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冥报记三卷(博文堂影印高山寺本)

日本明治间博文堂珂罗版印本《冥报记》
【叙录】
《冥报记》三卷,唐唐临著,日本高山寺藏唐经生抄本,明治四十三年(1910)大阪油谷博文堂用山城高山寺藏写本珂罗版景印本。
博文堂本依原样分装三轴,外有木匣,每卷幅高27厘米,由若干纸粘接而成,每纸长22.5厘米,十三至十五行不等,上卷共十五纸,中卷二十四纸,下卷二十六纸,下卷末附一纸近40厘米,为内藤氏跋。
末有版权页,标“明治四十三年六月六日印刷”,有“高山寺藏版”的朱色印章,发行人“油谷达”,发行所“油谷博文堂”,印刷所“小林写真制版所”。
【考证】
唐人唐临《冥报记》,《法苑珠林》、《旧唐书·艺文志》、《新唐书•经籍志》、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宋史•艺文志》均有著录,为二卷,此后均告散佚(内藤湖南与岑仲勉均提及法人伯希和于敦煌所获古钞本《冥报记》,然其书卷尾虽题“冥报记”,实为颜之推《还冤记》)。幸于东瀛颇有古抄本薪传不绝。

《日本访书志》
杨守敬亦自日携回其一,其于《日本访书志》卷八中云:“余于日本得古钞本三卷,首题‘吏部尚书唐临撰’,有临自序。上卷十一条,中卷十一条,下卷十六条,相传是三缘山寺保元间写本,首缺四十三行,以高山寺藏本补之。”
杨氏《邻苏园藏书目录》录有“冥报记二本,钞本画一元龟一本(共一盒)”,珍藏于“柏木柜”中 ,与各种古钞、五山本同列,知其极为珍视。
然细绎杨氏所得此本与日本所存钞本之关系,知此书或为森立之伪冒真本售予杨氏者。
森立之《经籍访古志》极重要,亦为杨守敬于东瀛访书时索骥之图。此书卷五曾载三缘山寺抄本云:“《冥报记》三卷,旧钞卷子本,三缘山某院藏。卷首题《冥报记》卷上,吏部尚书唐临撰。次有序文……不记抄写年月,审是四百年许前书本也。卷首二张缺,以高山寺本补完。按此书《旧唐志》入于史部杂传,《宋志》收于子部小说家,并云二卷,考之本传亦同。然此本依李唐旧本传录,非经后来分析者,则史志偶误耳。又考诸家书目,绝不登载,知其隐晦已久。而此卷岿存,岂可不贵重哉。”
杨守敬《日本访书志》所载与此大体相同,知杨氏确信此即《经籍访古志》所载“三缘山某院藏”本。

《经籍访古志》
杨氏藏本今存于台北故宫博物院,实可据以复检。据李铭敬《日本知恩院藏〈冥报记〉古写本的传承与著录考略——兼谈台湾故宫博物院所藏杨守敬旧持本》一文所附图片可知,其书封二有日文识语,首句即云“三缘山会下彻定寮ノ古本シ以テ摸写ス寮ノ本ハ保元时代ノ写本”,可译为“以三缘山会下彻定寮之古本摹写,寮本为保元时代写本”,已极清楚。
李氏文又进而确定此本摸写时间:据其云“彻定寮之古本”一语推知其“定是在彻定当上三缘山增上寺学寮长的天保十三年(1842)之后模写”,此为上限;再据收藏者印有“真如院十四世义严和尚”可知,又当在义严离真如院之嘉永元年(1848)年前,此乃下限 。
易言之,此书之模写距杨守敬访书不过四十年,然因杨氏不懂日文,又因大多不懂日文之国人均因日文多出以汉字,自觉可懂,杨氏或仅识首页所云“三缘山会下彻定寮古本”及“保元时代写本”数字,即将其视作保元间(1156—1158)古抄本而购得。
然则将其售予杨者又是何人?寻根追迹,惟有森立之。一者,此书题签上钤“森氏开万册府之记”印,卷首一纸上钤“森氏”印,卷尾有森氏手书题跋。

