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著名中医,年轻时被鬼子强行注射回归热菌苗,自己下猛药治愈


曲衍海

曲衍海,1919年11月出生,山东文登泽库乡后岛村人。

岭南村有个老秀才,人称春先生,曾在北京跟宫廷太医学习中医。春先生回乡后,一边设私塾教学,一边为人治病,几年后成为当地名医。曲华莲是春先生的小儿子,他继承父业,亦教亦医,不同的是所教已经不是私塾,而是国民政府开办的学堂。

1933年夏,曲华莲被派来后岛村小学任教。由于曲衍海父亲年轻时是春先生的学生,与华莲是世交,两人关系很密切。华莲先生见曲衍海辍学在家,就决定收他为中医学徒。行过拜师礼后,曲衍海从此又回到本村小学校读书,但所读的不再是小学课本,而是中医经典书籍,成了华莲先生的一个“吃小灶”的特殊学生。

1937年,曲衍海19岁,文登县中医师考试,他取得了乙等中医师职称,并领取了行医执照和专业文凭。

1939年春,后岛村地下党板桥支部负责人于仁斌等人,发动群众推翻了三代世袭村长统治。镇长邹源烈派人来到后岛村,监督选举村长。当时曲衍海只是一个刚21岁的普通村民,从来没想过当村长。

这一天,他正在地里扬粪准备刨地,地下党员于仁斌派人叫他回村,说他被选为村长,后来才知道这是地下党暗中鼓动群众让我当选。另有侯、马两姓分别被选为副村长,于仁斌主管村内财务。曲衍海虽是后岛村村长,但事事都是听从于仁斌指挥的。

后岛村地下党活动逐渐引起了敌人的注意,曲衍海感到了危险逐渐向我靠近,为随时防范敌人抓捕,他在住宅后房檐下钉了一个木橛子,拴了一条绳索从房顶拉到了前房檐院子里,准备夜里随时可以顺着绳子上到房顶逃走。

一天夜里,突然听见村里狗叫成片,他感到不妙,顺手拿起一条木棒上了房顶,沿着房脊在月色下迅速跑到村外,见前面一块白色空地,一跃跳了过去,没想到是一个水塘……

1940年2月,曲衍海只身逃到了东北安东。走后不久,邹源烈从昆嵛山带着郑维屏的部队清剿了后岛村。他们来到曲家,用刺刀顶在曲衍海母亲的胸口上逼她交出儿子。他母亲说:“他已经到东北安东去了。”这些人不相信,他母亲就拿出了他留的家信。

这些家伙不解恨,放火烧了曲衍海家的房子撤走了。大火烧了七天七夜,根本就没法扑救,所有家产全部化为灰烬。后来曲衍海查看过现场,只见盛粮食的大石缸被烧得迸裂成几半,陶缸的釉子熔化后流到墙上,玻璃瓶子溶化成了饼……

多亏地下党组织了村里群众又为他家重新盖起了房子,全家这才不至于流离失所。逃到安东的曲衍海做了将近半年的苦力。

到了这年的7月份,曲衍海又踏上了从安东开往烟台的海轮。在船上,日本人以防疫为名强行给全船人注射了回归热菌苗,回到家里曲衍海就开始发高烧,一连半个多月卧床不起,显然他是患了回归热。听说和我一起回来的人也都得了此病,而且已经病死了数人。

曲衍海反复地高烧使,大便数日不行,他判断热在阳明之腑,于是就给自己开了一剂中药。家人前去抓药,药铺见用药太猛,一连几家不肯付药,后来有认识我的才勉强将药方配齐。吃下药,病情大为好转。病愈后,曲衍海找到于仁斌。经他和曲笑春两人介绍,曲衍海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40年11月,曲衍海受胶东地下党组织派遣离开家乡,弃医五年,参加了抗日救国革命工作。历任文登县抗日救国职工会宣传委员、东海工作队队员、牟海行署职工救国会宣传委员、黄海渔民救国会干事、乳山县工商管理局海产股干事等职。

五年间,曲衍海出生入死,奔波于胶东沿海各地,发动群众,发展党员,建立抗日救国组织,为革命根据地的巩固和扩大做出了重要贡献。

1942年冬鬼子大扫荡,他曾亲历冬马石山惨案。

鬼子的这次扫荡规模很大,由冈村宁次统一指挥。十几万日伪军兵分两路,一路从西向东,一路从东向西,南到黄海边,北边到渤海,像两面大网向马石山合围过来,妄图将我胶东抗日根据地的党政军组织全部消灭。曲衍海他们所住的南西屋村位于马石山东部十多里地,正处在鬼子包围圈中。

