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对你说说我的心事

  上一节:一路荆棘一路花

王星光喝了一口自己泡的茶,然后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整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混乱的思绪:


  对于父亲只给他兄妹二人一人一个分公司,还自负赢亏的经营模式,他也并不怎么过不去;现在觉得总公司与兄妹二人已无关,他也勉强能接受。


  因为这一些问题早在他的预料中。


  打从他大学毕业,进入公司开始,父亲总是在给他灌输一些企业与国家之间的血缘粘连关系,一直是在培养他作为一个企业家的家国情怀。


  胡雪岩,荣毅仁,常香玉……这些把自己的事业时刻与国家脉搏相连的企业家,名人,是父亲一直追求的目标。所以,尽管王星光一时还不能完全接受父亲的想法,但他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最让他左右为难的是自己对妹妹王璐的一些别扭的想法。


  王星光要比王璐大了近八岁的年龄,所以从王璐来到这个家那时起,所有的记忆他都历历存于脑海——


  那是一个飘着细雨的傍晚,王星光一个人在家写作业。父亲像往常一样推开了门。不同的是,这次他怀里抱了一样东西。一进屋,父亲顾不上擦去头上的雨水,就冲着正在写作业的王星光吩咐,叫他去给他平时喝的奶饮料拿一盒来。


  当王星光拿来奶饮料,父亲已打开了所有的包裹,一个可爱的小婴儿正躺在父亲的怀里,还用小手在父亲怀里无意思的乱摸。那一刻,王星光也喜欢上了这个婴儿,还主动给她喂奶饮料。


  从此,这个小婴儿就成了他少年时的陪伴。后来一直到大学,他都悉心照顾着这个妹妹。上大学后,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这个妹妹也越来越漂亮。由于父亲生意太忙,每年妹妹上学和放假,都是王星光开车送她上学,放假又接她回家。


  这么多年,父亲把王璐当成亲女儿,哥哥也把王璐当亲妹妹。在这一个家庭里,从来都没有把王璐当成捡来的成员看待,甚至那种思想从来都没有过。


  但是,随着王璐的长大,王星光的成熟,在王星光的心里,却对王璐有一种不同于亲妹妹的情感在他心里茁壮成长。以至于王星光对他身边经过的女孩,都没有了那种爱情的感觉。


  父亲都摧他无数次了,让他注意一下他身边的女孩子,可是王星光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但是,因为王璐与他的特殊关系,他对妹妹王璐的那种别样的情感又无法让他说出口。也许只能是他心中永远无法解开的结,无法治愈的痛。


  而王璐呢,一直都认为自己就是王星光的亲妹妹,所以对王星光是亲热着又敬畏着。每次站在王星光面前,都是一种对哥哥的亲近和敬畏。有时还会感到哥哥对她的太过腻爱有些不适应。


  然而,这种美好关系从那一刻开始,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至从王璐暗暗喜欢上刘新月开始,她就感觉出哥哥的目光就没有以前那么亲热温暖了。以至最近又是要调走林秋蛾,又是用自己的秘书替男员工看护刘新月。


  王星光的这些行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他的心事,都认为他是在为了争夺财产。


  王星光靠在椅上,闭目养神,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妹妹王璐的身影:小时的可爱调皮,中学时的美丽天真,大学时的幽雅娴熟;在公司里的独立干练,和刘新月一起时的温柔体贴……。这一帧帧的身影,就如同一次次吸食的鸦片沉积在王星光的血液里,时不时的啃啮着他的灵魂,毁灭着他的意志。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进——来!”王星光赖绵绵的说。


  门开处,秘书许雅洁有些屈丧的走了进来。一直无话的走到王星光的办公桌前,许久不说话。


  王星光疑惑的望着许雅洁,关切地问:“怎么啦?刘——新月?”


  “我不去看护他了,你重新派人去吧?”许雅洁委屈的说。


  “你不里一直对刘新月有好感吗?怎么又生气了呢?”王星光问。


  许雅洁生气的说:“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就因为我当着王经理的面抱了他——而且是因为怕他摔倒才那样做的。结果,他就生气的说不要人照看了。这不是明摆着赶我走吗!”


