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故事:争夺遗产

2022年10月28日09:52:39 故事 1015

人生在世,争名夺利不奇,奇的是竟有争人家死了的人,夺孝子送亡魂而扛的“招魂幡”的:如是死者的本家亲戚争倒也不奇,出奇的是村级领导一齐来争……

槐阳镇有个孤寡老太柳向氏,因丈夫死的早,没能留下一儿半女;她是个很要强的人,年轻时能做能干,积攒下的东西不少。后来上了岁数,没了干活的本事,乡亲们便动员她入了五保户,把她吃喝拉撒睡,从头到脚都管了起来。

这老太平时没什么嗜好,唯一喜欢的就是孩子。四邻八家,街南街北,无论谁家的孩子到了她那儿,她钱舍得花,好吃的东西,稀罕的玩具都舍得买。所以,深得孩子们喜爱。

加上她家座落在村子上最繁华热闹的十字街,因此上,招惹得村里的孩子们天天朝她家里跑,热闹的如同办了个幼儿园。老太太德行好,村里的乡亲们有口皆碑;可她的本家和亲戚却说她为人吝啬刻薄,小气寒酸,并不怎么样。老太太有个头疼脑热,大事小情,都东躲西闪,漠不关心,简直还不如一般乡亲。

现代故事:争夺遗产 - 天天要闻

风风雨丽几十年,柳老太转眼渡过八十高龄。今年夏秋之交的一天,终于寿终去世了。

柳老太在世时,很少关心她痛痒的人,却在她死后,格外关心得多起来了。

首先,是她的本家侄子柳舌头,再就是,跟了她的外甥向小屁儿。

柳舌头家在前行,住的别看离柳老太家远,却是侄子,属至亲,这亲婶子死了当然悲。

他得到婶子的死讯,立即分派儿子买来寿衣、请来鼓乐队,吹吹打打地去给柳老太装殓;谁知他领人刚到十字街,偏巧又遇上一帮人!谁?由东街而来的向小屁儿。向小屁儿住的别看离柳老太家近,可他是外甥,论起来,还远一大截子!

然而,向小屁儿却不甘示弱,气势也如同柳舌头,抬着寿衣,领着鼓乐队。当下,两只人马相对,都要进门。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捋胳膊挽袖子拳来脚去动起了手。热闹得吸引了一街筒子人。眼看柳老太的街门就要挤倒;

突然,门一开,从柳老太院里走出了村主任。只见他斜瞪了众人一眼,梗脖子炸眉地喊道:“干嘛!干嘛!想造反哪?啊?柳老太是五保户,一切都由村委管!有什么事你们去找村长谈,来这儿捣什么乱蛋!都、都他妈给我滚!”

是官就瘆人。治保主任一声吼,一下子就镇住了两帮二三十号人,一个个就象拔了毛的公鸡,都没了威。还是柳舌头心眼儿快,他见苗头不对,立时转舵。在儿子们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儿,然后,匆匆钻出人群,直奔村委会。

走到村委门口,柳舌头停住脚,使劲酿了酿情绪,随后,就听他啊呀叫了一声婶子,便开始嚎哭起来。眼瞅着鼻涕一把泪一把,两眼红肿嘴巴灰。他这才迈步进了村委会大门。

他一见村长辛不黑,竟咕咚跪在他面前,哭喊道:“村长啊,你可得给俺做主!这乡俗是家里老人死了,有儿儿送,没儿是侄子,再说,婶子在世的时候,我因为孩子们多,对她照顾得不那么周到,没能尽了孝心!如今她去了,我就是捅窟窿扒债,也得好好给她装殓装殓,亲手打着幡儿把她送到坟上……”

他越说越激动,两手不由自主地噼啪拍起了胸脯,岔了音儿喊,“要不然,我这辈子心里发愧,将来咋有脸去见她老人家啊!”辛村长张开嘴还没说出话,咚咚咚,惊驴一般,大踏步从门外闯进米了向小屁儿。

现代故事:争夺遗产 - 天天要闻

向小屁儿心眼儿稍慢,他发现人群里不见了柳舌头,估计准是找村长耍鬼点子去了,慌忙跟来。他来的正巧,村长还没表态。

于是,他紧忙接过话碴说:“辛村长,你为官可得清正啊!不能偏近薄远。虽然他是至亲,可俺姨在世时他尽到过啥责任?如今,俺姨去世了,他倒心热了起来,这不明摆着是黄鼠狼给鸡吊孝,心没按在正地方嘛!”说到这儿,他更提高了嗓音儿:“你想想,要不是俺姨觉得本家靠不住,咋能把我这个外甥领养过来呢?很明显,这是她老人家想让我在她百年之后扛幡送上坟啊!”

