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时期,滁州府嘉山县位于江淮分水岭北侧,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渐渐忘记了这座古城。
据老一辈人说,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个故事,至今被提起仍然是津津乐道。
在嘉山县南边有一个叫江泾村的地方,这里有很多砖瓦窑,其中有一位叫王富贵男子是这一代最富有的老板。
王富贵能有今天的成就,并不是靠家产继承,而是全靠双手打拼来的。他出身贫寒,自幼养成了吃苦耐劳的性子,而且脑袋瓜子灵活,做事情善于钻研,因此找到了取巧赚钱的方法。
俗话说得好,“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永远离不开一个优秀女人的支持。”
王富贵十八岁那年就经媒人介绍,娶了邻村葛木匠的女儿葛翠花。那时候两家都穷,好在两人成亲以后,一个在外打拼不怕吃苦耐劳,一个在家把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
没过几年,王富贵凭借努力开了第一家砖瓦窑,通过烧制土砖建房子发了一笔横财。自此以后,王富贵就发挥精明头脑的作用,生意越做越大,钱也越赚越多。
常言道,日夫妻之间,穷时考验的是妻子,富时考验的是丈夫。我平时最敬重的两种人,一是年轻时陪男人过苦日子的女人,二是富裕时陪老婆过好日子的男人。
然而王富贵的妻子葛翠花,就经住了这种考验,她陪着丈夫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可是王富贵却在有钱后,三天两头跑出去和一群朋友喝花酒,夜里更是看不见人影。
葛翠花做姑娘时,也是附近一带有名的美女,她当初嫁给王富贵,就是看中了他为人老实忠厚,做事踏实肯干。
没想到王富贵和那些臭男人一样,有了钱就变坏,最终也是靠不住。所幸的是葛翠花生了一个女儿叫王香兰,否则长夜漫漫,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葛翠花因为常年操劳,生了女儿以后就不能再生育了,可是王富贵心里不甘,想着自己赚来的这些家业,将来不能后继无人,于是不顾劝阻,娶了一个比自己女儿的只大两岁的风尘女子。
不过王富贵的好日子没过多久,第二年就因为饮酒纵欲过度去世,到死也没有生下一个儿子。
这个消息被传出后,众人不免唏嘘,看来老天爷还是长了眼睛的,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报应。
丈夫去世后以后,家里的砖窑厂无人保持,葛翠花便接手了过来,毕竟很多工人都等着吃饭呢!
有一年夏天,王家砖窑厂的泥坯砖已做成,就等阴干后,燃料到位烧窑,所以葛翠花就让手下的伙计们都去休息了。
就在葛翠花也准备休息的时候,她突然发现窑厂坯料堆里有一个神色慌张的男子,对方满面须发,衣衫褴褛,在泥坯墙垄中躲躲闪闪。
葛翠花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乞丐,出于恻隐之心,她招呼那个乞丐进入屋内吃点东西,还拿出丈夫生前所用的剃刀,让他把胡须剃光,洗净手脸,还给他换上了她丈夫的衣服。
“多谢老板娘,小生感激不尽,今后若有机会,小生必来谢恩。”乞丐吃饱喝足以后,突然单膝跪了下去。
“看你文质彬彬的模样倒像个书生,为何落魄到这般境地?”葛翠花好奇地问道。
“大娘,小生叫魏文杰,家族本是书香门第,奈何家中一位叔叔遭小人陷害,这才……”魏文杰说到伤心处,不免流出辛酸泪。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葛翠花关切地问道。
“小生想考取功名,将来惩治坏人,还我魏家清白!”魏文杰语气坚定地说道。
“哎……”葛翠花叹了一口气,索性好事做到底,她进屋拿了一点银两给对方做盘缠。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娘,您的恩情我记下了。”魏文杰千恩万谢,然后转身离去了。
