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南民间流传着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宰五爪猪,母猪。若是屠户碰见五爪猪,便会劝说主人将之放归山林,让其自生自灭;碰见母猪,屠户也不会宰,因为母猪肉吃了会让没病的人生病,让原本有病的人身体疾病复发。但是,也有的人偏偏不信这个邪,于是引发了一桩桩故事。
话说南宋时期,湖南新宁以产猪仔闻名,附近湘邵衡怀的各路商贩都会来新宁贩卖猪仔,然后拿到各地出售。
怀化会同上坪镇有一个叫徐得胜的猪贩,经常跑到新宁贩买猪仔,然后拿到上坪镇出售。因为新宁产的猪仔肯吃,生长得又快,因此徐得胜获利不浅。
有一年,徐得胜照往年一样在新宁进了一批猪仔,在上坪镇售卖的过程中,徐得胜发现里面有一只猪仔生有五爪。当地人对五爪猪是避讳的,当然不会要。
没人要这头五爪猪仔,徐得胜心里很不是滋味,丢掉它,就是丢掉了几两银子,那么这趟生意不但赚不到钱,还要亏本。
为了不让这趟生意亏本,徐得胜吩咐妻子吴月娘将这头五爪猪自家喂养起来。徐得胜因为经常与猪打交道,也算半个屠户,他想趁妻子将这头猪养大,然后自己宰了出售。
徐得胜算计已定,只是吴月娘有点惧怕,她害怕这头五爪猪会带给自家不利,劝丈夫将之放归山林。徐得胜是一个自高自大的男人,哪里肯依。吴氏无法,只得将五爪猪关入猪笼,同猪圈的另外两头猪一起喂养。
说来奇怪,这头五爪猪与另两头猪虽在同一个猪圈,却不与另外两头猪为伍,进食也比另两头猪吃得精致,以致吴月娘在喂食时不得不将猪食分作两份。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另外两头猪都长到百十来斤了,五爪猪却只比刚来时大了一点点。
吴月娘见五爪猪吃得精致,又不肯长,劝说丈夫还是将其放生,免得浪费粮食。
徐得胜跑到猪圈去看,果然如吴月娘所说,但是利益在他心里作祟。他对吴月娘道:“转眼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了,再喂几个月,到八月十五连同那两只猪一起宰了出售”。
夫妻之间一时无话。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湖南农村人喜欢买新鲜肉过中秋。
这一天清早,徐得胜就早早起床,吩咐妻子月娘去厨房烧水准备宰猪。月娘自去做准备。
徐得胜准备好宰猪工具,清理好宰猪场地,只等月娘将水烧开,就准备宰猪。得胜来到猪圈,猪圈里的猪似乎也闻到了与往日不同的气味。
当徐得胜走进猪圈时,圈内的三头猪耸拉着脑袋,鼻子“哼吓,哼吓”地喘着粗气,还不时抬起头注意徐得胜的动静。一见徐得胜进来,三头猪绕墙而走,饶是徐得胜久经阵仗,一个人也奈何不了它们。
此时月娘将水已经烧得滚烫,也走进猪圈帮徐得胜抓猪。
夫妻二人在猪圈内你挡我赶,好不容易逮到一头猪。徐氏夫妇将其拉到外面一看,竟然那头五爪猪。
五爪猪被得胜用铁钩钩住嘴,又被月娘在后用手挠住其尾巴,动弹不得,只是嘴里呜呜地发出有如人的哭声,听了让人毛骨悚然。
徐得胜将猪拉上案板,就要宰杀,不料这头五爪猪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力气,趁徐得胜弯腰取刀之际,竟然挣脱了徐得胜的铁钩,滚下案板,一溜烟地朝得胜院子外奔去。
在五爪猪滚下案板逃跑之际,月娘因为力气小,被五爪猪用后脚蹬伤了双手。在五爪猪逃跑时,吴月娘去阻挡,又被它反身一咬,咬伤了小腿。猪还未宰杀,月娘先已伤受。
徐得胜见猪逃跑了,不但不怜悯月娘,反怪其力气小误事,心里忿忿不已,一边大骂吴月娘无用,一边捞了铁钩就朝五爪猪追去。
猪出了猪圈,就犹如老虎上了山林,徐得胜一个人如何抓得着。而徐得胜喂的这头五爪猪又长得短小精悍,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人一猪就开始斗法。
五爪猪对徐得胜用的是“拱,咬,跑”,徐得胜用的是“哄,蒙,骗”。但是,不管徐得胜用什么诡计,五爪猪似乎都能识破,然后逃之夭夭。
得胜只被这头五爪猪累得气急败坏,而转眼,天已开始放明。从徐氏凌晨起床宰猪,到天色微亮,已有两个时辰有余。
却说徐氏家隔壁有个郑屠户,这天正在邻村替人宰猪归来路过徐家。他见徐得胜家猪叫人喊,便进来观看,发现徐得胜逮不到猪,便出手相助。
在郑屠户的帮助下,徐得胜终于将五爪猪重新捉回案板。在徐得胜准备宰猪之际,郑屠户意外发现自己用手按着的猪蹄长有五趾。郑屠户心中一惊,对得胜道:“此猪宰不得,宰了必有祸端”。
得胜道:“不要信那个邪,有什么宰不得的”。话未说完,朝着五爪猪颈下就是一下。
郑屠户见了,连忙道:“罪过,罪过,不是我要宰你,我只是路过”。说完也不在得胜家吃饭,匆匆地离开了。
徐得胜将五爪猪宰了,确实赚了好几十两银子。但是,自从徐得胜宰了这头五爪猪之后,他的运气很不好,先是为吴月娘医治被猪咬伤的脚发去不少银子,后来他从新宁贩回的猪仔,不是发猪瘟,就是不吃不长,因此也亏了不少钱。生活连番的不顺利,徐得胜自己也气得大病场,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之久。
老辈流传下来的话语,虽不可尽信,但有的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