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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优抚司收到一封信,准确来说是一封请愿书。河北隆化县22万老百姓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毛主席能为董存瑞题词。
董存瑞,闻名全国的战斗英雄,牺牲时年仅19岁。隆化县老百姓从未忘记他,为其修建了烈士陵园、纪念碑。
如果能请毛主席为烈士纪念碑题词,将是莫大的荣耀。为此,全县老百姓向主席请愿。
毛主席
然而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毛主席没有答应题词。很多人想不明白,毛主席能两次为刘胡兰烈士题词,为什么不为董存瑞题词?
毛主席此举,有自己的用意。当他说明背后的原因后,所有人很感动。
一封请愿书
1956年冬天,北京城寒风呼啸,气温有些低,路上行人寥寥无几。中央办公厅东北口,站着一位穿着朴素的男子。他焦急地走来走去,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久,一位干部出来接待了男子,问他来这里有什么事儿。男子犹豫了一下,说明了来意。
他叫冀兴坡,来自隆化县。此次,他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全县的老百姓,希望能见一见中央领导,甚至是见毛主席,请主席为他们的英雄董存瑞题词。
董存瑞
当时,隆化县申请扩建董存瑞烈士陵园、董存瑞烈士纪念碑,得到了国务院的批准。全县人民非常高兴,多年的心愿即将达成。
县政府立马着手安排,正在民政科工作的冀兴坡负责筹建陵园。那段时间,县政府的门槛差点儿被踏破了。每天有很多百姓来此,只为了表达一个意愿:请毛主席题词。
距离董存瑞牺牲已经过去了8年,当地人没有忘记他为解放隆化所作的贡献。曾有无数人为国为民英勇就义,但能让毛主席亲自为其题词的人屈指可数。
22万隆化老百姓希望董存瑞能有此殊荣,以慰英雄的在天之灵。他们请县委的领导代全县人民写了一封信,请毛主席帮忙完成他们的心愿。
信写好了,派谁去北京呈请题词?县领导经过商议,决定委托冀兴坡去北京。就这样,他带着沉甸甸的信和全县人民的殷切盼望踏上了旅程。
董存瑞油画
一到北京,他深知责任重大,没耽误时间,直奔中央办公厅,得到那位干部的答复却是:下周三再来。
冀兴坡有些失落和自责,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完成任务,辜负了大家的期望,但理解他们工作繁忙。他只好先找一家旅店住下,一边等待,一边做些其他事情。
一到深夜,他总是会想起董存瑞的事迹,并告诉自己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
主动承担重任
1948年5月24日,距离隆化县城不到5公里的土窑子沟,东北解放军第11纵队32师96团6连正在召开誓师大会,目的是为明天攻打隆化县城的国民党部队挑选火力支援组、爆破组、投弹组、弹药保障组成员。
隆化县地处内蒙南部、河北北部,扼守在承德和赤峰之间,其地理位置价值非凡。
如果能占据此处,那么我军就能将承德、赤峰的国民党部队分割围歼,打开通往东北的通道,为“辽沈大战”做准备。为此,第11纵队两万多人自1948年5月16日急速行军,赶往隆化县。
但此地不容易攻陷,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
第一,隆化的地势易守难攻。
第二,国军自1946年驻守在隆化县后,知道它的战略价值,因此修建了牢固的防御工事,配备了强大的火力。
县城周围有28个碉堡群,另外还有很多暗沟它们连成一片,到处都是枪眼,随时能打击出现在附近的部队。
11纵队刚组建不到3个月,而且是由地方部队、游击队构成,战斗经验不是很多。除此之外,打隆化县城需要攻坚战,不是他们擅长的运动战。
因此,驻守在承德的国民党13军军长石觉得知隆化被11纵包围后丝毫不慌,毕竟解放军的重型火力有限,“小米加步枪怎可能伤固若金汤的城池分毫”,甚至叫嚣:“共军能打下隆化,我把承德白送给他们!”