这件事情是个插曲,葛翠花也没放在心上,她一个女人撑起这么大的家业也确实不容易,不过自己也是穷过来的,看到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忍心,便能帮则帮。
此事过后一月有余,后来听说魏文杰高中了状元,而且成功替魏家洗脱罪名,也将朝中小人绳之以法。
其实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自从王富贵去世以后,王家的生意在葛翠花的操持下也蒸蒸日上。然而王家内部,似乎有些不太平,一场巨大的阴谋正在悄然发生着……
原来王富贵生前娶的小妾突然怀了身孕,她声称这就是王家孩子,如果生的是个儿子,将来就要继承王家所有的家业。
“母亲,爹爹去世这么久了,我觉得二娘此时怀孕大有蹊跷,该不会……”王香兰跟母亲说道。
“休要胡说,她怀的是王家的种,生的儿子就是你的亲弟弟,生的女儿就是你的亲妹妹,咱们都是一家人。”葛翠花打断对方说的话。
“母亲,我只是替你觉得不值,你和爹爹打下来的基业,凭什么让她抢了去。如果是一家人还好,就怕有的人身在曹营心在汉。”王香兰替母亲委屈道。
这一天,王富贵的小妾柳如燕带着一个男子回到家里,她向葛翠花介绍道:“姐姐,这是我娘家表哥,我想让他跟着姐姐学做生意,将来也好帮衬着一点。”
“姐姐好,我叫柳峰。”男子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葛翠花知道对方心里的盘算,不过面上还是客气地说道:“你有这样的打算也好,正好我这些年也累了,有柳峰的帮忙,我也可以省点心。”
“既然姐姐都说了,那妹妹更应该替姐姐分担了,等孩子出生后,咱们做娘的还不都是为了他。”柳如燕笑说道。
等两人走远后,王香兰走到葛翠花身边,气愤道:“母亲,你看她做的这些事情,显然是想把我们赶出王家了。”
“她说得没错,若生的是个男孩,这王家的确是儿子来继承。”葛翠花看着二人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葛翠花这些年不论是为王家,还是砖窑厂,都付出了很多,她也不忍心就这样把夫妻俩打拼来的家业拱手于人,可是她又能如何呢?
那时候律法规定,女子不得继承家业,如果家中没有儿子,那么就得强令同宗室的侄子为后嗣,因此王香兰作为女儿,却被剥夺了几乎所有的继承权。
那么女子在什么情况之下,才可以继承家业呢?
除非五福之内无兄无弟,这个五福是指的是五代人,也就是从自己开始往上推五代,就是:高祖,曾祖,祖父,父亲和自己。
只要血缘关系在这五代之内的都是亲戚,也就是出自同一个高祖的人都是亲戚关系。如果五代中有一个男丁,他都有家业继承权,而女儿将来要出嫁,即便血缘再亲,也是没有继承权的。
一转眼几个月过去了,也到柳如燕临盆的日子,没想到她最后也生了一个女儿。
柳如燕本想生个儿子,然后顺理成章的继承家业,眼下这种情况,自然是没有机会了。
不过这些天,她带回来的柳峰可没闲着,对方已经暗中操作,将王家砖窑的技术全偷学了去,而且转移走了一大笔资金。
柳如燕找到葛翠花说道:“姐姐,既然咱们都生的是女儿,我看不如这样,这王家咱们一人一半如何,也省的便宜了王浩那小子。”
她口中的王浩就是王富贵本家兄弟的儿子,按照明朝律法,王富贵去世以后,待到王香兰出嫁,王浩就可以接手王家生意。
不过王浩宁肯日子过得艰苦,也不愿意踏进王富贵家大门,更别说继承他的家业了。
出现这种情况,其实还要从两家的恩怨说起,当初王富贵兄弟二人,在他前面还有一个老实本分的哥哥王荣华。
当初王富贵开砖窑时,哥哥王荣华还拿出自己所有的家底支持,可没想到王富贵发家致富以后,却把兄弟情义忘得一干二净。
后来王荣华病倒继续一笔钱治病,为此自家侄子王浩上门来借钱,没想到遭到王富贵奚落道:“大哥这个人,当初我让他拿钱投资,输赢各占一半,他却死活不干。后来我赚了钱,连本带息都还给你们了,现在你们竟还有脸上门借钱,是不是以前给的不够,又跑来讹诈了?”