辛村长听了两人的话,心里跟明镜一样,啥都清楚,明白这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因而,心中踟躇,左右惦量,也忘记了柳舌头跪在地上。

其实,辛村长人在家里坐,心在柳老太身上。要不然,村主任也不会那么快就守在柳老太身旁。只不过他象那狼碰上了吊勾上的肉,不下嘴不甘心,想下嘴不能罢了。现在,见柳、向二人这阵势,晓得这块肉不那么好吃,索性一拍桌子,说:“起来!你们俩这是干吗?啊?有事商量着办,这种样子问题就解决啦?”说着,他打了个磕,又道:“这样吧,你们两家一个是至亲,一个是过续,埋葬柳老太理由都充足!具体由谁办,村委不好搞一言堂;一榔头定音,易起矛盾,还是你们回去共同协商。如果实在商量不成,那时再由村委说话!”

辛村长皮球踢出去,手拍脑门,顾自打起了自己的算盘。柳老太死了,有近亲,近亲送殡;没近亲,远亲送殡。辛村长却为何在这上煞费苦心呢?

按照风俗习惯,老人去世,应当由最至近的亲属,比如儿子,若没有儿子,由侄子、外甥等扛着招魂幡,送到坟茔。别人是无权,也没有理由争扛这招魂幡的。因为,这招魂幡量轻,内中的含义重。怎么个重法呢?老人去世,本应由儿子扛招魂幡的,但这老人因是孤寡,死后无儿扛幡,那么,谁扛幡,谁就意味着是老人的儿子,自然,这老人身后遗留的财产、房屋等,就都属那扛幡的人继承。

柳老太的财产,多也有限,争就争在她的房基上。如今,地皮价格飞涨,加上柳老太的住房正好在闹街上,将来旧房拆去,盖起新楼,可是开门市、办商店的绝好地方,你想,琢磨它的人能少吗?

柳舌头和向小屁儿清楚辛村长看穿了二人的肚肠,演戏已无用场,无可奈何,只得悻悻走出门来。双方各领一支人马,紧紧把持在柳老太门口。

柳、向二人刚走,镇上有名的暴发户,靠做买卖发了大财的买头精钱万贵悄悄进了村委会。他一见辛村长,未曾开言,“啪”先将一叠票子拍在桌子上,撒着嘴说:“喏,辛村长,这是五千块!柳老太是五保户,是五保,生老病死自然都得保!为啥活着管死了就不管了?难道咱们村的优越性只体现在活人身上,人死了就不体现?我知道村委钱紧,得,这丧葬费我全包了,我不能让咱村委丢脸!”

姜是老的辣,辛村长听钱万贵说的光彩,咂滋味儿却是甜里有麻;但他恰处在想吃肥肉难摘勾的境地,正好来了摘勾的人,机会岂肯放过?

现代故事:争夺遗产 - 天天要闻

因而,他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脸上却不露声色,连打唉声地感叹说:“你老弟话那么说没错,你这份心村委也感谢。可村委要一掺合,弄不好,还得同两家打官司,麻烦得很哪!”响鼓不用重锤,钱万贵是买卖人的脑瓜,一点就透。

再说,他从辛村长对柳、向两家争执的处理上,也看出他揣的葫芦里有故事,所以,不慌不忙地从兜里又掏出一沓人民币,顺手放进了辛村长的口袋里,说:“这是五千块操心费!将来得了地皮,一万两万的好处少不了!不过,你可得想个万无一失的好计策……”

“这个么……”辛村长眼皮一搭拉,俩手指用力一捻,将钱万贵递过来的香烟捻成了碎沫,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这个就不用老弟提醒啦!我老辛吃这碗饭多少年头,嘛风浪没经过,恐怕你心里也清楚!想想看,若我手里没有三把神砂,能在这宝座上安安稳稳地坐这么些年?哼!”

