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明：多年家政从业人员点滴积累，倾心讲述行业内部的故事。每天一个小故事，向大家展示家政姐妹和雇主之间相处的苦乐酸甜。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你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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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儿子居然给保姆丽芳打电话了。这是很少见的，因为家里人都大概知道丽芳每天哪个时间段忙，所以打电话一般会放在晚上。
丽芳以为有什么急事，赶紧接了起来。
儿子一开口就问：“妈妈，我爸爸说你把他拉黑了？”
丽芳和管芬正在厨房做薄皮包子，手上都是面粉，用厨房纸包着手机接听。
丽芳知道不是家里有事，一颗心放松了下来。
便问道：“你爸爸怎么说的？”
儿子说：“他就说休息过去两个人吵架了，你把他拉黑了。”
丽芳问：“他没有告诉你为什么吵架吗？”
儿子说：“没有。我是打电话主要是问他感冒好了没有。”
丽芳说：“那你可以问一下他。我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拉黑他呀。”
儿子在那边劝道：“如果没有大事就算了，在外面打工不要吵架了。”
丽芳说：“我和你爸爸的事情，我从来不在你面前多说。就是不想让你为我们担心。既然他要说又不说清楚，那我只能告诉你了。免得你还以为是我要吵架。”
儿子说：“到底为了什么事呢？”
丽芳走出厨房，去了后院，开始说了起来：“你爸爸今年最开始是因为一个玩笑和别人打架丢了工作，后来一直不稳定，这里做两天，那里做两天。前段时间上班穿拖鞋脚被压伤了，好不容易现在开始正常上班了，又说晚上无聊，在网上给女主播打赏。我都说不出口。”
儿子在那边沉默了一会说：“你知不知道他打赏了多少呢？”
丽芳说：“每一次数额不大，但是次数多呀。他今年工资也没交我。让他告诉我余额他也不说。谁知道他打赏了多少呢？”
清晨的院子里，小鸟在树枝上和院墙上叽叽喳喳叫着，平时觉得很清新有趣，今天只觉得烦躁，丽芳走近那棵树，挥着手赶走了那只小鸟。
一度，丽芳以为电话挂断了呢。把手机从耳朵边上拿下来看了看，没挂。
于是，丽芳喂了两声。
儿子在那边说：“妈妈，要不这样吧，看你们俩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家三口人视频一下。等于是开一个家庭会议，听听你们俩个人的想法，好不好？”
丽芳说：“我没问题呀。晚上都有时间。”
儿子在那边说：“那你先把我爸爸解除拉黑吧。”
丽芳说：“可以。你定好时间告诉我就行了。”
回了厨房，管芬笑着问：“家里人打来的？”
丽芳也笑着回答是的。内心很欣慰，儿子终于长大了。
以前总把他当小孩子，不想他为家里这些事烦恼，也是怕制造儿子和爸爸之间的矛盾。
可听儿子刚才的语气和处理方式，他真的长大了。
李先生今天依然是七点就下楼了，手里还拿着戒尺。
管芬正好端早餐出去，见到李先生把戒尺轻轻放在餐桌上。管芬哈哈轻笑了两声问：“李总，一大早的这是干嘛呀？”
李先生看了看餐桌上说：“管管这几个孩子。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说完就推开后面的玻璃门，去了院子里，在石板路上边走边做扩胸运动。
管芬进厨房笑着小声说：“看来奶奶的话威力不小呀。要开始整顿了。”
丽芳知道昨晚他们夫妻为这事发生的争执，虽然最后夫妻俩打着情骂着俏的上楼去了。
