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有中老情怀 给错认作依达
据香港大湾区时报报道,越来越有中老情怀,每到夜里,没约朋友,前尘往事便一幕连一幕地而来,没个完。昨天走过尖沙咀,回到家里,有点儿累,往床上一躺,就跟失眠做了朋友,两眼睁得骨碌圆,瞪着雪亮的天花板,无法入梦。爬起来,想做文章,做了一半,居然无法写下去,噢!难道跟倪匡一样,写作配额用光耶?别别别,浅呷清酒,凝聚思绪,才恍然自己又回到55年前那个旧尖沙咀里去。
以前在多篇文章里,也常常提及尖沙咀。朋友看了,总会问:「你真的那样留恋着尖沙咀吗?」面对这种提问,我往往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真的是有那么依恋尖沙咀吗?倘若不是跟初恋情人同居在尖沙咀,我会对它那么刻骨铭心吗?模棱两可,也就以笑遮丑,不作答了。年纪一年一年大起来,凡事都想搞清楚,弄明白,苦苦思索,终于知道这纯然是主观的感情作用,跟男女感情无涉。那个初恋情人,早已嫁到国外去了,任便对她多所留恋,终究转圜无地,倒不如切切实实地对尖沙咀来个缅怀吧!
50多年前,我住在宝勒巷,两边马路都是四、五层高的旧房子,路面很狭窄,一到入夜,人车罕至,情人已睡,最宜读书、写作。那时,我只不过是一个10来岁的青年,对写作有兴趣得紧,坐在小房间里,望着临街景色,幽幽地构思心目中的小说,那篇仿郁达夫笔调所写出来的短篇小说,就是那时期的产品。
离宝勒巷不远处,有一家叫做「东宝咖啡馆」的咖啡室,开在地库,有一条螺旋楼梯,打入口处,伸延而至地下,灯光暗,音乐轻,台子不多。下午静静悄悄的,没多个客人,我揣着10来块钱,跑去那里喝咖啡,偶然也会摊开原稿纸,写一两段小说,投去《明灯日报》。往往有不少女侍诧异地望着我,我心里一阵高兴,下笔更快。某天其中一个瘦长身形的女侍,脸红红的走过来,手上捧着一本书,很恭敬地说:「依达先生,请你签个名字,好吗?」呀!我的妈,我变成依达先生哪!那名字是签,还是不签呢?你们猜!只是那趟之后,说甚么也不敢去《东宝咖啡馆》了!
沈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