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30度的东北深山里面,有一个窝棚,里面炉火正旺,抗联战士正在这里休整。
“蛮子哥,来吃饭!”战士徐阚笑嘻嘻对靠在炕上亮着肚皮的戴磊说道,他的手里拿了个饭盒里面是高梁米饭和跟大拇指差不多一般粗的几根卜留克咸菜条。
“不吃!”戴磊哼了一声,那手有意无意的还摸了一下子自的肚皮。
他肚皮上已经淤青了一大块,不过那淤青恰恰就是一个银元般大小的圆状,这正是徐阚用那木枪在他肚子上搞出来的记号。
“你真不吃啊?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也不吃?”徐阚笑嘻嘻的,他并不介意用自己的热脸去贴戴磊的冷屁股。
“,打小就吃那玩应,屁好吃的!”戴磊斜了一眼那饭盒里的饭菜道。
“你可别后悔,我可是还有好吃的呢!”徐阚笑道。
说完他却是蹲了下去用根“丫”字状的木棍在那灶坑口扒拉了起来,没一会儿竟然是从里面扒拉出来两只烧得黑漆燎光的拳头大的鸟儿来。
“厉害,你什么时候往这里塞了两个鸟儿?我说咋觉得屋里一股子鸟毛味呢!”本是爱搭不理的戴磊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那眼珠子也瞪圆了。
“这不是不小心把戴磊哥给误伤了嘛,下午我都没训练特意去给您老人家打鸟儿去了!
饭前烧炕的时候我就把这俩鸟儿塞炕灰里去了,您当时不是躺在炕上想嫂子呢嘛!”徐阚边笑着回答边用手去抠开那鸟肚子将里面的零碎抠了出来,却又没忘那鸟心,单独又抠了出来。
戴磊这才想起来,往常都是小宝子烧炕的,可今天不知道为啥徐阚却是进来烧的。
当时自己正在想自己媳妇李真呢,徐阚说和李真在一起开会学习的有好几个小白脸,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时的他对肚子上被怼青的那块伤并不在心,他其实是心病,虽然徐阚“告密”有功却也懒着理他,却不曾想徐阚借这机会把鸟儿放到了那灰火里头了。
“来,戴磊哥,造!”徐阚将那只扒好的鸟给戴磊递了过来。
(造,东北话里大口吃的意思)
“嘿嘿。”戴磊乐了,伸手接了过来先把那已经烧得露出白色的头骨没有一根毛的鸟脑袋咬了下来,“好吃,够酥!”他吃着还没忘赞了一声。
这就是戴磊的可爱之处,你看他蛮,但他很单纯,从来就是那不记仇的性子,用他家李真的话讲就是“让别人卖了不知道还得帮着别人数钱!”。
“那个啥?徐阚那只鸟儿给你吃!”戴磊很够意思的对徐阚说道。
“那哪行?我这是专门给你赔罪来了!”徐阚推辞。
“,自家兄弟,别外道,该吃吃,这磨叽呢!”戴磊说道。
要说戴磊那是真憨厚,他对自己兄弟那是真不记仇的,一见徐阚都给自己弄鸟儿来吃了立刻忘了徐阚的不好。
“嘿嘿,那我可吃了啊!”徐阚说道。
“吃吧,吃吧!”戴磊不以为意的说道。
可是这两个人还没有吃完这只鸟儿呢,就听门一响外面已是有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个人却是王丽。
一见王丽进来了,戴磊那脸立刻就拉拉下来了,可他那脸拉拉归拉拉但却绝不耽误他吃鸟儿的。
一只鸟儿能有多大,刚才烧炕的柴火却是把那鸟腿都烧酥了,那一嚼起来就是个香!
“我去!”王丽见这两个男人一个伤害者一个被伤害者吃着鸟儿吃得津津有味一副同甘共苦好兄弟的样子当时就气乐了。
“我说戴磊。”王丽说话了,“徐阚把你怼伤了你不恨他,你咋一看我那脸就拉拉得跟鞋拔子似的呢!”
