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农耕区与畜牧经济区的分界

农耕区与畜牧区区界的移动

司马迁曾经以“龙门、碣石”一线,划出当时农业经济区与牧业经济区的分界。

“龙门、碣石北,多马、牛、羊、旃裘、筋角”,其经济形式显然以牧业为主,司马迁数次亲历这一地区,有亲身实地生活的经历,他对于当地经济特征的总结,应是真实可信的。

这一地区一部分是畜牧区,一部分是半农半牧区,以畜产作为关中农耕经济的重要后备和补充,其经济作用不可忽视。

这一地区的畜收业当时是受到社会重视的产业。

《汉书·地理志下》自武威(郡治在今甘肃武威)以西,地广民稀,水草宜畜牧,因此“凉州之畜为天下饶”。

汉武帝策划所谓“马邑之谋”时,匈奴入塞,“徒见畜牧于野,不见一人”,或说“见畜布野而无人牧者”,则说明塞内也有广袤的以畜牧业为主体经济形式的地区。

西汉政府为组织对奴的战争而大力发展马政,史称“天子为伐胡,盛养马”。而官营畜牧业的主要基地均处于龙门、碣石以北地区。

《续汉书·百官志二》记载,太仆属下有牧师菀,“主养马,分在河西六郡界中”。

可见,汉代中央政府在龙门、碣石以北地区组织规模较大的畜牧业生产,有相当长的历史。

“龙门、碣石北”经济区,由于丝绸之路的开通和机动性极强的游牧民族的作用,其经济文化往往表现出较强的活力。

西汉王朝连年组织大规模的军队屯成、移民实边,都为中原先进农耕技术向北传播提供了条件。

东汉时期草原游牧部族南下入塞内附,又曾在这一地区导致畜牧经济对农耕经济的冲击。

泰及西汉时期,北边新经济区建设受到特殊重视,农耕经济区与畜牧经济区的分界曾经向北推移。

秦始皇时代已开始向北边移民。

西汉仍多次组织移民充实北边。

甘肃武磨咀子48号汉墓出土的西汉木牛犁模型,可以看到牛耕已在北边地区得到推广。

辽阳三道壕西汉村落遗址出土的巨型犁铧,据推测可能是用数牛牵引的开沟犁,可以体现当时北边地区对于水利灌溉事业的重视。

《史记·匈奴列传》记载,自西汉军队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后,匈奴远遁,大漠以南无王庭。汉人北渡黄河,自朔方(郡治在今内蒙古乌拉特前旗南)以西至令居(今甘肃永登西),“往往通渠置田,官吏卒五六万人,稍蚕食,地接匈奴以北。”

以水利建设为基础的农耕经济,逐渐蚕食畜牧区地域,使农业区与牧业区之分界逐渐向北推移。

居延汉简所见“田卒”、“治渠卒”诸称谓,可能就是表现北边农耕经济开发的文字遗存。

《后汉书·南匈奴列传》记载:东汉以来,汉光武帝刘秀以主要力量用于平定内地,未能顾及沙塞之外,于是“徙幽、并之民,增边屯之卒”,只作消极防守。

天下大定之后,猛夫勇将,多跃跃欲试,争言卫青霍去病事迹,然而刘秀未曾准许对匈奴用兵。

后来匈奴内部相互争权,有部族前来投靠,汉帝“和而纳焉”,将其安置在水草肥美之地。

无论是东汉王朝保守政策所助长的匈奴骄曙益横,频繁南侵,还是因匈奴部族内乱自争所导致的匈奴奉藩称臣,殷勤内附,都使得北边“肥美之地”可能重新成为牧场

所谓“徙幽、并之民”,即公元37年,建武十三年,匈奴进扰河东(郡治在今山西夏县西北),州郡不能抵御,于是逐步徙幽、并两州边人于常山关、居庸关以东,匈奴左部也转居于塞内。

此后,匈奴“入寇尤深”,北边没有一年能够安宁。

后来,南单于内附,于是复诏单于徙居西河美稷(郡治在今内蒙古准格尔旗西北)。

此后,北地(郡治在今甘肃庆阳西北)、朔方(郡治在今内蒙古磴口北)、五原(郡治在今内蒙古包头西)、云中(郡治在今内蒙古呼和浩特西南)、定襄(郡治在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北)、雁门(郡治在今山西左云)、代郡(郡治在今河北蔚县东北)等北边诸郡几乎均有匈奴屯居。

后来,北匈奴亦“款五原塞降”,至云中、五原、朔方、北地诸郡内降者,遂分处于北边诸郡。

此外,又有“窜逃入塞者骆驿不绝”。

东汉王朝将西河的郡治内徙至离石(郡治在今山西离石),上郡的郡治内徙至夏阳(郡治在今陕西韩城西南),朔方的郡治内徙至五原(郡治在今内蒙古包头西)。

原有农业经济遭受严重破坏,农耕区与畜牧区的分界又进一步南移。

东西羌势力会合之后,又破坏了陇西(郡治在今甘肃临洮)、北地(郡治在今宁夏青铜峡南)、武威等地的农耕生活秩序。

东汉王朝于是又将安定的郡治徙至扶风(今陕西兴平),北地的郡治徙至冯翊(今陕西高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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