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新邻居,也是风尘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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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嗤笑一声,没说话。心想,不管他咋混咋赖,跟我一个家庭妇女有啥关系?我开我的小饭店,就像祥林嫂,“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摆上八仙桌,招待十六方……”


谁吃饭都得给钱,真要连我这点小钱都差的人,他也不配“赖子”的名声。


“咋地?你还不相信呐?我大哥可是狠人。” 大王见我没吱声,又说了一句。


最瞧不起这种长他人威风灭别人锐气的人。说白了,啥也不是。


“信。” 我冷冷地说。


“信就行!” 大王似乎某种心理得到了满足,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


“我跟我大哥当年在一起混时,我俩睡过一被窝,吃过一碗饭……” 接着,他话音一转,“你如果跟了我,绝不会让你吃亏,这个破饭店还开它干啥?累死累活也挣不多少钱,我随便甩给你点,都够你花一年了。”


大王安全陶醉在自个儿的臆想里,丝毫没注意旁边的我,早堵上了两只耳朵,让他痴人说梦去吧!


“我大哥这也出来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赶明儿在你们镇上整个工程啥的,我跟他跑跑业务,一年挣个几百万玩儿似得。”


“你说对不玲儿?” 大王这才注意到我,眉毛挑了挑,脸色有些不悦,“捂耳朵干啥?不愿意听啊?”


“不是。” 我把手拿下来,“耳朵受噪音太大了,嗡嗡响,捂一会儿好受点。”


“晚上我让你更好受……” 大王谄笑着凑过来,“准给你整得嗷嗷叫。”


以前还觉得大王挺好看,现在他那副嘴脸越看越让人作呕。趁着他车速不那么快,我迅速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身子猛地一晃,摔倒在路旁,路旁的行人纷纷回头看,我赶紧尴尬地站起来,扑了扑身上的尘土,装作没事人一样。


“我草,你真他妈有病!” 大王见我跳下车,赶紧把车停在路边,走了下来,“你挺烈呀?”


我没搭理他,径直走进附近的一家买菜大厅,大王也随后跟我走了进来,买好了客人点的菜,我刚要付钱,他抢先把钱递了过去。


“你这是干啥?你花钱算咋回事?” 我冷冷地问。


“啥咋回事?” 大王看着我,一脸的名明奇妙,“该咋算咋算呗!”


“你都给钱了?让我一会儿咋要饭钱?”


大王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就说你们女人,还真是小家子气,格局太小,饭钱一百八你就留一百八呗,非要纠结这百八十的菜钱干啥?”


“这是你说的,该多少钱留多少钱?”


“啊,我说的!”


我白了他一眼,拎着菜往外走,大王屁颠屁颠跟过来,抢过我手里的菜,还殷勤地帮我掀开门帘,嬉皮笑脸地说,“是不是挺有眼力见儿?我跟你说,姆家你嫂子在家时,卫生巾都是我买,她一皱眉,我立马给揉肚子。”


真恶心,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之前对他那一丢丢的好感荡然无存,这样的男人,注定成不了大器。


那天的饭钱,毋庸置疑,大王没算,连他之前吃的一百多块钱加一起一共五百,走的时候特能装的说了一句,下次一起算,差不了事儿。


当着牛二和铁生的面,我给他留了面子,知道他肯定还会来,就没追赶着要这五百块钱。这样的人见着漂亮女人,尤其像我这样,跟单身没啥区别的女人,就像蚊子叮血,不会就叮一回的。


“这样的老爷们儿,啥也不是!” 吴姨边收拾桌子边恶狠狠地骂,“好意思在外边混呢,我都替他磕碜,下集再来,不给钱不让他走,连这点饭钱都拿不出,还不如死了。”


我呵呵直笑,“当着牛二和铁生的面儿,真是不好意思让他颜面扫地,但他自个儿还不自觉。”


“同样是混子,还不如牛二呢,人家管咋地给钱呐?”


吴姨提到混子,我笑着问,“该说不说,咱沟帮子混子咋这么多?十个人里有九个是混子,剩下那一个是赖子。”


“哈哈!” 吴姨大笑,“没看谁混出啥名堂来,都熊老百姓能耐。”


收拾完了,小吃部没啥人,我和吴姨就锁门回家了。


到了我家楼下,一辆皮卡停在那,车上拉着好几样家具,有几个男人在卸沙发,往楼上抬。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从楼上跑下来,“慢点慢点,别磕着碰着了。” 她跟在后边指挥,“靠右边点,对,对,再往左边点。好,好,就保持这样……”


我从来没见过这女的,可能是新搬来的住户吧?我跟在她和抬家具的人后边,慢慢地往楼上走,那女的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裙,到脚踝部位,不知道喷了什么香水,好闻的香水味随着她摆动的裙子若有若无的飘过来。


女孩儿扎着马尾辫,一米六几的身高,有些瘦,从背影看,就像小姑娘。


“姐,你住几楼呀?” 女人突然回头问,我以为她在跟别人说话,下意识地回头,我身后没人,这才知道她是在跟我说话。


“啊?你问我吗?” 我愣了一下,“三楼。”


“你家也三楼?东边那屋还是西边那屋?” 女人兴奋地说,“我家也是三楼,中间那户。双阳的。”


“我家西屋。” 我说,“你把他家买下来了?”