王浩听到这些话,气得脸色铁青,他转身离去,临走前丢下一句话:“从今往后,我们两家再也没有关系,你有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这件事发生以后,王浩得知王富贵去世的消息,也没有来见最后一眼,更不稀罕王富贵打下来的这份家业。
可是这份家业对葛翠花来说不仅是她和女儿的生活保障,对她的意义也非同一般。
因此葛翠花和女儿商量之后,便亲自找到王浩,希望他能不计前嫌,帮帮母女二人。
王浩对自己的二叔没有好感,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个婶娘是个好女人,因此就答应了下来,并承诺继承家业之后,将来等到王香兰出嫁,再把所有家业都当做嫁妆。
葛翠花知道对方心里还有怨气,于是说道:“孩子,这砖瓦窑是王家的,它不能作为嫁妆,它需要有人传下去啊!”
在母女俩的再三请求下,王浩终于答应了,于是跟着他们来到王家,并且当着王家上下,当众宣布了王家由王浩来继承。
王浩作为王富贵的内家侄子,他继承家业顺理成章,只不过宣布整个过程中,柳如燕和柳峰却是全程黑脸。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王浩这段时间一直跟在葛翠花后面学习管理砖瓦窑和做生意。
这天早晨,葛翠花起得很早,因为今天是丈夫去世一周年的日子,她们要去墓地扫坟,可是没见柳如燕的身影,于是她让丫鬟小玲去喊对方。
小玲跑去喊了几声,片刻之后却慌慌张张地跑出了房间,嘴里不停地惊呼道:“快来人啊!不好了,出大事了,二夫人被人杀死了!”
小玲这一喊,王家上下都听见了,于是纷纷赶了过来,王浩和柳峰也急忙跑过来查看究竟。
王家出了人命的事,很快就沸沸扬扬,没过一会儿,县衙的人接到报案也赶了过来,他们守住了王家大门,不准任何人进出,并将一些看热闹的村民全赶了出去。
邢捕头进门后,便径直来到二夫人柳如燕的房间,只见对方横躺在床上,身上已经血肉模糊,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死者的头颅不见了!
现场和尸体经过检查后。让人倍感意外的是,柳如燕是中毒身亡,所穿的衣衫完整,屋内也没有翻动的痕迹,显然凶手不是为了奸盗而来,此事非常蹊跷。
就在大家怀疑凶手动机时,柳峰却道出这段时间,王浩为了继承柳家家产,二夫人骂了对方几句,两人之间有过一些过节。
邢捕头问过王家那些下人,也从他们口中证实了这一点。当即,邢捕头认为王浩有重大作案嫌疑,于是便将他拘捕带回了衙门。
周知府在接到案子后,认为凶手就是王浩,因为对方和王富贵早有过节,这次来一定是报复王家的,于是连夜提审此案。
周知府看着堂下的证人柳峰问道:“依你所见,除了王浩有嫌疑外,府中其他人是否也有嫌疑?”
柳峰当即回道:“葛翠花母女乃是一介女流,他们没有能力能够悄无声息地将人杀害还砍下头颅,另外她们如果想下毒,也不会等到今日。王浩当年与王富贵结怨,两家老死不相往来,这次突然来争夺家产,又遭到表妹阻拦,这才暗中杀害。”
周知府听完,觉得对方推理得合情合理,于是命人带来王浩,准备严刑逼供,让对方供认罪行。
不过王浩说自己对王家家产不感兴趣,自己是被葛翠花母女邀请来继承家业,因此根本不会杀人,更没有砍下死者头颅藏起来。
周知府认为对方在狡辩,一声令下后,衙役们对着王浩一顿暴打,又搬来老虎凳,几番折磨下,王浩疼得汗如雨下,嘴皮都咬出血了,但依旧不肯供认罪行。
周知府见王浩嘴硬,眼下又查不到具体的犯罪证据以及失踪的头颅所在,便只好将案子又重新推给了张县令,并让其限期十日破案,否则要拿他是问!