石觉
瞧瞧,石觉根本没有把11纵放在眼里,不相信隆化县会失守,现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他没想到的是,国民党部队在隆化中学的坚固老巢会因为一名个子不高、长得黑黑的、敦实的年轻战士而被毁。
这名战士不是别人,正是董存瑞。6连挑选爆破组成员时,他主动第一个报名参加。
虽然董存瑞的年纪不大,却是所在部队有名的爆破手,更是获得了“模范爆破手”称号。
他最初练习爆破时,投掷炸药不准。他总是比其他战士更加刻苦地练习。别人休息了,他仍然在练习。
为了提高精准度,善于动脑筋的董存瑞想了个办法,在院子里用土和石头砌成堡垒等工事,模拟地形,带领战士们研究怎样才能又快又准地爆破。大家觉得他发明的这一方法很有效,其他连纷纷学习。
经过一番努力和钻研,董存瑞成为了一名非常优秀的爆破手。
1947年3月,他在入党时表示:“我这辈子都交给党了!”
为了党和人民,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所以,在知道此次任务有重要和危险的情况下,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被任命为爆破组组长。
有了董存瑞带头,不少战士也加入其中,为部队发起总攻扫清障碍。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壮烈牺牲
25日凌晨,我军对敌军的另一重要据点苔山发起进攻,并迅速拿下了该处。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攻打敌人的老巢,肃清残敌。
根据计划,董存瑞带着战士们,冒着敌人密集的炮火,接连炸掉了数个碉堡和炮楼,成功炸毁东北方向的敌人碉堡。
下午三点半,6连接到上级命令,从东北方向对隆化中学发起冲锋。大家本以为冲锋会很顺利,毕竟敌人的火力点已被炸掉。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敌人密集的子弹向他们飞来,不少战士倒下了。为减少伤亡,战士们只有掩藏在土坡下。
六连要想进攻隆化中学,必须经过一条旱河。河上,一座桥将两岸连接起来。敌军利用桥的位置,在桥上修了暗堡,配备了6架重型机枪扫射我军。
这个暗堡,一定要炸掉,否则6连很难冲过去。连长派出一名爆破手,前去炸毁它。包括董存瑞在内的所有战士一边用炮火掩护战友的行动,一边密切关注他的动向。
董存瑞看见战友刚冲出去没多久,不幸被敌人的子弹打中,再也没能起来。连长又派了第二个、第三个爆破手执行这一任务,结果还是一样的。
三名战友牺牲了,再加上留给6连的时间不多了,因为四点半大部队要发起总攻,董存瑞又痛心又着急。
于是,他心里做出了一个抉择,朝连长大喊:“连长!让我炸掉它!”他再一次将最危险的任务,留给自己。
紧接着,他看见七班班长郅顺义同样向连长申请去炸桥上的暗堡。
郅顺义
由于俩人是连里的骨干,连长非常不愿意让他们去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可伤亡人数还在增加,连长不得不忍痛割爱,同意他们的请求。
董存瑞立即抱着一个15公斤重的炸药包,喊了一句:“老郅,跟我上!”两人迅速行动,分工合作,他负责去炸桥,郅顺义负责用手榴弹掩护他的行动。
敌人发现他们后,疯了似的对准二人扫射。子弹从耳边掠过,地上的尘土被打得冒烟,视线很不好。即便如此,董存瑞和郅顺义没有退缩半步,勇敢地向前冲。
来到一个小土堆后,他让郅顺义留在这里掩护,自己则想办法去旱河。当郅顺义炸掉铁丝网和鹿砦时,他冲向开阔地。
董存瑞很聪明,在没有掩体的情况下不横冲直撞,他先伏在地上不动,等敌人的火力稍有弱下来的趋势,便抓住机会向前跃进。
尽管他已经非常小心了,可敌人的火力太猛了,他的腿被子弹打中,瞬间鲜血直流,染红了裤腿。
董存瑞没有就此放弃,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完成任务,炸掉暗堡!他强忍疼痛,拖着手上的腿继续前进,好不容易跳进了旱沟,冲到了桥底下。
虽然他达到了目的地,但又出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没有三角架,怎么才能将炸药放在桥底。
桥与地面有一人多高,如果将炸药包放在地上,以它的威力根本炸不掉碉堡。
而旱河两边是用砖石砌成的,董存瑞试过几次,发现放不稳炸药包,总是会掉下来。更要命的是,他环顾四周,没有看见树枝,意味着不能就地取材制作三角架。
按理来说,爆破手要随身携带树枝制成的三角架。6连本来有足够的三角架,但有些碉堡不是一个炸药包就能搞定的,导致它消耗非常快。
他急得满头大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当他思考要怎么办时,部队发起总攻的时间到了,冲锋号角已经响起。
暗堡还在,敌人依然用密集的火力扫射我军,战士一个接一个地倒在敌人的枪口下。
千钧一发之际,董存瑞一脸决绝的站在桥底,用左手举起炸药包,准备用身体充当三角架,右手拉动引线,用尽全身力气撕心裂肺地喊道:“连长!冲啊!”。
不远处的郅顺义发现了他的意图,奋不顾身地冲过来,想保护战友。董存瑞朝郅顺义大喊:“卧倒!快卧倒!”
