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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进去了。”周振东站在书房门外,声音平静得像湖水。林婉清手里还握着那串密码纸条,上面的数字已经被汗水浸湿。
她回头看他,眼中有恐惧,也有某种她自己都说不清的东西。“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他又说。
门框上的锁孔还在闪着红光,房间里散乱着她刚才翻动的文件...
01
林婉清第一次见到周振东是在九江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那是个秋天的下午,梧桐叶子正黄,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改作业,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推门进来。他的步子很稳,眼神扫了一圈才选择了角落的座位。
后来她才知道,这种习惯叫做“观察环境”。
他们的相识很普通,甚至有些老套。她的钢笔掉在地上,他弯腰捡起来,顺便指出了她作业本上一个拼音标注的错误。“这个应该是轻声。”他说话的语调很特别,不是江西本地的腔调,但也听不出是哪里人。
“你是老师吗?”林婉清问。
“算是吧。”他笑了一下,“我在部队里教新兵。”
这个回答让她放下了戒心。部队的人,应该是可靠的。
他们的交往进展很慢。周振东不常主动联系她,但每次见面都会带一些小礼物——不贵重,但很用心。一支好用的红笔,一本教学参考书,有时候是她随口提到的某种点心。他记性很好,林婉清说过的话他都记得。
半年后,他提出了结婚。理由很实际:“我年纪不小了,你也到了该考虑的时候。”
林婉清的父母见过他,印象不错。“这小伙子稳重,而且有正当工作。”父亲私下对她说,“就是有点太干净了。”
“太干净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反而让人觉得有点不真实。”
但这种话说了也就说了,父母最终还是同意了这门婚事。
婚礼很简单,周振东说部队里的规定比较严,不能办得太张扬。他们在民政局领了证,在酒店请了两桌客人,大部分是林婉清这边的亲友。周振东那边只来了三四个“战友”,都是一副标准的军人做派,话不多,笑容也很规范。
“我们能看看结婚证吗?”婚礼当天,林婉清的表姐开玩笑地说。
“改天吧,现在还在办手续。”周振东回答得很自然。
但直到现在,林婉清也没有见过那本红色的小册子。周振东说放在部队的保险柜里,“比家里安全”。
婚后他们住在军区外围的一个小区里,两室一厅,装修简单但很整洁。周振东的生活习惯很规律,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点前睡觉。他不抽烟不喝酒,衣服永远整理得很好,鞋子摆放得像用尺子量过一样。
林婉清适应了这种生活。她在附近的小学教书,下班后回家做饭,晚上批改作业或者看电视。周振东偶尔会加班,有时候会出差,但总是按时回来。他们的对话不多,但也不算沉闷。
唯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那间书房。
那是套房里的第二个卧室,周振东把它改成了办公室。门上装了一个电子密码锁,很新,看起来价格不菲。“部队的规定,涉密文件不能随便放。”他解释说。
林婉清从来没有进去过。她甚至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02
结婚一年后,林婉清开始注意到一些小事。
比如周振东的手机。那是一部很普通的智能手机,但他从来不让它离开视线。洗澡的时候放在洗手台上,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下。有几次林婉清想用一下,他总是说“部队的手机不能借用”。
比如他的社交圈。除了那几个“战友”,周振东几乎没有其他朋友。他不用微信,不用微博,甚至连QQ都没有。“我们这个工作比较特殊。”他这样解释。
比如他的过去。林婉清知道他是湖南人,大学毕业后就参军了,但具体是哪个大学、哪个专业、家里还有什么人,他总是说得很模糊。“都是些不重要的事。”他习惯用这句话结束话题。
但最让她在意的还是那间书房。
有时候半夜她起来上厕所,会看见书房里有微弱的光线。她以为周振东在里面工作,但早上问起来,他说自己一直在睡觉。“可能是电脑的指示灯。”他说。
有时候她在厨房洗碗,会听见书房里传出很轻微的声音,像是收音机的电流声,但又不完全像。她去敲门,里面立刻安静下来。周振东过一会儿出来,说是在整理文件。
“什么文件需要这么晚整理?”她问。
“部队的事,你不用管。”他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话有点冲。虽然他很快道了歉,说是工作压力大,但林婉清记住了那个瞬间。在那个瞬间,她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温和的丈夫,而是一个陌生人。
春天的时候,周振东出了一次差,说是要去南方训练三个月。临走前他特别叮嘱:“书房千万别进去,里面都是涉密资料,别让我为难。”
“我又没说要进去。”林婉清有点委屈。
“我知道,就是提醒一下。”他摸摸她的头,动作很轻柔,但眼神有些复杂。
那三个月里,林婉清一个人住着这套房子。她每天路过书房门口,看着那个密码锁,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周振东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连那间房子都进不去,怎么收拾他的遗物?