可丽芳太了解李先生的脾气，他认为对的事情是不会真正妥协的，特别是在孩子的教育上。
丽芳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他这两天也不去公司，在家总得找点事情做。”
早餐全部端上桌，李先生也进屋了。
玉娟正抱着嘉嘉下楼来了。小家伙正醒着呢，冲爸爸笑了一下。
李先生的冷脸上漾起了一抹暖色说：“你比他们都起得早。”
嘉嘉又咯咯笑了两声。
李先生环顾了大大的客厅一圈，对丽芳说：“大姐，上楼去把他们都叫起来。”
丽芳看了一下老式座钟，七点还差几分钟。不上学的日子，三个孩子一般睡到八点开始起床。李太的时间则不固定。
丽芳问：“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李先生说：“马上就要上网课了，还能由着他们的时间啊？”
丽芳听也对。
早有机灵的管芬在丽芳前面跑着上了二楼。
丽芳还在楼梯上，一楼就响起了疯狂的士高音乐。
丽芳先去敲了垚垚的房间门。
不轻不重的敲了好几声，从里面闷闷的传来一声：干嘛呀？好吵啊。
丽芳说：“你先开门我和你说。”
门叭嗒响了，开了一条缝，听到地板被踩得咚咚响。
丽芳推开门缝走了进去，垚垚房间里空调开得很低，他整个人连头都捂在被子里。
丽芳揭开被子一角，垚垚马上又拉上了蒙住了头。
丽芳笑道：“你爸爸拿着戒尺在楼下等你们起床呢。”
垚垚把脸从被子里露出来一半，像条草履虫一样裹紧了身上了被子说：“是她们俩个脱衣服像扒皮，又不关我的事。”
丽芳在床沿上坐下，朝垚垚的屁股轻轻拍了两下说：“他不是说这件事。是你们要开始网课了，得按时起。不能再睡懒觉。”
垚垚不耐烦的扭了扭身子，又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丽芳说：“我去叫莹莹啦，你快点起来。”
丽芳脸上带着微笑从垚垚房间一出来，就见到李太皱着眉，穿着一身银色丝质睡袍从主卧里出来了。
垂坠亲肤的面料，一条细细的腰带勾勒出她的丰胸细腰。及膝的睡袍下露出的小腿修长纤细。白玉般的脚下是一双香奶奶的软底拖鞋。
这样漂亮的身材，脸上的表情却满是不耐烦。眉心紧锁，微眯着双眼，紧闭着嘴唇，精致的短发有些凌乱。扫了丽芳一眼，下楼去了。
丽芳进莹莹卧室的时候，管芬正俯身在君君的床头，温柔地和她说话。
君君已经醒了，却还躺着，睁着一双双眼睛看着管芬。
管芬在小声说着：“昨天奶奶说了你们衣服脱得不对，她教你的记住了吗？”
君君点了点头。
管芬又说：“爸爸和阿姨这几天可能会教你们一些礼貌方面的知识，你要跟着做，知道吗？”
君君说：“知道。”
管芬笑道：“咱们君君本来就很淑女的，如果能进步一点，会更好的。现在起床啦。”
说着就伸手去拉君君。
丽芳提高了声音叫着莹莹。
莹莹闭着眼睛胡成挥舞了一下小手，继续睡。
君君去了卫生间，管芬过来笑着说：“刚才小手乱挥是在赶蚊子吗？”
莹莹闭着眼睛哼哼笑了几声，又带着哭腔说：“我还要睡觉呢。”说完用手拉过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丽芳说：“你爸爸拿着戒尺在一楼守着呢，还不快点起床！”
莹莹的眼睛马上就睁开了，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君君空空的床上说：“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叫我？爸爸肯定要打我了。”
管芬忍不住笑了起来。
丽芳说：“不会的，你快点起床就行了。”
莹莹下床穿着拖鞋敲卫生间的门。君君在里面说：“等一下。”
莹莹跺着脚说：“快点快点，来不及啦。”
丽芳说：“君君，你把她的牙膏牙刷递出来。”
丽芳拿着莹莹的牙具，和她一起去了主卧那边。
两姐妹早上争卫生间的时候，如果李先生夫妇起床了，莹莹就会去他们房间洗漱。