当下,辛村长紧急通知村委班子、全体到村委会召开联席会议,专门研究商量安葬五保户柳老太的问题。

会上,偏向柳舌头的,说让柳舌头埋柳老太合适;偏向向小屁儿的呢,自然就说向小屁儿埋柳老太应该。你说你有理,他说他有理。鸭子一嘴,鹅一嘴,红脖子涨脸吵成一团。后来,村主任说:“争个蛋!柳老大既然入了五保户,村委就该全保!现在已经保她到了死,为啥就不能保到入了墓!村委出面,也省得两家把村子搅得翻了天!”

“咖!啪啪啪!”随着主任的话音,辛村长抄起墙根放者的一根折板凳腿,狠拍了几下桌子,提醒大家肃静,然后,很赞成地说:“刚才主任说的很对!柳老太是五保户,她的生老病死一切应该由我们村里管着;如今,我们村委已经保她平安去世,心力、物力尽了不少,难道最后让她平安入土这一点力量我们就尽不了了吗?真要那样,少不了被人家外村笑话!”

“理倒是那个理!”有个人说,“关键的难点是在村委会埋她,这谁来当给她扛招魂幡的孝子啊?”

“这个问题嘛?”,辛村长低头沉吟了片刻,当即断然拍板说,“我认为,虽然柳老太没儿没女,可她入了五保,由我们村里管了起来,那我们所有的干部都应该象她亲生儿女那样孝她、敬她。生前,孝敬她我们都做到了。现在,她死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把她象亲娘老子一样送到坟上呢?现在都啥年月了,脑瓜还那么封建!这样吧,由我带头,凡村干部每人一根招魂幡,都得打,再开个盛大的追悼会,把她老人家隆隆重重地送到公墓安葬!”

领导一锤定音,下属有话也不好再讲。

可柳、向两家却象砸扁了的蛤蟆,肉烂不死心。听说村里要办柳老太丧事,便气冲冲找辛村长争词辩理。谁想,这次辛村长三句话没听完,立刻勃然变脸,手指头象鼓槌一样乱点着,将俩人缺德黑心少人味儿,争死人不争活人地臭骂了,轰出了村委大门。二人气急败坏,跳脚拍腚不服软,吼叫着要到镇里去告村委会。

辛村长久经风浪,岂是那听见蝼蚁叫,就不敢种谷子的人!事情一定下来,他立刻马不停蹄地布置指灵棚、买寿衣、扯孝布等一切丧葬应办之事。

简短说,柳老太入殓后,大戏唱了三天,电影演了三夜;停灵三天期满,村里由辛村长主持召开了盛大追惊会,念悼词、奏哀乐、放鞭炮。全村村干部每人一身孝,每人一根招魂幡,扶灵车、点纸钱,三步一磕头,五步一哀吼,轰轰烈烈,热闹喧天,送殡的队伍蜿蜒足有二里地长,吸引得三里五乡成千上万的人来观看。一时间,从镇里到乡下,这件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重点!

柳老太下葬第四天,镇里受理了柳、向两家的起诉状,并到村里进行调查。这下,刚刚平静下来的愧阳镇,又象开锅一祥沸腾起来。

这次,柳、向两家觉得有镇里撑腰,胆子也大了,在村委会,不再俯首亚耳,听凭辛村长训儿子训孙子那么样喊,

一个个也扯开嗓子,同辛村长吵得叫驴驾辕牛跑梢,全乱了套!正当双方争执得难解难分,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忽然,一个戴高度近视眼铫的瘦干巴老头子,不言不语地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镇里工作的同志面前,说:“同志,耽搁你一会儿时间。我呢,是这村小学的校长,姓许,有一件事,我总说去找你们,可工作忙,总也去不成。今儿正好你们来了。”说着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翻了几页,抽出一张纸来,递到法官面前,“喏,你给看看,我这份保存了半年多的东西,管用不管用?”

纸上的字很少,镇里的人一会儿就看完了。看罢,他清清喉咙,冲屋里的人说道:“喂喂,大家静一静!许校长拿来的东西,我觉得很有必要念给大家听听,然后呢,再讨论你们的事情!”

辛村长三人弄不明白许校长葫芦里的药同他们的病有啥关系,一个个支愣起耳朵,仨人六双眼,怔怔地瞪着镇里来人。

“咳!”来人正正眼镜,面孔郑重地扫了众人一眼,说道:“这是一份遗嘱,经审查,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下面,我念给大家听听:

“我叫柳向氏,无儿无女,乡亲们看我失去生活能力,便撺掇我入了五保,这么些年来,金靠村里的好乡亲们出钱出粮出力帮助我,养活我。可我今生今世是无法报答他们了!我死后,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把我遗留下来的财产、房屋等等一切全部交由小学校处理。一切收入都用在孩子们身上,也算我孤老婆子对乡亲们的一点点报答吧!