“他和我是训练时受伤的,他又给我弄好吃的了,我干嘛要怪他?你少说他,我媳呸儿呢?!”戴磊对王丽就是一个不客气。
“切!”王丽实在是让戴磊给怼没话了,也不吭声却是往旁边一闪。
而她这一闪身李真就露了出来,原来李真竟然是跟着王丽一起进屋的,她比王丽个子矮为了给戴磊一个惊喜却是哈着腰躲在王丽身后跟着进来的,然后又蹲了下来。
戴磊由于正对把自己媳妇弄走的王丽来气呢所以王丽进屋时也只是瞥了一眼罢了并没有注意到李真跟着进来。
“嘿嘿,媳——,不,小梅子!”戴磊一看李真回来了当时就乐了,把剩下的那点鸟往自己嘴里一塞就往想往地上蹦,嘴角边还留着那鸟被烧出来看黑灰。
“你别动!”李真却是一眼看到戴磊的肚皮了,见到上那块淤青当时就心疼了。
李真不让动戴磊自然就不会动,于是李真上前用手轻轻的摸了摸戴磊肚皮上淤青心疼的问戴磊道:“疼吗?”
那能不疼吗?李真的手一碰戴磊受伤的地方戴磊就激棱了一下,可是戴磊嘴里却说道:“不疼不疼!徐阚没下狠手!”
“没下狠手就青成这样?!”李真说道,再一看仍笑嘻嘻的蹲在那里吃鸟看着自己在说话的徐阚当时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她拿眼睛一瞥就看到了地上徐阚所穿的鞋,那鞋却是雷聪小队缴获日军的战利品,那下面的鞋底子不是一般的厚也不是一般的硬!
李真一哈腰就拎起一只大头鞋来披头盖脸就向徐阚砸了过去。
徐阚哪曾防备李真会跟自己动手,他下意识的就用手一扛。
李真也真的是用力去打的,徐阚措手不及胳膊就挨了那么一下子,手里剩了点鸟儿肉也被打落在地。
徐阚慌忙站起他也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可以和女人动手的,吓得却是夺路边逃,而这功夫李真拎着那只大头鞋又砸了他几下。
此时雷聪他们正从食堂吃完饭走回自家的院子于是正看到了徐阚抱头鼠蹿边跑边喊救命的样子
他们正诧异间,就见一只大头鞋从屋门里飞了出来正打在徐阚的屁股上。
然后李真已是气咻咻的出现在屋门口,左手掐腰右手指头徐阚就骂道:“你个死徐阚再敢欺负我家男人老实,看我不把你打成三道沟子!”
三道沟子?众人一楞,随即就哄堂大笑了起来。
“媳呸儿!戴磊媳呸儿欺负我!”徐阚被大家笑得面红耳赤有点下不来台,看到王琴也正在那看热闹呢就腆着脸嘻笑道。
“滚!”王琴脸一下子就红了骂道,众人又是大笑。
李真回来替戴磊出了一口“恶气”,这让戴磊很有面子!
一时之间他也忘了自己把衣服扣子扣上了,却是光着脚丫子跳到地上站在门口敞着怀咧着大嘴看着一向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忥架势的徐阚被自己媳妇打得抱头鼠蹿,他就在那里哈哈哈的喜乐开怀。
而这功夫雷聪他们已是走到他的面前了,突然其中有一个穿着军装的人就对他绷着脸冷冷的说道:“笑什么笑?有点军人风纪没有?”
那人话说得很冲,就把正喜笑颜开的戴磊说得一愣。
戴磊看那人却也见过,是抗联一个军官。
自打加入了独立团,雷聪也好,刘文相也罢,都和雷聪小队的人强调过了,当兵要有当兵的样子,因为咱们不是一般的抗联,咱们真正的名字叫中国工农红军,那是代表了中国最穷苦老百姓的队伍。
所以戴磊竟然也很正规的打了个立正。
只是他两只脚丫子却还光着呢,他的怀也咧着呢上面露出淤青的一个圆点,那样子就显得甚是滑稽!
