秋的丫鬟跪在原主面前表忠心,愿意跟随原主一起被流放,继续服侍原主。
原主感动坏了,一路上,对她都是十分信任。
谁知道,这丫鬟隐藏这么深。
第5章 吃不了一点哑巴亏
云茯缓缓地踱步走到了玉秋面前,睨了她一眼:“你还有良心这东西吗?我以为早就被狗吃了呢。”
玉秋红着眼睛,朝着戚寒洲的方向瞄了眼,故意拔高了音调:“小姐,我知道,你不想让姑爷知道你和魏大之间的那些事……但,这会儿魏大人都不见了,奴婢就算是想要替你隐瞒也瞒不住了啊!”
云茯可没有那耐心看她演戏,抬脚就踹了过去,那力道差点把玉秋踹晕过去。
“小姐,今日就算您把奴婢打死,奴婢也要说,您别再继续错下去了,就算姑爷他不喜欢您,您也不能这般糟践自己的身体啊!”
她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群就开始对着云茯指指点点起来。
但都压着声呢。
戚寒洲自然也都听到了,脸上厌恶之色愈发地深了。
云茯淡定地揪着玉秋的衣领,把人提溜了起来:“编瞎话之前,麻烦先过过脑子,见过戚寒洲那么一朵鲜花,你觉得我会瞧中魏大那么一坨臭牛粪吗?我是瞎了吗?”
众人看了眼戚寒洲那宛若雪松般的风姿,居然觉得云茯这话很有道理。
被比作鲜花的某人,眉心突突突地跳了几下。
玉秋这忠心奴仆装不下去了:“曾经的云福郡主自然不会,但是如今,你都被沦为卑贱的囚犯了,还装什么清高。”
凭什么她云茯生来就是主子,而自己却是个卑贱的奴仆。
凭什么,自己一路上都要受到魏大那个畜生的侵害,而云茯却依旧清清白白的,去纠缠戚寒洲。
玉秋不甘心,她要让云茯和自己一样,沦为男人的玩物。
让她变脏,变臭,变成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
事到如今,蒋成也不知道该信谁的话了,只能下令让人去搜林子。
片刻,就有人回来报告,说是在林子里发现了一个半人深的坑,坑里有些刺鼻难闻的味道,但不见任何魏大的踪迹。
“头儿,你不觉得那女人的身手和力气都太邪乎了吗?说不定魏大失踪的事情真的和她有关。”
之前被云茯折断胳膊的官差咽不下这口气,借机在蒋成耳边吹风。
可蒋成也不是傻子。
“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说不定魏大是自己有事离开了,算了,不找了,继续赶路,别耽误了行程。”
玉秋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扯着嗓子又喊了起来:“等等,大人,我有证据证明她有问题。刚刚有人瞧见她们在偷吃东西,戚家那三个孩子的手里拿着肉干和糕点……对了,还有人看见云茯熬药了,这些东西可不是囚犯能拥有的……所以,肯定是云茯杀了魏大之后,把他身上的吃食和药材占为己有了。”
云茯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好像这事和她没半点关系。
倒是戚寒洲,听到这话,面色僵了僵,他一直想不通,云茯拿回来的药和吃的是怎么来的。
可如果把魏大突然失踪这事联系起来,好像就能说得通了。
这女人的胆子真的是太大了!
连官差都敢杀!
可那些药和吃的,云茯不是用在了别处,而是全都用在了他们的身上。
这女人该不是为了他才……
另一边,玉秋越说越激动。
“魏大人身上除了吃的,应该还有不少钱财之物吧。这会儿说不定就藏在她身上呢,你们快点搜她的身看看有没有。”
“搜身?凭什么?”云茯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你们看,她不敢让搜身,一定是心中有鬼。”玉秋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
这时,人群里响起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魏大失踪的时候,她和我在一起,至于那些吃的和药材,是我藏在身上的,和她没关系。”
戚寒洲在心底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站了出来。
他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是,不想欠云茯太多。
云茯有些许的愕然。
这人该不会是在帮她吧?
