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帆布鞋参加跑步比赛的,一定很强吧 | 迎风03

2022年07月05日11:55:09 故事 1315

穿帆布鞋参加跑步比赛的,一定很强吧 | 迎风03 - 天天要闻

前言

原本拒绝了比赛邀请的方向,最终还是站上了跑道。这会是一场改变他命运的比赛吗?

刘步以老师的身份到方向家中家访,发现这个少年身上,似乎还隐藏着别的秘密……

穿帆布鞋参加跑步比赛的,一定很强吧 | 迎风03 - 天天要闻

九月的正午,太阳还很烈。为避免中暑,选拔赛组委会把1500m和5000m两个长距离径赛项目安排在早场。方向没有按时到,刘步借口现场还缺急救人员和救护车,将开赛时间推迟了一小时。

眼看又快到点,刘步正为接下来找什么托辞而发愁,忽然瞧见方向正从检录点人群中伏低钻出,跟在一名检录员身后往距离起点200m处的5000m起跑区走。他胸口和背面都贴着红色号码布,编号29,说明已经完成了签到。

刘步走上前,未及张嘴,方向先开了口:“我想试试。”刘步一时没理解方向是想试试比赛还是试试体育生,方向看懂他的疑惑,补充道:“全都试试。”

“怎么想通了?”

“回家问了我奶奶,她同意……她要求的。”方向还是不习惯与人对视,俯下身摆弄鞋带。

那是一双旧帆布鞋,刘步第一次见有人穿这种鞋子参加跑步比赛。凭借多年练跑识足的经验,他目测方向的鞋码为欧码40,在即将成年的男性中算脚码偏小的。小脚在中长跑项目中并不占优,有统计表明世界级长跑运动员的身高平均是脚长的6.6倍,普通人这项数据接近7。这样的运动装备,这样的先天条件,更让刘步对方向充满期待。

“体育生的事,我倒是可以作主;参加市中学生运动会,靠你自己凭实力争取。”刘步介绍,县教育局定下的选拔原则是各项目冠军直接录取,其余名次视比赛成绩综合考虑,“跑第一才能确保入选。”

此时集合哨响,方向就地做了几个变向抻拉筋骨,没有把刘步的提醒放在心上。

比赛初段所有选手基本持平,1000米过后出现分水岭,形成七人领跑集团。赛程过半降至四人,3500米过后仅剩两人。其中一人是方向,另一人是来自赤乌二中的苏杜。苏杜领先方向两个身位进入最后1000米,冠军近在咫尺。

刘步两手各持一块秒表,边掐边记录着多项数据。通过这些数据,他得出了与实际场面不同的比赛走势判断。

第四个1000米,苏杜配速3分41秒,而前三个1000米分别是3分24秒,3分22秒和3分25秒,速度掉得太快;第四个1000米所耗步数比前三个1000米多出近四十步,说明步长大幅缩小。同时,苏杜面部表情也显出不适。方向的情况却截然相反,他采取的是“B-up”跑法,又叫渐进式跑法,即每1000米都比前1000米快,这是非洲运动员常用的训练方法,并不适合亚洲人种的身体构造。刘步飞快地翻看手中两块智能秒表,发现方向每公里增速稳定在3s左右,越跑状态越好,如此下去,一圈之内就能完成超越。

然而刘步低估了苏杜的意志力,他感受到方向在追赶,一度咬牙提了一阵速,将领先保持到最后200米。

切入弯道,苏杜几乎丧失了加速能力,但他身体条件出众,凭借高海拔、宽占地撑大超车半径,将方向压制在身后。

弧顶抢位,方向放弃内倾,跑了一个短直线外撤到第二赛道,身前豁然开朗,反而利于摆臂送胯。

弯道转直,道次优势不再,方向却仍有余力,苏杜能够感受到斜后方一股股呼出的温热正由颈背向侧脸游移。

耐力项目,僵持阶段最大的敌人是节奏,宁愿输掉比赛,也不能突然变节奏,否则容易摔倒或拉伤。换句话说,突然变节奏会让失败更彻底。苏杜不甘心接受一路领先最后被反超的结果,猛地前冲,肌体供给跟不上,在距离终点不足百米处向前倾倒。此时已经在第二赛道反超半个身位的方向从余光中瞥见苏杜的趔趄,向左沉肩内切,横入第一赛道,在与苏杜一臂之隔的位置暗暗蓄满一口气。失去重心的苏杜本能地去推方向背部,虽然速度因此骤降,至少借力稳住了“跑”的姿态。方向在后方巨大的惯性冲击下,尽管有所准备,仍然难以控制平衡,踉跄着摔回第二赛道。等他打了两圈滚再次启动时,只能目送苏杜率先撞线。

