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2月13日,英国《太阳报》独家报道了一则让人难以置信的新闻——一名13岁的小男孩在不久前当父亲了!
这则新闻很快在英国引起了剧烈轰动,“少年爸爸”的话题登上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甚至惊动了时任首相戈登·布朗。
布朗在一次公开讲话中声称:“我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具体细节,但我认为我们所有人都应拒绝未成年早孕现象。”
此事距今已经过去13年,当年这场风波的主人公为自己的年少无知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十三岁的“小爸爸”
阿尔菲·帕顿,于1996年出生在英国东萨赛克思郡。
他的家庭环境比较复杂,小时候父母离异,他与母亲尼可拉住在一起,姐姐在杰德13岁那年就生了孩子。
小时候的阿尔菲大部分时间都和邻居家的女孩钱特利·思德曼(Chantelle Steadman)呆在一起。两人从小一块长大,感情很好,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
有时候,阿尔菲会去钱特利家过夜,钱特利也会偶尔留宿阿尔菲家。
据妈妈尼可拉说:“那时候,阿尔菲只有12岁,看起来对女生完全不感兴趣,我也就没太注意他俩在房间里干什么。”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会偷食禁果,并且意外有了孩子。
2008年的一个晚上,12岁的阿尔菲和12岁的钱特利发生了关系,两人没有采取避孕措施。
不久之后,钱特利开始出现呕吐的症状,并且越来越严重。她到医院检查后被医生告知怀孕了,她被吓得手足无措、大哭不止。
阿尔菲知道此事后也懵了,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
医生建议他们告诉父母,但是钱特利认为告诉父母也无济于事,干脆选择了隐瞒。
她说:“如果爸爸妈妈知道我怀孕了一定会杀了我。”
阿尔菲考虑了几天后,告诉钱特利将孩子生下来,并保证自已会承担抚养孩子的责任。
直到几个月后,钱特利的母亲发现女儿体重迅速增加且腹部隆起,才知晓女儿怀孕的真相。
2009年2月9日,钱特利产下一名7磅重的女婴,取名为“麦西”(Maisie)。
阿尔菲在13岁则成为了一名小父亲。
面对生计问题,他显然毫无准备:“我并不知道尿布多少钱,我想我爸爸妈妈会知道的。”
2月12日,钱特利出院了,和父母以及5个兄弟住在一所租来的公寓里。
对于女儿生下孩子的举动,钱特利母亲的态度显得十分“开明”,她说:“尽管我们家人口已经够多了,但我们还是很期待新生命的加入,我想让女儿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家人都会站在她背后。”
而阿尔菲的父亲丹尼斯对儿子“偷尝禁果”这件事显然没有这么宽容。他生气地说:“他喜欢玩游戏,看体育比赛,完全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根本没有资格去成为另一个孩子的父亲!”
“每次当我试图跟他谈谈这件事的时候,他总是回避我的目光,并或者干脆大哭。现在教育他有些晚了,但我还是希望他知道什么叫‘责任感’,以免我马上会迎来另一个孙子。”这位年轻的爷爷抱怨道。
引发舆论与争吵
作为世界上年纪最小的父亲,阿尔菲被写进了吉尼斯世界纪录。
英国本来就是欧洲青少年怀孕率最高的国家。据美联社报道,仅2006年一年,英国就有接近4万名18岁以下的未成年少女怀孕,其中16岁以下的人数高达7000名。
阿尔菲事件,更是在英国社会各界掀起了新一轮的激烈反响和争议。
资深议员、前保守派领袖史密斯则认为,这起事件代表了英国社会正在走向破裂。他说,有很多孩子在成长过程中,由于父母没有及时指出并纠正他们的错误行为,以致他们无法分辨是非。
曾担任撒切尔夫人新闻秘书的伯纳德·英格姆爵士告诉美联社:“英国的酗酒和青少年暴力反映了标准和纪律的普遍下降。这表明我们迷失了方向,人们不知道是非之分,这是英国崩溃的迹象。”
英国政府此前也曾采取过相应策略应对青少年怀孕,比如免费向16岁以下的民众发放避孕套。但是慈善组织“关注家庭和青年”的负责人威尔斯表示,这种做法无法从根本上改变现状,要有效解决青少年怀孕问题,必须先改变青少年对性的错误观念。
阿尔菲打破吉尼斯记录后,他抱着女儿的照片在短时间内登上了各大媒体的封面,大量记者涌进了他的家门。
镜头前的他身高只有1.3米左右,看起来一脸稚嫩。
当被记者问及将如何为孩子提供经济上的支援时,阿尔菲一脸茫然地回答:“什么是经济?”