“赶紧把鞋穿上,我有话跟你说!”那名军官再次严肃的说道。
虽然性子蛮但其实很老实的戴磊一下子就被唬住了,他就见和那人一起回来的雷聪他们也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便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忙回屋穿鞋。
而这时那只被李真扔出去的鞋也被小保子捡了回来,戴磊忙套上鞋又系好了棉袄板板正正的站在那里听那名军官来训话。
“你是陈二满同志吧?”那名军官不苛言笑,就跟庙里的护法金刚似的,说起来话来也是冷冰冰的样子。
“啊?”戴磊一愣,随即才想起“陈二满”是自己的大名戴磊也只是自己的小名罢了,于是他忙一碰脚后跟再次响亮而蛮蛮的答道:“报告长官,是!”
“现在你跟我走一趟,领导找你有事!”那人又说道。
“啊?”戴磊又愣了,他也只是见过这个人和人家却并不熟啊,心道你找我能有什么事?我媳妇可是才回来啊!
戴磊便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李真,可是李真偏偏又把眼神转向了别的地方,根本就不看他。
戴磊又求助似的看向了雷聪,而雷聪却也紧绷着脸说道:“跟长官走吧,是好——,呃,好好听话!”
“你们雷聪小队怎么回事,这人怎么跟个木桩子似的呢,我让你跟我走你没有听到吗?”那人冷冷道,说完还上前拽了戴磊一把。
从李真咋回的惊喜到现在要让人带走的冷落,这一热一冷弄得戴磊脑袋也不转个儿了,却是跟个牵线木偶似的跟着那个人就往院外走了。
出了院子之后,戴磊才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压低的笑声,可是他依旧也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也只能闷着头跟着那名军官走。
只是倒也没有走多远,也就过了几趟房便进了一个大院子。
这个院子,戴磊当然是知道的,这里是食堂,往常自己小队的人就是到这里来吃饭的。
那人领他进了一个屋子。
戴磊看来这屋子就是一个厨房嘛,大铁锅里还有热水冒着热气。
“把衣服脱了!那里有盆,把自己洗干净的!旁边那有套新的,洗完了换新的!”那人又命令道。
“啊?”戴磊看着那大锅里的水看着那大洗衣盆看着旁边扔着的那套新衣服,心道你把我从自家院里滴溜出来就为了让我洗澡?他是真愣了。
可是那个人哪管他愣啊,紧接着就又催促他。
这事如果换成雷聪或者徐阚这样的机灵鬼那说啥也要问个为什么的,可是戴磊他蛮啊,他紧了紧鼻子却想到让自己到这里来,雷聪也是同意的,雷聪总不会害自己的,总不会把自己象杀猪似的,秃噜干净了毛洗成了白条再给大卸八半吧!
于是此时迷迷糊糊的戴磊便真的将自己脱了个赤精条条,舀了一盆水放在了地上开始洗起澡来。
他本就是心思单纯的人,那温热的水涤荡着自己的肌肤让他很快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为啥来这的苦恼。
不过,这里毕竟不是县城里的澡堂子,他也知道这里是部队。
那吃饭还有五分钟的时是限制呢,那洗澡也必须得麻利撒楞儿的。
十五分钟后,戴磊已是洗妥,换上了那套新衣服。
那衣服真的是新的,从棉袄到外套,此时的戴磊便有了一种洗尽铅华换自新的感觉。
他推开了门,还记得将那一大盆被自己洗脏了的水端到院外倒掉。
这一盆水可是不轻,那盆是木头做的再加上那水,这要是力气小的人还真不一定能搬得动!
戴磊等把这一切都处理利索了才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问题,呀!我的到这里来是来嘎哈来了?
眼见太阳已经西沉,从一开始就被弄得一头雾水的戴磊此时已是被彻底弄蒙了。
他挠了挠头想找那个虽然脸色紧绷内心却古道热肠请自己洗澡的军官表示感谢,可是这院子里好几趟房子呢,这自己上哪里去找呢?院子里虽然也有抗联的士兵人家却都不理会他。
又等了一会儿,眼看着天色见晚,再不回去天可就黑了,戴磊终于不等了,得了,我还是回自家院子吧!