“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瞅见戚寒洲那因为说谎而红了的耳尖,云茯没忍住,逗弄了他一句。
三个小团子也紧张了起来。
戚念年纪太小了,那小脑袋还没办法完全理解这会儿发生的这些事,只听懂了「肉干」和「糕点」,在袖子里摸索了片刻,颤巍巍地举起小手,掌心是一块干巴巴的肉干:“肉肉给你们呀,不要打三叔。”
戚羽也想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那些吃的和药是我偷的,不关三叔的事。”
云茯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单枪匹马的一个人了……而是顶着原主的身份和戚寒洲以及三个小团子绑在了一起。
这事要不扯清楚,会连累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行了,这事,你们别瞎掺和了。不就是搜身吗,可以,但我有条件。”
蒋成正愁着,这事儿怎么混过去呢,没想到云茯又改变主意了。
“什么条件?”
“如果搜到了什么证据,我认了,可如果搜不到,那这个背主的狗奴才就是诬告,她得受到惩罚。”
云茯这人,可吃不了一点哑巴亏。
蒋成做主应下了。
玉秋也坚信自己没猜错,还嘲讽云茯是在故作镇定。
几个女囚就在云茯身上找到了一副银针,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东西了。
玉秋傻眼了。
“不可能,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我知道了,那些东西一定是被她藏起来了!”
蒋成扬手甩了她一巴掌:“贱人,你拿我们当傻子耍呢!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抽三十鞭子。”
按照大盛的律法,诬告最少也要打二十大板,流放路上,没办法打板子,只能用鞭子代替。
这些负责押解的官差,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多多少少都有些火气没处发,刚好有个撒火的机会,下手那叫一个重。
整个山谷都回荡着玉秋那一阵接着一阵的惨叫声。
三十鞭倒是不至于把人打死,但那伤口没药医治,只能活生生地受着疼,那滋味简直是生不如死。
云茯伴随着那惨叫声,替戚寒洲施了针,手贼稳。
第6章 真的变好了吗?
这段插曲过去之后,队伍再次出发。
“你自己走路都够呛,就别逞能了。”
云茯抢在戚寒洲弯腰之前,把小奶团子戚念抱了起来,另一只手牵着戚墨。
戚羽扯着戚寒洲的衣角,替他引路。
“三叔,你说她真的变好了吗?她会一直这样吗?”
戚寒洲没办法回答他这问题,他也想不明白,云茯为何像是变个人似的,前后行为处事有这么大的反差。
“三叔也不知道,但如果她敢再伤害你们,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戚羽盯着前面云茯的背影,轻轻地呢喃:“我希望她一直都这样,不要再做坏女人了。”
云茯没注意身后一大一小的对话,她正在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解决几人的温饱问题。
被搜了身之后,之前那个在身上藏食物的理由就不好使了。
空间里那些吃的也不好肆无忌惮地往外拿了。
撇开戚寒洲不说,三个小团子里的戚羽也不是那么好哄骗的。
她自己倒是可以躲起来偷偷地填饱肚子……但总不能让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饿着肚子吧。
另外,这寒风瑟瑟的天气,谁不想吃一口热乎的饭菜呢。
肉干嚼多了,腮帮子疼。
糕点吃多了,噎得慌。
于是乎,队伍再次停下来休整的时候,云茯就带着寻找食物的目的,去林子里溜达了一圈。
她走了没几步路,就发现了自己身后跟着四个鬼鬼祟祟的衙役。
几人应该是蒋成派来盯着她,怕她溜走的。
但云茯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她如果想走,别说四个了,就算是四十个四百个也拦不住她。
“你们闲得慌,跟着可以,把嘴巴都闭上,走路轻点声,吓跑了我的猎物,我就揍你们。”
云茯不介意他们几个跟着自己。
但谁让她饿肚子,她就跟谁急!
在林子里逛了一圈,收获了一只还算肥美的野兔。
云茯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往回走。
留下身后四个表情震惊的衙役。
“那兔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看清楚了没有?”
“好像是被那个女人拿石头扔死的。”
“你确定是石头,不是什么其它的暗器吗?”