张县令在接到知府大人的批文后,也是急得无可奈何,他对着邢捕头说道:“我限你七日内破案,否则这身衣服别穿了。”
邢捕头搜遍了整个王家也没有找到死者头颅,于是来到大牢中,继续拷打着王浩,更是把各种刑具统统都用了一遍。
最后还是手下人给出了一个主意,利用挠痒的方式逼得王浩哭笑不得,最后口头招认了罪行,只不过他始终无法交代死者头颅藏在哪里。
自从王浩入狱后,葛翠花和女儿王香兰就非常的内疚自责,如果不是他们把王浩请过来,也就不会出现这种悲剧。
她们为了王浩少受一些苦头,每次去探望时都会塞一些银子给狱卒,希望他们能够稍微照顾一下,她们一定会找到头颅,查出真正的凶手。
这天,葛翠花独自一人到牢房看望王浩,见对方身上伤痕累累,当下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说道:“孩子,都是婶娘害了你啊!”
王浩抬起头看着对方,苦笑一声道:“婶娘,我不怪你,要怪就怪这世道不公平,为何女子不能继承家产呢?”
葛翠花叹了一口气,她也明白对方所言,可是男尊女卑这是朝廷律法所致,她们女人生下来就遭受一些不公平的待遇,可是上哪说理去呢?
葛翠花哭了一会问道:“孩子,你都已经屈打成招,他们为何还要折磨你?”
“他们要我说出头颅的下落,只有这样证据才能作数,可是我根本就没有杀人,如何能说出头颅的下落呢?”王浩痛苦无奈地说道
葛翠花探监后回到家里,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闷闷不乐起来。
女儿王香兰见状问道:“母亲,堂哥说什么了?他是不是怪我们母女?”
葛翠花摇了摇头,将王浩在大牢中的遭遇说了出来,随后又说道:“如今他已经被屈打成招,但县衙非要找到头颅才肯结案。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这孩子被折磨,我看不如将我的头颅交上去。”
“娘,这使不得啊!”王香兰急忙劝阻道。
“王浩他还是葛孩子啊,当年我看着他长大的,你叫我怎么忍心看着他受苦?”葛翠花伤心痛哭道。
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场,彼此互相安慰着,葛翠花让女儿不用担心,她已经想开了,不会做出傻事。
第二天上午,王香兰去找母亲,却发现母亲已经上吊身亡,而且房间的桌上还有很多一封书信,上面写道:
“孩子,这件事因我争夺家产而起,王浩他是被我们连累的,母亲实在不忍心看着他独自受苦。我们欠他的实在太多了,这颗脑袋,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一些补偿了。待我死后,你将我和你父亲埋在一起,然后带上为娘给你留的私房钱,离开王家,远走高飞去吧,永远不要再回来这个伤心地方了。”
王香兰读写母亲的遗言,心中悲痛欲绝,一直坐在尸体边上哭到了半夜。
她看着母亲的尸体踌躇了很久,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后,拿起刀后又放下,放下刀又拿起,最终在天亮事下定了决心。
天亮之后,王香兰便带着人头去了县衙,说到了丢失的死者头颅,当县衙打开布包后,仵作检查一番后,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死者柳如燕被杀已经有几天了,而眼下这头颅显然不是真正的死者头颅。
仵作不敢声张,他把自己知道的真相告知张县令,可眼下周知府给的期限快到了。于是他当下便拍案道:“此案人证,物证齐全,就此终结。”
张县令赶紧将此案移交知府,周知府闻言大喜,这起命案被破,他等于又立了大功一件。
此时正巧钦差大臣魏文杰在知府,他好奇问道:“周知府何事如此开心,快与本官分享一二。”
周知府知道魏文杰是皇帝身边红人,为了邀功赶紧将嘉山县这起命案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魏文杰起初也没多在意,当听到砖瓦窑老板娘葛翠花的名字时,他眼中顿时一惊,急忙追问道:“你是说那凶手王浩是葛翠花请到家中的?”
“回大人,正是如此,那葛翠花分明是为了争夺家产才请来王浩,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犯下如此命案!”周知府痛心疾首的说道。
“不对,此案应该有蹊跷,以我对砖瓦窑老板娘的了解,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断然不会为了家产,故意请王浩来家中。”魏文杰分析道。
魏文杰想到当年葛翠花对自己的救助之恩,便向周围知府要来卷宗仔细查阅,随后又向朝廷做了报告。
朝廷很快下来旨意,让魏文杰全权处理此案,一定要破解真相,不要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过坏人。
魏文杰了解案件全部过程后,又重新提审了王浩,非常严肃的问道:“王浩,你如实告诉我,柳如燕是不是你杀的。”
王浩见眼前的大人是清官魏文杰,便将自己的冤屈如实相告,说自己不是凶手,根本不知道头颅在哪?