于是洗得浑身清爽的戴磊哼着小曲便向雷聪小队所在的院子走去。
只是他在还没走进自家院子的时候,就见小保子和徐阚在院子大门里侧都探着头往外看呢,一见自己回来了便都把头缩了回去。
切,没见过你蛮子哥洗白白的样子吗?戴磊不以为然的道,同时又想自己一定告诉自己小队的人那个带自己走的军官别看面冷可那心却是真善,竟然请自己洗澡了呢!
只是戴磊刚刚踏进院子的时候,自己小队的人却是呼啦一下子就围了上来,一下子却把他吓了一大跳。
干嘛?哥不就洗澡吗?还至于你们这样?我的又不是娘们儿!
可是此时雷聪他们哪管他咋想,徐阚却是把一个用绸子系成的大红花直接就套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嘎哈?这是嘎哈?”戴磊又蒙了。
“嘎个屁哈?”徐阚气道,“的洗个澡快赶上拉线屎了,净的等你了!”
众人大笑不由分说拥着他就往屋子里走。
“哎哎哎!”戴磊到现在还没搞清是咋回事呢,到了门前才发现众人把他推进的那个屋子却是王丽、李真、王琴人家三个女兵所住的那个屋子。
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戴磊进了屋却觉得屋里一亮,因为那屋里的桌子上却是立了两根红色的洋蜡,那蜡烛已经点燃了,照得屋里甚是明亮。
而此时他就见自己媳妇李真也穿着新军装身上竟然也戴了朵红花正坐在炕沿边上用又嗔又爱的目光看着他!
戴磊的脑袋是“嗡”的就是一下子,这时候他才恍然大悟,才搞明白为啥今天有人会让他洗澡,原来今天晚上李真要和自己成亲,所有人都知道就瞒着自己了!
一时之间那幸福的眩晕让戴磊又蒙了,不过这回蒙却没忘了咧着大嘴在那“哈哈哈”。
天色彻底黑下来了,而就在东北大地的一间土坯屋里,有一个声音在那蜡烛的红光中回荡着,那是抗联团长周宝国的声音:“今天,是陈二满同志和李真同志成婚的大好日子!
我代表组织对两位同志喜结连理表示祝贺。
虽然,咱们现在条件艰苦,但是,正因为条件艰苦我们更要努力奋斗,让我们的子子孙孙有地种吃的饱穿的暖再也不受地主资本家和各国列强的欺辱,建立起一个伟大的苏维埃共和国!”
“啧啧啧。”晨光之中徐阚回头看了一眼他们雷聪小队所住的那个院子。
“啧啧啧。”刘嘉、王小武、郭进喜他们也回头看了眼那个院子直砸舌。
王丽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王琴则是有些脸红。
昨天雷聪特意给戴磊李真两口子批了一天的假,想人家新婚之夜,总是不大好大早晨的在戴磊搂媳妇睡觉之际,他们在这窗外舞枪弄棒“哈哈哈”的。
按徐阚的话讲,你再把戴磊给惊着。
所以,今天早饭后雷聪便带着人出来训练了。
只是,此时和雷聪在一起的竟然还有抗联团长周宝国,周宝国今早就来了却是昨天就和雷聪说好了的,他要考究雷聪的枪法。
至于周宝国为什么要考究雷聪的枪法,人家是上级,雷聪自然不会问。
但是雷聪通过刘文相却是知道别看抗联在墙缝伏击战时打了个大胜仗,但抗联的麻烦也绝对不小。
后世有一位写武打小说的老先生说过,什么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中国人的江湖是什么,其实说白了就两个字:内斗!
这就象东北人喝酒磕儿那样,要想喝好,内部干倒!
