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两则故事,均出自清人纪昀(纪晓岚)的短篇小说集《阅微草堂笔记》。翻译基本忠实于原文。
为规避风险,避免被头条再次误判为乱用首发功能,我对译后的文字作了适当的润色处理,并添加了故事标题,望诸君理解。
另外我发布此文,只为读者了解当时社会风土人情以及古人志怪传奇故事的文风,并无宣扬封建迷信等不良引导,特此说明。
祈神县令
我的堂伯纪灿臣说:旧时有一位县令,遇上了一桩杀人案,很长时间都不能破案,案子拖了很长时间。于是他就在梦中求助于城隍祠。
梦里,城隍神领来一个鬼。那个鬼的头上顶着一个磁器,是那种腹大口小盛东西的盆子。盆子里种着十多根竹子,竹子长得郁郁葱葱,嫩绿可爱。
醒来后,县令翻看案卷,发现卷宗里面有一个姓祝的人,祝和竹同音,县令想作案的肯定就是这个人,于是用尽了手段逼问,却一无所获。
县令无奈,又重新查看卷宗,这次在里面找到另一个人,名字里有个“节”字,他暗想:“竹子有节,那就肯定是这个人了。”于是又是一番刑讯逼供,结果依然是徒劳无功。
然而两人都死里逃生,没有死在狱中。县令束手无策,只能作为一桩悬案上报,请求缉拿其他的杀人嫌犯,只是一直也没有抓到。
作为疑案,如果认真研究,细心审理,也许能够发现实情和真相。梦里祈求神灵指引最后破案的那些说法,不过是吓唬和愚弄百姓,想让他们说真话罢了。
如果用梦中那些含含糊糊的线索,加上猜谜一般的推测作为证据结论,那就很少有不弄错的。古往今来依靠梦中祈神断案最终真相大白的故事,我认为都是事后的牵强附会。
痴情鬼
已故太夫人的娘家姓曹,曹家有一个老妈子能看见鬼。外祖母回家看望父母时,曾喊她来谈论阴间的事情。
这个老妈子说:“昨天我在一户人家看到一个鬼,可以说痴情到了极点。然而这个鬼表现得很可怜,也让人忍不住心中凄凉和悲伤。这个鬼叫某某,住在某村,家境也还算小康,死的时候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
“他刚刚死去一百天,他的妻子喊我过去作伴。我看见他总是坐在院子里那棵丁香树下,或是听妻子的哭声,或是听孩子的啼声,或是听哥哥和嫂子针对妻子的责骂声。他虽然因为阴气太重,怕逼迫影响到别人,不能靠家人太近,但他必定竖起耳朵在窗外偷听这些声音,凄惨的表情十分明显。”
“后来他看见媒人来到妻子的房间,知道这是妻子要改嫁了,惊慌恐惧地站起身来,左顾右盼张开双手想要阻拦,当然也是拦不住的。后来听说改嫁事情没有成,他还是稍稍有点担忧。”
“接着媒人再次过来,往返于哥嫂和妻子的住处,他就紧紧跟在后面,慌慌张张像丢了魂一样。送聘礼的那天,他坐在树下,目光斜视着妻子的房间,泪水就如下雨一般。这之后,妻子每天晾晒收衣,他始终跟随身后,眷恋的意味更加浓烈。”
“妻子出嫁的前一个晚上,妻子整理行装用具,他又徘徊在屋檐外面,不是靠在柱子上哭,就是低头好像在想什么事情;稍许听到房间里有咳嗽声,就赶紧从门缝里朝屋内探看,忙忙碌碌一个晚上没有停下来。我叹着气说:‘痴情鬼你何必这样啊!’他像是没有听到。”
“娶他妻子的人来了,他在烛火前停下脚步,躲在墙角,踮起脚尖看他的妻子。我陪他妻子出门,回头一看,看见他远远地跟着我们,一直到了娶亲的人家,被门神挡在了门外。他磕头哀求,这才得以进来。”
“进来了就藏在墙角,看着自己的妻子跟别人拜堂成亲,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就像喝醉了酒。妻子进了洞房,他稍稍靠近窗口,又像他妻子整理行装用具那晚上一样。等到屋里熄灭蜡烛睡觉了,他还不走,被窗神驱赶,这才狼狈地走了出来。”
“那时他妻子叮嘱我回去看看她的孩子,痴情鬼也跟着我回了家。我看见他东倒西歪地进了妻子的房间,凡是妻子坐过或睡过的地方,他都逐个看上一遍。不一会儿听到孩子找娘的啼哭声,他跑了出来,在孩子身边打转,搓着双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紧接着他的嫂子出来,打了孩子一巴掌。他跺着脚,手抚胸口,站在远处做出咬牙切齿的样子。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直接回去了,不知道他后来咋样了。”
“后来我偷偷把这些都告诉了他妻子,妻子咬着牙感到后悔。村子里有一些谈论改嫁的人,听说了这件事,宁愿死也不肯改嫁了,说:‘我不忍心让死去的人变成那个样子。’”
哦豁!君子重仁义不负心于别人,并不会因为死活而有区别;小人总是负心于别人,也不以死活有什么不同。作为普通人,人活着,情就在,人死去,情就消亡了。假如想到死去的人那种悲惨情形,就没有不感到悲戚伤心的。
儒家看到有人用谄媚阿谀的方法去求福,用虚假的谎言和方法去蛊惑,就振振有词地说世间没有鬼神,失去了敬神传教的良苦用心,只会使那些愚笨的男女,有恃无恐做坏事悍然无所顾虑。还不如这个乡村里的老妈子说的话,让人为生死这件事心有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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