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经常看综艺,一定会在各种节目里看见“360度全瑕疵艺人”大张伟的那张嬉皮笑脸。而且,只看见他还不算,还得听他说话。只听他说话还不算,还得看他怼天怼地,怼这个怼那个。用讨厌他的人的话来说:他好吵啊。张柏芝说自己会给儿子们做饭,被他怼到现出“不会做饭”的原形;
朱雨辰妈妈说“女人就是要贤妻良母”,大张伟怼道“男耕女织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
严屹宽说“我太熟悉镜头了”,他就问杜若溪:“他是在家就这么装吗?”
在节目当中,大张伟造型夸张,嘴又跟机关枪一样停不下来,让人又爱又恨。
就连每次出啥新闻了,粉丝都会跳出来说:偶像行为,请不要上升到粉丝。
不过,虽然大家都说他就是个行走的段子,每天疯疯癫癫,没心没肺。但这一路走来连很多人不知道,当年他还是张伟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作为中国第一支未成年摇滚乐队的主唱加主创,14岁时的张伟,就已经被视为中国朋克摇滚的希望。
1983年,张伟出生在北京南城的一个大杂院里。从小就是父母眼中的“音乐天才”。
用张妈妈的话说,电视剧里头播啥歌,他听一遍直接就能顺下来。孩子有才华得支持啊,可家里条件实在不怎么样。爸爸张二柱是国营制造厂普通职工,一家人挤在一个小房间里。但在张伟父母看来,孩子喜欢音乐,也有天赋,那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着。
尤其张爸爸,为了挣钱超极拼。午休1个小时“兼职”卸厂里运抵的汽车配件,收入10块钱,就给大张伟买10块钱的水果。老两口每天下班后,还到人员密集的红桥摆夜摊,靠卖煎饼挣钱。
提起大张伟很佩服父亲的一次,他说:我爸功夫特别厉害。他能在四肢不稳摔到骨裂的情况下,手上的一筐鸡蛋却安然无事。“因为他知道这一篮鸡蛋,可以卖出多少个煎饼,可以为我买音响攒多少钱!”
张伟也用成绩证明了自己确实是个天才。一上小学就被送进了少年宫,拿了两次北京少年独唱冠军。还去俄罗斯拿过国际大赛二等奖,在当时是妥妥滴全村的希望。
按理说,天才少年一战成名,然后低调进修也好,高调C位出道也罢,总归在这条路上是要少上很多曲折的。
但大张伟就不一样了。用他的话说,命运啊,时不时就冲着你肋骨插一下子。就在以音乐特长保送生面试重点中学的时候,青春期的张伟,变声了,最后被刷掉。
没办法,最后他只能凭着普通的成绩读了普通的中学。昔日天才音乐少年一朝陨落,连学校合唱团领唱都没当上。
眼看在音乐路上似乎无望,那时候时常被小痞子们欺负,又打不过人家的大张伟干脆加入了组织。但从小把体育课全部拿来练声乐的他连小混混都当不好。
手上功夫不咋地,嘴皮子倒是贼溜。人家随手提溜过来一小孩,让张伟揍他。几拳落在小孩身上,张伟把人给打笑了,后来就被小痞子给劝退了。
也正是在这时候,张伟迷上了摇滚。
那时候北京大街小巷放的全是《梦回唐朝》《一无所有》,他就天天听歌,研究写歌,废寝忘食。后来,他又认识了同班的王文博和比他大5岁的郭阳,并一本正经地组起了摇滚乐队。几个臭小孩天天排练,一顿乱弹。
不幸中的万幸,美声没了,大张伟对音乐的理解能力依旧远超同龄人。当崔健、唐朝和黑豹的嘶吼激荡着北京市民子弟的心胸时,他不但成为了其中一份子,还果决地抄起吉他,开始默默写歌。
在扒和弦的日子里,他才知道原来有的歌还能那么唱,并不是帅的、正经的、权威的东西才是颠簸不破的真理。抗议和反叛也是一种力量。
为了把钱攒下来买打口碟,大张伟可以一中午一中午地吃五毛钱的干脆面,在笔记本上抄满各种旋律和歌词,连写作文都是重金属和朋克的味道。随之而来的恶果是老师越来越不待见他,三番两次叫家长质问,你家儿子到底想上学还是要当摇滚艺术家?如果是后者,干嘛来我们学校?