他和冯凯商量,这个村子局面刚打开不久,他们不能在此时放弃村子,就在村子周围十里路范围内活动,随时注意村里的情况,寻找机会和上级联系。

敌人拉网的队伍越来越近,曲衍海和村民们被敌人追赶着向西跑了六、七里路。天色已近黄昏,曲衍海和冯凯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发现两边敌人相距不足一里路,到处点燃起一堆堆营火,看来鬼子们已经很疲劳,一个个都是步履蹒跚的样子。

于是他们寻找机会,看准了两股敌人中间的空隙,向东边的敌人背后冲过去,大部分老百姓都跟随他们逃出了包围圈,但也有少数人不敢突围,第二天又被西面来的鬼子围堵回来,最后驱赶到马石山上杀害。这就是日本鬼子制造的骇人听闻的马石山惨案……

这天晚上阴云密布,不见月光,眼前漆黑一片,夜里纷纷扬扬下起了雪,他们在野外过了一夜,天亮时地上的积雪已有二指来厚。枪声又从四面响起,声音越来越近。到中午,敌人的搜查部队从西向东包围了过来,曲衍海他么都卧在村东的一条沙河东岸草丛里,清楚地看到村西的山顶上,南到鲁嵴山,北到很远的地方到处都是敌人。

大约下午三点左右,敌人开始分组过河,曲衍海他们潜伏的草丛,正处在两组敌人的中间地带。趁敌人涉水时,曲衍海和冯凯突然从草丛中跳出来,一齐向河西冲去。有几个群众也从草丛中出来跟着我们跑。

当他们冲过河中央时,被南北两组敌人先后发现。敌人就趴到沙河的浅水处向他们开枪。密集的子弹从两面射来,他们就躺下身子向河西岸滚爬过去。冯凯身穿长衫,滚几下长衫就包到头上,曲衍海只好不时停下来等他。

子弹不断地从曲衍海头顶上飞过,他身后已有几人中弹躺在沙滩上不动了,再看冯凯,两手使劲插进沙里,一动不动地躺在当中。曲衍海大声喊:“冯凯!快点滚呀!”冯凯不动也不应声,看来是牺牲了。

当曲衍海滚爬到河西岸时,已经是头昏眼花,眼前一片模糊,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好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枪声停止了,三个日军端着枪向他追来,其中一个打着小旗,距离他大约百步来远。

曲衍海立刻爬起来侧着身子向前跑,这样做既可以减小敌人的射击目标,又便于向后观察敌人的动向,当看到敌人举枪向他瞄准时,他立即卧倒,听到枪声一响,子弹飞过头顶,他马上爬起来再跑。就这样一会儿卧倒,一会儿奔跑,终于跑到了南西屋村北的小山边。

再看后边,那三个日军这时停了下来,向山上张望。有一个鬼子高举着小旗,前后左右摇晃着。曲衍海急忙向山上看去,原来山上也有敌人,鬼子的骑兵正沿着山坡从山上搜索下来。他急忙滚进一条山沟,顺着山沟向前跑。可是,山沟越向前越浅,以至无处可以藏身,正在着急,见沟底有一小灌木丛,当地人称之为柞木条子,虽然其间稀疏不足以藏人,但也别无选择,只好钻进去。

几个鬼子骑兵搜索着来到沟边,从马背上跳下来。曲衍海清楚地听见沟上面鬼子的脚步声,接着传来鬼子用脚踢人的声音和有人呻吟。后来听见鬼子们叽哩呱啦了一阵,马蹄声逐渐远去。然后一片寂静。

曲衍海在沟里躺了很久,听山上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便偷偷地爬上沟岸。只见沟边上有一小块农田,田边小树下躺着一个年迈的老人,他逃难到这里跑不动了,躺在树下。鬼子骑兵见目标原来是一个老头,知道不是八路军,就踢了他两脚上马走了。

他又急切向东边望去,见冯凯和几个村民还静静地躺在沙河滩上,心中感到一阵悲凄,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在夕阳余辉中,鬼子正在沙河东岸集合队伍,然后向东去了。曲衍海知道已经脱险,这才感到十分饥饿和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