就是面对民族危机的抗日战争也是如此,打鬼子那是共同目的,但内斗却也是同样存的在。
而这个道理对于此时的东北抗联来讲那也是同样成立的。
抗联构成的成份很是复杂,细分的话可以分成四类。
原东北军,这是原来就挂官衔的,类似于东北的官军。
还有各种队伍,说白了就是土匪,义匪也是土匪。
第三类是各大地主豪强家的护院队,再就是领导的抗日抗联。
原东北军的势力最大,他的司令叫李闻海,势力遍及黑吉辽,他可以说是爱国将领,但同时也和那已是逃到关内的张少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位张少帅自己没有下令抵抗,但是对自己部下自愿留下来抵抗的却也不反对,甚至在避开蒋某人的时候对自己留在家乡的部下还赞赏有加,时不时的还弄点军饷过来。
土匪,绑标勒索这事是常干的,并不会因为日本鬼子到来了他们就不做。
各地主豪强仗着财雄势大,该收农民的租子那也是你一分也不能少给我的。
然后才是产党的抗日抗联。
九一八事变之后,中共中央派遣了大量的军政干部进入东北发动群众组织抗战。
但是,所有人要抗明白一点,进入东三省的干部那可真的就是来自于五湖四海哪个省的都有,他们可不是坐地户。
他们这里有象周宝国这样的毕业于云南陆军讲武学堂的云南人,也有出身于黄埔军校的男女军官,还有红军里的政工干部。
所以在东北本就是白手起家的人也只能依靠发动群众的看家本领,从没有枪到有了一条枪,从有了一条枪再到有十几条枪乃至几十条枪做起,直至最后有了象周宝国这样所掌握的成团的兵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说是简单,那火苗在东北漫天的风雪之中能够烧成这样的大火那也是殊为不易的!
以上四种力量那真的是各有各的不同,但要说共同点倒也有一个,那就是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抗日!
日军来了固然侵害了时下大多数东北人还不知所以然的国家利益,但同样却也侵犯了抗联和地主豪强的利益,所以正是打鬼子让这四种力量汇聚在了抗日的大旗下。
但,所谓舌头还有碰牙的时候,更何况这四种力量可不是自家舌头与牙的关系,所以他们共同的敌人是日本侵略者,但相互之间也是矛盾重重。
李闻海的自卫军势力最大,于是他就想收编了红胡子老王林的抗联,而他收编老王林的抗联所给的编制也只是一个团罢了。
至于为什么只给一个团的编制呢,只因为老王林以前在被官军收编之时也只是个营长罢了。
在李闻海看来,我给你个团长当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红胡子老王林明面里惹不起李闻海可是又不想被人家收编,而李闻海为了表示其诚意就给老王林拿了一万块大洋。
而这一万块大洋却是又落到了和老王林有旧的周宝国的手中,于是人周宝国就用这笔钱组建了抗联,使那抗联成为了还未打出中国工农红军旗号的的武装。
领导的武装那就是不一样,抗联一建立,周宝国就带着抗联协助老王林打下了三个县城便引来了日军天野旅团的讨伐。
那可是日军的一个旅团,老王林的司令部当时为是否打天野旅团可就吵翻了,老王林的人不想打,可是周宝国想打,最后周宝国在老王林的支持下占了上风,以自己七八百人的兵力墙缝大战中重创日天野旅团。
按理说这不是好事吗?
但是,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人以天下为己任的做法很快就与老王林手下的副司令叫孔宪玉的产生了冲突。
那墙缝伏击战加上松荫沟火攻可是大胜啊,光好枪就缴获了一千五百多支,日军死了近三千人,光烧尸体就烧了好多天,至于其他辎重物资就更别提了。
但是,在清缴战利品时就出问题了。
被缴获的战利品中的八分之一竟然在孔宪玉的授意下让他的一个副营长给偷偷卖了!
这事被老王林知道了,便把那个副营长抓起来了,可是人抓起来他却又不毙。
为什么老王林不毙,老王林虽然叫义盗那也是土匪出身,他要倚仗着孔宪玉这些老部下给他打仗啊!
要是把那个副营长给毙了,孔宪玉的脸上那就不好看,这是打脸。
可是他也不能放,如果他把这个人放了,那他和周宝国交待不过去,那伏击战可是以周宝国的抗联为主力的!
于是,富有中国特色的局面便出现了,其中便有人看出听来来找周宝国了,让周宝国去找老王林给孔宪玉的那个副营长求情。
周宝国是谁,周宝国是人。
人谁跟你玩那个营私舞弊中饱私囊的事?再说了,我给你求情了,凭什么,我手下抗日的战士豁出命去打鬼子缴获的钱财可不是给你孔宪玉的!
