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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50年代,河南省南召县一个叫作高庄村的村子里,住着一户姓孙的人家。
孙家有一个奇怪的成员。这个成员不是村里人,甚至也不是中国人,他是侵华日军战败撤退时没有带走的一个日本伤兵。
带回日本伤兵的是家中的男主人孙邦俊。
1946年日本帝国主义投降后不久,他某天去集市上做买卖时,意外遇到了一个乞讨的日本伤兵。
他动了恻隐之心,将日本伤兵带回家中,好生看顾。孙家的这一照顾,就是47年。
47年后,孙邦俊的儿子孙保杰,为日本伤兵找到了远在日本的家人。
日本方面得知他竟还在世上,对孙家产生了深深的感谢之情。他们不仅给孙邦俊一家,还给整个南召县都送上了珍贵的礼物。
究竟,孙保杰是怎样给日本伤兵找到亲人的,那珍贵的礼物,又是什么呢?
此事要从另一个留在中国的日本人开始说起。
四十七年后 来自日本的真诚谢意
根本利子是一位家住河南省方城县的日本籍女性。1989年的寒冷冬日,两位客人的意外到访,让她流泪了。
这两个人,是孙保杰与日本伤兵。
带回日本伤兵19年后,孙邦俊身患重病去世。临走前,他嘱咐儿子孙保杰,不要撵走日本伤兵,多照顾他一些,最好能给他找到在日本的亲人,送他回家与家人团聚。
孙保杰按照父亲的交代,与家人一起将日本伤兵照顾得很好。
为了给日本伤兵找家,孙保杰从70年代开始就不断写信、到各处打听消息。
这件事他做了将近20年,耗费无数精力,花费许多钱财,还背上3000元的债务,家境变得格外困难。
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民,他做了许多超出自己义务范围的事,只为完成父亲的遗愿。
一天他听南召县统战部的一位干部说,同在河南的根本利子或许能提供一些日本伤兵寻亲的线索,孙保杰第二天就带着他来到她家,诚恳地请求她的帮助。
根本利子从没有想到过,一户中国农民家庭,竟然能这么多年一直精心照顾一个日本伤兵。抑制不住复杂的心情,她激动地哭了起来。
她立即写了一封信寄给在日本的朋友,于是孙保杰给日本伤兵寻亲的事第一次为日本国内所知。
1991年的春天与秋天,两个日本友好访问团也先后来到中国。他们返回日本后,将事件告知日本媒体。这对于日本伤兵最终能找到家人,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日本伤兵的照片被放入寻人启事,刊登在日本报纸上。
次年,一个名叫津田康道的日本人辗转来到孙保杰家里,一眼就认出这个日本伤兵,是曾与他在同个部队同个小队的石田东四郎。
日本伤兵抽了一些血,送回日本进行化验。化验结果验证了他的确就是石田东四郎。
住在日本秋田县增田町的石田小十郎,一直以为哥哥石田东四郎早已不在人世。因为几十年前他被告知,他的哥哥已经阵亡。
当石田东四郎在孙保杰的陪同下出现在他的面前时,这个63岁的日本老人哽咽了。
他写了一封信给孙保杰一家,信中他写道,“承蒙贵家三代对我哥哥无微不至的关怀……对这一切,我深受感动”,表达了他深深的谢意。
他以个人名义,捐了八万人民币给当地的学校,用以资助南召县的教育事业。
孙邦俊一家照顾石田东四郎四十七年的故事在日本传开了。
“石田东四郎救援委员会”成立,为孙邦俊及其家人的宽容与善良感动的日本人,纷纷捐款表达对他们的谢意。
委员会将收到大量的捐赠款项,用于资助当地留学生赴日深造与建设河南。
河南是我国农业大省,日本秋田县增田町也是一个农业技术比较发达的地方。
孙保杰的儿子孙禄峰以及南阳市的其他五名学生,先后得到去日本学习当地林果业的先进技术的名额。
