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妹妹陪姐姐去相亲,男方条件很好,没想到长得乖的姐姐遭‘刷脱’了,人家把个土里土气的妹妹看中了。”五一节回老家时,母亲给我说了件发生在村里的稀奇事。
母亲说的是村东张叔家两千金,姐姐张欣妹妹张蔚,姐妹相差不到两岁。姐姐长得像张婶,妹妹长得张叔,两姐妹虽然身材长相都不错,但相比之下,姐姐更胜一筹。
姐姐张欣大专毕业后,在城里找了份差强人意的工作,学会了穿衣打扮。春节回老家来,总有些农村小姐妹围着张欣,一边流露着艳羡,一边向她讨教一些妆容技巧。
妹妹读的是本科农业工程。这年张蔚读完四年大学,揣着个红壳子本本回到了老家。左邻右舍都以为张蔚回来看看父母,又要像她姐一样远走高飞。哪知,张蔚却表示要扎根农村,哪也不去。
村人说张蔚真傻。有说她几年大学白读的,有说不信她能在黄泥巴里挖出金元宝的,还有说她陷在农村找对象都只有降格的。
只有张婶知道,张蔚不愿进城,其实是为了照顾她。张婶患有冠心病,稍稍下点力,便气喘心慌。张叔每天忙里忙外,在伺候张婶上每每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在两个女儿都长大成人,张叔张婶负担减轻了不少。他们最大的心事,便是盼着两姑娘找个好人家,过上幸福美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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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张欣姐妹俩到了适婚年龄,上张婶家提亲的自然不少。张欣比妹妹张蔚漂亮,所以四乡八里自认为资质不错的小伙,都把张欣作为求偶首选。
但张欣眼光高,要求男方身高有个头,事业有奔头,家庭有看头,日子有盼头,因此总是拣尽寒枝不肯栖。
张叔张婶思想传统,认为长幼有序,张欣的婚事没落实,张蔚就得靠后。前两年没少责怪张欣:你这样高不成低不就,别把妹妹耽误了!
张欣却道,久等必有禅,好事不在忙。
你别说,张欣理想中的人选,还真就出现了。
这年春节前,有个远房亲戚托信来说,镇上有个小伙,子承父业,经营着一家砖厂,生意红红火火,为人踏实诚恳,问要不要见见。
张欣表示愿意见个面。这天,专程请假回来,叫妹妹陪着自己一块相亲去。
出门前,张欣特地化了浓妆。涂了睫毛,打了眼影,抹了口红,染了指甲,活脱脱一位时尚女郎。
张蔚善意提醒:姐,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夸张?
张欣说妹妹你不懂,女人会化妆,男人眼放光。
张蔚在农村呆久了,习惯素面朝天,而且知道自己此行只是当姐姐的陪衬,不能抢了姐姐的镜,所以简单换了件得体衣服,就跟着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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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见面地点是在一家酒店,小伙专门定了间小包房,提前到了,正候着呢。
姐妹俩在亲戚带领下进了包房门,小伙起身热情相迎。
张欣没顾上跟小伙打招呼,先自环顾房间,说道:“这房间也太小了吧,感觉压抑,空气也不好。”
张蔚扯扯姐姐衣角,说:“姐,咱人少,大房间不浪费吗。”
小伙尴尬一笑,马上招呼服务员,换了个大包间。
一行人坐定,服务员奉上清茶一杯。张欣端着抿了一口,直说这是自来水烧的吧,喝着怪怪的。遂放下茶杯,另要了一瓶爽口饮料。
张蔚尝了尝,却觉得茶水味道醇香,心想相亲小伙肯定点的好茶,姐咋变得这么挑剔呢?
小伙与张欣相邻坐着,两人摆起了“龙门阵”。张欣说,自己很喜欢城市生活,将来安家一定要到大城市,人居环境好,生活品质高,所有现代文明都能享受到,将来孩子起跑线甩乡下孩子几个年代……
小伙子附和着,感觉与张欣越谈越不投机,简直变成了一场尬聊。
后来小伙子为请教农业资源开发利用方面的问题,与张蔚搭上了话茬。张蔚联系本地实际,结合大学所学,就小伙子关心的话题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
期间,张欣因接电话出了包房,一去半小时,到上菜时才返回落座。
而张欣吃饭时的表现,却一下让自己掉了“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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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张欣座位正对席口,每道菜刚端上来,她便拨动转盘转到自己跟前,说在城里很难吃到这种土货,今天一定要饱饱口福。然后举着筷子,在盘里翻来拣去。
张蔚几次给姐姐递眼色,张欣却装着没看见,兀自我行我素。张蔚没办法,只得给姐做示范,菜只从靠近自己的盘里夹,嚼不出声,咀不露齿,妥妥的淑女范。
饭后,小伙子留了张欣联系方式,也加了张蔚的微信,说以后少不了还要向她请教。
相亲小伙叫郑京。随后他开始在微信上与张欣姐妹交流。半个月后,郑京问张蔚:“我以后打算扩大经营范围,想在乡村创业,您愿意当我一辈子的智库不?”
张蔚与郑京正式确定关系那天,姐姐张欣闻讯,特地来电祝贺:“郑京这人值得托付,希望妹妹永远幸福!”
转眼两年过去,张蔚与郑京已修百年之好。小两口琴瑟和鸣,家庭事业一派兴旺。
张欣其后也找到了意中人。每次家庭聚会,郑京观察张欣的表现,竟与初次见面时判若两人。
郑京半真半笑问:“姐你怎么不像以前那样张扬了?”
张欣莞尔一笑:“我这不是跟妹妹学的吗。”
有次张蔚问姐姐:“你那次跟郑京相亲,是故意的吧?”
张欣答非所问:“妹妹你在家照顾父母辛苦了,理应有个好归宿。”
张蔚默然片刻,又问:“姐你遗憾不?”
张欣道:“妹妹幸福,父母安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我现在不也挺好的吗!”
张蔚听了,像小时候一样扑进张欣怀里,深情地叫了一声:“姐——”(文中人物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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