草草梳洗后，丽芳和管芬带着两个小姑娘下楼来了。
李先生夫妇坐在沙发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李太大声问：“你想做什么呀？一大清早的。”
李先生不看李太，也不回答她的话。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一头极短的头发乌黑发亮，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穿一件白色镶着黑边的自身T恤，修长的双手上，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这会无比优雅地端着一杯茶，慢慢的小口喝着。
刚才带着莹莹去主卧洗漱的时候，丽芳见到主卧的情景，能想象得出他们昨夜的缠绵恩爱和甜蜜疯狂。
然而现在，他却面沉如水，旁若无人，疏离至此。
温润如玉的外表下，那颗孤狼般桀骜不驯的内心到底有没有丝毫改变？
李太看了看君君和莹莹，又看了看李先生，走过去把音响关掉了。冷着一张脸，气呼呼的准备上楼。
李先生开口了：“请你以后别再穿睡衣下楼。我已经和你说过几次了。”语气和表情一样平静。
李太说：“要不是你一大早放这种音乐，我会下楼吗？”
李先生没有回答李太，问丽芳：“垚垚还没起来？”
丽芳先李太一步，拔腿就朝楼上跑。
听到李先生说：“给我打开！”
丽芳跑上楼的时候，垚垚已经在卫生间洗漱了。疯狂的音乐又响了起来。
丽芳说：“快点，就等你了。”
垚垚关了电动牙刷，含了一口水哗哗漱着。
在楼梯上遇到李太，低着头上楼来了。
下楼后，丽芳说：“李总，他已经起来了，在洗漱。”
李先生嗯了一声，自己起身换了极轻柔的钢琴曲，应该是班得瑞的《初雪》。
丽芳再一看，莹莹和君君已经在吃早餐了。最喜欢说话的莹莹今天很安静。
丽芳也不管了，叫上管芬，去了厨房吃早餐，一会还有那么多家务活等着做呢。
垚垚下楼的时候，李先生说：“你们都过来吧。”
两个孩子什么也没说，拿纸巾擦了擦嘴，慢腾腾的过去了。
李先生说：“你们三个坐好，我今天和你们说几件事情，以后就按我说的去做。”
孩子们没有说话。
李先生又说：“我今天说了，你们要记住，以后我发现谁没有遵守，我就用戒尺狠狠的打手心。”
君君怯怯的极小声的问了一句：“我也要打吗？”
李先生说：“你们三个都一样。”
李先生对君君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说话温声细语。刚才这种严肃的语气，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李先生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八点前必须吃完早餐。过了八点，阿姨就会把早餐收起来。只能等到午饭时再吃了。不准吃零食。”
垚垚问：“那几点起来？七点吗？”
李先生说：“差不多吧。七点起床洗漱，七点半左右开始早餐。”
丽芳和管芬边吃边听着外面的谈话，看看和自己的工作有哪些相关的。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应该是李太下楼来了。
莹莹说：“我还没睡够呢。”
李太很温柔的说：“你不要说话，听爸爸说。”
李先生：“明天开始上网课，要和在学校里一样认真，吴老师会在旁边陪着你们，有不懂的下课后问她。严格按老师安排的时间作息。”
垚垚和君君说：“我知道了。”
李先生：“以后除了学习外，每天玩平板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小时，再不准顶撞吴老师。如果让我发现了，我就把你们平板砸掉。再也不买新的。”
莹莹小声说：“爸爸，我没有平板，给我买一个新的吧。”