周宝国自然不去。
老王林本来是打算让周宝国卖一个人情给孔宪玉的,让他们好缓和下关系,却没有想到周宝国原则性是真强就是不求情,至于别人求情那屁用都没有,那物资是周宝国缴获的,你们没资格!
于是,老王林很无奈的也就把那个副营长给毙了。
如此一来,周宝国和孔宪玉的仇可就结下了。
按理说,一下子消灭在三千来名日军那应当是轰动全国的大事啊,可是这事偏就悄无声息了!
为什么?抗联在老王林抗联的名下不假,但是,他建团的钱可是李闻海的自卫军出的,那么,这份功劳是谁的?双方是吵得不可开交。
而同时,老王林司令部负责对外发布消息的恰恰就是那个孔宪玉,孔宪玉怎么可能说周宝国抗联的好?他却是对外把自己的部队消灭了几十名日军的事大夸特夸,于是从关内来的社会各界的抗战捐款却是都进了他的腰包!
如此一来,这场大捷便悄无声息了。
可是事情的复杂还不光如此,周宝国已是得到讯息,孔宪玉要杀了他把抗联的兵权夺过去!
如此一来,周宝国又怎么能不加强对自己的保卫,而今天他考究雷聪小队的枪法也正由此而来!
所谓“热血杀敌”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可是当要吃吃不上要喝喝不上开始在那东北的林海雪原之中始亡命天涯的时候,当后面有自己的同胞要在你后面打黑枪的时候,甚至曾经的同志变成了眼前的叛徒的时候,你还能坚持抗战吗?
人性之复杂,斗争之残酷从来都是如此,真正的抗日中坚力量只有两种选择,绝对没有第三种,这两种选择是,要么你在烈火中炼成金刚,要么你在烈火中永生!
四月份黑龙江的土地虽已无雪,但是土地却依旧还没有化开。
于是便有一溜石头夹着间隔在一米左右的三根树枝,那树枝上却是又挑着三个狗皮帽子。
这狗皮帽子是冬季里东北人的最爱。
如果上山无论男女那都是必戴的。
那狗皮却是取自于东北本地所产的笨狗。
这种笨狗聪不聪明不好说,但看家护院绝对是好帮手,这个时代可没有那外来的什么金毛守护、拉不拉多寻回。
所谓狗不嫌家贫所说的就是这种狗,太聪明的狗是知道趋利避害的,那小偷来了都能跟小偷玩成一伙的却又如何看家?
东北人自然也有善待自家狗的。
但是,更多的时候这狗也就是家里有啥跟着就喝点剩汤剩饭,再饿急了可能自己去多管闲事的去抓几只耗子充饥。
但是说背叛自己主人的这种事这种狗那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然后等这狗老了或者主人不肯养了,这狗就又会被一根绳子勒死杀掉,再把他那足有半捺长绒毛的狗皮贡献出来给人做帽子。
正因为这种笨狗有这样的一种好养易活不挑食的特性,在后世竟然还为自己博得了一个中华田园犬的美誉。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了。
此时,这狗皮帽子正出现在了四百多米外雷聪的瞄准镜中。
和雷聪同在一个小山丘上的周宝国问道:“小雷子,准备好没有?”
“好了!”趴在山丘上的雷聪平静无波的回答。
和雷聪相熟的人都喊他小六子,但周宝国毕竟是一团之长也是有身份的人却是管雷聪叫小雷子。
“开始吧!”周宝国说道。
于是,雷聪重又调整了下呼吸,手中狙击步枪的照门、准星和那四百多米外的一顶帽子就连成了一线。
在考究雷聪枪法之前,周宝国就说了,我不需你要你打得有多快,但是你一定要准!