“确,确定吧。”
……
“三叔,她回来了,她没跑。”
云茯身影从林子里出现的一瞬间,戚羽差点蹦起来,他内心深处,是害怕云茯离开的。
“兔兔,是兔兔。”
戚念奶声奶气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紧盯着那兔子瞧。
“咱们待会儿吃烤兔子肉。”
云茯让戚羽先把火生好,自己则是去把兔子处理一下。
很快,烤肉的香味就散开了,三个小团子肚子里的小馋虫都被勾了出来,盯着烤兔子,直咽口水。
烤好的兔肉,云茯直接用手撕开,扯成一小块一小块,晾了会,没那么烫了,才递给三个小团子。
又扯下一大块兔腿,塞进了戚寒洲的手里。
“给,这是你的。”
“我不喜欢吃兔肉。”戚寒洲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手里那只兔腿的分量,想要把兔肉留给戚羽他们下顿吃,便扯了个谎。
云茯低头咬了口肉,鼓着腮帮子,嘀咕道:“这么大个人,怎么还挑食呢。”
“不喜欢,也得吃,暂时没别的吃的了,你要是半路饿晕了,我可不背着你走。”
“三叔,兔兔好吃的,比树皮好吃,你吃呀。”
之前没东西吃的时候,几个小团子曾经吃过水煮树皮和野菜……对比之下,这兔肉对于戚念来说,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这情形,戚寒洲是不吃不行了。
一只兔子,也就够五人吃一顿的。
云茯还只是吃了个半饱。
——
随着夜幕降临,山中的温度骤降。
看着石头后面里挤作一团的三小只,云茯又开始思考「温饱」之中「温」的问题了。
于是,不多会儿,戚寒洲就在一片寂静之中,听见云茯那幽幽的叹息声:“要是能遇见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大黑熊,或者大老虎就好了。”
戚寒洲实在搞不懂,这女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确定了云茯没睡,便一点点地挪动身体。
趁着三个孩子睡着了,他有些问题想要问云茯,又怕被附近的其它人听见,便只能尽可能地靠近她。
“你干嘛?”云茯不解地看向靠近过来的男人。
戚寒洲怕她离开,大手压住她的手腕,修长的身体直接压向了云茯……可他现在双目失明,根本把握不住两人之间的距离。
导致两人的脸几乎就快要贴到了一起。
“别动,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云茯心疼用在他身上的那些药,忍住了想要把人掀翻的冲动,别扭地错开脸,带着鼻音嗯了声:“快问。”
“魏大失踪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你拿回来的那些吃的和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你对小羽他们,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
戚寒洲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云茯没憋住,轻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戚寒洲捕捉到了那笑声。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云茯清了清嗓子,也学着他的那般压低了音调,“让我回答你的问题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戚寒洲眉心下意识地蹙了蹙,这女人又在搞什么花样?
“这个问题很简单,那就是,我说的话,你真的会信吗?”
戚寒洲沉默了。
答案,自然是,不信!
因为在他的意识里,云茯就是个说谎成性的女人。
“等你什么时候,真正地从内心深处相信我了,咱们再聊这些问题也不迟。”
云茯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这会儿,她懒得和他编故事。
“你们在干嘛?”
戚羽被尿憋醒,揉了揉眼睛,看向姿势暧昧的两人。
“哦,我知道了,她是不是又厚着脸皮让三叔你抱抱她?”
云茯刚想说:不,你不知道。
脑海里就冒出一大堆,原主想尽办法往戚寒洲怀里蹭的画面。
戚寒洲的身体也几乎是一瞬间就弹开了,脸上的温度升高:“小羽,你看错了。”
第7章 安分点,别惹事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就有官差过来把睡梦中的犯人全都吆喝了起来。
“别睡了,之前的暴雨引发了山洪,前头的路被堵了,咱们要改道走。”
可他们没有告诉这些囚犯的是,接下来要翻过的那座山头,叫野狼山。
这野狼山上盘踞着上百头狼,过路的旅人……一旦误入了这野狼山,便很有可能成为这群狼的食物。
每年丧命在野狼山的人,数以百计。
如果可以选择,蒋成也不愿意走这条道。
但他们不走这条路,就得绕远路。
没办法按照规定时间到达流放地,他也要担责。
按照他这么多年在野外行走的经验,一般狼群白天不怎么出没,它们都是在晚上出来活动……所以,只要他们赶在天黑之前翻过这座山就行了。
——
云茯她们也被叫了起来,她照旧是一手抱着还迷迷瞪瞪的戚念,一手牵着动作迟缓的戚墨。
许是都还没彻底清醒,两个小团子都表现出了对她的依赖,戚念趴在她的怀里,小脑袋蹭着她的脖子,戚墨则是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小掌心暖暖的,生怕自己跟丢了似的。
走了一段路,云茯就察觉到了这座山的不对劲。
她放缓脚步。
等了等,走在后面的戚寒洲和小团子戚羽。
“戚寒洲,这林子有点儿意思啊。”
戚寒洲继续往前走,没怎么太想要搭理她:“有什么意思?云茯,你安分点,别惹事。”
“我什么时候惹事了?”云茯撇了撇嘴,“对了,你挑食,不喜欢吃兔肉,那喜欢吃狼肉吗?”