委员会还出资在南召县建起一个植物园,名为“中日友好太增植物园”。
植物园占地约300亩,面积颇大,里面种植着苹果、柿子等多种树木花卉,象征中日友好,给县里带来茂盛的绿意。
另外,高庄村的土地非常适合种苹果树,为感谢高庄村的村民们,日本选择了“千秋”、“王林”、“红富士”、“世界”四种优质的苹果树枝条,送给了村里。
这样到了秋天,曾为照顾石田东四郎出了力的乡亲们就都能吃上甜美的苹果了。
宽宏大度的孙邦俊一家,用几十年不间断的付出,为家乡与河南南召县带来了教育与经济水平的提升,可谓是好心有好报。
不过孙邦俊并不是图回报才救下的石田东四郎,他救下日本伤兵是出于一种人道主义精神。在战争给人们留下的创伤还很深的年代,这种精神是弥足珍贵的。
全村人的善良 “老日”与身边人们的故事
最开始的时候,当孙邦俊将一个穿着日本军服的伤兵带回高庄村时,许多乡亲都表示不能接受。
虽然日本帝国主义投降了,但它给中华民族造成的伤害却是不能弥补的。
孙邦俊知道大家的想法,他也知道要乡亲们完全接受日本伤兵,太难了。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就把日本伤兵安置在家中,给他治伤治病。
一开始,这个日本伤兵给孙家和村里带来了不少麻烦。
三更半夜,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大喊大叫,用力地啪啪打自己的脸,吵得左邻右舍睡不着觉。
他分不清好歹,孙家人给他做了鞋子穿,他会气冲冲地拿斧头把鞋子砍成了两半,弄得大家都唉声叹气。
但时间一长,人们发现他的头部曾被子弹射中过,脑部的创伤导致他丧失了记忆和学习、生活能力;他那匪夷所思的行为,不是因为天性残暴,而是疾病所导致的。
因此,孙邦俊教日本伤兵干农活,希望通过劳动让他的性格变得好起来。
孙邦俊教他种麦子和清除杂草,他却怎么也分不清麦草和杂草,孙邦俊刚种下一排麦草,回头一看,他将它们全拔了。
家里养了几只羊,孙邦俊把给羊喂草的工作交给了他;但他只认准一种草拔,半天只拔了一小把,饿得小羊咩咩叫着去找孙邦俊。
没办法的孙邦俊,就让他做最简单的农活,那就是捡些干柴回家烧火,他自己则劈出整块的棒子柴拿去集市上卖钱,这就算是日本伤兵的劳动成果。
尽管只是做捡干柴这样的简单农活,劳动教育的效果还是非常好的。日本伤兵慢慢变得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生活基本能自理了。
发现他的改变后,虽然对孙邦俊救日本伤兵的行为不能完全赞同,善良的乡亲们最终还是包容了他。
日本伤兵在村里生活得时间长了,需要一个称呼,孙邦俊就给他取名为了李同。
孙邦俊一家将李同当作家人,给了他非常精心的照顾。凡是家人有的他都有,比如冬天大家都穿着抗寒的棉袄,李同也有几件孙家人自制的暖和棉袄。
李同胃口很大,一顿饭可以吃两大碗,不算富裕的孙家,没有让他饿到过。
李同居住在孙邦俊家的47年中,他生过两回比较严重的疾病。
第一回,他刚到孙家不久,就得上了偏瘫;孙邦俊夫妇为了给他补充营养,用小麦面给他做了白面馒头和面条,家中母鸡下的蛋也不卖了,都让给李同吃。
要知道这两样食物,在当时不是顿顿都有的,而且那小麦面,本来是家里准备过年庆祝时吃的。
李同的偏瘫了八个月,孙邦俊夫妇照顾了他八个月。即使是在半夜,听到隔壁屋传来李同的动静,孙邦俊也会披起衣服,顶着寒冷和睡意照顾他。
李同生的第二回病,是关节炎。那是在1962年,是孙保杰夫妻照顾他的。