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她压下去了。不能乱想,特别是不能想不吉利的事。
周振东按时回来了,晒黑了一些,人也瘦了。他带回来一些南方的特产,说是战友送的。林婉清很高兴,做了一桌好菜。
吃饭的时候,她问起那次训练的情况。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常规训练。”他说得很简单。
“那里的天气怎么样?”
“很热,比这里热多了。”
“你们住在哪里?”
“营房,和这里差不多。”
他的回答都很简短,像是背诵标准答案。林婉清想问更多,但看见他有些疲惫的样子,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那天晚上,她听见书房里又有了那种微弱的声音。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把耳朵贴在门上。声音更清楚了一些,像是有人在很小声地说话,但听不清具体的内容。
她举起手想要敲门,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回到了卧室。
结婚两年的纪念日那天,林婉清提议拍一套婚纱照。
“我们结婚的时候太匆忙了,连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她把一家影楼的宣传册放在周振东面前。
周振东看了一眼,摇摇头:“算了吧,我不太喜欢拍照。”
“就拍一套,以后给孩子看。”
“部队里有规定,不能随便在外面拍照。”
这个理由让林婉清有些意外。“什么规定?”
“保密要求。”周振东的语气很平静,“我们这个级别的军官,个人信息都要保护。”
林婉清不是很懂这些,但觉得有些道理。不过她还是有点失望。“那我们总得有张合影吧?”
“家里不是有吗?”
家里确实有几张合影,但都是用手机拍的,画质很一般。林婉清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见周振东已经拿起报纸,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那天晚上,她翻出那些照片仔细看。每一张照片里,周振东都笑得很自然,但总给人一种距离感,像是在表演。她仔细回想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发现这种距离感一直都存在,只是她之前没有注意到。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和同事聊起这件事。
“男人都不喜欢拍照。”同事安慰她,“我老公也是,每次拍照都像要他命一样。”
“但你老公会和你拍吧?”
“当然会,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会配合。”
林婉清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心里开始有了一个模糊的担忧。
夏天的时候,她的大学同学结婚,邀请她和周振东参加婚礼。
“你去吧,我那天要加班。”周振东说。
“什么班这么重要,连周末都要加?”
“部队的事,随时都可能有任务。”
林婉清一个人去参加了婚礼。婚礼很热闹,新郎新娘都很高兴,亲友们也都很开心。她坐在角落里,看着别人的幸福,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
“你老公怎么没来?”同学问她。
“他工作忙。”
“什么工作这么忙?”
“军人。”
“军人?那挺好的,稳定。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林婉清愣了一下。她和周振东结婚两年了,但从来没有认真讨论过要孩子的事。他们也没有刻意避孕,但就是一直没有怀上。她去医院检查过,身体没有问题。至于周振东,他说“顺其自然”。
“还没有具体计划。”她回答。
“要早点要,年纪大了对身体不好。”
回到家,林婉清想和周振东谈谈孩子的事,但他正在书房里“工作”。她在客厅等了两个小时,直到他出来。
“我们谈谈孩子的事吧。”她说。
周振东愣了一下:“什么孩子的事?”
“我们结婚这么久了,是不是该考虑要个孩子?”
他沉默了一会儿:“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是时候?”
“再等等吧,我工作还不太稳定。”
这个回答让林婉清有些困惑。“你不是副营长吗?还不稳定?”
“部队里的事情复杂,你不懂。”
又是这句话。林婉清开始觉得这句话像一道墙,把她隔在周振东的生活之外。
那天晚上,她失眠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反复想着周振东的各种反常表现。不肯拍婚纱照,不参加朋友聚会,不愿意要孩子,不让她接触他的工作和过去。这些事情单独看都有理由,但放在一起,就让人觉得不对劲。
凌晨三点的时候,她听见书房里又有了声音。这次声音比平时大一些,她甚至能听出是有人在说话,而且不止一个人。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把耳朵贴在门上。
“...撤离路线确认...”“...身份掩护...”“...联络频率...”
这些词汇让她的心跳加速。这不像是普通的部队工作,更像是电影里的特工对话。她屏住呼吸,想听得更清楚一些,但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她赶紧回到卧室,假装睡觉。过了几分钟,周振东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关门离开。
第二天早上,他的神色如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04
秋天又来了。林婉清记得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她还在那家咖啡馆改作业,还不认识周振东。如果时间能倒回去,她会选择不让钢笔掉在地上吗?