戚寒洲一脑袋的问号,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明白了她这话里的意思。
“狼肉?你的意思这林子里有狼。”
“准确的说应该是狼群,具体数量看不出来……不过,看四周留下的狼群活动痕迹,应该数量不少。”
云茯在生存游戏里,不止一次对战狼群。
狼爪留下的印记,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吗?”戚寒洲声音紧绷。
“你看,你又不信我,和你聊天真没意思。”云茯吐槽了一句,索性不和他聊天了,而是低头逗弄怀里软乎乎的小团子。
“小念儿喜欢狼皮袄吗?还有狼皮小毯子。”
“不要,不要,小念儿不要吃人的大野狼。”
一提到狼,小团子的小脸就露出惊恐的神色,小脑袋都快要摇成拨浪鼓了。
戚念之前被云茯丢进林子里,差点被一头瘸腿孤狼叼走。
好在戚寒洲他们赶到了。
云茯这话,又勾起了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的不好回忆。
气氛都变了。
云茯感受到了小团子的恐惧,忙道:“好,不喜欢,咱们就不要狼皮袄了,姐姐给你做个小虎皮袄,比狼皮那玩意儿可威风多了。”
戚寒洲:“……”
现在的问题是狼皮袄和虎皮袄吗?
“小羽,把离我们最近的官差叫过来。”
云茯知道他想干嘛,也没拦着。
片刻,戚羽就领着一个官差回来了。
戚寒洲想到流放队伍里的那些行动不便的老弱妇孺,眉头越蹙越紧。
“去告诉蒋成,山上有狼群,让他通知大家小心。”
那名年轻的小官差惊讶地看着他,舌头几乎都快要打结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茯勾了下嘴角,玩味地笑了笑:“所以,你们事先就知道这山上有狼群,还往这山上来,是打算抓几头狼玩玩吗?”
小官差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汗都被吓了出来。
云茯看了眼雾气弥漫的林子,笑意收敛,正色道:“让蒋成过来见我。”
小官差见识过她的身手,不敢不去传话。
蒋成一听到云茯的名字,心里就发怵。
但还是硬着头皮过来了。
云茯扫了他一眼,没半句废话:“原地休整片刻,把老弱妇孺放在队伍中间,年轻强壮的男子放在首尾。”
蒋成不想任由一个小丫头摆布,回道:“你不了解狼群,它们白天不出来。”
云茯轻呵:“怎么,它们出不出来,还得和你打声招呼吗?连防患于未然的道理都不懂,也难怪,你只能混成这样了。”
蒋成:“……”
他混成哪样了?
他一个押解的官差头领,被一个囚犯瞧不起!!
可这女人,他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惹也惹不起啊!
只能按照云茯说的,重新调整了队伍的位置。
没成想,刚走了二里路,离云茯她们没多远的队尾,就传来了嘈杂的叫喊声。
“狼来了!”
“大家快跑啊!是狼群!”
“啊,狼吃人了!”
……
队伍霎时就乱成了一锅粥。
那些个身着蓝色差服,有武器傍身的官差溜得最快。
慌乱中,传来几声孩童和妇人的哭喊声。
“你带着小羽他们先走,不用管我。”戚寒洲知道,如今的自己就是个累赘,和云茯她们一起,只会拖慢她们逃生的速度。
如今之计,就是他留在原地,能拦住一头狼是一头狼!