日本大正间刊本《冥报记》
跋文云:“此书真是李唐之遗卷,见存上中下三卷,而新旧《唐志》俱云二卷,《见在书目》云十卷,恐一讹。书中文字,六朝俗字甚多,其傍训假字,亦有古体可取征者,但展转传写,误字不鲜。今于字傍朱书,聊以愚见考正之。后之读此书者,或再考以正之,则幸甚也。明治丙子第三月初八日,古稀翁枳园。” 则此书必为森氏旧藏。
杨守敬搜罗群籍,多得自森氏,此点仅观森氏所存其与杨守敬之笔谈记录《清客笔话》即可知,此为忠实记录,可觇爱书心切之文人与藏书家心态异,森立之时而居奇靳售、时而讨价还价,颇有书贾之风。
如其曾出己之《开万藏书目录》示杨,杨曰:“目录所载,今皆在乎?”森答:“他日经电览之后,求善价而沽之乎?呵呵。”知其亦欲售书与杨,然中间又多游移,以至杨多空劳往返。
关于此,可择其一节以观之:
杨:此书(指《三国志》)祈让我。
森:宋元明三版共有。元刊,明嘉靖中所折,有嘉靖补刊。
森:《三国志》只此一部,故不沽却。他有一部则可鬻去。
杨:汲古阁、扫叶山房,皆贱而易得。
森:此《三国志》天下无二之本,与清板交易则不可。
杨:非云交易也。先生言欲得一部而后沽之,敬言再得不难,请略问此书价耳。
森:直沽却则廿圆也。若得一本,则十圆而足矣。无一本则不为用,故不廿圆则不可也。
杨:别以一本赠公。
森:可代俗本有则可割爱。
杨:然则我为公购之,易易。我国新校本甚佳,先生言其略可。
森:见其本而后可决价耳。
杨:我购赠公,不索价也。


《杨守敬集》
森氏先言此《三国志》为“天下无二之本”,所以“故不沽却”,然又云“直沽却则廿圆也”,可知前之“不沽却”不过抬价而已。
然于此之时,杨守敬反复陈说“别以一本赠公”、“我购赠公,不索价也”。二人之异即在于此,杨氏先嗜金石,访日之后又痴迷古籍,往往不计盈亏,以善本是务;森氏则念念不忘于利。
于此,杨氏亦所深知,其曾语森氏曰:“弟好书成癖,颇以公诸世为藏书。此《谷梁传》本向山珍秘物。彼闻我欲刻之,即欣然相让。盖刻之非徒弟附以不朽,即向山亦不朽也。先生藏古书宜刻者甚多,弟望以向山为怀。且先生老矣,此书若刻,先生名亦不朽。且弟非为利也。如《谷梁传》,刻之明知无还本之日,盖好之少也。”
然森立之并非向山黄村。二人协商日久,杨曾慨叹云:“公珍本皆不欲沽,是以我深叹息。若肯沽,我之大幸也。”未想此次却有转机,森氏云:“近日事仓库建筑,然金货乏少,因欲割爱之念起。不日检点以定价,而后可告之,暂待焉。”
未知此赝品《冥报记》为何时售予杨氏者,然则必以保元古抄本之名目售出,若森氏向杨氏说明此为四十年前抄录之副本,杨氏藏书珍奇无数,万不肯知其详而于《日本访书志》中标之为保元间抄本以炫世,若云森氏并不知此为录副本则未免欺人,固知森氏于此书当有伪饰也。

民国间天津华北印书馆刊本《冥报记》
此事之妙在于,尚可查证真正之三缘山增上寺古抄本之详情。据李文云,其乃“彻定在三缘山增上寺新谷学寮时的收藏品”,在彻定“明治七年(1874)晋升知恩院住持时,将写本连同古写经等赠与知恩院”,故即今为学界所知之知恩院本。
森立之以伪书售杨之事亦令日本学界颇感混乱,其后为高山寺珂罗版印本作跋之内藤湖南及为长治二年(1105)抄本作解题之永山近彰,均视杨藏本为保元古抄;日本著名汉籍版本学者阿部隆一曾往台湾查检此本,颇生疑窦,然仅止于推测,直至李铭敬大文发表,学界方打破谜团。
另:于此事关系颇密之彻定即前录《辟邪集》《辟邪论》之刊刻者、《释教正谬初破》之作者杞忧道人鹈饲彻定(1814—1891),亦即森氏将此书售与杨氏之时,录副者彻定尚在世,甚至其于十年前还竭力结交来日之金嘉穗,并请金为其著述赐序。
然此三缘山寺本(即今之知恩院本)向未公布,无人知其真面目。幸杨氏曾详校之,并刻入其《日本访书志》 ,可依稀窥其一斑;日本昭和女子大学近代文化研究所编《学苑》1993年第8、9期合刊亦曾排印之。
就东传扶桑之《冥报记》而言,最为人所知且最可靠之本乃高山寺所藏之钞本。明治四十三年(1910),大阪油谷博文堂受高山寺法龙和尚之嘱,以珂罗版技术将其藏本影印行世,且以其原卷子本之形制出之。