方向的行为令裁判组内部产生分歧。一部分裁判认为方向非外力因素变道,且对其他选手形成了实际阻挡,妨碍了他人的技术动作,比赛成绩无效;另一部分裁判认为,选拔赛不是正式比赛,应当以考察竞技水平为主,方向和苏杜实力相当,可以同时入选。刘步没有参与讨论,数据跟踪足以说明如果没有这个小插曲,比赛会是何种结果,他知道方向不是冲着犯规去的。

作为赤乌县代表队的总负责,刘步有自己的考量,当即拍板成绩有效,前三名都入选。

苏杜自然也是懂方向的。组委会在终点线附近设置了休息区,比完赛的选手在这里更换常服。方向除了一条擦汗的毛巾,没有其他装备,往肩上一搭,率先离场。苏杜来不及穿稳鞋,光着脚追上前:“方向,刚才谢谢你。”

年龄愈长,方向愈发害怕被人叫名字,一是担心周围有人听见,招来无端非议;二是能叫得上他名字的人,十有八九是听说过方知友案的。苏杜的呼喊惊得他肩背一抖,毛巾向下滑落,幸好他反应快,在毛巾落地瞬间用脚尖颠起,单手抓住,借掸灰的动作掩盖慌张。短短数秒,方向已将惧色藏好,冷淡回应“没什么”。

一名成年男子举着摄像机对准方向和苏杜,由远景向特写运镜。等方向察觉到此人拍的是自己,才连忙去遮脸,想想不对又去遮摄像机:“喂!你谁啊!别拍啊!”

苏杜推开镜头,浑了一眼拍摄者,立刻跟方向解释:“抱歉抱歉,他是我爸苏迪盛,最近迷上短视频、vlog之类的东西,每天举着摄像机到处拍。刚才他是拍我,为了记录我的高三生活,没别的意思。”转而又对拍摄者吼道:“老苏!快道歉!”

一颗发色与肤色相近的黝黑脑袋从摄像机后方挪出,苏迪盛以三凹一缩的站姿,高抬腿撞脚跟立正,朝儿子致港式警礼:“yes sir!”接着热情握起方向的手,像平辈间的亲切会晤:“小方啊,不好意思哈,我们父子俩闹着玩的。”

方向半信半疑,但对比了俩人的身高体型和五官神韵后,又不得不选择相信,毕竟基因这玩意儿很少撒谎。

毫无征兆地,方向又想起方知友。小时候好像总有人捏着我的脸蛋说,“你和你爸真像”,接下来他们又会说,儿子像娘,金砖砌墙,你听得冒火,吹胡子瞪眼驳斥,儿子像爹,吃穿不缺。真想用新学的歌夸夸你,漂亮的回旋踢!可是,已经很久没人在我受欺负的时候使出回旋踢了,我现在什么都缺,是因为我已经不像你了吗,爸爸……

“方向,你受伤了!”苏杜勾着方向的右肘往上提,将他从泥泞情绪中打捞出来。

没等方向自己看清伤口,胳膊肘又被另一只手提溜过去——是刘步。他来通报裁判组做出的最终结论,听见苏杜喊叫,接过方向的手,仔细打量那片淤紫,还好是皮外伤,不打紧。虽然如此,刘步为稳妥起见继续将短袖向上折了几道,检查是否有其他伤口。

翻过肩膀,方向突然抽走手臂,不让再看。刘步去掀背面,又被方向护住。刘步感觉不对劲,作势佯攻衣摆,实际声东击西去扯领口。领口沿肩线撕裂,一截尖细疤头露了出来。方向手忙脚乱去掩,但越是想要用力捏合,越是容易顾此失彼地展示,他只能不间断地扶起衣服碎片,保持动态视线干扰。