记者只好解释经济就是“钱”的意思。
阿尔菲坦承自己没什么钱,也还没想过要如何和女友一起抚养孩子长大。
但他发誓会做一名称职的父亲:“当我母亲知道这件事后,我以为我将大难临头。我并不知道当爸爸是怎样的,但我一定会做得很好,也会照顾她和孩子。”
这次意外的“年少成名”,让阿尔菲的父母看到了商机。
父亲丹尼斯对着登门采访的记者放话:“谁出价更高,谁就能拿到独家采访权。”
此外,他还打算带儿子前往首都伦敦,以更高的价格把这个故事卖出去。最终,英国《太阳报》以2.5万英镑的价格,和丹尼斯达成协议,买下了独家采访的资格。
一开始阿尔菲的母亲对丈夫的做法不屑一顾,还多次发声谴责,但最后她也在利益的诱惑下加入了爆料赚钱的行列,将儿子阿尔菲当做了“摇钱树”。
英国《星期日邮报》以“不体面的争夺”形容这对父母争相爆料的丑态。
麦西刚出生不到三个月,就有超过10家媒体争夺关于阿尔菲如何抚养女儿纪录片的拍摄权。根据英国《世界新闻报》编辑菲尔·霍尔预计,麦西1岁生日、上学第一天等等都能成为新闻或纪录片素材,阿尔菲今后几年最多能赚50万英镑。
然而,在霍尔看来,这个被媒体大肆报道的“少年爸爸”,实际上面临“道德困境”:“没有人愿意把他树为榜样,或是庆祝发生的一切。恰恰相反,人们对他深怀同情。”
多人争女的闹剧
随着事件逐渐发酵,阿尔菲的名气越来越大,以至于日常生活和学习都受到了严重影响。
在学校里,同学们纷纷嘲笑他,每次出门都要面临四周异样的目光,于是他干脆旷课在家,照顾孩子,学着成为一名合格的“奶爸”。
在媒体的深入挖掘下,15岁的钱特利也被曝出是一个“问题少女”。据传她有不止一个男友,甚至有人在她家中吸毒。
邻居托马斯接受采访时表示,自己见过好几个男性留宿钱特利家:“她父母不介意,把她当大人看待,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邻居杰克说:“钱特利认识很多男孩,男朋友说换就换。阿尔菲自以为是孩子父亲,但我觉得他应该去验一下DNA。”
谁也没有想到,杰克一语成瀸,加下来的故事走向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阿尔菲的父亲有9个孩子,没有能力抚养孙女麦西,钱特利的家庭状况也很拮据,靠着救济而生活。
麦西出生后不久,有好几个男孩子跳出来称和钱特利存在恋爱关系。
据一个名叫理查德·古德塞尔的16岁厨师学徒所说,他就住在钱特利家附近,钱特利怀孕前后与他同居超过三个月,而且麦西的眼睛长得很像自己,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儿;还有一个15岁的男孩泰勒·贝克尔表示自己才是孩子的真正爸爸。
理查德和泰勒“争女儿”的举动激怒了初为人父的阿尔菲。
他说:“这两个男孩太愚蠢了,他们所做的事难以启齿。我确认在过去的两年里,钱特利只和我一个人交往。我曾经问过钱特利我是不是孩子的父亲,她毫不犹豫地给了我肯定的答复。事实上,我根本不想去做什么亲子鉴定。但是只要做了这个鉴定,就能让那些愚蠢的人闭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我,但是我无法忍受别人信口雌黄说我不是孩子的父亲。”
然而,自信满满的阿尔菲很快就惨遭“打脸”。
据英国《每日镜报》2009年3月26日独家披露,在经过了DNA检验后,确认泰勒·贝克尔才是麦西的亲生父亲。