《内藤湖南全集》
末附内藤湖南跋文云:
川田瓮江博士以此本乃唐人真迹,为可订旧志之误。清国杨星吾则据《现在书目》,以三卷本出于日本释子节钞,谓《法苑珠林》及《太平广记》引此书,溢出于钞本甚多,而钞本亦有二书所无者。然星吾仅获保元传钞本,未见此本,钩稽虽凿,未足征信也。……
至其书法用笔遒健,风神妍媚,不坠中唐以后,生平过目唐代墨迹,寡能出其右矣。其上卷体杂行草,既经川田博士捐资上木,流传至罕;中卷上半行草,下半正书;下卷全系正书,惜未继镌刻之功。顷高山寺法龙和上属博文堂主,以玻璃版印行全分。首尾完具,影照精明,点画铓镴,毫发毕肖。有唐佚篇,复获著录,墨林剧迹,再出人间,是则和上之惠也。刷印已竣,乃书此为跋。明治卌三年六月十五日,内藤虎。

此高山寺本相传为空海弟子圆行于承和五年(838)游学于唐时祈唐人书写者,高山寺本包纸有识语云:“甲五十四箱。唐临,三卷。圆行阿阇梨将来唐人书。建长二年义渊上人注进。”
若此识语可靠,则此本当为唐人写本,内藤湖南亦持此议。方诗铭辑校《冥报记》之序言亦同。
然杨守敬以此“当是日本释子所节钞,而又臆分为三卷也”,内藤氏以杨“仅获保元传钞本,未见此本,钩稽虽凿,未足征信也”,然据前所论,杨氏所得亦非保元钞本,然其意见则当重视。
李剑国云:“杨守敬谓日本释子节钞而臆分为三卷,大体可信。” 以此本(包括日本所传他种三卷古抄本)为“节抄本”并“臆分为三卷”自较合理,然云“当是日本释子所节钞”则仅为臆测,并无确证。

《唐五代志怪传奇叙录》增订本
然其护纸上又有“圆行阿阇梨将来唐人书”之识语;加之“书法用笔遒健,风神妍媚,不坠中唐以后”,方诗铭亦云“这部古写本唐人笔意很重”,则似仍以定为唐写本较当。或删减篇目之事即唐时应圆仁之请抄录时所为。
博文堂影印本以玻璃制版,故可承受之印次较少,一般不过百部,甚至如内藤湖南所云之《礼记注疏》宋刊八行本仅印二十部。
此《冥报记》印行几何,已无从得知,然查现存之本,颇称罕见,日本公藏不过国会、大阪府立、大阪外大、京都大学人文研究所东方、东大总图五家而已(京都大学人文研究所本馆及关西大学增田文库亦各藏一种,著录为明治四十三年京都高山寺本,然实为明治二十五年川田瓮江刊本,参下),中国则藏三种:一为国家图书馆所藏,列为外文善本 ;此外则台湾大学与香港大学图书馆各藏一种。
此本问世八年后,即民国七年(1918),中国商务印书馆即以此高山寺本为底本,将《冥报记》收入《涵芬楼秘笈》中印行,终使千年佚籍重回中土。

涵芬楼刊本《冥报记》
又六年后,日本始修《大正新修大藏经》,又以高山寺本为底本,以知恩院本为校本排入。
1992年,中华书局出版方诗铭辑校本,仍择高山寺本为底本;2002年,上海古籍出版社编印《续修四库全书》,又择《涵芬楼秘笈》印入;2006年,黄山书社出版《中国基本古籍库》,以《大正新修大藏经》本为底本,同时收录《涵芬楼秘笈》本为参照。则此佚籍重光,以高山寺本为功最巨。
然于上述各本之间,国内另有一徐乃昌排印之本,为学界所忽略。其书为戋戋小册,与《金刚经鸠异》合刊。其封二有“南陵徐乃昌赠本”字样。正文四周文武边,下黑口,单黑鱼尾,无界行,半叶十行,行二十字,注文双行小字。其前后无序跋,不详所自。
检《徐乃昌日记》,知此为徐氏刊于民国十七年(1928),且前之题签为赵悔庵题,由鸿宝斋代印,先印六百部,后陈正有命印二千部。
其书刷印在于赠人,故其日记中多有赠此书之记录,如五月十三日(6月30日),“访赵悔庵谭,请题《金刚经》书衣(悔庵赠其尊人绍亭先生著《廿四史类聚》一册)”,“至鸿宝斋,交印《金刚经》《心经》《阿弥陁经》《冥报录》”,“致张退庵书(告各经已影各六百部)”,“初九日(8月23日),靖儿三岁生日。林洞省、乔梓来。赠陈正有、夏玉峰《金刚经塔》十份、《金刚经鸠异》、《冥报录》十册。正有来书属代印《金刚经塔》五百份,《金刚经鸠异》《冥报录》二千册。又赠《阿弥陀经疏钞》五册、《戒淫宝训》四册”,“十九日(10月31日)……覆李木公书(木公函索《金刚经鸠异》《冥报录》,赠以二本” 。
细核徐本,当以涵芬楼本为主,然又校以《大藏经》,并参己见,亦可资参考。