  王星光安慰说:“哦,这样啊?人家是觉得对你影响不好嘛,再说,病人的心情有时难免冲动,你不要放在心上就是了——为了爱情,受点委屈算什么,还是去照顾他吧,说不定你这样做就打动他了呢。”


  “总经理,你也不想想,人家有王经理这样的财神美女喜欢着呢,哪儿会看上我们这些灰姑娘。‘嫁’入豪门不仅仅是女孩子的愿望,男人也一样做着一夜富豪梦。”许雅洁像是故意提醒王星光一样:“那么大个公司,只要他委屈一下就是他的了,你说他还可能喜欢其她女孩子吗?”


  王星光虽然知道自已不可能对王璐表达他这颗矛盾又痛苦的心,但是,他真不想眼看着王璐成为别人的妻子。


  可是,他又不敢透露出王璐只是父亲检来的,只是他家的一个养女的这个秘密。因为父亲经常叮嘱他,不许说出这层关系,一旦哪天王璐知道了这个秘密,父亲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那次一时情急对刘新月说出了王璐是一个养女的秘密后,王星光就后怕了好几天。他既希望刘新月说出这个秘密,又害怕他说出这个秘密。这样的矛盾,折磨得他时常精神恍惚,如饮醉酒。


  但是,王星光一定要想个不露痕迹的方法,把王璐是养女的这个秘密说出来。然后,自己也许就能有机会对王璐表达自己对她的感情,实现自己的愿望。


  同样,董事长心里也不得安宁。林秋蛾已经多次对他表达了真切的爱情,让他痛苦的不是年龄的问题,而是对名誉影响的问题。虽然这个时代对婚姻观念不再那么修道士的被禁锢了,但想到林秋蛾比王璐还小,又是王璐的姐妹,这一层关系他怎么想就会觉得怎么别扭。


  一个人在庭院的花丛间走来走去。想起林秋蛾对他的倾述,想起林秋蛾温情娇美的容颜;想起这些年自己忘我的奋斗创业史,想起自己孤孤单单的大半生……


  财富,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了诱惑;而感情,对于他来说,又是这样的贫穷。当财富不再是人生的动力后,情感的空虚又是最催人的。可是,作为一个企业家,他又不想让社会只给他简单的定义为生意人,商人,他的最大愿景是要成为像荣毅仁那样伟大企业家。所以,他胆心,如果他真的娶了林秋蛾,员工们会不会笑话他,社会会不会不认可他,王璐会不会疏远他。


  唉,要做一个名人真难;要做一个不被社会怀疑的名人更是难上加难。


  王璐站在客厅的窗前,默默地注视着父亲在庭院里来来去去地走着,她大概知道父亲此时的心事。


  保姆朱阿姨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偶尔看一眼窗前的王璐小姐,也更注意观察在庭院散步的董事长。


  但朱阿姨不知道今天董事长是为什么心里这么不安。自来到王璐家照顾这三父子以来,也快一年了,还从没见过主人这么心事重重的。平时主人下班回家,要么就是看电视,或者坐在庭院的凉亭里看会儿书。


  想到主人的业余生活习惯,朱阿姨竟幸福而羞涩的笑了笑。因为主人偶尔也会邀请她陪自己打会羽毛球。最开始朱阿姨还有点拘束不好意思,后来习惯了也就自然了,有时见主人无事觉得无聊时还会主动请他打羽毛球。


  朱阿姨名叫朱韵芳。其实朱阿姨还比董事长还小了两三岁,董事长五十七岁,朱阿姨也就五十四岁还不到。本来一直在家乡一所小学里做语文代课老师,因为不能生肓,和前夫离了婚,再嫁一个男人,又和那家子女搞不好关系,又闹得快要到了离婚的地步。朱韵芳想起就因为自己不能生育,搞得前夫不要,再嫁又得不到尊重,还在家乡,学校闹得流言到处飞,一气之下辞去了代课老师的职务,来到这遥远的城市打起了工。机缘巧合来到了王璐家做起保姆,四千五百元每月的工资,比她代课老师的工资还高了不少。而且这一家大小主人从不把她当拥人看待,吃饭都是在同一张桌子一起吃,偶尔做错了事,损坏用具什么的,也没人说过她。在这里,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家庭中的一员,所以心情也得愉悦。


