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宗永泰年间,萧旻做了工部尚书,大儿子萧审也出任了长洲县令。
这萧旻虽然位至工部尚书,但性格非常残暴,儿子萧审也继承了父亲的性格,甚至还异常贪婪。
萧审在长洲两年,导致当地百姓怨声载道,可又惧于萧家的权势,没有人敢说他,大家都只能暗地里祈祷,希望这家伙能早点离任。
三年后,萧审在长洲的任期眼看得就要满了,三年来收敛了无数财富,萧审自己完全没有半点愧疚之心,还沾沾自喜。
这年五月中的一天,萧审在县衙后堂休息,衙门口有两个衙役守门。
两个守门人突然看到一队骑士从街上奔向县衙,身上都穿着紫色的衣服,粗略一算大概有二三十个人,一路到了县衙门口,毫不停顿就进了县衙。
守门人以为来的是州府或者朝廷的使者,赶紧迎上去询问。但紫衣骑队没有一个人开口,带队的首领大声说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别管,我们要进后堂见县令。
守门的衙役不敢再开口,只好闪开躲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紫衣人一行浩浩荡荡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进了后堂。一路上,在县衙里处理公文的小吏们都看到了。
再说两个衙役悄悄抄近路到了书房,告诉萧审说,外面来了三十多个紫衣将士,不由分说就进来了,还不让我们禀报。
萧审大声问那些人在哪里,可话音刚落,紫衣人已经到了门口,走到萧审面前,用绳子把他捆了起来,还拿出一块白布套在萧审头上,然后牵着他出了门。
在一旁看动静的衙役见老爷被人牵走,吓得瑟瑟发抖,等紫衣人走远后,两人连忙进书房一看,却发现萧审还好端端地坐在那里。
守门的把刚才见到的怪事和萧审说了,说也奇怪,萧审根本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两人出去。
两人依旧站在门口守门,不久就听到后堂有人大哭,依稀听出来是萧审老婆子女的声音。一打听才知道,萧审已经死了。
只有这两个守门的心里很清楚,老爷刚刚还好好的,那队紫衣军士来了一趟之后就死了,老爷的死肯定和他们有关。
但萧审平素对下属也非常刻薄,衙役们根本无心给他伸张正义,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大概过了七八天,萧审的弟弟萧雨来了,去哥哥的墓前祭奠,突然就倒在地上说起了胡话,仔细一听还是萧审的语调和语气,前后说了一大堆,主要就是责怪萧雨没有管理好家事。
最后还说,有个叫安福的人,借了我二百石大米,还有八十匹丝绢,当时约定会给五分的利息,至今没有收到一分钱。
我现在死了,那家伙或许就会私吞我的财物,你们明天要趁他吃饭的时候才能抓住他。
说完之后,萧雨就昏倒了,过了半晌才醒来,依稀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回到家就和嫂嫂——也就是萧审的老婆说,让她要记得这回事。
第二天一大早,萧审老婆的贴身丫环也说起了胡话,和萧雨昨天说得一模一样,依旧是萧审在生时的语气,萧审的老婆这才相信是真的。
于是,萧雨就亲自去了刺史府,当时的刺史叫常元福,听了萧雨的陈述,工部尚书的儿子死了,竟然还有人敢私吞他的财物,当即就签发了文书,让人去把安福抓回来。
那个安福其实并不是长洲人,而是一个外地的贩子,在长洲住了很多年,善于拍萧审的马屁,经常送礼给他。
安福早几天就听说萧审死了,正在暗地里盘算什么时候偷偷跑回原籍去,好把二百石大米和八十匹丝绢据为己有。
刺史的拘捕令来得很及时,安福只能束手就擒,也不用审问,自己主动承认借了萧审的东西,还愿意马上就还回来。
萧审的老婆正准备把财物清点入库,突然,萧雨又倒在地上说起了胡话来,说:
这些大米和丝绢都是我贪赃枉法所得,我就是受这个拖累才被阴间的使者勾魂而死,你们如果收下了这些东西,还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其它大祸,最好马上就施舍给穷人,或许才能获得安宁。
萧审的老婆听了,心里也很害怕,等萧雨清醒之后,叔嫂两人一商量,最后决定把家里所有财物都施舍给了虎丘寺,萧审的老婆孩子后来还算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