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巨蟒（下）
农村对于蛇是有一些传说的，家蛇是护宅的，看到家蛇绝对不能打。打了以后会遭害，有仕途的仕途不顺，有钱财的钱财散尽，有子孙的子孙夭折，总之许多的不幸在往后的日子里会一一降临。
即使有这些传说，我仍然记得隔壁邻居在家里捉到蛇后把它剥了皮煮了吃。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他们家吃蛇是历来如此的。何况他们家吃家蛇这事在小台湾里传得有鼻子有眼。
我与父亲母亲在小台湾老家的陶屋说话，其间不知讲了什么。一条金色的蟒蛇不期而至，吓得我跳上床，直哆嗦。母亲亦然害怕，躲到父亲身后。我想父亲也是怕的，但他只能强装镇定，保护妻小。
金蛇倒没有那般长，但身体肥胖，足有成年人的大腿粗，它在昏暗的土屋子里闪着淡淡的金光。蛇缓缓地在不大的屋子里爬行，离父亲只有半米远。
父亲伸出手想去抓蛇头，掐住它的喉咙，又怕吃不准方位，抓远了反而被蛇掉过头来咬上一口。不知何时父亲手里握了几根竹坯子，他对准蛇的七寸插下去，直至竹坯子入土几分。
蛇头自然要反抗的，它疼地晃动着七寸以上的部位，恍惚间以为蛇变出了许多头，成了传说中的蛇怪，也许它还有些法力。
蛇挣扎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下来，父亲看蛇头不动了，在蛇的喉咙处又是一根竹坯子插下去。蛇头无力反抗，似乎只能就此死去。
我从床上跳下来，接过父亲手里的凶器，又在蛇头下扎了一针，直至竹子穿过蛇身插入土中。再看那蛇的七寸处，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破了一个大洞，红色的绿色的液体从里面流出来。
我想着终于制服这蛇了，不然半夜睡觉摸到冰冰凉凉的蛇非吓死不可。三人从惊恐中缓过神来，蛇似乎死了。我和母亲刚要出屋子，留下父亲善后，蛇却动了。竹坯子从土里拔出，蛇一跃翻上了床，它七寸处的液体流到被褥上，散发出一股腥臭。
蛇端坐在床上，直起上半身，瞪着方才伤害它的人类。人与蛇，蛇与人僵持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动。最后蛇动了，它从床上爬下来，遁入漆黑的床底便消失了。
过了许久，我与父亲开了灯爬在床沿下朝床底看，蛇真的消失了，但墙角处散着微弱的金光。父亲掀开床，才发现原来墙角有个大洞，手电筒照下去，洞弯弯曲曲的不能见底。
我想起从前丢失的零食和被啃得七零八落的食物，还有房梁上挂着的肉遭到动物的啃食。以前一直以为是老鼠干的，现在想来可能是这蛇所为。这蛇不知在老房子里呆了多少年，也许它曾经多少次躲在床下偷看我们。也许夜间我睡着时，它常爬出来透气，偶尔翻上床与我呆一会儿。
自那以后，我搬出了陶屋，在父母住的秋屋搭了一张小床。就算在白天，独自一人也不敢涉足陶屋。
2022年06月25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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