  朱阿姨也许是没有生肓过的原因,身材一直像一个大龄姑娘一样苗条丰满,肤润齿白,脸庞自带少女羞容,一束齐腰长发时刻用一条花手绢扎着,爱穿西装配衬衫,带喇叭口的长裤,时刻流露出端压又大气,文静而知性的外表,这大概是她多年从事教育的内函外露吧。


  “璐璐,今天董事长好像有什么难解的心事!”朱阿姨在王璐身后关心的说。


  王璐扭头对朱阿姨笑了笑,说:“嗯,是有心思,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心思。”


  朱阿姨听王璐这么一说,又看她那表情,知道不是什么生意上的烦心事,也就放心了,于是也一笑,说:“那得是什么事让董事长这么五心不定的?”


  王璐想着身边的朱阿姨,欣赏的看了看这个少妇风韵实足的女子,突然有了一种大胆的想法:


  是不是可以搓合一下她和父亲的关系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林秋蛾做了自己的后妈,不说二人之间的姐妹关系不好处,如果林秋蛾非得以长辈自居,那自己得有多尴尬。


  于是王璐调皮的问:“朱阿姨,你觉得我爸怎么样?”


  朱阿姨被王璐这么突然一问,有些疑惑的说:“你这孩子,你爸怎么样你还不知道?为了你兄妹二人,和这么大的公司,你看他除了公司,就是家里,从来没让你们不开心过,也从不带一些无关的人来家里。”


  王璐一笑说:“阿姨,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在你心中对我爸有什不一样的感觉。”


  经王璐这么一细问,朱阿姨就有些羞意的表情,温情的说:“你们一家子都不高傲,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不像我们村有些人,仗着自己有点钱,就看不起人——你爸对我这么久就像兄长一样可亲。”


  王璐半开玩笑的说:“阿姨,反正你讨厌了你老家,家里又没什么牵挂,要不考虑一下我爸爸,怎么样?”


  “你这死丫头,想什么呢?”朱阿姨被王璐这么一说,羞羞的像个少女,扭身走向厨房,一边幸福的骂:“今晚不让你吃饭。”


  王璐还不放过,大声说:“阿姨,我真的好喜欢你。”


  朱阿姨急忙跑出来,娇喝说:“死丫头,小心你爸听到了可能我就得另找工作了。”


  “什么开心事呀,这么高兴?”董事长从庭院进来,见王璐和朱阿姨正在开心打闹,于是笑着对王璐说:“你阿姨是老师,所以在她面前你要淑雅一点,不然她会瞧不上你,还说我没教育好你。”


  朱阿姨见董事长这么说,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什么老师,就一代课的,入不了列。”


  王璐调皮的对父亲说:“爸爸,你刚才在庭院里走来走去的,阿姨以为你有什么烦心事,都担心坏了。”


  董事长倒是认真的说:“随意走一走,没什么烦心的。”


  然后望了一眼朱阿姨,说:“你朱阿姨心倒挺细的呀。”


  朱阿姨微红着脸,说:“是璐璐在窗边看你,我也就顺便一问。”


  然后借口去炒菜,急忙离开了王璐父女,生怕暴露了自己的心事。一边对王璐说:“璐璐,你哥回不回来吃晚饭呀?”


  “这个时还不回来,可能就不回来了。都七点了——我打个电话问一下。”王璐看到一下表回答。


  朱阿姨去厨房备晚饭,王璐父女二人就走向客庭沙发。王璐又乘机问父亲:“爸,你觉得朱阿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董事长不明原由的问。


  王璐诡迷的望了一眼厨房,底声说:“我是说——你喜不喜欢朱阿姨……”


  “什么喜欢,恨的。去给你朱阿姨帮忙端下菜吧,我想吃饭了。”董事长不以为然的打断王璐的话。


  他知道王璐对他说这话的意思,但他必须尽量装糊涂。虽然他对这个朱阿姨很有好感,但从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更何况他的心早已被林秋蛾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