“走?狼皮袄们都自己送上门来了,我要是走了,那多不识趣啊!”云茯声音的兴奋都掩盖不住,把怀里的小团子塞给了戚寒洲,“小念儿乖,让你三叔先抱会儿,姐姐去办点事情,很快就回来。”
“云茯!现在,不是你闹着玩的时候!你去了就是找死!”戚寒洲拉住她的手腕,也顾不得身体接触不接触了。
戚羽也急急忙忙地开口:“云姐姐,你别走。”
戚墨不会说话,只能用小手去拽云茯的衣角,用眼神和动作,想要把人留下。
云茯在两个小团子的发蹭了两下,递给三个小团子安抚的眼神:“你们放心,我不会去做那找死的事。”
毕竟是在生存游戏里摸爬滚打过,云茯比任何人都要惜命!
——
这时候,所有人都在拼了命的往前跑,或者是往附近的树上爬,人群里云茯那道往回跑的小身影,就显得尤为打眼了。
关键这姑娘,一边跑,还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话:“来了多少头啊?够做几件狼皮袄的啊?”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那前头等着她的不是凶残至极的狼群,而是一只只待宰的小肥羊。
狼群在一番观察之后,才发动攻击,几头狼从不同方向冲锋,冲入了乱成了一盆散沙的人群。
被安排在队伍尾部,十五六岁的年轻小官差,第一次执行押解囚犯的任务,什么时候见过这场面,被吓的手一哆嗦,刀直接掉地上了。
第8章 那女人,真猛啊!
云茯冲过来的时候,随手捡起了地上的刀,手腕轻轻一转,朝着那已经扑到面前来的灰棕色野狼,砍了过去……完了,又补上了一脚,把那上百斤的大家伙踹飞了出去。
“不想被它们咬断脖子,就站起来,把刀拿稳了。”
云茯把手里的刀给他丢了回去,跃上一旁的石堆,扫了一圈之后,差不多确定了整个局面,那娇娇小小的身体便宛如一道闪电冲了出去。
捏着拳头,砸向了附近的一头正呲着獠牙流着哈喇子的狼脑袋。
云茯拳头小归小,但却好似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只一拳下去,那狼呜嗷一声,就断了气。
“恭喜你,有幸成为第二件狼皮袄。”
紧接着,就是第三件、第四件、第五件……
云茯熟知狼的弱点和命门所在,即便是全程赤手空拳,也半点也不虚。
但凡是被她盯上的狼,没有一头能从她手里溜掉的。
“那女人,真猛啊!已经徒手干掉了七八头狼。”
“那些可都是会吃人的狼啊!怎么在她手中好似娇弱的小鸡崽子。”
“难怪戚寒洲不喜欢她,这天底下,哪个男人能受得住这么个徒手杀狼的母老虎啊!这要是吵架斗嘴的,还不被揍死?”
……
戚寒洲领着三个小团子并没有逃,而是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周遭的动静,却不想,听到的是这些话。
他眉心突突突地跳动了两下。
他不喜欢那个女人的原因,绝对不是打不过那女人。
云茯这边,不知道自己多了个母老虎的称号。
漂亮的眸子扫视着围在自己身边的群狼,玩得正嗨呢。
“咱们都玩了这么久了,你们的老大也该出现了吧,再不出现,那可就不厚道了啊!”
云茯一直在等这狼群里头狼的出现,她话音落下没多久……一头身形是其它狼两倍大的灰色巨狼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巨狼双目猩红,那张血盆大口里叼着个一条血肉模糊的胳膊。
“是狼王!这下这女人死定了!”
“那女人害怕了,躲到了树上。”
“听说曾有人悬赏千两,招募屠狼勇士猎杀这野狼山的狼王,其中不乏有武艺高超的江湖中人,却没一个成功的,那些人最后,全都成了这野狼山野狼们的腹中食物。”
……
“三叔,她会被狼王咬死吗?”听到官差们的对话,戚羽都快要急哭了,“我去求他们救救云姐姐。”
这可是狼王啊!那些官差又怎么可能愿意冲上去送死。
全都摆手拒绝。
戚寒洲沉了沉脸。
他能想出来的,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让官差解开自己手脚的束缚,自己凭借记忆里那些熟悉的招数,去拼死一搏了。
有人愿意去做打手,蒋成当然乐意了。
为了让他能够放心去拼命,还专门安排了几个官差,帮忙照顾三个小团子。
戚寒洲拎着刀循声一步步摸索过去,没了脚链和手链的束缚,行动确实比之前快了许多。
“云茯!”为了确定云茯的准确位置,他大喊了声。
云茯正在那和狼王面对面用眼神交流呢,抽空,应了声:“干嘛?”