“不知道头颅在哪?那送来的头颅又是谁?”魏文杰眼中冷光一闪,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魏文杰随即找来验尸的仵作一问,对方才说出实情,原来仵作当是就发现女尸头颅不对劲,找到的女尸头颅血迹干紫,沾满泥土,但肌肤却柔软且无异臭,用针刺入皮肉之中还见殷红血迹,可见这女子死亡时间并没有多久,不可能是死者柳如燕的头颅。
就在魏文杰审理此案时,王家突然办起了丧事,王香兰将母亲入土安葬后,回到家里哭的伤心欲绝,柳峰见状上前安慰道:“小姐,请节哀顺变,王家还得你撑着呢,你若是倒下了,砖瓦窑的那些穷苦工人也要跟着受苦了。”
柳峰说着,便动手将对方抱住安慰,结果却被王香兰一把推开道:“柳公子,砖瓦窑的事情还得麻烦你了,我要为母亲守孝。”
“好,你放心,我一定打打理好王家的生意。小姐注意身体,我先去砖瓦窑看看。”柳峰被推开后,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便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到了半夜,王香兰想起母亲的遗言,准备拿上母亲留下来的私房钱远离这个伤心地方。
她刚走出去,却发现丫鬟小玲的房间亮着油灯,于是她好奇走过去,透过窗户看见小玲正在梳头,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还从柜子里拿出一根金簪子插在发梢上。
“奇怪,这么晚她打扮要去哪里?还有那根金簪从何而来?”王香兰心里疑惑道。
这时候,小玲吹灭油灯悄悄走出了房间,非常谨慎地四下看了几眼,见周围没人后,便向柳峰的房间走去。
“柳公子,柳公子,我来了。”小玲轻声喊了几句。
没一会,柳峰打开房门,向外面瞟了几眼,然后一把拉住小玲进了房间。
王香兰躲在窗户外面听着那些没羞没臊的声音,眉头直皱,她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还有私情。
“公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两人一番云雨以后,小玲娇嗔的问道。
“现在碍眼的人都除了,只等到案子了结之后,这王家所有的家产便都落在我手里,到时候我一定风风光光迎娶你过门。”柳峰许诺道。
“公子,你真的太聪明了,她们做梦也想不到,其实二夫人是你……”小玲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对方堵住了。
“玲儿,以后这种话憋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知道吗?”柳峰叮嘱道。
此刻,王香兰听到真相,一脸吃惊的表情,她万万没想到,杀死柳如燕的竟然是他的娘家表哥,原来对方害死柳如燕就是为了嫁祸王浩,再逼得她们母女内心崩溃,它最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本来准备离开王香兰,决定留下来查清真相,不过要找到真相,就必须要喊道柳如意燕的头颅。
等到第二天,王香兰刚出门,就被一个男子给拉到巷子里,没等她说话,男子就开口说道:“我是钦差魏文杰,此次是来负责调查王家命案,此案有很多疑点,现在想找你咨询一些事情。”
“我听母亲生前提起过你,当初她……”王香兰毕竟是一介女流,她听到对方是谁后,当即放声痛哭起来,随后便把母亲自杀,用她的头颅上交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哎,这都怪那个凶手,我一定要法办了他!”魏文杰气愤的吼道。
“魏大人,其实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不过却不知他把二夫人的头颅藏在哪里。”王香兰如实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柳如燕是柳峰联合丫鬟小玲下毒杀害的,然后再嫁祸给王浩,好逼疯你们母女,他坐享其成?”魏文杰很快理清了案件的思路。
“魏大人,找不到那颗头颅,我们就无法为堂哥洗脱罪名,现在该怎么办啊?”王香兰伤心的哭诉道。
“今日我仔细梳理了这桩案子,从中发现了很多端倪,如今想要救出你堂哥,就必须要将凶手缉拿归案!所以接下来,你要按照我所说的去做。”魏文杰吩咐道。
王香兰听到对方让自己使出美人计,想到柳峰如此凶狠,她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堂哥受冤入狱,母亲又无端惨死,因此犹豫片刻之后,她便点头答应了。
“太好了,相信我,此案就要水落石出了!”魏文杰加油打气道。
第二天,王香兰找到柳峰说道:“柳大哥,以后王家砖瓦窑就交给你打理了,我……”
柳峰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急忙问道:“小姐怎么了?是不是那不舒服?”
