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高中学子,我们必须要做到目标明确,专注高效,有恒心和毅力,要相信,我们终将梦想成真!”这是刘秀祥在一次采访中所说的话。
最近,消失很久的刘秀祥又出现在大众面前。
这一次他又换了一重身份,摇身一变成了故乡望谟县中学的副校长。
很多人都记得他,是因为刘秀祥曾经捡过破烂,住过猪圈,千里背母上大学。
如今,14年过去了,他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01.光脚的孩子拼命跑出大山
1988年,刘秀祥出生在贵州望谟县的一个贫困山村。
刘秀祥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他出生的时候,父亲早出晚归种地、母亲勤俭持家,日子尚能温饱。
虽说日子过得比较拮据,但父母和哥哥姐姐的爱护让他的人生起步充满了温情。
但这一切,在他四岁那一年,由于父亲意外离世戛然而止。
父亲的骤然离去让这本就贫困的家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
母亲因为受到严重的精神刺激,变得精神恍惚,患上了间歇性发作的精神病。
日子的艰难一下压在了几个年幼的孩子身上,哥哥姐姐逐渐无法承受这样的艰难。
在他10岁的时候,哥哥姐姐说去打工挣钱帮家,先后离家。
但,从此就杳无音信。
唯一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就只剩下刘秀祥。
这个小小的身影,肩负起了一个家的重担、抗起了生活的艰难。
母亲的病时常发作,会无端地攻击别人、会拿石头去砸别人的房。他挡着、护着妈妈,经常被对方扔牛粪、扔石头。
绝大多数同龄人还在父母怀里撒娇、苦恼读书太烦的时候,刘秀祥已经是妈妈的保护伞。
无依无靠的刘秀祥无力独自种地,不得已把自家地租出去换取每年500斤的口粮,仅保温饱。
但给妈妈治病需要钱、自己上学也需要钱,一个10岁的孩子能干些什么呢?
他把能想到的办法都去做了:课余跟着大人去上山采药、去捡废品,假期去打零工。
刘秀祥后来回忆说:“因为大多时候连买盐的钱都没有,一直都是吃水煮菜,放一点盐,吃起来都是美滋滋。”
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小学毕业的他还是以全县第三的成绩考上了县里的重点初中。
可因为没钱交学费,眼看这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就要错过。
后来有所民办中学,看他成绩优异,免除了所有的学杂费,他才得以继续学业。
但问题又来了,他去县城上学,妈妈怎么办?
虽然村里的乡亲答应帮他照顾妈妈,但他怎么能放心。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带着妈妈去上学。
02.艰难的求学之路
在离开村子之前,他在父亲的坟前发誓:“既然走出去,就要混出样子来,否则不再回来”。
没有钱租房,初中三年,是在学校旁边搭个窝棚、挖个灶、解决了吃饭和住处的问题。
课余时间就去捡废品、打零工,给妈妈买治病的药。
初中毕业时,知道他情况的老师劝他考个中等师范学校,能早点就业,解决温饱。
但他决定考大学,这样才能有更好的出路。
带着妈妈找到将要就读高中的学校附近,花200元租了个废弃的猪圈,在周围围上编织袋,就成了临时的“家”。
这时他已经能去工地干些挣钱多的活了,比如拉沙子、抗水泥、搬钢筋。
工地上是白班10个小时算一个班,夜班8个小时算一个班,别的工人都觉得太累,干不了,可他觉得夜班可以少干2小时,更合算。
在高中开学之前的那个暑假,他在工地上每天工作18个小时,交了第一期的学费800元,还剩下200多,给妈妈买药。
开学后,上课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但他还要照顾妈妈,课余还要挤出时间去捡废品换钱买药,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3-4个小时。
高中的课程不仅内容多,而且在难度上也有所增加,他虽然很努力,但也不像初中的时那么轻松了。
2007年,第一次参加高考的他,因长时间的体力透支,再加上在冲刺阶段生了一场大病,差6分上线。
希望的破灭,让这个坚强的少年觉得极度挫败。
直到他翻开之前的日记,看到曾经记录下来的一句话:“当你抱怨你没有鞋穿的时候,你回头一看,发现别人竟然没有脚”。
抱着此时已经无法给他任何安慰的母亲,他痛哭一场:他委屈的泪水只有自己咽下,妈妈已经没有能力照顾他,他不能扔下她不管。
心灰意冷的他不想再读书了,就在暑期去了一家洗浴中心搓澡谋生,干了一个暑假之后,他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于是回到学校复读。
2008年,被山东临沂师范录取的他,带着母亲,踏上了求学之路。
当时,媒体报道“贵州孝子千里背母上大学”的新闻铺天盖地,但对刘秀祥这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来说,唯一的反应就是觉得难堪。
后来,刘秀祥接受媒体采访时候说:“当时有几百份报纸都在报道我,我花了好几百块钱把它们都买了,我自尊心很强,我害怕别人可怜我。”
而且,更重要的是“一个人活着不应让人觉得同情可怜,而应该是让人觉得人可亲,可敬,可佩。”
03.为他人撑伞而淋湿自己
在读大学的那段日子里,他靠着去奶茶店、干家教、当厨师等兼职赚钱维持生活、交学费。
2012年7月,刘秀祥大学刚一毕业,北京、上海、南京、深圳等多家公司都为他提供了优厚的工作岗位,其中北京一家更是用年薪55万聘用他,但通通都被刘秀祥婉拒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应届生,没实力拿这么高的年薪,如果(这个企业)只是同情可怜他,他受之有愧。
之后,刘秀祥在一家保险公司任职,一万二的月薪足以让娘俩在城市里扎稳脚跟。
苦难的人生也在此刻品尝到了一丝甘甜。
本以为可以顺着朝九晚五的生活轨迹过上安稳生活,谁料,曾经因捡废品熟识的妹妹给刘秀祥打去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稚嫩的声音:“哥,我不想读书了,父母想让我早早嫁人。”
听罢,刘秀祥痛心疾首。
自己辛辛苦苦资助她上学,到头来还是改变不了注定的命运。
望谟县95%都是土地,祖祖辈辈都靠种庄稼过日子。在乡亲们的眼里,土地就是他们丈量过的天地。
读书不会填饱肚子,女孩子去读书更是天方夜谭。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有谁在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还能想到去读书呢?