念罢,屋里鸦雀无声,出奇地静。就如同一刹那,屋内的生命全都不存在了。

突然,柳舌头呵呵笑了两声。紧接着,向小屁儿也嘿嘿地笑了。继而,两人竟神经质地歇斯底里狂笑起来

辛村长呢,实在说不出他是在哭,或是在笑。因为,他面部的表情,实在让人难以琢磨……

故事分类资讯推荐

民间故事(瞎子摸骨) - 天天要闻

民间故事(瞎子摸骨)

陈干看着手里的玉佩叹了口气,这是他当初送给未婚妻林可儿的定亲信物,陈家败落后,林家嫌弃他穷,退了婚事,这玉佩也送还了回来,他一直没舍得典当,如今家里就剩这么一个值钱的物件,他打算典卖了作为赶考的路费。
母亲走后,我摘下给她买的耳环,大嫂面露讥讽,三天后她更不淡定 - 天天要闻

母亲走后,我摘下给她买的耳环,大嫂面露讥讽,三天后她更不淡定

母亲走后,我摘下给她买的耳环,大嫂面露讥讽,三天后她更不淡定1.母亲走的那天,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我跪在灵堂前,泪水模糊了视线,耳边回荡着亲戚们断断续续的哭声,心里却空荡荡的,像被人掏空了一般。母亲走得很突然,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
女主管喝醉了,爬上了我的车,说道,我们去宾馆。 - 天天要闻

女主管喝醉了,爬上了我的车,说道,我们去宾馆。

张鸿蓄着一头乌黑的短发,眼神中带着些许郁郁寡欢,他站在这座繁华都市的边缘,独自望着远方林立的高楼。每一天,他就像无数城市里的普通职员一样,重复着简单枯燥的工作内容。这一天也不例外,他按时走进了那间已经有些陈旧的写字楼,坐进自己格子间的角落。“张鸿,这份文件你检查过了吗?
父亲去世,大伯带全家要钱,我拗不过去厨房拿钱,大伯慌忙离开 - 天天要闻

父亲去世,大伯带全家要钱,我拗不过去厨房拿钱,大伯慌忙离开

原创文章,全网首发,严禁搬运,搬运必维权。故事来源于生活,进行润色、编辑处理,请理性阅读。父亲去世的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震得我们家四壁生寒。我站在客厅的窗前,看着窗外的雨丝,心里一片凄凉。突然,门铃响起,我打开门,只见大伯一家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
公公住院,妻子请假医院陪床,提前回家,却看到丈夫慌张去倒垃圾 - 天天要闻

公公住院,妻子请假医院陪床,提前回家,却看到丈夫慌张去倒垃圾

医院外的疑云:当陪伴与疑惑交织在一个普通的周末,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地板上,本应是温馨宁静的午后,但对于小芸来说,却是一场情感的风暴即将来临的预兆。小芸的公公因为一场突发的疾病住进了医院,作为孝顺的儿媳,她毫不犹豫地请了长假,每日在医院里悉心照料。
78年我去当兵,给女同桌写信两年没回信,退伍后去找她才发现真相 - 天天要闻

78年我去当兵,给女同桌写信两年没回信,退伍后去找她才发现真相

头条改版后新增广告解锁,广告开始5秒后用您发财的小手点击右上角关闭,即可继续阅读【本内容为虚构小故事,请理性阅读,切勿对号入座】1978年的秋季我刚进入高中就读,一入校门映入眼帘的是满园漂亮的秋海棠,青红相间,煞是好看,正当我四处张望时,一个清秀的女孩从我身边走过,微风吹拂着她的
刚做完流产手术,婆婆做了辣子鸡和水煮鱼,父母连夜赶来接我回家 - 天天要闻

刚做完流产手术,婆婆做了辣子鸡和水煮鱼,父母连夜赶来接我回家

小雨靠在出租车的后座上,脸色苍白,疲惫不堪。一年前,她和小李满心欢喜地步入婚姻的殿堂,两个人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谁知这一年,幸福的生活却出现了意外的波折。小雨患上了妊娠相关的并发症,医生告诉她必须尽快手术,以免对生命造成威胁。术后,她需要好好休养,心和身体都需要时间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