雷聪此时用狙击步枪已有时日,对那枪性已是越发熟悉了起来。
他知道,用狙击步枪还真就得慢性子,这个东西急不得。
他在之前的战斗之中打得很快那是敌强我弱赶到节骨眼上了没办法,但是正常来讲,狙击手当然是性子越慢越好。
因为慢才会稳,说用狙击步枪当快枪手的真的就是不多。
你需要瞄准,需要测风速,需要动作与心态合一,这时候只有慢条斯理才能体会出那种射击的境界。
就是速射那也是射击动作练得极为熟练之后的快而不是象甩盒子炮似的啪啪就打。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徐阚都没敢第一个上。
你自己射击的时候是一种感觉,可是当旁边有人要求你必须射中的时候那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这就象在篮球场上,你看那有的运动员不打比赛时站在罚球线上怎么罚篮都有。
但是,当在比赛中你站以到罚球线上时能罚出百分之五十命中率的那就算是高手。
雷聪手指已是搭上了扳机,可是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偏偏有风吹来。
于是,雷聪扣扳机的食指就又松开了。
雷聪随着对狙击的体会越来越深,他已经体会到风向同样会对射出去的子弹照成偏移。
如果风向风力稳定也就罢了,可就怕突然来这么一股风时自己恰恰就射出去了这发子弹,那么有风一吹之下那子弹想要击中目标可就难了。
还好,毕竟只是一股风。
雷聪并没有调整枪口,而是静待风息。
于是,就在那风停了之后,雷聪扣动了扳机,“叭勾”一声枪响后,他不再管自己所射击的第一个帽子又开始瞄准了下一个目标,也就是几息功夫,雷聪已是三枪完毕。
下面那三个帽子自然是周宝国手下的士兵摆在那里的,可是雷聪三枪已毕,那躲在旁边的士兵并没有马上出现。
而这时又一名抗联的士兵掏出一面小红旗向着远处比划起来,那两个放置帽子的士兵这才跑了出来。
雷聪小队的人不禁互相看了看,咦,人家这招好,省着误伤还能在自己人很远的时候表达出简单的意思来。
原来自己这队人在打仗的时候却是净用手比划了的,想想,真是好笑,看来这从军打仗要学的东西还真的是多了去了!
而这时对面的小红旗也挥舞了起来,雷聪他们不懂旗语也不知道人家是什么意思,只见人家也只是简单比划了几下。
他们这身边名拿小红旗的士兵已是大声说道:“报告团长,三枪全中!”
“不错不错!”周宝国大声赞叹雷聪道,和周宝国同来的刘文相等人也是极其佩服的看着雷聪。
刘文相可是知道,雷聪这学着用狙击步枪时间是真的不长啊,可是现在这枪却是比老兵打得还准了,看来这射击确实也是要有天赋的。
“对了,徐阚,来你也打两枪!”刘文相和雷聪他们这些人熟,自然也是知道徐阚也是爱鼓叨狙击步枪的。
“我?”徐阚一听刘文相点到了自己头上那心里却是有点打鼓了。
“对,你也试试!”周宝国听刘文相这么说也忙说道,哪个军队的长官会嫌自己手下的神枪手多呢?
徐阚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便也只能趴了下来。
而他旁边的那名信号兵也忙给对面打旗语,让对面的士兵再次将帽子放好躲到一边去。
徐阚在射击上那也是有天赋的,否则他又如何能够击毙日军的那名叫大岛俊雄的联队长,尽管到现在中国军队也没有人知道徐阚打死了日军的一个大官。
徐阚射击却是比雷聪快多了,很快他就打完三枪后持枪站了起来。
很快,那传递信息的旗语又打了过来,三枪中一。
徐阚又让那个信号兵问了一下哪顶帽子被自己打中了,得到的答复是他打的第三枪中了。
四百多米三枪中一,头两枪打飞了,这就很能说明一个问题了,也未必是徐阚枪法不及雷聪,但是,他心理素质肯定是不及雷聪的。
肯定就是徐阚头一回在军官面前展示自己的枪法心理上就有点波动,狙击就是这样,你心跳快了那么一点点手指上微微一颤那发子弹也就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了!
周宝国还要考较雷聪小队别人的枪法时,却是有士兵从驻地方向跑了过来,告诉周宝国老王林抗联司令部有电话打了过来,于是这场考枪到此才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