《徐乃昌日记》
【影印·整理】
《续修四库全书》影印本。
《冥报记》,中华书局1992年方诗铭点校本。
【公藏】
中国:国图、台大、港大。
日本:国会、大阪府立、大阪外大、京都大学人文研究所东方、东大总。
二、冥报记一卷(川田摹刻本)
【叙录】
《冥报记》一卷,唐唐临撰,日本明治二十五年(1892)临池社以京都高山寺藏唐钞本摹刻上卷。大本一册。封面题“冥报记卷上”,正文有界行,半叶八行,行二十字左右,偶有双行小字注。
【考证】
前已述高山寺藏钞本乃《冥报记》最佳之本,其广播于世之功,当归博文堂之影印本。然于彼影印之十八载前,实已有翻刻之本出,即此本也。惜其仅刻卷上,未竟全功。
此书前后无序跋可征,未能知其始末,然据前引内藤湖南为博文堂本所撰之跋,方可知此书之来历,其云:“川田瓮江博士以此本乃唐人真迹,为可订旧志之误……其书法用笔遒健,风神妍媚,不坠中唐以后,生平过目唐代墨迹,寡能出其右矣。其上卷体杂行草,既经川田博士捐资上木,流传至罕。”

《雕版师木村嘉平的刻本》
可知此书实由川田瓮江出资摹刻。其所刻极为忠实,字体流丽,与原本相较,几如影印上板,然其为雕版者,故又极清晰,字锋锐利,可称佳椠。另,日本各馆所藏此本,多标为“临池社”,当为东京之书肆。
又据木村嘉次《雕版师木村嘉平的刻本》一书,知此实亦木邨嘉平所刻。
【影印·整理】
无。
【公藏】
中国:华师大。
日本:东大总、东京都立中央、国会、佐野市立乡土博物馆、京大。
三、冥报记三卷(《尊经阁丛刊》影印长治钞本)
【叙录】
《冥报记》三卷,日本昭和十二年(1937)前田育德财团用东京前田氏藏长治二年(1105)钞本景印,为《尊经阁丛刊》之一。大本一册。其书为包背装。半叶七行,行二十至二十二字。卷端首行之下有“尊经阁章”阳文朱方印,末有“长治二年八月十五日书了,为令法久住往生极乐也”之识语。另册附永山近彰氏所撰《国宝长治二年钞本冥报记解题》。
【考证】
此为日传《冥报记》另一重要钞本,据其末之识语,知为长治二年(1105)所钞,时间颇早,且其收藏亦渊源有序,原藏于侯爵前田家,今藏尊经阁,昭和十年(1935),被定为日本国宝 。

中华书局整理本《冥报记》
取此书与高山寺本对照,其异同颇多,如其较彼溢出四则,排列亦异,文字参差尤伙,知此与高山寺本非同源,则尤有校勘之价值。然或因文献搜求不易,故方诗铭、李剑国诸家均未能用之也 。
按:此书虽已经方诗铭校证,然一者所见本不多,二者所校亦多有疏略。
如唐氏序有八条校语,未当者五。
其校一“因谓善恶无报”,校云“‘因’,原作‘同’,据知恩院本、三缘山寺本改”,此校实误,就语气言,此当以“同”为正,前云“比见众人不信因果者,说见虽多,同谓善恶无报”,即云民众不信因果者多,不信之原因虽各不同,然相同者均以善恶并无报应。此杨守敬据所谓三缘山寺本误校,《大正藏》亦误。“同”字与“因”之异体“囙”形近而误。

《大正藏》
校二“身识都尽”,云知恩院本及三缘山寺本为“却”,杨确如此录,然或“却”因与“都”形近而误。
校五“或次后生受”,云“‘后’下原重一‘后’字,系衍文,知恩院本无,据删。”实误。高山寺本前“后”字下确类重文符号,然长治本则非,而为“之”字,则原文当作“或次后之生受”,文气尤畅。
校六“齐司徒从事中郎陆杲”,云原本阙一“从”字,则或与前“徒”字形近致夺,“杲”字亦误。然其前之张演,却仍据原本为“中舍人”,实长治本为“中书舍人”,甚至杨本、徐本亦同,当据改。
校八“庶人见者,能留意焉”,校云:“知恩院本及三缘本无“后”字,岑仲勉说:‘临旨在劝世,则不必专指‘后人’,浅学者疑‘庶人’字误,故加入‘后’字。’是,据删。”
然高本为“庶后人见者”,长治本为“庶后见者”,而徐本则为“庶后之见者”,或当以徐为是,因“人”与“之”形近而误。故此书当辑合众本,重新校理。
【影印·整理】
无。
【公藏】
中国: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
日本:蓬左文库、公文书馆、前田育德会、东大总、高知大、大阪府立中之岛、东北大、立命馆大学、宫内厅书陵部、东京都立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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