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黑学与中国人的心理疗愈(二)

有人问李宗吾:“你说学习厚黑能事业成功,升官发财,那为什么我这几年这样做了,人生却还是一点都不顺利呢。”


李宗吾问到:“真的吗,你有没有把我厚黑系列的书都看了呢?”


“没有。”那人回答道,“我听人说,你告诉别人,脸皮要厚,心要黑,就能成功人,我就照着做了。”


李宗吾感叹道:“我写的内容你半个字也没看,就敢自己乱搞,你到现在还活着,就算是福泽深厚啦。”


李宗吾第一篇厚黑文章,是在民国元年写的,它的内容确实就是曹操心黑,刘备脸皮厚,只有司马懿又厚又黑,最终天下都便宜了他家了。直到今天,无论影视剧,还是地摊版的厚黑学,都总爱说这些。


可是李宗吾自己解释,这篇文章只是篇游戏文章罢了。可就是一小篇仅仅发表在四川地方报纸上的文章,居然火遍全国,而且隔了很多年,这热度也没有降下来的意思,李宗吾也被冠上了“厚黑教主”的名头。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超级网红流量文,恐怕也没有这个热度了。


但其实人无论是相信自己要做脸厚心黑的“坏人”才能过得好。亦或者要学习正能量光明的信念,好人终究有好报,其实根本不重要,都不过是一种执念罢了。重要的是要符合规律,人的心理也是有一定方式流动的,而规律是没有善恶之分的,你符合规律去做事,当然就成功。你跟规律对着干,自然要活的很凄惨辛苦。


李宗吾花了几十年时间,最终把规律提取出来,写在民国二十七年写的后期作品,《心理与力学》里面,我们后面会慢慢说。


在中国历史上,有个很有名的争论。就是人的本性,到底是善还是恶。孟子坚持是性善,人性是利人的;荀子则是性恶这一派的,坚持人性是自私为的。基于这两者,后代发展出了性善派的程朱理学;而荀子虽然是儒家的,在后来却发展成了其弟子,李斯韩非子的法家。这两家的争斗最后性善论取得了胜利,占据了主流统治地位,程朱理学成了社会不可违背的绝对真理。


李宗吾说,性恶论被打败是很正常的,因为社会主流价值观里,很多人是无法接受人性是丑恶的这种看法,即使很多人内心认同,就像他的厚黑学,明明很多人看,却没几个人敢说自己是认同的。


但充满了爱与光明的性善论成为社会主流思想后,社会就真的变得很美好吗?其实相反,由程朱理学开始,中国人开始慢慢步入思想禁锢的“黑暗时代”。


因为性善论很明显就是片面的,孟子说,我们看到一个小孩子掉到井里,我们就算不认识他,也会感同身受,就好像我们自己掉到井里,进而对小孩变生同理心,这就是“锡惕恻隐之心”,是人的本性,只要我们人人把这一点“恻隐”之心发挥光大,这世界就会变得很美好,后面孟子还专门说了,没有恻隐之心的人,不配当人。


可这道题明显是个陷阱题,我们设想一下,如果你跟一个小孩同时掉到井里,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是不是只是害怕自己的死亡,想保全自己,并不会自己都要死了,还想着同情跟你没半点关系的小孩子吧。这不正证明了,人性是自私的,只要自己能活,哪管别人的死活呢?这样子的话,那不就落到荀子性恶论的范畴去了。


这事我们觉得正常,不过是大家都能看到的自然现象,但程朱理学的研究者就不能忍了,这事关“教义”,半点也不能让。就发明了著名的“天理”,“人欲”等词汇。觉得我们之所以会自私只想到自己,就是因为我们人欲没有除掉,我们要救小孩子是“天理”,但沾染了不好的习气才那么自私,所以我们要去掉自己的私心,也就是著名的“存天理灭人欲”。至此,中国人内心最庞大的一个枷锁正式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