李同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孙保杰从书店里买针炙书回来,用从没接触过医学的手,照着书一点点学着给李同针炙。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孙保杰夫妻与孙邦俊夫妻同样仔细的照料下,李同又能如常行走了。
年复一年的相处,毫无保留的关怀,孙家人对李同的好,他感受得到。他的脑子不灵光,但是他知道孙家人在用最大的善意对待他,这一切都是值得珍惜的。
李同说话很困难,平时也没法和人交谈;但是他学会了孙家一家八口人的姓名,能喊出他们的名字。
孙保杰的儿子孙禄峰是李同看着长大的,李同喜欢孩子,经常会抱抱、逗逗这个孩子。孙禄峰将他看作自己的另一个爷爷,从小就和他很好。
在村里一住几十年,李同知道村民们和孙家人一样,都是好人。他生病的时候,孙邦俊向邻居借药钱,邻居也借了。
平日乡亲们在路上碰见他,会和他说话,问他些什么,也都是友好地表示。不过这种时候,听不大懂中国话、也不大会说话的李同,就只是“嘿嘿“地笑着。
家里没事的时候,李同会去隔壁邻居家串门,帮助他们剥花生,这件事有点费时间,但是比较简单的活计。
李同有抽烟的喜好。和邻居熟悉了后,他会和邻居要两支烟,一支口里抽着,一支夹在耳跟后头。
不过,他不拿别人整盒的烟,毕竟烟是比较贵的东西——可以看出,李同在很多事情上,脑子并不糊涂。
不求回报的付出 中国农民的大爱
孙邦俊一家三代用了47年,照顾了一位曾经的日本士兵,这在世界历史上都是非常罕见的。它也从一个侧面,展现了当时人们的友爱和善良。
在孙邦俊的以身作则下,孙保杰和他的妻子王成香都有着正直无私的美好品质。
孙保杰17岁时,通过多年刻苦努力获得了优异的成绩,考上南召县的一所大学。
但因为家里有一个日本人,他没能当上大学生。
多年后,李同身份之谜被揭开。
他是一个大学生,毕业于日本的农业学院,本打算在增田町当地务农生活。
但是在日本政府发动的侵华战争中,日本成年男子都有服兵役的义务。李同就此与二哥石田元二郎进入军队,被迫成为了一个侵华士兵。
后来部队仓皇撤退,身受重伤的他被自己的同胞抛弃了。
王成香和孙保杰结婚前,她就知道孙保杰要赡养母亲、舅舅和李同三个老人,养老负担很重。
她毫不介意地说,谁家还没个老人呢!结婚后,勤快善良的她与孙保杰一起担负起了照顾老人们的重担。
她做事平和而有耐心,将每个老人都照顾得周到妥贴。
李同,也就是石田东四郎找到了家人,1993年要回日本的那一天,王成香给他买了新衣裳。离别让她心里难受,可她还是为李同能回到自己的家乡而高兴。
孙禄峰和孙禄菊,知晓从他们出生起就住在家里的另一个“爷爷”要走了;孙禄峰给石田梳了头发,孙禄菊则做了一副鞋垫,让石田带回日本去穿。
孙保杰借钱雇了一辆车,送石田东四郎到洛阳去坐飞机。为了让石田感到安心一点,孙保杰一直送他到日本秋田县增田町,陪他住了二十天才走。
石田小十郎后来写信告诉孙保杰,他走后,哥哥在屋里屋外到处找他,找了能有十天。孙保杰一家看了信后,心里都感到酸酸的。
王成香2000年的时候去日本探望过石田。她的到来,让石田十分高兴。
她离开的那天,石田习惯性地跟着她,仿佛也要跟她一起回中国。王成香流下了眼泪,她想,石田心里大概觉得,住了快五十年的高庄村才是自己的家吧。
前往日本留学研修的孙禄峰,在繁忙的学习和工作间隙,经常去看望石田,和看着他长大的这个老人说说话,抚慰他的心灵。
孙禄峰在日本结了婚,有了两个孩子,妻子是日裔巴西籍的留学生。2005年,已成家立业的他回到家乡,与孙保杰夫妻重聚。
孙邦俊一家与石田东四郎的故事,是中日友好的美丽见证,也是一个关于仁善、感情的隽永历史故事。这其中闪烁的人道主义光芒,属于新中国,也属于全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