李先生说：“你不需要。”
莹莹：“哥哥说可以娱乐一下。”
垚垚着急地说：“都说了让你别说话，为什么总是说话呀。”
李太说：“莹莹，让爸爸先说完。”
李先生说：“现在说说你们平时的言行举止。以后说话不准打手势，不能打断别人的话，笑的时候不准用手捂嘴，坐着不准动。还有很多不良习惯，发现了再纠正你们。谁再顶撞就打手心。真打。”
李先生又对李太说：“小艾，戒尺放在你那里，再发现他们的不良习惯就打。”
垚垚小声问：“那阿姨也要八点前吃完早餐吗？”
客厅里沉默了一会，李先生问：“阿姨要上网课吗？现在说你们三个，不要把大人扯进来。”
垚垚有些可惜的语气说：“唉~呀，自己都做不到。”
君君细声说：“就是，我妈妈每天早上都去上班。”
李先生说：“你们俩现在就想挨打了是不是？你们管好自己，大人的事不需要你们管。”
孩子们都不说话了。
李先生继续：“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和大人比，那你们要不要试试跟着我一天？从早上七点吃早餐，然后一直工作到半夜，垚垚，你要不要跟着我过一天？”
垚垚马上说：“我不要。”
李太开口了：“君君，你刚和说你妈妈每天上班。那如果我也每天出去上班，就你们四个孩子和保姆阿姨在家，你喜欢吗？”
君君说：“我和哥哥都在家就可以了。”
莹莹大声说：“我不要！我要妈妈在家。妈妈，妈妈陪我玩游戏，送我上课，还抱着嘉嘉和我玩。”
李先生说：“莹莹啊，你说话声音太大了。说话之前先想好了一次说完。不要结结巴巴的。我们还可以把语速放慢一点。”
莹莹说：“你要打我了吗？”
李先生说：“今天不打。如果以后再这样就要打了。”
丽芳和和管芬早就吃完早餐了。
管芬抱着嘉嘉让玉娟去吃。丽芳准备去二楼打扫卫生了。
经过客厅的时候，见到李太已经换下了睡衣，穿着一件得体的裙子。
只见她起身说：“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让他们去吃早餐。都冷了。”
李先生说：“去吧。”
李太看了君君一眼，把手伸向莹莹说：“走吧。”
莹莹坐着不动，两只手抱在胸前，又说了昨天那句话：“我是木头人。”
丽芳拿着工具站在楼梯口，看她要怎么样。
垚垚起身在她头上摸了一下说：“吃早餐去啊，什么木头人？”
莹莹双手抱胸仍坐着说：“木头人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李太收回了伸向莹莹的手，埋怨地看向李先生说：“看看你们，整天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的，孩子在家里都不敢动了。”
李先生起身低吼道：“谁让你平时不教？现在觉得难受啦？”
李太也不甘示弱地低吼道：“我真是受够你了！这幺小的孩子，让她自由自在的不行吗？也没碍着你妈什么事！用得着一大清早这么大动干戈吗？看把孩子吓得！”
李太说完，弯腰准备去抱莹莹。
李先生脸色铁青，一伸手拉着李太往后一带。
看着他是轻轻一拉一带，可谁知他用了多大力气？
李太站不稳，脚下趔趄了几步，仰面躺在了沙发上，后脑勺磕在了沙发靠背上。一条膝盖碰在茶几上了。
君君吓得缩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垚垚一脸吃惊地看着李先生。
李太哎呀低呼了一声。站起身来使劲推着李先生，边推边哭道：“你想干什么呀？在家里打老婆？”
莹莹哇哇大哭着过去抱着李太的腿，仰着脸说：“爸爸，不要打妈妈，我以后再也不说话了，我也不动了。呜呜呜。”她的眼泪不停的朝脖子里流。
李先生一时有点愣住了。躲了李太几下后，用手握住她的手说：“你闹什么！我是让你不要抱她，让她自己走。”
丽芳放下工具，走到沙发边，脑袋里面飞快地思索着该怎么劝两句。