他离一个受人追捧的三好少年越来越远。既然如此,不如就彻底叛逆吧。
说起他们的走红之路,与豆汁儿有关。那年大张伟家所在的胡同拆迁未遂,住的房子对面就支了一个早餐摊儿。某天,麦田守望者吉他手大乐去早餐摊喝豆汁儿,听到了张伟和乐队排练。
感觉还不错,大乐就过去看,使出自己的拿手绝活征服了几个半大小子。大乐说:你们愿意去酒吧演出吗?他们倒是挺感兴趣。
这个酒吧,就是地下音乐人云集的忙蜂。演出这天,大家都没抱啥希望。仨孩子,张伟14,王文博15,郭阳19。刨去年纪不说,他们都没有经过正规训练,贝斯手连弦都调不准。
但演出以后,惊艳了在座各位大佬。那天的观众当中,有付翀、郑钧、丁武,还有宋柯。
当时宋柯想把他们签了,但他有点犹豫。就在这个空档,原本并不很看好他们的付翀看到了商机。他辞职了,成立了公司,然后,把大张伟几个孩子签了,正式成立了乐队。
但是乐队得有个名字啊。付翀问他们:“你们乐队叫啥?”大张伟迷迷糊糊的说:“迷糊宝贝。”
一个玩摇滚的叫迷糊宝贝,付翀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他指着大张伟14岁时写的那首《花》说:“你们就叫花儿乐队吧。”就这样,1999年,作为中国第一支未成年摇滚乐队,花儿乐队横空出世。第一张摇滚专辑,就叫《在幸福旁边》。
“当时我同桌交了女朋友,成天说他特幸福,我觉得自己就在幸福旁边。”听着不起眼,还有点沙雕。
但就是这种feel,火了,专辑大卖四五十万张,那时朴树也才卖了三十万张而已。《静止》等歌还跟崔健、窦唯的歌一起被收进了专辑《中国火》。花儿乐队顺势成了摇滚新希望。
那会儿,他们是牛惨了,各种大佬都来瞧。但近视的大张伟眯缝着小眼睛,没少干蠢事。崔健带着他的鼓手去帮大张伟录音,鼓手往鼓里塞棉花。
他不知道那是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了音色好,傻了吧唧问人家干嘛来啊?问完了,挨了一顿骂。
还有一回,丁武帮他调效果器,他不认识,跟人急了。又扒拉人家“你干嘛那!别动我东西!”结果付翀立马过来骂了他一顿,说那是丁武,他赶紧跟人说对不起。
现在看起来,大张伟身边巨人围绕,总有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
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年纪不大的他,当时也算个巨人吧。1998年,大张伟第一张专辑就挣了十万块,成了暴发户,在北京城也算声名鹊起。
不过跟着名声来的,还有一个“打张伟”的传说。南城的孩子,十个人里,有十一个人的哥哥都揍过大张伟。揍他的地点不一,有的是在地下通道,有的是在校园墙外,有的是在小树林。
不打他,就不是玩摇滚的。至于是不是真的?他说确实有人要揍他,七八回吧,但最后都化险为夷了。
他很聪明,会收买,会写歌,又是所谓的摇滚界新星。酷酷的摇滚了几年,但就在人们以为他要摇滚一生的时候,大张伟忽然宣布:“我因家境考量自废摇滚功能。”
那年他18岁。吸引他入坑的魔岩三杰也告别之后,滚石签约的,是流行组合羽泉。
其实,在“花儿乐队”出完第二张专辑《草莓声明》那会,他就已经不想做摇滚了。有时候,他在台上激情澎湃的唱歌,会忍不住看台下观众,这一看就坏了。
他觉着听摇滚你得喜欢,不求知道我在唱什么,但起码这个过程让你快乐。但那些人不快乐,他们觉得他吵。
那种吵,像100个现在的大张伟围着你360°无死角排开,然后开嘴炮疯狂输出的吵,一点都不美好。于是,这些人双手捂着耳朵,皱着眉,心里碎碎念:他啥时能唱完?