这个假设性的问题没有答案,就像她对周振东的所有疑问一样。
十月的一个晚上,周振东接到一个电话。他在客厅里接的,声音很小,但林婉清还是听到了几个词:“明天凌晨”、“紧急任务”、“可能要一周”。
挂断电话后,他进了书房,大约半小时后出来。“我明天要出差,可能要一周。”他说。
“去哪里?”
“不能说,任务保密。”
“什么任务这么急?”
“突发情况,具体我也不清楚。”
他开始收拾行李,动作很熟练,显然经常这样做。林婉清帮他整理衣服,注意到他带的东西比平时少,但多了一个小的工具包。
“这是什么?”她问。
“通讯设备。”他很快把工具包塞进箱子深处。
第二天凌晨四点,周振东就离开了。临走前他拥抱了她一下,时间比平时长一些。“照顾好自己。”他说。
林婉清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回到房间后,她突然觉得很累,倒在沙发上想休息一会儿。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一个声音——手机铃声。
声音是从书房里传出来的。
她愣了一下,走到书房门前。铃声还在继续,很轻,但在安静的房间里很清楚。周振东肯定忘记带一部手机了。
铃声停了,但过了几分钟又响起来。显然有人在着急地联系。
林婉清站在门前犹豫。如果是重要的电话怎么办?如果是紧急情况怎么办?她可以进去接电话,然后转告周振东。
但她没有密码。
铃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几天前,她看见周振东输入密码的时候,他的手指在密码盘上按了六下。她当时在客厅,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手指的移动轨迹。
她努力回忆那个轨迹。第一下是在右上角,第二下是在左下角,第三下...
她试着按了一串数字:180724。
密码错误。
她又试了一串:170824。
还是错误。
第三次,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071824。
这是她的生日。
电子锁发出了一声轻响,红灯变成了绿灯。
门开了。
05
林婉清推开门,书房里的景象让她愣住了。
这不像是一个军官的办公室,更像是一个情报中心。
墙上贴着一张很大的地图,上面标着各种颜色的标记和线条。地图下方有一排文件柜,都是金属制的,看起来很专业。桌子上放着三台电脑,其中一台还在运行,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和代码。
书桌的抽屉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证件。她拿起一本护照,照片是周振东,但名字是“周慎之”。还有身份证、驾驶证、工作证,每一个上面的名字都不一样。
她的手开始颤抖。
在文件柜的最上层,她找到了一个标着“当前任务”的文件夹。她打开了它。
第一页是一份任务简报:
任务代号:暗光行动 执行人员:周慎之(化名:周振东) 当前身份:武警某部副营长 任务阶段:深度潜伏 预计完成时间:2025年12月 特殊说明:已建立家庭掩护身份,配偶林婉清,小学教师,无安全风险
林婉清看着“配偶林婉清”这几个字,感觉头晕目眩。原来她只是一个“掩护身份”的一部分。
她继续翻页。后面是更详细的资料:周振东的真实身份、任务背景、联络方式、应急预案。她看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但能理解基本的意思——她的丈夫是一个间谍。
不,不对。文件显示他是国家安全部门的特工,执行的是反间谍任务。但这些细节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过去两年的婚姻生活,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任务的一部分。
她继续在房间里搜索,想找到更多的线索。在另一个抽屉里,她发现了一本手写的笔记。
翻开第一页,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林婉清,26岁,小学语文教师。父母健在,家庭背景简单,无政治问题。性格温和,适合作为长期掩护身份的配偶人选。”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周振东时的评估报告。原来那次“偶遇”根本不是偶然,而是精心安排的。
她翻到最新的记录:
“林婉清开始对我的工作产生怀疑,询问频率增加。需要加强保密措施。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如果任务结束后她愿意继续这段婚姻,我会考虑申请转为普通工作。但这种可能性很小。”
最后一句话让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这时,桌上的手机又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显示的是“行动组长”。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周慎之,你的位置确认了吗?”电话那边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林婉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几秒钟,她轻声说:“他不在。”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你是谁?”
“我是...”她停顿了一下,“我是林婉清。”
“操。”电话那边爆了粗口,然后挂断了。
林婉清知道,她捅了一个大篓子。
凌晨六点,林婉清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她坐在书房里等了两个小时,看着那些文件,思考着过去两年的点点滴滴。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现在都有了解释。
周振东出现在书房门口。他看起来很疲惫,衣服上还有尘土,像是匆忙赶回来的。
“你进去了。”他说,声音很平静。
“嗯。”林婉清点点头。
“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他走进房间,看了看散乱的文件,“你都看了?”
