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四寸金莲(74):麻蛇子的夜袭

麻蛇子抬头看了看天,笑了。天上,根本不会有月亮,也看不到星星和乌云,反正是什么也看不到,虽说不是什么月黑风高,可正是杀人放火时节。

麻蛇子调动着他的部队,一排长派出一个班的士兵,扮作土匪,迅速潜入虎文岭的庄园放冷枪,其他两个班的人马直接进入虎文岭的庄园,把所有人员集中到庄园正中间的会客厅大门前,“保护”起来。二排全体出动,打着搜索土匪的旗号,迅速占领庄院内各房间,按照虎生金所画的地图,把虎文岭的金银库房占领并实施取货,虎文岭的大老婆和管账的三姨太太、以及虎生威老婆房中,同样是重点,金银首饰一样不漏地给收拾了。

至于虎生金,一定要让他死在自己的管事房内,怀里要给他留点银圆,还要给他留把枪,更要听到他大骂土匪不仗义的声音。还要让一个半死的土匪“说话”,写出供词来,说是虎生金勾结土匪,许诺银圆若干,劫狱以救虎生威。然而,这伙土匪却因为早已把虎文岭给杀掉了,根本不可能再和虎家合作,于是,就火并了虎文岭的庄园。

当然,还要让他交代出,虎文岭,早已于两天前,就被他们杀害了,尸体,在湖边那个小鱼馆里。而给他们送信的,就是胡太华和他的小姨子,因为他们有仇。而土匪杀掉他们,同样是为了杀人灭口。

两个排长笑了起来,说道:“头儿,长进不少吗?这谎话编得,真他娘的是天衣无缝。”

麻蛇子正要笑出声音来,准备执行他精心编制的方案的时候,临时过来帮忙的麻炮头却说了句:“谢之,有两点,你再考虑一下。第一,这伙土匪,不能再是张寡妇了,我的意思,最好说成是郑桂星合伙其他小股流寇,或者是附近的一些小孤庄子(暗匪),这样,好为我们接下来的生意找个借口;第二,我可以到城门楼最高处,监视内外,以防万一,你这儿,最好留下一个班,同样是以防万一。”

麻蛇子笑出声音来,说道:“哥,我得进去指挥,他虎文岭那么多女人,我得检阅一番。”

麻炮头冷冷说道:“谢之,咱叔临行时,咋交代给你、我的?大事为重,裤裆里那玩意,要管好它,错过今晚,明天一早,你就立了大功,成了英雄,哪儿找不了个女人?明天晚上,你的兵营,就扎到他虎文岭的庄园里去,我敢保证,那些女人,会主动找你的,不比在枪声炮火里做那事安逸?”

麻蛇子还要争辩,麻炮头已经拿起他的阻击长枪走了出去。这里多说那么两句,虽然他们不是什么主要人物,也无需关注。这个麻蛇子,本名叫麻谢之,是归德府保安旅旅长麻日华的亲侄子,而麻炮头却没有名字,是当年麻蛇子他爹收养的一个孤儿,天生的阻击手潜质,弹无虚发,后来滤杆子,就当了麻蛇子他爹麻日天、他叔麻日华这杆子里的炮头,大伙都叫他麻炮头的。

虽说麻炮头是麻蛇子的干哥,是他爹的义子,可麻蛇子从小也是跟着他长大的,而且本事也比麻蛇子大得多,听麻炮头这样一说,也只好尴尬地笑了,说道:“那好,我就留下几个弟兄,在这儿坐镇指挥,东西吗?就按咱提前商量好的,一伙外来的土匪,当然越远越好,合了郑桂星等人的伙,抢了虎文岭家的金银财宝,逃之夭夭了。我们,去他娘的晚了一步,晚了一步。奶奶的,这词我得好好背背。”

麻蛇子拍着脑壳自嘲的时候,麻炮头和两个排长,已经出了门,各自行动去了。

回头再说陈福顺、陈福利弟兄俩,还是接受了表哥牛炳恩的劝说,带上家人,一路南下了,甚至没有参加他母亲的葬礼。其实,他们的母亲也根本没有什么葬礼,是牛炳恩带着他的堂弟牛承恩,陈福利的两个堂侄,陈桥里、陈桥乡把老太太草草给埋葬了,没有一点仪式,更没有丧事的气氛,完事后,解散了陈家的伙计班,锁上了他兄弟俩两家的大门。宣告着,沙河集陈家,结束了。

他们是天已经黑透了的时候,才匆匆赶回清河县监狱的,因为牛炳恩和陈桥乡是在这里当差的,而牛承恩、陈桥里带着他的几个弟兄,是到柳河集支应差事的,他的几个弟兄,这两天没少跟着他挨饿、受惊。今天他们几个又回沙河集办丧事去了,那几个警察,还在监狱那里,等着他们呢。虽说柳河镇的镇长苏子武出了问题,可排查各乡镇、各保、里人口的差事,他们还没有完成呢,或者说是刚刚开了个头,别的警察所,可一直都没有停。他们还听说,这个卫县长和吴主委,是最注重实绩的,要是他们这个组搞了个倒数第一,这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就在那几个警察,围着他们的所长陈桥里叽叽喳喳说着话的时候,另一边,等候多时的黄青良和县政府的一个科长,把清河县监狱里所有的管理人员集中了起来,当众宣布:因清河县监狱出现了恶意伤人事件,政府做出如下决定:甲、对于直接管理人员陈桥乡,予以撤职查办;乙、免去清河县监狱长牛炳恩的职务,暂由清河县警察局中队长李大奎担任;丙、对于清河县监狱存在的问题,予以彻查,并限期整饬到位;丁、关于此次整饬,由清河县党部吴文祯主委亲自予以督饬;戊、对于犯有严重事态的当事人,严惩不贷。

黄青良宣读完清河县政府的决定,那位科长负责,收缴了牛炳恩、陈桥乡的枪支、钥匙,二人当即脱下了警服,被两个警察带到反省室去了。牛炳恩叹了口气,暗自说道:“城门失火,池鱼已逃,虾米岂能独善其身?”

而陈桥乡并没有他这般明智,还在大叫着:“李黑子、李大奎,你们父子,真他娘的够黑的,这清河县监狱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冤死鬼,我他娘的管理的号内,不就是打断了姓虎的两条腿吗?你们,不也早他娘的把姓虎的一家,给杀了,给抢了吗?奶奶的,老子一个光脚的,还怕你们穿鞋的不成?我要上告,我要上告,他李白子,睡过女号的犯人,他李拐子,打死过好几个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