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公司加班到晚上七点半,回家的路上琢磨晚上吃什么,突然想起小区地下市场有一个小伙做的香酥鸭子不错,在超市里买了两罐啤酒,然后直径走进了地下菜市场,没想到在菜市场偶遇了公司的清洁工齐大姐,当时她站在一个菜摊前面,我主动走过去和她打招呼,齐大姐抬头看了我一眼,表情尴尬地微微点头示意一下,一句话也没有说,我走到香酥鸭摊位前面,买了一只鸭子就回了出租屋。
第二天早上我又到地下菜市场门口买早点,卖菜大姐随口问我是不是认识齐大姐,我点了点头,菜大姐唉声叹气道:这个大姐可不简单,多年没见,没想到她混成这个样子,说完一边干活一边摇头。实际上我对齐大姐也不太了解,只知道她大概五十五六岁模样,绣着精致的眉毛,虽然芳华已逝,可骨子里依然透着一股子时尚和洋气,齐大姐2019年到公司当保洁员,每天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后来我在菜大姐那里了解到了关于齐大姐的过往,顿时对眼前这个保洁员刮目相看,没想到齐大姐当年还有这么辉煌的历史,菜大姐对我说,齐大姐是河北邯郸人,大概是1988年前后嫁到湖南,她老公原来是一名高中老师,年轻时候的齐大姐是万人迷,再加上头脑灵活,早在八十年代就经常南下广东深圳一带做服装生意,九几年身家就已经达到上百万。
齐大姐的老公名叫吴建松,为人老实作风正派,1990年两人还生了一个儿子,年轻时候的齐大姐人长得漂亮,在生意场上,经常有一些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外面流言四起,对此吴老师颇有怨言,1992年,齐大姐在湖南长沙开了一家大宾馆,生意非常火爆,卖菜大姐感叹道:这夫妻啊必须是一条道上的才能长久,当年左领右舍都羡慕吴老师娶了一个能干的老婆,可年轻时候的齐大姐是一匹野马,实现财富自由后她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刚开始在自家的宾馆里开设赌局,被警察查抄后,宾馆也停业整顿,可齐大姐就像着了魔一样,经常到外面参赌,几年下来宾馆也关停了,多年的积蓄也都输得精光。
1993年的一个夏天,齐大姐带几个人到家中打麻将,齐大姐家住六楼,三岁多的儿子在阳台边玩耍,结果不小心从阳台上掉了下来,孩子去世后,吴劲松心灰意冷,一年后和齐大姐离婚,离婚后齐大姐一个人回了河北老家,两年后嫁给了当地一个名叫刘玉柱的男人。刘玉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平时靠种小麦维持生活。可齐大姐原本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她喜欢闯荡,不甘心在村里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婚后第二年,齐大姐就一个人北漂,菜大姐说,当时我和她一前一后到的北京。
经常到菜大姐那里买菜,一来二去也都熟悉了,我经常和她聊天,基本上每一次聊天内容都是关于齐大姐的事情,后来菜大姐陆续跟我说起了一些关于齐大姐的往事,有一次菜大姐对我说:你可别小看她,现在的齐大姐只是一个清洁工,可根据我对她的了解,不管用什么方式,她肯定还会东山再起,我笑着说:我也发现了,齐大姐是一个眼光犀利,说话做事思路清晰的人,绝非池中之物,刚来两个月我就发现她对公司的业务非常熟悉,不上班的时候,每天都往写字楼的图书馆跑。
菜大姐也说:是啊,当年我和她一起到北京,然后一起拎摊卖菜,刚开始我两的收入差不多,每个月也就赚几百块钱,可是一年后她就在新发地菜市场里租下了一个摊位批发蔬菜,当时她就能月入过万,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北漂第二年,她第二任老公嫌弃她整日不着家,最后也和她离婚了。离婚后第二年,齐大姐嫁给了一个北京土著,那个男人比她大十岁,后来听说两人一起生活了10年之久。
根据菜大姐的回忆,后来我才知道这位齐大姐的高光时刻,当年齐大姐的生意越做越好,2006年到2008年期间连续在北京各个区全款买了几套房子,这么多年以来,齐大姐一如既往地喜欢打麻将,每天不是在市场里忙活就是在会馆里打麻将,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后来那位北京老哥实在忍受不了也就和她离婚了,那一年齐大姐已经45岁。
菜大姐说,自从齐大姐发财之后,她们两人也就很少再来往,毕竟圈子不一样了,她也不愿意再往齐大姐跟前凑,对于齐大姐后来的事情她也知之甚少。一直到前段时间,齐大姐到地下市场买菜,两人这才联系上了。
菜大姐感叹道:前段时间齐大姐突然出现在地下市场,虽然这些年都在北京生活,可我们已经将近15年没见面,我也没想到她会混成这个样子,回想当年往事还历历在目,当天她走到我摊位前面,小声问那些卖剩的菜叶和烂水果多少钱,我一边收拾一边回了她一句,后来我感觉这个声音有点耳熟,随即抬头看了她一眼,两人顿时愣住了。她认出我以后,急忙吞吞吐吐地解释说,她家里养了几只兔子,想买一些烂菜叶和水果回去喂兔子,最后我就把那些烂菜叶和水果都给了她,她执意给我留下了五元钱,当时我心里酸酸的,两个一起北漂,一起拎摊的姐们,现在变成了这样,其实我记得她最讨厌动物,怎么可能在家里养兔子,后来我也隐约听说她最近过得不好,具体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齐大姐在公司干了不到一年就辞职走了,后来我听公司人议论说,当年齐大姐靠卖菜发家,辉煌的时候在北京坐拥五套房产,离婚后分给前夫两套,按理说她原本可以在帝都过衣食无忧的中产生活,可喜欢折腾的齐大姐不甘寂寞平淡,大概2015年前后,齐大姐认识了小她15岁的男友刘锐,刘锐原来是一名男模,身材非常棒,据说两人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齐大姐为了支持刘锐创业,用两套房子抵押贷款开了一家蔬菜配送公司,业务覆盖整个北京,可以说齐大姐在刘锐身上压了自己所有的宝,2018年,刘锐和公司女会计卷钱跑路。此时齐大姐才发现刘锐和会计合伙,早把公司掏空了,刘锐跑之后,公司欠下上千万外债,而作为公司法人的齐大姐自然就成了众人追债的对象,齐大姐没办法只能卖掉名下两套房子来还债。
齐大姐辞职后我没有再见过她,在帝都这样的地方,每天都有人失意,也每天都有人成功,生人沉浮起起落落早就司空见惯,也许属于齐大姐的时代已经结束,也许她还能够东山再起,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命运,我都真心希望齐大姐能够平稳着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