戚寒洲用耳力判断了她的所在,便握着刀过来了。
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又听到了云茯的声音传来:“哎,你可千万别拿刀乱砍它啊!要不,它这身光滑油亮的皮毛可就不完整了。”
戚寒洲一整个愣住,他已经不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往前走了。
冲他喊完话,云茯就找准了机会,跳到了狼王的背上,双腿牢牢地锁住,拳头就对准了狼王的大脑洞一顿猛捶,还乘机,把之前藏在袖中的一管子强效麻醉剂扎进了狼王的脖子。
倒也不是说,她赤手空拳地捶不死这狼王。
主要是她捶多了,手疼。
扎完了,云茯就在心底默数了十个数。
在数到第八个数的时候,正在发癫的狼王就耷拉着脑袋趴下了。
云茯又拍了几下它的大脑袋,确定它是真的晕了过去,才跳下去,来到戚寒洲面前:“你这刀借我用下,我给它个痛快。”
狼王倒下后,群狼无首,士气大落。
剩下的那些狼群,在原地转了几圈,就耷拉着脑袋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了。
与此同时,逃过一劫的人们,终于敢大声说话,大口呼吸了,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太好了,狼群离开了!”
“没事了,没事了,咱们的小命保住了!”
……
纵观全场,云茯大概是最淡定的人了,她扭头看向戚寒洲,不悦地拧起了眉:“你怎么过来了?三个小团子呢?”
“三叔!云姐姐!”戚羽扒开围观看热闹的人群,带着弟弟和妹妹一起挤了进来。
戚念那小脸上还挂着一串泪珠,显然是被吓到了。
云茯弯腰把人抱起来哄了哄。
小家伙在她的怀里待着,情绪逐渐平复,偷瞄着那狼王的尸体,用甜糯的小奶音问:“姐姐,大狼不会再吃人了吗?”
云茯瞅了那死透了的狼王一眼:“应该是不会了。”
接下来,云茯要考虑的问题,就是该怎么处理这些狼的尸体。
都是她一拳一拳打死了,就这么丢了怪可惜的。
云茯不太懂这些,就问了下戚寒洲的意见。
“这些狼皮可以拿去卖。”
狼皮虽然不如虎皮熊皮狐狸皮值钱,但也不差。
以前的那个天之骄子,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戚寒洲瞧不起这些东西……如今的他,哪还有什么资格瞧不起这些狼皮。
“对对对,这些狼皮都很完整,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特别是那头狼王,可是价值千两呢。”蒋成顶着一张谄媚的笑脸凑近,差点就要对云茯点头哈腰了,那态度别提有多么恭敬了。
千两不千两的,倒是勾不起云茯的兴趣。
她空间刚连通的那个大库房里,最不缺的玩意儿,就是金子和银子了。
但她可以借这次去卖狼皮的机会,到城里采购一些生活物资,给自己和小团子们改善改善生活,让他们在流放路上,尽可能地过的舒服一些。
另外,她出去一趟,以后再从空间里拿点东西出来,也有理由了。
蒋成本来打算着,让手下的人替她去跑一趟的,没想到云茯开口提出要一起去城里的要求。
考虑到云茯的囚犯身份,多少有些犹豫了。
“云福郡主,这恐怕不太行吧。”
云茯瞥了他一眼,唇边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啊,这样啊,那我这还有一个法子,你看行不行……就是,我把你们全都打趴下了,我再去城里卖狼皮。”
蒋成:“……”
这特么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那还是一起去吧,那么多狼皮,还有那只大狼王的尸体,怕您一个人累着了。”
如侵立删《全家流放啃树皮,我搬空国库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