要是有小姑娘更惨。他感觉自己像小姑娘眼里的挂鞭,逢年过节一放,欢乐喜庆,心情可好了。但是让她们近距离去点个火,她们就说,不不不,震耳朵,嗡嗡的。某一刻,他也用那些人的表情去看自己:“就跟看台上一个裤衩脏了,还沾着尿。”
于是他也想,这真的是我要坚持的吗?像窦唯啊,朴树啊,这些是特别了不起的,他们能坚持自己。可他不行,没那么多勇气。如果继续摇滚下去,他就仨结果——改行、自杀、神经病。三个选项一摆,傻子都知道选哪个了,所以他也没有很纠结。
当然了,由头说那么多,他自己明白,“因为我要挣钱,这是第一方面。”他亲眼所见,玩摇滚的穷,出不了圈,那十万不能吃一辈子。不能让爸妈还是为了给他买一台八千多块钱的燕舞牌音响,下班后要到夜市加班,摊煎饼、卖馄饨。之后,爸妈都下岗了,大张伟就想我得转型。
他把这个想法和付翀说了。在《我是你的罗密欧》这张专辑的时候,其中有一首歌付翀一听就傻了,觉得背叛了摇滚乐。但大张伟觉得音乐没有好不好,或者摇不摇滚之分。
为了劝说大张伟,付翀说他一个月挣两百都能过,大张伟就怼回去:那是你,你又没有家庭压力,我有。付翀说的那些,他听不懂,他只能听懂爸妈商量钱不够了咋办。
于是,他跟公司打了官司,拖了一年多之后成功解约了。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丢了很多版权,还赔了40万。
得,本来想赚钱的,现在不但赔钱,连工作也接不着在家啃老,这都什么事啊!
不过有失必有得。特别早的时候,他听过《hey jude》那首歌,觉得这歌怎么这么好听呢?温温柔柔的,听完了却比摇滚还狠。他就好像知道了,我就应该做这种音乐,有共鸣,好听,能让人快乐,还得能挣钱。
再然后,《嘻刷刷》就诞生了。为了能出圈,能流行,以前摇滚挂的大张伟开始琢磨了。他跑去攒了整整5个G的流行歌,什么歌火,他就去一首一首的听,写。
这一套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方法,他自诩是“大数据”。后来歌写成了,队友不愿意唱,不是摇滚,本能拒绝。大张伟就说:“这首歌呢,什么摇滚声儿都没有,有钱声儿。”
直到现在,大张伟说起这个还相当自信。因为后来写《穷开心》,光是三弦和曲艺的歌,他就听了6个G的,效果大家也都知道了。他总结了,为什么大家老愿意听动次打次?因为带劲啊。“我早就研究过这个事,80到100,因为人的心率就是这么跳,什么叫走心,这就叫走心。”这种想法, 其实很像学混子,人家刷题,他刷答案,就很烦。
之后,歌曲火了。有音乐榜的地方就有花儿乐队,打个电话对面彩铃都是《嘻刷刷》。花儿乐队也火了。他们签了全球五大唱片公司的EMI,大张伟领着花儿乐队在转型的道路上一骑绝尘而去。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骂声,大家都觉得这组合不踏实,火不长。
果然,2006年,花儿乐队火了没多久,就出现了抄袭风波。有人发现,《嘻唰唰》被发现抄袭日本Puffy组合的《K2G奔向你》。所以直到现在,每次他一出新歌,保准有人出来说“又是哪里抄来的啊”。王思聪的那条有关大张伟抄袭的微博,置顶了好几年。
倒是也不算冤,不管什么原因,抄袭就是抄袭,就是错了。大张伟错了,他身体力行的告诉广大音乐人一个道理:抄袭,是要被追着骂一辈子的。
大张伟的能力被人们不断质疑,走到哪儿骂声就跟到哪儿。公司蒙受了巨大损失,《花天囍世》的时候,20万张专辑都被临时召回。乐队更惨,不断的抄袭风波让每个人都感觉累得慌。
在这件事上,大老师始终觉得有点委屈。因为早年扒带子那会儿不少人都会借鉴别人的旋律,连《潇洒走一回》这样的名曲都是从《call me》那儿来的,郑钧的《赤裸裸》也充满了“枪花”味儿。大张伟一是对版权没有深刻认识,二是觉得某些旋律被影响了也是人之常情,人民群众老追着自己不放着实有点堵心。
于是乎,在听完了多达7G的库藏歌曲之后,他直接把传统曲艺《叫卖十三香》改编成《穷开心》,并告诉大家:我就是一音乐裁缝。
2007年,有网友说:“花儿乐队原来在饭桌上也是一副痞子模样,又抽烟又喝酒的,还唧唧喳喳地闹个不停!”