刘步眼毒,在若隐若现间看清那道疤远不止暴露出来的部分,而是纵跨整个肩胛骨长度的陈旧性刀伤。

“怎么搞的?”刘步压低声音问。

方向急得要哭,扔下一句“不耽误训练就是了”,扭头便跑。

望着方向离去的背影,刘步忽然心底一软,自责反应过激了,一个伤疤而已,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点冲动时刻,自己当年不也差点因为打架被逐出学校嘛,不至于当众给人难堪。方家一老一小,没有稳定收入来源,买新衣服对于他们的经济能力来说或许是件捉襟见肘的事。

刘步进而想起方向那双基本洗不出底色的帆布鞋,他决定去一趟方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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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忽然明明灭灭,针尖走偏,在方细妹粗糙的指腹上挑开一道口子。血往外漫,她赶紧含进嘴里,失敏的味觉几乎品不出腥膻。她知道,房内的人和电路都在老化。

人在年轻时,爱听内心声音,喜欢改写人生,相信胜天半子。一旦衰老,则更愿意参悟神明点拨,更愿意接受冥冥定数,那是时日无多的妥协,是力不从心的寄托,所以会变得迷信。方细妹是她们那个年代少有的无神论者,对后辈的教育也是坚持唯物主义,但随着方家日渐式微,她倒向怪力乱神阵营的次数逐渐增多。

老一辈对细物伤指有两种解读,一种认为十指如亲友,代表人祸,是凶兆;另一种认为见血如见财,预示鸿运,是吉兆。闪烁的灯光营造出电视答题节目最后时刻二选一的紧张氛围,方细妹在灯下祈祷,惶惶等待命运作答。

“咚咚咚”,敲门声,方细妹吓了一跳,以为幻听。“咚咚咚”,又三声,真的有人在敲门。

她抬头看钟,下午三点,没到放学时间,且方向带了钥匙。警察前几天刚来过,一般不会来得这么频繁。那会是谁?方知友?如果是他,那么答案就是“凶兆”。

每次警方上门,方细妹都会表态,如果有方知友的消息,会第一时间向警方报告,绝不隐瞒。这是她的真实想法,老人家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基本的法律观念还是有,包庇方知友——无论方向是否协助——意味着将方向推入无尽深渊。同时她也明白,若门外的人真是方知友,在“保儿子”和“保孙子”之间无论作出何种选择,都意味着放弃另一方,是人祸,是凶兆。

走到门边,方细妹久久不愿开门,她害怕面对门后的惨烈,她甚至希望敲门人识趣地离开,就此消失,永不出现。

“有人在家吗?”完全陌生的声音响起,光亮恢复稳定,拯救了濒临崩溃的方细妹。

她推开门,一个年轻小伙毕恭毕敬站在门外,左手拎着米和油,右手托着一个鞋盒和两套运动服,笑得憨态可掬:“您是方向奶奶吧?我是赤乌一中体育老师,方向的教练,我叫刘步,学校派我来家访。”

除了祖孙二人和警察,这个家已经很久没有其他人来过了,更别说是方向学校的老师。方细妹急忙迎刘步进屋,一边揣度是否方向在校闯了祸,一边翻箱倒柜找茶叶。结果只找到些茶齑,沏好,撇去浮沫端给刘步。这期间,刘步客套过几句,更多时候是在细细打量老人的举动。等方细妹惴惴坐定,刘步才简单介绍了他与方向的认识经过和方向在学校的近况,并对方向的未来做了小小的规划和保证。

方细妹听完有些激动,眼前这位老师不是来告状的,是来替方向改命的。凶运转吉,她起身取钱,要去外面的副食店称糖果。刘步拽不住,想跟去却被方细妹拦下,只好留在客厅望着天花板发呆。

屋顶刮白泛灰,像是熏烤过后擦不掉的污渍,转角处聚了蛛网和绒絮,沿着斑驳的墙缝四散蔓延。刘步理解,一个古稀老人,一个叛逆少年,如履薄冰维系生存,哪有精力和能力收拾上层世界。再往下看,房子结构是两室一厅,通往卧室的两扇门并排而立,门间是一柱一人宽的墙面。多数家庭会利用这片区域装点空间,或挂字画饰物,或贴子女奖状,而方家只孤零零地悬了一张陈年旧照。