王香兰见对方手伸过来也不阻拦,而是抹泪哭泣道:“父母都不在了,堂哥也在监狱里,这次恐怕九死一生。如今留下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撑得下这个家呢?”
“香兰,这不还有我吗?”柳峰见对方没有抗拒自己,便更进一步将对方揽入怀中,一脸关切的说道。
“柳大哥,可是我……”王香兰依着对方的胸膛说道。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王家倒下去的。”柳峰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这些天晚上老是做噩梦,能到二娘来找我索命,她让我把头颅还给她,好让她安息,可是我也不知道头颅在哪。 我想离开这个地方,以后再也不回来了。”王香兰说道。
“香兰,你别担心,等案子结了,表妹的头颅一定能找着的,到时候你就不会做噩梦了。”柳峰继续安慰道。
“多谢柳大哥,这次多亏有你在我身边,否则我都不不知道还怎么办才好。”王香兰说道。
“香兰,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如果我能入赘王家云你的夫婿,以后我们一起管理这王家多好。”柳峰低头看着对方说道。
“你不会嫌弃我吗?”王香兰苦笑一声。
“当然不会,能娶你做妻子,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柳峰笑着说道。
“不行,我现在不能嫁给你,二娘的头颅没有找到,她会来找我的。”王香兰摇头说道。
“香兰,你是真心爱我的吗?”柳峰突然问道。
“柳大哥不信?那我死给你看吧,呜呜……”王香兰说完,哭着要撞墙上。
“香兰,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知道表妹的头颅在哪。”柳峰表情严肃的说道。
“你休要骗我了,你又不是凶手,如何知道头颅在哪?”王香兰问道。
“表妹虽然不是我杀的,但是她的头颅却是我藏的,你跟我来。”柳峰说完,拉着对方来到城外的一个大树下,见四周无人,便用一根枯树枝戳破根部一个泥封的树洞。
接着他用手在树洞摸索了一会儿,然后从里边拿出一个包裹来,打开之后里面只剩下了头骨。
“柳大哥,你……你……”王香兰一脸吃惊的看着对方。
“香兰,其实我心里一直喜欢你,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柳峰激动的说道。
原来柳峰来到王家见到王香兰以后,便想娶对方为妻,再霸占王家家产,可是表妹柳如燕却从中阻拦。
于是柳峰和丫鬟小玲狼狈为奸,他让小玲下毒害死柳如燕,再割下头颅交给他藏了起来。
本来这个计划还要一段时间,可是王浩的到来,却让这个计划不得不提前,于是他刚好把这件事嫁祸给对方,如此一来可谓一箭双雕。
“柳大哥,我母亲她……”王香兰想到母亲惨死,忍不住哭泣起来。
柳峰见状,忙上前安慰,刚说两句好话,却见丫鬟小玲从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她指着柳峰说道:“柳公子,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说过要娶我的,这都是骗我的吗?”
“小玲?你怎么会在这里?”柳峰看到对方,吃惊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凶狠。
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向小玲走过去,恶狠狠的说道:“你不过是一个丫鬟,也配让我娶你,既然今天让你撞见了,那我别怪我心狠了。”
就在柳峰的刀刺中丫鬟小玲时,魏文杰带着一帮衙役赶到,可是他们来的还是晚了一点,小玲被一刀扎进胸口,最后心有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衙役很快将柳峰控制住。然后带回衙门审讯,柳峰刚刚当众人的面杀了丫鬟小玲,自己已经无法抵赖,最后便如实供述了自己罪行。
这起案件发生后,张县令和周知府都因为办案过于轻率而被革职和罚俸,至于凶手也到了应有的惩罚,被朝廷判秋后问斩。
魏文杰和王香兰因为这件事情相识,后来他去祭拜当年的恩人葛翠花,两人又再次相遇,彼此互生爱慕之心,最后也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