末了,附上了一段视频。视频里,大张伟跟队员大打出手,拽都拽不住。之后大张伟道歉,但花儿乐队成员们理念不合这事也算是板上钉钉了。不久,成员石醒宇退出,不算好聚好散。两年后的2009年,花儿乐队在成立十周年的时候,剩下的几个人也解散了。
告别前,当时三个人在台上使劲折腾,唱《我们能不能不分手》。当时最先退出的石醒宇就在台底下看,看到一半儿忍不住想往台上冲,最后让保安给拦住了。
后来几个人说,其实2005年那会就想解散了。大张伟也说,这是一个好事,这意味着我们都能独立面对生活了。所以散了就散了吧。
当时台下坐着许巍、李健,脸上都是惋惜。那一夜,大张伟哭成傻逼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分离,不仅仅是因为十年一梦曲终人散。
还因为活着这件事,实在太不容易。可惜成年人的世界,向来如此。
老天爷并没有因为乐队解散他哭得稀里哗啦就放过他。单飞后,大张伟去大鹏的节目接受采访。因为减肥断糖,身后一帮战友不在了,回答问题时,大张伟显得精神恍惚,气得大鹏当场离席。
很快,足以断送他演艺生涯的一条新闻出来了。有人说他之所以精神萎靡,是因为在吸毒。世人谤我欺我我也忍了,但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整吧?
毋庸赘言,跟低俗、打架和抄袭不一样,吸毒这种事有点风影出来,基本上可以宣告一个艺人的死亡。这直接导致单飞的大张伟刚一扑腾翅膀就摔了个半死,一两年都没喘过气来,差点消失在茫茫人海。
眼看着要完蛋了,这时候,同样出身于北京市民家庭的冯导拉了他一把,直接让他上春晚演唱《倍儿爽》。
不得不说,每次在命运即将坠入无边黑暗的紧要关头,冥冥中都会有一只手把大老师捞回来。《倍儿爽》第二年就成了全国广场舞大妈们的心头爱。
大张伟趁热打铁,开始不断地裁缝出各种洗脑歌。这一次,当网友质疑《倍儿爽》抄袭《江南stlye》时,大老师丢出另外两首英文歌说:“我还抄了它们呢。”据耳帝分析,大老师此举十分机智,因为稍微懂旋律的人听一下,就会发现鸟叔的歌跟另外两首英文歌也特别像。
大张伟以一种自黑的方式在告诉大家:“其实这种洗脑神曲就是这样,都是这个路子。”你看这是多能忍的一个孩子。
《倍爽儿》出来那两年,经过各种歌曲类选秀节目的不懈努力和魔性街歌的通力合作导致民众音乐审美的急剧下跌,中国原创音乐的日子终于越来越不好过了,接不到商演的歌手基本上就别指望吃这碗饭了。
行业不景气的时候,偏偏大张伟又找到新的出路,开发出人生中另一个角色。在“真人秀时代”大幕拉开之际,大老师通过《百变大咖秀》成了我国综艺届打头阵的一名先锋。
差不多从那时起,他彻底抛弃了自己摇滚歌手的身份,成功变成了一个活蹦乱跳、插科打诨永远没个正经的综艺艺人。
又一次,不喜欢他的人面面相觑:咱们是走程序,还是直接骂?那些听到大张伟唱《人间精品起来嗨》的观众一看他在电视上晃悠就烦,觉得眼前这个跳健美操的男人不是神经病就是缺货,无论从衣品还是曲风都处于极其低俗、幼稚的层次。
他们不知道,这个恶搞易中天的家伙在15岁就写出过《静止》这样的好歌,在歌中低唱“我怀疑人们的生活有所掩饰”。
他们也不知道,他18岁去湖南卫视《歌友会》演出时对观众说:“很多人老了以后回去看,会发现你年轻时讨厌的那种人,就是你老了以后那样。”
不明所以的人,以为大张伟是辣鸡审美、非主流心智外加多动症。
实际上,那不过是他在人世闯荡这些年后,在看透了摇滚悲情、娱乐圈沉浮以及人生到底需要什么之后,找到的一种最适合包裹自己的立足方式。他在台上跳操,下了台心里明镜似的。
被人误传吸毒的日子里,他曾拿吴宗宪的综艺节目治疗自己。那时候他就觉得,能让别人开心,真好。
所以一直以来,大张伟都奉德云社郭老师为偶像,觉得他是娱乐圈里最靠谱的“艺人”。别老是分什么三六九等、低俗高雅,普通老百姓有老百姓的趣味,能够在舞台上给人带来欢乐,为人民服务,多好一事儿啊。
就算被人骂,大老师也无所谓。一是大众娱乐分个高低本身就很可笑,二是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见过了什么委屈辱骂没受过?