李太挣脱李先生的手，边捶打着李先生边说：“你从来没动过手的，偏偏今天朝我动手。怕钱晓梅不知道你对我们母女凶是吧？好让人传过去让她笑我们是吧？”
管芬原本已经走到丽芳身旁了，听了这句话，又回了厨房。
李先生放低了声音说：“谁打你啦？调监控出来看。我就是拉了你一下，你没站稳掉沙发里了。”
莹莹无助的站两个大人的腿缝里，仰着脸大哭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李太虽然在捶打推掇李先生，可脚下也不敢大动，估计是怕绊倒莹莹了。
李先生低下头看了看莹莹，一挥手挡住了李太再次砸向自己的拳头，一把抱起了莹莹，有些狼狈地上了二楼。
莹莹大哭着挣扎着说要和妈妈在一起。
垚垚跑到餐桌边，端起装包子的盘子走到客厅中间，叫了声君君。飞快地朝楼梯上跑去了。
君君看着泪水长流的李太，起身慢慢朝楼上去了。
李太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任眼泪不停的洗刷着清秀苍白的脸庞。喃喃地对丽芳说：“阿姨，你看他们到底想怎么样啊？一个才四岁的孩子，还在长身体，连多睡一会也不行。没有网课也得陪着两个大孩子起床。每说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要按他们的标准。我的莹莹是学画画的，本来就爱说爱动有自己的想法。这样限制下去，不是毁了孩子的天性吗？”
丽芳就站在李太对面听她说。
李太取纸巾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哈哈笑道：“居然还动起手来了。他今天这样对我，算是开了头，以后会成为习惯。本性完全暴露出来了。”
丽芳听着她哈哈笑，很难受。清了清嗓子，很小声地说：“如果他真想打你，还能由着你又推又捶的？轻轻一下你就动弹不得了。可能是因为你说没碍着他妈妈什么事，激怒他了。所以推了一把。”
李太有些茫然的看着丽芳，又默默流了一会眼泪，才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就是昨天他妈妈来了一趟，他就上心了。今天一大早说要开始管教几个孩子。你看他一大早就放那音乐。”
丽芳心里认为要上网课了，确实要按时起床。但肯定和昨天的事情也有一点关系。可这话能说吗？
李太又说：“他一直觉得君君斯文。私下里经常和我说莹莹这不对那不对的。可是难道每个孩子都要像君君那样才好吗？小孩子就应该自由快乐。她也没有影响到别人。再说了，这些礼仪又不是什么很深奥的东西。孩子大了一说她就能明白，现在说半天她听着还费劲。”
她如果不是极度怒愤，也不会和保姆说这些。她也不是为了听劝。
所以丽芳小声说：“算了，别说了。”
李太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圈，开始擦起了眼泪。
楼上莹莹的哭声慢慢小了。
李太突然伸出手，飞快地拿起一个茶杯砸向了地板上。
玉娟抱着嘉嘉出来，笑道说：“他刚才吓得打了个哆嗦。”
李太说：“把他抱到楼上去。”
玉娟抱着嘉嘉上楼去了。
李太起身，走到了博古架前，一一打量着这几个花瓶。
李家的孩子但凡会自己动的，从小就会被李先生告知离这几个花瓶远一点。虽然没有人说过它们的价格。但猜想应该不会便宜。
丽芳心里很紧张，跟着李太身边说：“李太。去休息一会吧。”
李太冲丽芳摇了摇头说：“别管我。”
李太的眼睛不停的在这几只花瓶之间来回的穿梭着。
她拿起了最小的那只。但花纹极细腻精美。
丽芳用双手抱住那只花瓶的颈部，冲李太摇头。
李太终于松手了。转身快步走到茶几旁，提起茶几上的茶壶，狠狠摔向了墙上的那幅画上。
裱框的玻璃和茶壶应声而裂。玻璃上出现了像剥开的松花皮蛋那样的花纹。
接下来，茶几上所有能摔的都摔了。碎的碎，伤的伤，满地狼藉。
李先生抱着莹莹下来了。