不久之后,媒体又爆出一个重磅新闻——所谓13岁的少年当爸爸,完全是被人设套陷害,整个故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这个爆料来自钱特利父母的一个朋友,他声称这一切其实都是钱特利的家庭事先策划好的,他们让钱特利谎称孩子父亲是阿尔菲,因为他年纪最小,足够炮制一个轰动全国的大新闻。到时候,他们一家就可以靠着这个故事发财。
令人无言的结局
DNA结果出来后,钱特利自觉无言面对阿尔菲,带着孩子搬离了原来的家。
而险些做了“接盘侠”阿尔菲变成全英国人茶馀饭后的话题。他躲在房间里大哭,好几天不出房门,陷入了长久的沮丧和郁闷。
阿尔菲的父亲在媒体采访时表示:“现在一旦有未成年女性怀孕或者政府谈论关于性教育方面的问题时,阿尔菲就会被当作反面教材刊登到报纸上。
网上一些关于避孕套的照片中也会出现他的形象。其实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只可惜在错误的年纪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我现在最害怕的是,当他以后真的要结婚了,女方的父母会怎么看待他;或者当他试图找一份正经工作时,人们会不会对他抱有偏见。”
然而不幸的是,父亲所有的担忧都成为了现实。
2014年,18岁的阿尔菲在接受采访时透露,由于之前因为“喜当爹”饱受关注,他的人生变得支离破碎,根本无法走出家门面对社会,只能每天在家看电视、靠领救济金过活,永远无法摆脱13岁那年大众给他贴上的标签。
在经历了惨痛的教训后,他郑重地警告所有12、13岁的孩子:“不要犯相同的错误,像我一样毁了一生。”
这一系列变故带来的打击,导致阿尔菲染上了酗酒的坏毛病。
2019年6月,他因在商店偷窃、拥有仿制枪械等罪名,被判缓刑24个月。
2019年9月,阿尔菲因为酒后闹事又被检察官告上了法庭。
案件在路易斯皇家法庭公开审理。
检察官赫尔丽(Hannah Hurley)表示,阿尔菲喝醉后在街上跑来跑去,沿路乱砸车辆,对着车子大吼大叫,打破邻居围篱,还咒骂一名年长居民,非常具有攻击性。
辩护律师法坦尼亚(Nutan Fatania)替他向法庭求情。他说,阿尔菲目前没有工作,与妈妈同住,深受到酗酒问题困扰,但是他已经寻求医疗协助,以后会减少饮酒量,恢复正常的生活,并保证不会再犯罪。
法官瓦迪克(Janet Waddicor)最后判决阿尔菲一个月缓刑,并严厉警告他继续酗酒的危险:“你还有一段艰辛的旅程,不过不能继续喝得醉醺醺地犯法。”
如今的阿尔菲依旧没有走出那场闹剧的阴影。
从媒体今年曝出的近照来看,当年那个稚气未脱但看起来清爽帅气的13岁少年,俨然变成了一个满脸沧桑、老气横秋的颓废大叔。
他没有工作,没有家庭,只有一个永远都撕不下来、伴随一生的“少年爸爸”的标签。
结语
阿尔菲的悲惨人生和他的原生家庭脱离不了关系。
父母离异、缺乏关爱、无人教导,催化出了一场过早的”恋情,而在面对突如其来的风波时,父母非但没有给阿尔菲提供正确的指引,反而将他视为牟利的工具,最终致使这个本该拥有美好人生的少年,走向了完全相反的道路。
阿尔菲的故事,不止是对少年、少女的警告,也是对所有父母的警示。
参考资料
[1]英国13岁小爸爸要做亲子鉴定证实身份.央视网.2009.2.16
[2]英13岁男孩偷尝禁果当爹.每日新报.2009.2.14
[3]英国13岁男孩当父亲续:成父母摇钱树.中国新闻网.2009.2.16
[4]13岁当上爸爸?如今酗酒闹事差点坐牢.新海外生活.20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