“看了一些。”
“那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我是谁,知道这段婚姻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林婉清抬头看着他:“那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周振东沉默了一会儿,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开始的时候,确实只是任务的一部分。我需要一个身份掩护,需要一个正常的家庭生活做伪装。”
“所以你选择了我。”
“是的。”他没有否认,“你符合所有的条件。”
“什么条件?”
“单纯、善良、没有复杂的社会关系,不会给任务带来风险。”
每一个词都像刀子一样割在林婉清的心上。但她努力保持镇静:“那现在呢?”
“现在什么?”
“现在这段婚姻对你来说还只是任务吗?”
周振东看着她,眼神很复杂。“不是。”
“什么时候开始不是的?”
“很早。可能是从你第一次给我做饭开始,可能是从你生病时我照顾你开始,可能是从你问我想不想要孩子开始。”他的声音很轻,“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特工,因为我爱上了我的掩护身份。”
“但你还是骗了我两年。”
“是的。”
“你还是打算继续骗下去,直到任务结束。”
“是的。”
林婉清站起来,走到窗前。外面天已经亮了,早起的人开始出现在街道上。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她的世界已经完全改变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背对着他说。
“你说。”
“我们的结婚证是真的吗?”
“是真的。只是我的身份信息是假的。”
“那我们的婚姻在法律上有效吗?”
“有效。周振东这个身份是合法的,只是身份背景是编造的。”
“那你的真名叫什么?”
“周慎之。”
“多大了?”
“32岁,这个是真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母都去世了,没有兄弟姐妹。”
“那些战友呢?”
“都是同事,不是真的军人。”
林婉清转过身,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那你对我说过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周振东想了想:“我说爱你,这是真的。我说想和你有个孩子,这也是真的。我说希望能给你幸福,这也是真的。”
“但这些都是在撒了无数个谎的基础上说出来的。”
“是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林婉清看着桌上那些文件,看着墙上那张地图,看着这个她从来不知道的真实世界。
“你的任务什么时候结束?”她问。
“如果顺利的话,年底。”
“结束后你会怎么办?”
“看情况。可能会转到其他岗位,可能会继续做类似的工作。”
“那我呢?”
周振东沉默了很久:“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申请转到普通工作。我们可以像正常夫妻一样生活。”
“但你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
“是的。”他很诚实,“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
林婉清点点头:“你说得对,可能性确实很小。”
她走向门口,在门框前停下:“我需要时间考虑。”
“你要搬走吗?”
“我还没决定。”
“你会告诉别人吗?”
“我还没决定。”
她走出书房,回到卧室,开始收拾东西。她动作很慢,每拿起一样东西都会想起相关的回忆。这条裙子是周振东陪她买的,那本书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两年的时间,她的生活已经和他完全融合在一起。
现在要分开,比想象中困难。
06
林婉清请了三天假,住在父母家里。她没有告诉父母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说和周振东吵架了,需要冷静一下。
“吵什么了?”母亲关心地问。
“一些工作上的事。”
“他工作那么忙,你要多体谅一些。”
“嗯。”
她没法告诉父母真相。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权利告诉任何人真相。在那些文件里,她看到了保密协议的相关条款。如果泄露国家机密,会面临法律后果。
但周振东是国家机密吗?他的身份,他的任务,他们的婚姻?
这三天里,她反复思考着这些问题。她试图理清自己的情感:愤怒、背叛、困惑、伤心,但也有某种她不愿意承认的东西——理解。
如果站在周振东的角度,他确实面临着一个两难的选择。告诉她真相,意味着违反工作纪律,可能危及任务和同事的安全。不告诉她真相,意味着欺骗和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择。
第三天晚上,她接到了周振东的电话。
“你还好吗?”他问。
“还好。”
“你决定了吗?”
“还没有。”
“我能见见你吗?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说清楚。”
她犹豫了一下:“在哪里?”
“你选地方。”
她选择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咖啡馆。时隔两年,店面装修有些变化,但位置没变。她坐在当初的那个座位上,等着周振东到来。
他还是穿着那件深蓝色夹克,走路的姿势还是那样稳重。但她现在知道,这种稳重来自专业训练,不是天生的性格。
“谢谢你愿意见我。”他坐下后说。
“你想说什么?”
“我想跟你道歉。”
“为什么道歉?为了欺骗我,还是为了爱上我?”
