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岁的二大爷,当了一辈子农村赤脚医生,过年自己花钱雇人扫大街

大年初二,我们回老家给二大爷、二大娘拜年。二大爷85岁,属龙,今年是他的本命年。虽年事已高,他们的身体还好,只是二大爷听力费劲,说话需要大声喊着说了。

二大爷在我眼中是一个有着传奇色彩的人物,他是一个赤脚医生。我很小的时候,经常看他背着一个硬壳的黑色的皮包,那是他的药箱,走东家,到西家,去给生病的大人孩子打针输液。那时输液的少,严重了就是打针。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动不动就气管炎,喘不过气来。二大爷来到我家,先用听诊器给我听听,然后掀开药箱盖子,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知道过一会儿我要挨一针了。

他拿出一只玻璃药瓶,用箱子里的剪子“咔咔”两下打去药瓶的嘴儿,拿注射器吸出药水,给我屁股消消毒。接着一针下去,我爸我妈就放心了,连打几天针我的病就好了。

农村人皮实,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不当回事,自己吃几片止疼片、头疼粉顶过去了。现在可能都没有“头疼粉”这种药了,当时这几乎可以算作“神药”——包治百病,哪疼都吃它。

止疼片、头疼粉也不管事,实在撑不住了,就会到二大爷的小药社去,让他给看看。

药社开在村子中间,马路靠西边的两间小房,屋里暗暗的,进门就是一个柜台,里面货架上放着一些常用的药品,瓶瓶罐罐摆了一下子。

我没事爱去药社玩儿,我特别爱看二大爷给人家看病。他会用听诊器听,还会摸脉,摸脉时聚精会神,看着很严肃,连带着病人也小心翼翼的样子。看一会儿,说出个名堂,要么开药,要么打针,效果都很灵。

那会儿买药可以几片、几片的买,二大爷从后面拿出一个大玻璃瓶,用镊子扒拉着药片一五一十的数,数好的药片用纸包好了,递给买药人。有一次我感冒,去买一种黄黄的小药片,7分钱一片,我买了6片。

因为二大爷为人正直,医术高,十里八村经常有人来找他看病。不管是谁,他都一视同仁。

村里有个十分厉害的妇人,远近闻名的不好惹,因琐事和二大娘有过节。她病了,她男人来找看病。二大爷背着药箱去她家,我们跟着去看热闹。

那人躺在炕上嘴也不饶人,哼哼唧唧的对他男人说着奚落话:“咱们可惹不起人家”。二大爷不言不语,不接她话茬,和对别人一样,给她治疗,看完就走。那家人就像一拳打到棉花上,讪讪无语。

二大爷年纪渐渐大了,天天东奔西走,身体也吃不消。二大爷的大女儿——我的大姐从卫校学习回来,继承了他的衣钵。

现在药房规模和我小时候不可同日而语,打针、输液设备齐全,大姐也已经是个很成熟的乡村赤脚医生了。

二大爷虽然不再亲自给人看病,但也不闲着,他搜集了很多养生小常识,有时间就在村里宣传。今年过年,85岁的他还自己花300块钱雇人把村里的街道都清扫了一遍,让村里也有个新气象。又买了很多花籽,交给大队,希望把花籽撒在村子的各个角落。

我觉得我二大爷是个心里有大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