“为了新中国冲啊!”
这是董存瑞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话落,“嘭”的一声巨响,敌人的暗堡被炸得粉碎,他也壮烈牺牲。
6连的战士目睹了董存瑞牺牲的整个过程,心中难过不已。他们化悲痛为力量,朝隆化中学冲去。
很快,战斗结束了,隆化县城解放。他们来到董存瑞牺牲的地方找了好久,想找到一块衣服,或者骨屑、血肉。遗憾的是,因为炸药包的爆炸威力太大,他们没能找到任何跟他有关的东西。
回想起董存瑞烈士生前的种种,他们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甚至有战士小声啜泣起来。
与战士们一样难过的,还有当地百姓。他们感谢董存瑞为了解放隆化县所做的一切,因此才迫切希望毛主席为其题词,谁知冀兴坡“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主席婉拒题词
冀兴坡好不容易等到了周三,再次来到中央办公厅,被告知需要去政务院内务部。他见到了内务部长谢觉哉,后者知晓他的来意后特意让优抚司的司长与其详谈。
优抚司,是我国主管烈士、军人、残疾军人、革命工作者家属优待抚恤的部门,也负责安置退伍人员、烈士追悼、编撰烈士传记等事宜。
董存瑞烈士的英勇事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司长看完冀兴坡带来的信、知晓隆化县老百姓的举动后也是无比动容,表示会将民意传达给毛主席,请他耐心等待消息。
董存瑞纪念馆
一周后,冀兴坡未收到任何消息,再也坐不住了,找到优抚司司长。对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令他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司长说:“此事领袖还没有定下来,你先回隆化县等吧。”
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遗憾回到县城。看着老百姓难过的神情,县领导和他决定继续争取一下。他去了几次北京,事情终于在1957年6月初有了结果。
冀兴坡与优抚司司长见了面,后者拿出中央领导为董存瑞烈士题的词,只见上面写着“舍身为国,永垂不朽”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他来不及高兴,就被题词的落款给愣住了,落款处写的是“朱德,一九五七年五月廿九日”。也就是说词是朱老总题的,不是出自毛主席之手。
“不是请毛主席题词吗?为什么变成了朱老总题词?难道主席不愿意为烈士题词?可他曾两次为刘胡兰题词,主席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冀兴坡很是不解,询问司长毛主席为什么没有题词。司长回答说不是主席不愿意题词,而是考虑到董存瑞烈士的身份,特意请朱老总为他题词。
在毛主席看来,刘胡兰和董存瑞的身份不一样,一个是群众,一个是战士。他自己没有担任过军职,因此请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司令朱德同志为董存瑞题词更合适。
毛主席此举,既能体现出中央对烈士的重视,又能体现出他对朱老总的尊重。从上世纪三十年代到七十年代,“朱毛”一词响彻国内外,它指的就是毛主席和朱老总。
毛主席和朱老总
1928年,两人在井冈山会师,从那以后合作非常愉快。他们之间的友谊,持续了整整48年。
朱老总曾说:“人家都说朱毛红军,朱离不开毛,朱离开了毛过不了冬”,“你可以把我劈成两半,但是你绝对割不断我和毛泽东同志之间的关系”。
毛主席也曾表示:“没有朱,哪有毛。朱毛,朱毛,朱在先嘛!”
由此可见,二人之间的情谊有多深,以及毛主席对朱老总的敬重。
了解了毛主席的良苦用心,冀兴坡十分感动和高兴,带着朱老总题的词回到了县里。当地百姓知道毛主席婉拒的缘由后,同样非常感动,也能理解他的做法。
1957年10月18日,高14.5米的董存瑞烈士纪念碑落成,而朱老总的题词被镶嵌在碑体正面,与纪念碑一起永远矗立在苔山脚下。
虽然董存瑞烈士牺牲多年了,但他的精神将一直被人们学习和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