这个问题让他愣了一下:“都有吧。”
“你不需要为爱上我道歉。”
“但我需要为欺骗你道歉。”他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这种道歉没有意义,我做的事情不能原谅。但我想让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但你伤害了我。”
“是的。”
咖啡馆里很安静,只有轻柔的背景音乐。林婉清看着窗外的街道,那里有行人匆匆走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和故事。
“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她说。
“当然。”
“你做这种工作多久了?”
“八年。”
“以前有过类似的掩护身份吗?”
“有过,但都是短期的,最长不超过三个月。”
“有没有其他女人?”
周振东摇摇头:“没有。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为什么选择这种生活?”
“刚开始是因为国家需要,后来是因为习惯了。”他停顿了一下,“直到遇见你,我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失去了什么?”
“真实的生活,真实的感情,真实的自己。”
林婉清点点头:“那现在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真实。”他看着她,“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要一个真实的婚姻,真实的家庭,真实的未来。”
“和我?”
“如果你愿意的话。”
“但这需要你放弃现在的工作。”
“是的。”
“你准备好了吗?”
周振东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婉清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他说:“我不知道。这是我唯一会做的工作,也是我认为有意义的工作。但如果继续做下去,我永远不能给你一个真实的生活。”
“那你希望我怎么选择?”
“我希望你选择原谅我,选择给我们一个机会。但我知道这很难。”
“确实很难。”林婉清喝了一口咖啡,“你知道最让我痛苦的是什么吗?”
“什么?”
“不是你的欺骗,而是我发现自己还爱着你。”她的声音很轻,“即使知道了真相,即使知道过去两年都是建立在谎言基础上的,我还是爱着你。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愚蠢。”
“你不愚蠢。”
“那我是什么?”
“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值得被真诚对待的人。”
林婉清笑了一下,但笑容有些苦涩:“那你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真诚对待我?”
“因为我当时不知道什么是真诚。”
07
回到家里,林婉清发现周振东收拾了书房。那些文件、地图、设备都不见了,房间变回了普通的办公室,书架上放着一些文学书籍和教学资料。
“你把那些东西搬到哪里了?”她问。
“还给组织了。”他说,“我申请调离这个任务。”
“他们同意了吗?”
“还在考虑。”
“如果他们不同意呢?”
“那我就申请转岗。”
“转到什么岗位?”
“普通的文职工作。可能是档案管理,可能是后勤保障。”
林婉清看着他:“你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他走到她面前,“婉清,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请求你的原谅,但我想让你知道,你对我来说不是任务,不是掩护,不是工具。你是我想要守护的人,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但我们之间有太多谎言了。”
“我知道。所以我想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从认识开始。”他伸出手,“你好,我叫周慎之,今年32岁,是个即将失业的前特工。我爱上了一个小学老师,想和她过普通人的生活。你愿意认识我吗?”
林婉清看着他伸出的手,心情很复杂。她知道,如果握住这只手,就意味着选择原谅,选择重新开始,选择相信一个曾经欺骗了她两年的人。
但她也知道,如果不握住这只手,她将失去一个她依然深爱着的人。
她想起母亲曾经说过的话:“婚姻不是童话故事,没有人是完美的。重要的是找到一个值得你原谅的人。”
她想起这两年来的生活细节:周振东生病时照顾她的细心,工作压力大时对她的温柔,每次出差回来带给她的小礼物。那些关怀和爱意是真实的,即使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
她想起那本笔记里的最后一段话:“如果任务结束后她愿意继续这段婚姻,我会考虑申请转为普通工作。”原来他早就在考虑这种可能性,只是不敢奢望而已。
最后,她想起了爱情本身。爱情从来不是理智的,不是基于条件和交换的。如果她真的爱这个人,她就应该爱他的全部——包括他的职业,他的选择,他的过去,甚至他的欺骗。
她慢慢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你好,我叫林婉清,是个小学语文老师。我爱上了一个很复杂的男人,想和他学着如何信任。”
周振东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有了泪光。
“那我们重新开始吧。”他说。
“重新开始。”她点点头,“但这次,不准再有任何谎言。”
“不会再有了。”
“包括工作上的事?”
“我会尽量告诉你我能说的部分。”
“那不能说的部分呢?”
“我会告诉你有些事情不能说,但不会再编造假话来敷衍你。”
林婉清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接受的妥协。
“还有一个条件。”她说。
“什么条件?”
“我们要拍婚纱照。”
周振东笑了:“好,我们拍婚纱照。”
“还要办一个真正的婚礼。”
“好,我们办一个真正的婚礼。”
“还要尽快要个孩子。”
“这个...”他犹豫了一下,“可能要等我的工作彻底安定下来。”
“多久?”
“最多一年。”
“好,一年。”
他们相视而笑,这是两年来最轻松的一次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