刘步眯眼看过去,照片中有个五、六岁的孩子,搂着身边成年男子的大腿傻笑。他认出孩子是方向,但觉着照片有点邪乎。大人的眉眼清晰立体,孩子的相貌却交代得不清不楚,像加了背景虚化的特效。凑近再看,原来照片跟屋顶一样,缺少打理,覆了一层薄灰,唯独成年男子的脸部被扫出拇指面积大小的净块。刘步目量高度,方细妹身高不超一米五,脊骨微驼,肯定够不着这张相片,且年过七旬不会冒险攀爬,抚触成年男子头像的人只能是方向。

“那是方向他爸方知友。”方细妹不知何时回来的,没有拐弯抹角,“刘老师应该听说过我们家的情况吧。”

刘步点点头,为自己的不礼貌道歉,倒是方细妹主动岔开话题,说过去的事不提了,吃糖吃糖。方细妹不是说说而已,剥开一颗硬喂进刘步嘴里,学年轻人的语气问,是不是好好吃?嘴里化满奶香的刘步被老太太的可爱感染,便没了刚才的尴尬,邀方细妹同吃。

方细妹摆手:“我小时候啊,做好事了才有资格吃糖。刘老师关心方向,就是为我家做好事,理应吃糖的。”

刘步顺着说:“那要这么说的话,您老更应该吃了。”

“嗯?”

“您说服了方向,同意并支持他参加体育生高考,这可是大好事一件,吃糖怕是不够哦,明年还要吃升学的酒嘞。”刘步吃了糖,说话带股甜味。

方细妹却一脸不解:“刘老师,我不知道方向考体育的事啊。”

笑容僵在脸上,刘步明明记得选拔赛那天方向赶到赛场时说过,是在奶奶的要求下才同意参加比赛和体考的。

这边思路没厘清,那边方细妹反倒自说自话地分析起来:“方向倒是跟我说过每天下午放学去跑步的事,但他说的是独自去湖边跑,我还操心那地方不安全,原来他跟您练体育去了。这孩子多半是怕我不同意,所以一直没跟我提过。其实这是好事啊,我就希望他能考个大学,不要太早走上社会。对了,练体育肯定很累,等他回来我得让他把周末晚上的工作辞了,把精神集中在学习和训练上。”

工作?这条信息之前刘步没有掌握。

方细妹解释道:“方向他爸出事以后,家里没有收入,邻居也不待见我们,一个老姐妹看我可怜,给我找了份做十字绣的活计,勉强够过日子。初二那年,方向瞒着我找了份工作,周末晚上跑去餐馆洗盘子,每月能赚600块贴补家用。这孩子犟,我说不动他。之后他再没上过周六、周日的晚自习,原本学习成绩还能排个中游,这一来一落千丈,骂过打过,都没用。难得有老师如此器重他,还上门送鞋送衣服,这回说什么我也得把他劝回来。”

刘步追问方向打零工的店家在哪儿,方细妹说了地址和店名,刘步随即又宽她的心:“不用您劝,免得方向知道了记恨您。我抽空去找老板商量,让他找个借口把方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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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方家离开,刘步直奔城东夜市一条街,按照方细妹提供的门牌号找到“江南大排档”——方向自称每个周末晚上洗盘子的地方。离晚饭饭点尚有一个钟头,这家以宵夜为主的店面还没有开门营业的迹象。

刘步从街头到街尾来回溜达,他有疑惑,城东夜市一条街与方家分别位于赤乌县城的东西两端,距离赤乌一中也不近,没有直通公交,最近半年受城镇改造工程影响,甚至需要换乘两道。虽然只是周末工作,但小地方的餐饮峰值基本都是集中在周末,后厨的工作量自然会在周末剧增,600元的工资委实不算高,方向为何要舍近求远,找一份通勤不便、待遇普通的兼职?

况且,城东夜市车水马龙,周边密布ktv、足浴、网吧等娱乐场所,人多眼杂,以方向避世的性格,能适应长期在这种环境下抛头露面吗?

更为关键的问题是,自己的身份毕竟只是老师,且方向已满16周岁,未满18周岁,不属于童工,而属“未成年工”,但餐饮业又不在《未成年工特殊保护规定》禁止从事的行业列表中,等会儿该如何说服江南大排档的老板辞退方向呢?

