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幸事他乡遇故知

我到宜宾发电厂当合同工,很快就干满了一年,由于工作的需要厂里又和我们续签了一年的合同。

那是当合同工第二年春天的一个礼拜天,我与两个要好的工友,到宜宾市里去逛街。无非是在商场里转转,买点日常需要的东西,再一起进馆子改善一下生活。很快就到了下午,我们三人看时间不早了,就一起到合江门坐轮渡到白沙湾,白沙湾到电厂仅一两里路,我们很快就回到了电厂的住处。我刚一进宿舍,一个没出去玩的工友就递给我一张小纸条,并满含深意地给我说:"有一个美女来找过你,你没在她给你留下这个纸条,要我转交给你。"谁会来找我哟?我打开纸条一看,仅有一句话:"我在天原化工厂老家来做工的朋友处,回来后来找我!"下署名小蓉。我感到太意外了,自从在我县的政治电站认识分手后,我和小蓉就再也没联系了,小蓉竟然到宜宾发电厂来找我,难免心中有一点小激动。我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就从我们住处下边的沿江小路,往天原化工厂赶去。

天原化工厂距离电厂约有两里路,我一会儿就走到了天原化工厂。给厂门口的门卫说我来找筠连做工的人,门卫指引了一下方向,我很快就找到了老乡们的住处,小蓉果然在这里。原来化工厂也在我们县招了一帮临时工,小蓉的闺蜜也在其中,小蓉到化工厂看望她的闺蜜,顺便也来看看我。

小蓉给她闺密交待了一下,说她晚上十点回来住,就和我沿着长江边的小路,慢慢地往电厂方向走去。我和小蓉在我县的政治电站交往时都互有好感,只差没有说男婚女嫁了,由于我父亲的阻止,我们才没有交往下去。(在我的另一个作品《当年的"爱情"成了美丽的童话》中有描述。)看来小蓉还没割舍下当年的情感,我也在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下,与老家的一个姑娘结婚了,而且已有了一个女儿。再次见到小蓉时我是百感交集,不知怎么开口给小蓉说这两三年的变化。

我和小蓉沿着长江边的小路慢慢地走着,来到化工厂与电厂中途的一块巨大的江边石旁,我提议到巨石上坐坐,小蓉同意了,我俩爬上巨石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坐下了。

由于已是傍晚了,江上已没有船只经过,长江两岸工厂的灯光映在静静流淌的江水中,气氛静谧而安祥。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还是小蓉先开口说话,她说这次她闺密到化工厂做临时工,来看闺蜜是次要的,主要是想来看我,分别两三年了,看我变成啥样了?我回答小蓉说:"人晒黑了,也变丑了。"小蓉说:"身体变得比以前更强壮了,不仅不丑反而更有气质了。"我也仔细地看了看小蓉,她也不是两三年前那个青涩小黄毛丫头的样子了,显得更成熟更漂亮了。只有两点没改变,一是额头上自然卷曲的刘海还是原来那样子。二是一笑,脸上的两个小酒窝仍在脸上调皮地跳动。我满含内疚地告诉小蓉,我从政治电站回家后,在父母的安排下已结婚了,而且已生了一个女儿。小蓉说这些她早就知道了,只是心中曾经的那份情还没放下,这次来宜宾看我,是为想了结心中的那份念想。听了小蓉的话,我心中十分唏嘘,人生不光有自己的意愿,还要受社会受家庭的很多制约。当年的最大制约在于小蓉的家庭是城里人,我的家庭是农村人。我父母认为和城里的姑娘谈情说爱是不现实的,所以坚决不同意我和小蓉交往。也怪我自己无主张,太听从父母的安排,算是有缘无分吧!

天色慢慢地黑了下来,江风徐徐吹来感到有一丝丝凉意,小蓉往我身边靠了靠。我觉得小蓉有点冷了,也往小蓉那边挤了挤,用身体给小蓉挡挡江风。我对小蓉说:"你也二十多岁了,早点耍一个男朋友吧!"小蓉说:"没碰到合适的人,如果遇到和你差不多的人时,我就会耍了。"听小蓉这么一说,我简直无语了,看着脚下静静流淌着的江水,半天我都开不了腔。我记得有人曾经说过,如果你给不了别人能宁静停靠的港湾,就让这只船去找另一个停靠点吧!于是我对小蓉说:"比我优秀的男人多的是,你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小蓉回答我:"这些我都懂,但心中总时时想到你。"我说:"人要往前看,越过这个山头,更美的风景就在前边。"不知不觉中已是晚上九点过了,为了安全起见我提议送小蓉回她闺密处去。我牵着小蓉的手,慢慢地从江边石上下到江边的小路上,小蓉抬头看着我说:"抱抱我!"我把小蓉紧紧地拥到了怀中,我感到小蓉身体微微有点发抖,我的心中也有一丝丝发痛。我看小蓉的眼里有亮晶晶的泪花,我真想吻下去,但理智让我忍住了,我担心这么做会沉沦下去。我放开小蓉对她说:"我送你回去吧,为了安全我们从公路上回去。"这一带的路我很熟悉,我和小蓉很快就来到公路上,我拿出身上仅有的几十元钱给小蓉,对她说:"钱不多,做回家的路费吧!"小蓉推辞不要,在我的坚持下她才收下了。很快到就到了化工厂,我一直目送小蓉进去了,直到看不见她了,我才回电厂我的住处。

多年过去了,当年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本想把这一经历尘封在记忆里,但总是挥之不去,虽然说留下了遗憾,但我不后悔当时的做法,因为我觉得我坚持了做人的底线,就当做美好的往事留在记忆中吧!