“嗯呐,我买下来了。” 女人说完,尖声叫到,“慢点呀,磕着楼梯扶手了!”


到了三楼,师傅们把沙发抬进去,女人热情地邀请我,“姐,你进来呆一会儿呀。”


正好我也对新搬家的房子挺好奇,忙不迭的应允,“好啊,我看你家装的啥样?”


“我没装修。” 女人说,“就买了一个沙发,一个大衣柜,一个茶几,还是他家以前装的。”


我家邻居原来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二十多岁,孩子刚刚一岁多。没有孩子时,他们挺消停的,自从有了孩子,整天孩子哭大人叫的,据说这个小伙没有正经工作,以前在市里饭店干服务生,媳妇儿干服务员,俩人谈上恋爱了。


耳听爱情的年级,有情饮水也能饱,对物质生活没有那么多要求,有了孩子后,似乎才明白,感情不能当饭吃,甜言蜜语,甜哥蜜姐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于是,激情过后,就是对对方的各种羞辱,小伙儿被逼无奈去干了哭活,就是谁家有人去世,雇鼓乐队,他给哭灵,也就是哭十八包。这个活倒是挺挣钱,但媳妇又嫌不体面,说这钱花着膈应人,一气之下就跟小伙离了婚,


从那以后,我家就没了邻居,直到这个女人搬过来。师傅们帮着她把沙发摆到了客厅,又下楼去抬衣柜。


“你今年多大,叫啥名呀?” 女人问我。


“哦,我叫袁玲,四十岁了。” 我说。


“你比我大两岁,正好管你叫姐。” 女人兴冲冲地说,“我叫蓝玲,咱俩一个名。太好了……” 她情不自禁地拉过我的手,“以后咱俩是邻居了,正好有个伴儿。”


“你自己住吗?” 我诧异地问。因为这个年龄,不可能没结婚。


“算是吧!” 蓝玲神神秘秘地说,“我老公不怎么来,他有家。”


她老公有家?我一时没明白啥意思,蓝玲看着我笑,看着她那副不言而喻的样子,我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是个“三儿”。这时,师傅又把衣柜抬了上来,蓝玲指使他们往哪个方位摆。都摆好后,抬家具的师傅走了,蓝玲关上门,拉着我的手,“姐,看看我家怎么样?双阳的就是热,别的都挺好。”


蓝玲的房子也是七十平,进门是个大厅,正中间是卧室,卧室右边,也就是一墙之隔的地方摆着沙发,对面墙上挂了一台液晶电视。


厨房是长方形的,倒是不小,有五六平,卫生间也大。说实话,双阳的楼房我觉着还没有我家买的南北朝向的布局好,就是南阳台大些。我们南北朝向的没有南阳台,只有一个北阳台,还用来做厨房了。


“姐,你家几口人啊?” 蓝玲边擦柜子边问我。


“三口人。” 我说。


“你家男孩女孩儿,多大了?”


“女孩儿,十三了。”


“呀!” 蓝玲一副吃惊地样子,“姐,你结婚这么晚呐?我三十八,我儿子今年都十八了。”


“我结婚晚。” 我说,“还是结婚早好,早结婚早有孩子,早利索,现在你跟大姑娘似的,多好,孩子大了,不用管。”


“嗯。我没管过我儿子,他几岁时我就出来了,我老家是内蒙的。”


“你自己来这边打工吗?” 我问。


“我在洗浴中心按摩。” 蓝玲好不隐瞒地说,“认识了我现在的老公,我和儿子他爸就离婚了。”


原来也是小姐,要不然身上有股风尘味。可能从事过那种行业的人,哪怕你穿着粗衣布屡,也能让人一眼看出你曾沦入红尘。


不用问,蓝玲又是个狠角色,跟黄一薇一样,为了男人抛夫弃子。说实话,我不佩服这样的人。男人也好,女人也好,结了婚,成了家,过的就是一种责任和义务,如果没孩子,一切都好说,有了孩子,你不去尽母亲该尽的责任和义务,就不配当母亲。


“你现在的老公是干嘛的?这个镇上的吗?” 我试探着问,“他不能娶你呀?”


“他有家,不能娶我。” 蓝玲淡淡的笑,“这样也挺好,想对方了,就在一起几天,不想时,就各过个的日子,距离产生美嘛,人,说白了跟谁过都一样,激情退却后,就是生活中的琐碎,一天为柴米油盐烦恼,我喜欢现在的状态,一个人多好哇,喝点酒,看看电视,挺好的。”


提到喝酒,蓝玲突然问我,“姐,你能喝酒吗?咱俩一会儿喝点酒呗?我在这也没朋友,以后咱俩就是好姐妹了。”


“能喝是能喝,但喝不多少。” 我说。


“太好了,能喝就行,一会儿我收拾完咱俩去街里买菜。” 蓝玲快人快语,你还别说,跟我性格还差不多,说话做事风风火火。


我正好回家也没事,就帮蓝玲收拾屋子。住楼好几年了,遇到这样的邻居确实挺高兴的,我在沟帮子也没啥朋友,以前还好,有徐艳双和黄一薇,但现在,她们俩一个死的,一个为爱私奔的。认识蓝玲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