正伤脑筋,江南大排档的卷帘门哗啦啦开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几分钟后,所有顾虑都成为多余,因为老板告诉刘步,江南大排档从未雇用过名叫方向的员工,也从未给任何人开过600元的工资。为了证明所说属实,老板还拿出了工资发放名册佐证。

新的疑惑随之而来。方向能够将店名和地址对上,想必不是为了应付方细妹盘问而临时起意的信口胡诌,他熟悉这一带,才选定江南大排挡作为谎言的组成部分。城东恰恰是方家唯一没住过的区域,他为何会熟悉这一带?既然工作是假,每个月固定到账的600元收入从何而来?

天光渐暗,与之相反的是夜市一条街上烟火渐旺。刘步抓了一把沁油的头发,决定不再想了。选拔赛结束后,考虑到部分入选队员来自离县城较远的乡镇,需要回家收拣衣物再返城参加集训,县教委将集训时间推后了一天,目前当务之急是先回学校把集训方案搞定。

他慢慢向学校步行,边走边打腹稿,行至隐隐能望见校门的地方却突然停下脚步。

与方向初次见面那天下午,刘步在校门口再次遇见他,用教育局的红头文件向他发出选拔赛邀请,当时方向并未理会,十万火急地跑走。后来无心发现方向躲在一个路人身后,偷偷朝学校这边看,所处的位置正是这里。那天刘步以为方向在置孩子气,既拒绝别人,又想看别人被拒绝后气急败坏的样子。

现在想来,错了。

放学高峰,刘步不愿逆流入校,便在校门外等候,期间数次看向这边,均无方向身影,说明他中途去了别处,并不是一直都在。另外,若是存心想躲,这一带沿街商铺林立,随便挑一家钻进去都比躲在路人身后更隐蔽,比如右手边这间邮局就是个不错的选项。

等等,邮局?

那天方向手中的确捏着一个类似信封的物件。

初具雏形的集训方案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家访时被拭去落尘的旧照和眼前墨绿掉漆的邮筒更迭闪现。刘步掏出手机翻查通讯录,试图验证自己的猜测。

电话打给了大学室友。毕业后,大学室友没有从事与体育相关的工作,老邮政出身的父母托熟人将其安排进市邮政局工作。刘步不是第一次找他帮忙了,以前也咨询过很多快递方面的问题,所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业务咨询。通过姓名能否查到两人之间的信件往来记录?”

平信还是挂号信?”大学室友也不废话。

“都想知道。”

“挂号信要求实名签收,肯定是能查的,《邮政法》规定挂号信记录需保留一年,我门单位要求是保存两年。平信的情况比较特殊。”大学室友清了清嗓,开始解答。平信以前是无记录可查的,但2012年央视《新闻1+1》做了一期专题节目,报道国内平信丢失率高达33%,之后中国邮政集团启动改革,要求将平信丢失率降至1‰以内。大约起于2018年,全国各地推行平信条码化,即平信对外仍遵循旧法,自由投递,无需签收,不负担损失和赔偿;对内实行系统录入,流转环节参照挂号信处理,“咱们这儿的平信条码化工作开展得算早,所以近两年的平信收寄记录也是可查的。”

“那我把名字发你,你帮我在系统里滚滚,信息过去了哈。”说话同时,刘步已完成信息编辑。

大学室友语带为难:“兄弟,这有点……”

“不符合规定是吧?我明白。但我不是窥探别人隐私哈,真是为了工作。这样吧,你先帮我查,过两天我以单位名义补个证明材料给你,万一出了问题,不要你担责。”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查平信还是挂号信?查多久的?”

刘步在脑中把大学室友关于平、挂信的介绍又过了一遍。他分析,方知友极有可能通过寄信的方式每月寄钱给方向,既然平信丢失率如此之高,那选择平信的可能性不会太大,只查挂号信即可。转念又一想,查都查了,索性查个彻底。

“都查,就查近两年的。”

约摸二十分钟过去,大学室友回电,感慨写信的人越来越少,数据并没有想象的海量。将“方知友”和“方向”两个名字挨个儿录进平信查询系统的收、寄栏,无检索结果;录进挂号信查询系统的收、寄栏,仍然没有检索结果。

电话彼端,大学室友在叮嘱“兄弟记得补我证明材料啊”;电话此端,刘步木然挂断了电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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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罗与张 编辑 | 赛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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