虽然赚了不老少的钱,但生活上,大老师是个很简单的人。
据某杂志采访,他一年到头在衣服上花的钱没超过十万,多半都是从淘宝买的。人际交往上,大老师同样是个非常喜欢做减法的人,没必要的聚会基本上不去。每次录完节目,其他艺人都会一起出去喝个小酒什么的,受邀的大张伟总是婉拒。他在台上有多喧嚣,在台下就有多安静。
他仍旧把心思花在音乐上,国外新出的乐队、新兴的音乐形式以及深爱的Green Day,他会第一时间拿来听。一个人的时候,他愿意窝在家里试图写出一些好东西。有些综艺节目的过场音乐,都由他亲自操刀。完事儿了节目组说大老师我们给你打个字幕呗,每次大张伟都拒了。
人问他为什么,他说我就是希望大家伙儿看见我在台上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样子。他说那就够了。
你看,这多么像当初那个不受老师待见被全世界忽略后果决操起吉他的叛逆少年。难怪有人说,大张伟不唱朋克了,但是他把自己活成了朋克。
听人讲,大老师有事儿没事儿就会很丧。他一度有三个愿望,上春晚、开演唱会和上可乐罐,觉得这是一个成功艺人的标准。
《倍儿爽》之前他以为这辈子都实现不了了,没想到过完年,人生就到了另一个山头。可惜啊,翻过这座山,看见的还是山。
后来他又有一个小目标,先赚够一个亿,然后想写什么就写什么:“等到那时候,我他妈才不管你们爱不爱听呢。”
不过,过了嘴瘾以后又觉得,嗯,人家写歌有思考,有经历,让大家有后劲儿,这是对的。自己生在北京,天天能回家,能吃老妈做的饭。
所以自己就写写快乐的,这也是对的。至少是善良的,不虚伪的。
当然,毕竟是个普通人,有柴米油盐,就得有喜怒哀乐。
他不快乐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家人,一个是音乐。
本以为自己的取舍,能让爸妈更好的生活。
可突然有一天,那个在他心里超人一样,鼻子让叉车磕折了还能开玩笑的父亲病了。
妈妈告诉他,你爸可能要不行了。大张伟说,当时自己就凉了。
那一刻,他觉得这个世界可咋办啊。
后来,他跟父亲大吵了一架,原因是爸爸老在冰箱里头留剩下的,甚至有味道的剩饭。
他当时打开冰箱就疯了,冲刚开过刀的父亲吼。
"赚钱就是用来享受生活的,赚了钱你不花有什么意义呢!这小丑白当了。"
他这辈子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冰箱跟老爸吵架。
而关于音乐,就是那天电脑D盘突然没了,里面有他存了12年,每月下载1000首的歌。
那一刻,那种全世界都空白的感觉又来了。
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最热爱的还是音乐。
每次只要一想到,心就活了。
这种感觉,上综艺看见别的歌手的时候有,坐飞机听过去的歌的时候也有。
于是,在音乐节目上也能看见他了。
韩红说:"大张伟的音乐从来没有失掉音乐性。"
毛阿敏说:"你看他无论在台上怎么蹦跶,音都是准的"。
最近他去了《乐队的夏天》,大家都还记得张伟。
高晓松说他是真朋克。
张亚东也回忆起了从前。
倒是重回朋克舞台的大张伟,依旧嘴炮无敌。
和新裤子乐队合唱那首对他有重要意义的《过时》,他站在主唱的位置,脸上的表情要哭不哭。
以前写的歌真好听啊。“让所有的理想成灰,让所有的激情枯萎,让所有过时的情绪,一切都随时间而去” 。大张伟曾说他安顿下来的时候,会重新开始做摇滚乐的。
很多人说,也许很快就会有一天,大张伟和张伟拥抱之后,握手言和。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他们也许从来没分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