在楼梯口放下莹莹，她飞快的准备跑到妈妈身边去。
李太起身紧张地说：“小心！”
丽芳抱起了莹莹，避开满地的碎屑，把她送到了妈妈身边。
李先生从楼梯口走下来，站在客厅中间看了看，平静地对丽芳说：“打扫一下。”
莹莹窝在妈妈怀里，像只小猫似的，有些恹恹地小声说：“妈妈，爸爸说他不是想打你。他说我自己会走了，不想让你抱我。”
李太轻轻嗯了一声。
莹莹又说了：“他说以后不推你了。”
莹莹说一句，李太就嗯一句。眼泪又开始流了下来。
小姑娘并没有发现妈妈流泪，还在继续说着：“我说他是坏蛋，再打妈妈我就叫警察叔叔来。他说他不是坏蛋。”
李太问：“谁教你让警察叔叔来的？”
莹莹说：“幼儿园老师说遇到坏人就叫警察叔叔。”
李太说：“爸爸没有打我。是我没站稳摔倒了。家里人吵架不用叫警察叔叔。”
丽芳和管芬默默打扫着客厅。
莹莹说：“妈妈，以后爸爸再推你的时候，你就用手扶住沙发。就不会摔倒啦。”
“爸爸说我可以动，就是不能乱动。也不能总是说话。”
说完了，小小的人儿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我还是不动了吧。也不说话了。像嘉嘉那样最好。”
李太说：“你在自己家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妈妈会保护你的。”
丽芳和管芬索性把一楼的卫生全部打扫完，去把早餐收拾了，准备早早的做午饭。
人都在二楼，先不打扫卫生，可衣服总得洗了吧。
管芬去了厨房，丽芳上二楼去拿脏衣服。
垚垚和君君坐在书桌前写作业，两台平板放在小沙发边的茶几上。
丽芳给他们把房间简单归置了一下，拿了脏衣服出来。
走到主卧门口，见门虚掩着，轻轻敲了两声，没有人应。
丽芳便推门走了进去。
李先生用胳膊枕着后脑勺，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发呆。
见到是丽芳进来，从床上起来，坐到了床对面的小沙发上，顺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丽芳见床上的被子收拾得很整齐，卫生间里的各种物品也摆放整齐了。连垃圾篓里的垃圾袋都扎好口了。
丽芳把垃圾袋取出来，又放了新的垃圾袋上去，再把脏衣服拿了，退出了房间。
在关门的时候，听到李先生说了一句什么，丽芳又把门打开问：“什么？是在和我说话吗？”
李先生看着丽芳问：“她没摔我花瓶吧？”
丽芳说：“没有。摔的茶杯和画框。”
拿了衣服去地下室洗上。
丽芳上楼来的时候，李太抱着莹莹还坐在沙发上。
走进厨房，关上门。丽芳和管芬做起了午饭。
管芬说：“真是家家一本难念的经。”
丽芳想到了自己家里那个还没召开的家庭会议，随口应道：“是啊。”
饭做好的时候，客厅里没有人。
丽芳上了二楼去叫。
垚垚和君君朝主卧望了一眼，下楼了。
丽芳去敲主卧的门，莹莹在里面奶声奶气地回应：“知道啦。”
丽芳又跑到三楼去把嘉嘉和玉娟叫了下去。
下到一楼，见垚垚和君君一人面前一碗米饭，正朝碟子里夹着菜呢。
管芬站在君君身边说：“就在这里吃，端到哪里去啊？”
垚垚说：“我们想端到房间去吃。”
管芬为难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丽芳。
丽芳说：“端什么房间吃啊？到时候招虫子和老鼠。”
垚垚边夹边说：“一次两次不会有虫子的。”
李太带着莹莹下楼来了。
垚垚端着盘子就准备走。
莹莹问：“哥哥去哪？”
垚垚说：“我们去二楼，边学习边吃饭。”
莹莹说：“吃饭要在这里。小心爸爸打你们！”
今天，他们和这个字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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