望谟县世世代代都被大山困住,孩子们脚下的土地就是他们一生的舞台。
刘秀祥不停地在深夜辗转反侧,一个强烈的念头逐渐吸引着他:“不行,还是要回到大山去!”
就这样,当初孑然一身从大山走出去的少年又带着无数莘莘学子的希望回到大山。
“只要我回来,哪怕多让一个孩子去读书,就足够了。”刘秀祥起初只有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
有了坚定地信念后,刘秀祥马不停蹄地赶回望谟县,当起了一名高中老师。
可是,想要把孩子们的脚从沼泽中拔出来太难了。
由于村民长期对教育的漠视,村子里的孩子们早早就染上了抽烟、喝酒、赌博的陋习。
贵州中考满分是700分,可是当时班上的学生最高分才300多分,最低分只有100分左右。
刘秀祥就先从在校学生抓起,师资力量不够,他就担任全能老师。为了更好地了解学生的家庭情况,他同时身兼三名班主任的教学任务。
从凌晨五点的早读到晚上十一点熄灯就寝,他和孩子们每天都朝夕相处在一起。
在教学工作慢慢步入正轨之余,刘秀祥的心里始终牵挂着那些辍学在家的孩子们。
一个人,一辆车,刘秀祥把教育的种子播种在望谟县的每一寸土地上。
学生没钱上学,他就自掏腰包,延续着当初老师对他说的话:“你来读书就行”;学生家长不理解,把狗放出来驱赶他,他统统一笑置之。
为了更好地调动学生的积极性,他开展主题班会,“贩卖”自己的苦难,周末邀请学生到家中吃饭,带领学生重温自己曾经的破败小屋……
他想用自己的苦难为孩子们叩开通往知识的大门。
十年的寒来暑往,摩托车报废了8辆,换来了1800余名学生的大学梦,刘秀祥甘之如饴。
如今的刘秀祥是望谟县实验高中的一名副校长,扎根大山的这些年,大山的孩子们也为刘秀祥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04.甘为梧桐托举凤凰高飞
2020年的高考中,望谟县的本科上线率达到了63.44%,在九个县中排名第三。而五年前,望谟县的录取率还是倒数第二。
截止到2020年9月份,刘秀祥为101名学生对接到了290多万元的资助款。
看着一代代孩子们走出大山,刘秀祥从未后悔过当初拒绝55万年薪的选择。
有人说他真笨,可是他却活得比谁都清醒。
清醒地知道自己深陷泥潭要奋力自救,清醒地知道没读过书的人生枉活一世。
从大山中走来,很难,刻不容缓;向大山中走去,很难,亦步履坚定。
同样地,将教育视作生命的还有华坪女高的张桂梅校长。
张桂梅校长每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时,那饱经风霜的脸庞,颤颤巍巍的步伐,贴满膏药的双手,都难掩她一身的疲累。
这位65岁的老人为了山区教育燃尽了自己的一生。
2008年,华坪女高初建时,摇摇晃晃地站不稳脚。
条件艰苦时,全校只有6名老师苦苦支撑。可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张校长也没有放弃每一位求学的孩子。
建校至今,华坪女高托举着2000余名孩子的大学梦,张校长送走了一届届的毕业生,为孩子们的上学路保驾护航。
在张校长常年的严格要求下,华坪女高的一本上线率连续多年保持在40%以上,高考综合成绩位居丽江市第一。
医生、警察、律师……张校长就像是一团火,让女高的孩子们燃烧在各行各业的平原上。
不论是刘秀祥还是张桂梅校长,他们都向世人倔强地表明了自己对待教育的立场。
命运让他们置身于危崖之巅,他们却回报给人间四月桃李香。
“你读书就好”,刘秀祥把这份知识的种子悄无声息的传承着;“我想改变一代人”张桂梅送孩子们上学的路走了半辈子。
让大山里的孩子读上书,走出去!这是像张桂梅、刘秀祥一样的山区教育者共同的心声。
刘秀祥曾说:“受教育的目的是摆脱家乡的贫困,而不是贫困的家乡。”越是身陷苦难,越要把书读好,反哺这片曾经养育过自己的土地。
张载曾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刘秀祥们虽是星星之火,却有燎原之势。
正是因为千千万万教育工作者坚定心中信念,大山里的孩子才能站在命运的最低点,撬动起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